251 他背負的痛楚
“陳媽，你其實知道他是怎麽回事兒吧？”
雨落盯著陳媽，目光如炬。
陳媽的臉上閃過幾許慌亂。
雨落忙拉過陳媽的手，安撫她道，“陳媽，你別慌，其實……其實關於北承的病，我已經知道了。”
雨落故意說的是‘病’。
因為，她知道，慕北承不會希望別人把他說成‘癮君子’，更不願被人見到他犯毒癮的樣子……
雨落永遠忘不掉，那天夜裏他扣住她的肩膀告訴她，他是一位癮君子時的表情……
愧疚？痛苦？自責……
太多太多的情緒，糾纏在他的眉心間，讓雨落如今想來，心口還擰著痛。
呼吸，有些壓抑。
“陳媽，你能告訴我，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嗎？”
雨落的聲音，有些哽咽，霧氣染在水眸裏，通紅一片。
“我……”
陳媽有些為難，然而看著雨落這份發自肺腑的關心，她又實在不好意思欺瞞。
雨落吸了口氣，“陳媽，我知道，這事兒一定不可能是北承自願的！我了解他的為人，他那樣一個有夢想有追求的男人，是決計不可能自己吸-毒的！對不對？”
他一定是被人迫害的吧？
可是，誰會這麽對他呢？
又為什麽要這麽對他呢？
這麽些年來，這個男人身上到底又背負了多少的痛楚呢？
她都想了解，都想知道！
即使，沒辦法替他討回公道，但至少這份痛恨，還有她在陪著他，但至少以後的痛苦，她也會陪著他……
“唉……”
陳媽歎了口氣，招呼著雨落坐下來，“這事兒說起來話就長了。”
“陳媽，你說，我聽著。”
雨落也扶了陳媽坐下。
陳媽的手指一直不停地揉著手中的那塊抹布，滄桑的目光看著雨落，眼底有淡淡的薄霧籠起，半響，才緩緩道，“我照顧先生已經有整整四年的時間了，當時我來的時候，先生才剛結婚，還沒搬出來住，那時候還是跟老爺、夫人和夏家小姐住在一起的。可是，那時候先生跟夏小姐的關係不算太好，結婚好長時間了，先生也從來不碰夏小姐，後來老夫人知道了，發了一頓很大的脾氣，但先生依舊無動於衷，再後來老夫人急著抱孫子，就一次一次的給先生下催/情/藥，唉……”
說到這裏，陳媽頓了頓，歎了口氣，眼波裏有淡淡的憂傷掠起。
“說起來啊，這老夫人對咱們先生可真夠狠的！但先生也特別強，哪怕是大冬天裏，吃了藥也寧願把自己泡在冰水裏，一泡就是大半天的，就是不肯跟夏家小姐有什麽。”
陳媽說著抹了一把老淚，聲音哽咽了些分，“你都不知道，先生就因為這種事兒病過多少回，好幾次都引發了炎症……”
雨落聽得心裏一抽一抽的，小手下意識的篡緊，而手心裏早已是一層薄薄的細汗。
腦子裏流竄的全是北承為了控製藥物而把自己泡在冰水中的情景，她光想想，都覺寒冷難耐，就更別說還有藥物的折磨了。
那種藥她不是沒吃過，一發作起來，單靠冷水，真的難以控製……
那種千萬隻蟲蟻同時啃咬著腳心的感覺，大概也不過如此了吧！
“如果真的隻是給先生打幾針催/情/藥，那也就罷了！或許先生也不會跟老夫人的關係鬧得這麽僵了……”
陳媽又繼續說。
雨落一顆心都提到了嗓門眼裏。
“老夫人見先生每次都不受藥物控製，自以為是藥物的分量不夠，最後那次，也不知道她到底從哪兒弄來的一支藥劑，我記得那東西是黃黃的一支，很黏稠的那種，那天趁著先生睡著的時候，老夫人直接讓醫生注射進了先生的腦子裏……”
陳媽說到這裏的時候，擱在身前的雙手因慍怒而緊握著，她的情緒也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小姐，我陳媽活了大半輩子了，真的，可從來沒見過這麽狠的母親！！對別人絕情點，尚能理解，可怎麽對自己的孩子……虎毒還不食子呢！！“
雨落的胸口因激烈的喘熄而起伏加劇，眼眶通紅，銀牙緊咬著，像隻憤怒的小獅子。
“嗬……如果那藥隻是普通的催/情/藥，也就罷了！可結果，打完那支針劑後，先生一睡就是整整五天……哪隻那藥根本就是一支毒針！！毒品的純度高達90%……直接打在先生腦子裏，差點將他所有的神經係統麻痹，如不是搶救及時，可能當時先生真的就那麽過了……“
聽聞陳媽的這些話，雨落終於沒能忍住，捂著嘴哭出了聲來。
她想，如果現在張宛秋真的就站在她麵前的話，她一定會衝上前去，狠狠地甩她一耳光的！
不管，她到底是不是慕北承的母親！！
一個做人母親的，怎能如此狠毒的對待自己的兒子？！！
雨落氣得渾身顫抖，臉色一紅一白的，小手緊握成拳，擱在自己的兩腿之上，情緒隨時有可能失控。
陳媽說到這裏的時候，也同樣恨得牙癢癢。
“雖然老夫人這麽對先生，可是，先生終究是個孝順的孩子！慶幸，他的根本還是像老爺的，為人和善，對自己的母親也終究狠不下心……他染上毒癮的事兒也從沒同老夫人提起過，我想老夫人到現在可能還以為那麽些劑量不足以讓先生染上毒癮！雖然你看先生把老夫人的財產全部收納到了自己的旗下，可是他這樣也不過隻是為了讓老夫人收斂一點，該花的錢，一分也不會少給夫人！先生對她，可當真是仁至義盡了……“
聽完陳媽的這些話，雨落隻覺整個人的五髒六腑都翻江倒海的擠到了一起……
心髒更是像被攪拌機風狂的搗成了碎片……
再也拚湊不起來！
雨落簡直無法想象，這四年來，這個男人，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挺過來的！！
她突然好後悔……
好後悔為什麽在他如此需要自己和然然的時候，他們倆卻沒能陪在他的身邊！
最後雨落到底沒能忍住情緒，捂著臉痛苦的嗚咽出聲來。
眼底一滴一滴從指縫間流出，順著手背落下來，讓陳媽看著也跟著紅了眼去。
陳媽安撫的摟住雨落的肩頭，“小姐，陳媽說句實在話，我跟先生也跟了這麽些年了，她身邊的那些女孩子我沒少見過，但真的能夠被他這麽惦記在心上的，除了你就再也沒有別人了！我以前總不太明白，隻以為先生是個沒有七情六欲的人，可是，直到你出現陳媽才明白了，原來他不是沒有七情六欲，而是把七情六欲用一把心鎖鎖起來了，直到你出現，他才將這份清欲又放了出來……”
聽著陳媽這些動情動意的話，雨落哭得更厲害了。
“陳媽，可是……他現在不理我了……”
雨落哭得一抽一抽的，抓著陳媽的手，無助的像個孩子。
“他怕拖累了你！這孩子……永遠都這麽……”
陳媽抹了一把老淚，“這孩子心裏背負的東西太多了！對他而言，除了跟你在一起時的日子稱的上是幸福的，其他時候，可能都是灰暗的！”
陳媽搖頭，撫慰著雨落，“這樣的他，根本沒信心能給你想要的幸福……小姐你也別逼著他，慢慢來！我相信，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把他救出來的人，可能真的就隻有你了……”
陳媽握緊雨落的手，“小姐，就當陳媽拜托你了，你可一定……一定要救救這個孩子……“
雨落的眼淚‘啪嗒啪嗒’從眼眶中湧了出來。
她連連點頭，“我會的！！我會的……我不會放棄他，這輩子都不會！！哪怕就是他趕我走，我也不會再走了！！”
雨落告訴陳媽，也這樣在心裏，告訴著自己！！
這輩子，她注定要賴著這個男人，永遠永遠……都甩不掉了！！
那天，雨落給慕北承打了很多電話，然而回應她的永遠都是電話不在服務區。
後來她又不停的給他留言。
但留言就像石沉大海，永遠都沒有回應。
但她分毫也不氣餒，繼續撥，繼續留言。
雨落又把那顆耀眼奪目的海洋之心帶進了耳洞裏……
頭發盤起來，挽在腦後，將耳釘毫無保留的曝露在每一個人的視線裏。
“哇！雨落姐，你這耳釘好美哦！！哪兒買的呀？我也想要。”
雨落才一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小八便一臉豔羨的朝她湊了過來，摸著她耳垂上的耳釘就不肯撒手了。
“別人送的！”
雨落笑眯眯的作答。
“喲！笑得這麽幸福，誰送的啊？慕總啊？哇，該不會是慕總這次去非洲給你帶回來的禮物吧？”
小八八卦的打趣著雨落。
雨落眼眸一亮，激動的拽住小八的手，“你剛剛說什麽？慕總回來了嗎？”
小八見雨落這副激動的模樣，有些無語了。
“難道你還不知道慕總回來了啊？”
小八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雨落心頭一喜，哪裏管小八的問題，起身就急著往外跑，忽而又疾步折了回來。
飛快的掠起桌上她還未開口的早餐，問小八，“你剛剛見到他了嗎？”
“是啊！我在等電梯的時候，見他和李助理一起進了總裁專用電梯！現在應該在辦公室吧！”
“謝謝。”
雨落道謝後，一陣風般的卷出了設計部。
“……”
小八無語了。
小別勝新婚就這意思嗎？
不過才兩個星期不見而已，不用……這麽激動失常吧？
果然啊！！思念是一種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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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在總裁辦公室外糾結了很久很久。
站在門外，腦子裏翻江倒海的，飛快的把所有的事情都重頭理了一遍。
自己發了那麽多信息過去，顯然，都已經飄到了印度洋裏，沒了回音。
他肯定是見到了，但……就是故意不理會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