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 不需負責的關係
可慕司然不光當著她的麵穿戴上了假肢，還幹脆當著她的麵把上衣和短褲都直接給剝了，然後立在衣櫥前，不疾不徐的挑著襯衫和長褲。
“慕司然，你知不知道羞恥啊？你脫衣服的時候，能不能先知會一聲？？”
顧冉站在他側身，紅著臉，像個小麻雀似得，在他耳旁嘰嘰喳喳的抱怨著。
慕司然側身，微低頭看她，“你就懂羞恥了？男人脫光了衣服，站在你麵前，你不轉頭過去就算了，你還一個勁兒盯著人家身上瞧！你這幾個意思啊？”
仿佛是被慕司然一下子戳中了心思似的，顧冉的臉瞬間紅得更厲害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轉身，不看了。
“我自己開車過來的，你幹嘛還送我回去？”
顧冉背著身問他。
慕司然不疾不徐的穿戴好衣衫和西褲。
頭微揚，優雅的整理著脖子下方的衣領，幽幽道，“外麵暴雨，視線不好。”
“那你待會怎麽回？”
“我開家裏的車回來就行了！”
說完，顧冉就覺手腕一緊。
慕司然直接拉著她就往外走。
步履輕快，哪裏像個缺了半條腿的人啊？
難怪這麽些天來，她一直沒有發覺呢！
顧冉任由著他牽著自己往外走，一邊道，“你待會就直接開我的車回來吧！都這個點了，估計雨落媽咪他們都睡了，你就別再回去叨擾他們了，你把我的車開回來，下次等天氣好了，我再過來取就成了。”
“好。”
慕司然居然沒有半分猶豫的就應承了下來。
有那麽幾秒的，甚至讓顧冉覺得這家夥似乎就在等著自己說這些話似的。
“你在這等我吧，我去把車開過來。”
慕司然讓顧冉在屋簷下等他，鬆了她的手，就預備往停車場走去。
“我跟你一起去吧！”
顧冉沒放開他的手。
說著，就一頭鑽進了他的傘底下。
慕司然低頭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探出左臂，攬過她瘦小的肩膀，桎於自己懷裏，邁步，一同往停車場走去。
顧冉被他摟在懷裏，聞著他身上那淡淡的沐浴乳香味，心情似乎也沒有起初見到他兩腿時那般沉重了。
頭，不自覺的往他懷裏靠了靠。
慕司然撐著雨傘，下意識的將傘往她這邊側了側，而自己的右臂早已被雨水淋濕了，卻也不覺有所謂。
一路上，慕司然的車，開得穩穩當當。
外麵依舊下著暴雨，雨刮器快速的在眼前晃動著，水霧迷蒙，夜視極差。
“視線好像不太好，你盡量慢點開。”
顧冉的目光掃過他的左腿，想到車禍事故，她忍不住又提點了一句。
不敢去想象，他出這事兒時的心境是什麽，更不敢去細想，他心裏所背負的種種痛楚。
顧冉
第一次突然就對自己兩年前的離開後悔了。
後悔一年前，在他痛苦的時候，自己卻沒有陪在他的身邊……即使，他可能不需要她的陪伴。
但身邊多一個人照顧他，卻總比少一個人照顧他來得好！
“盯著我的腳，看什麽？”
忽而，慕司然偏了視線過來，看她。
顧冉怔愣了半秒，搖頭，“沒……沒什麽……”
說著，她別開了眼去。
慕司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轉了頭過去，繼續專注的開車。
之後，兩人直到回家，也一路無言。
半個小時後，到家。
顧冉撐著傘下車，卻沒急著進屋去，站在雨裏，急切的敲開了慕司然的車窗。
慕司然將車窗打下來，劍眉深斂著，“幹什麽？還不進去，待會全身都要濕了。”
“你要不幹脆就睡家裏吧，這麽晚開車不太安全。”
顧冉試著跟他商量。
顯然，她被他嘴裏那所謂的‘車禍’給嚇著了。
“進屋去！”
慕司然單臂撐在車窗上，命令她。
顧冉癟了癟嘴，自知自己沒勸動他。
慕司然瞥了她一眼，才幽幽解釋了一句，“家裏還有一份重要文件沒批，明天一早要用！”
見顧冉依舊站在車邊沒肯動，他又補了一句，“到了之後給你電話。”
“好啊！”
顧冉點頭，“那我先進去了，你開車小心點！”
“嗯。”
慕司然應了一句。
而後，車飛快的駛離了別墅區……
顧冉進屋，直接進了臥室，隨意的拿幹毛巾把自己淋濕的長發擦幹，而後，把自己重重的摔在了自己那張柔軟的大水床/上。
把頭埋進枕頭裏，慕司然那張桀驁不馴的冷峻麵龐在她腦海中怎麽都揮散不去。
她甚至在想，一個如此驕傲的男人，是怎樣接受了少去半條腿的這份殘酷事實。
她長舒了口氣，從兜裏掏出手機，解鎖，開始百無聊賴的翻找著自己的通訊錄，焦急的等待著某個人的來電。
通訊錄裏，沒有他的電話號碼。
她甚至都不知道兩年裏他是不是已經換過號碼了。
顧冉就那麽傻傻的瞪著手機屏幕，等著他的電話進來。
一如兩年前，癡癡地傻等他的聯係一樣。
這患得患失的感覺，又回來了！
還是如同從前那般，澀澀裏，帶著些小幸福，讓她一顆萌動的心，‘砰砰砰’的不安跳動著。
……
慕司然進了家門，渾身都淋透了。
“少爺，你怎麽也不撐把傘呢！看看，渾身都濕了，遲早得感冒！”
慕司然在玄關口換鞋，李嫂一邊抱怨著，一邊拿著幹毛巾給他擦浸濕的身子。
慕司然從兜裏掏了手機出來，沒有遲疑，按下‘1’字快捷鍵，撥了通電話出去。
‘1’字鍵，從來都是顧冉的專屬位置。
兩年前是，兩年後……還是！
她的新號碼哪兒來的？
當然是不聲不響的從李嫂的手機裏拷貝下來的。
“趕緊先去把這身濕衣衫換了吧！”
李嫂催他。
“嗯。”
慕司然隨意的應了一句，邁步往樓上走。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始終沒人聽。
慕司然蹙緊了眉頭。
猶豫著要不要再撥一通電話過去，最後，還是作罷，隻簡單的發了條短信給她報了個平安。
“到了。”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發送過去，便再無下文。
而顧冉呢？
累了一天的她，手裏還呆呆的握著手機，卻早已沉沉的睡了過去，連電話進來也根本沒有聽到。
直到隔天醒來才發現手機裏有個未接來電，以及一條簡短到幾乎稱不上短信的短信。
她頓時有些懊惱。
但後來也就慢慢釋然了。
她與慕司然之間，本來就稱不上什麽正常的關係。
似情侶？
那絕對僅限於滾床單一事上。
不似情侶？
卻偏偏，他們總在做著情侶之間愛做的事。
說白了，正如他給自己的定位一樣——船伴。
頂多，也就是對方的一個船伴。
如此而已。
從那夜之後，顧冉和慕司然之間，再無聯係。
老三倒是又恢複了從前的活蹦亂跳，整天在屋子裏轉個不停。
而慕司然呢，似乎看什麽都變得順眼極了，連醜不拉嘰的老三被他看在眼裏都帥氣了好些分，偶爾他也會逗它玩玩。
尤其是李嫂還給老三刻意買了套美國隊長的製服，穿在他這隻豬身上，倒還真顯得雄赳赳氣昂昂的，酷似豬中的大佬——豬八戒。
慕司然在醫院裏也較於從前和顏悅色了不少，至少小秦的管理製度終於算是過關了。
這日，又是每周一日的家庭聚餐。
晚飯過後，雨落把老公和女兒遣到外頭散步去了，她悄悄拉著自己兒子在廳裏扯人生大事兒。
“你跟媽說老實話，你跟人小三到底算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
慕司然裝傻充愣。
疊著修長的兩腿，頭懶懶的倚靠在沙發墊上，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望著自己的老媽。
“你別給我裝傻！！你媽我雖然上了年紀，但還不至於眼瞎，上次我可親眼看著你們倆在沙發上那個那個了……”
雨落一邊說著，還不忘一邊用兩根食指在那比劃親吻著。
“……”
攤上這麽一媽，慕司然多少是有些頭疼的。
“媽，是你眼花了！”
“臭小子！！你再給我胡編亂造！！”
雨落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拍在自己兒子的額頭上，怒吼道，“你到底打不打算對人家負責了？？”
“媽！！你沒聽人家說不需要負責嗎？你就別跟著瞎參合了，我跟人顧小三……說白了，就是不需要負責的性關係！純粹都是扯淡的，不較真！我這麽說，你懂嗎？”
這真不是他不想負責，而是她顧小三不希望他負責。
其實兩人心裏比誰都清楚，他們之間本來就跟鬧著玩兒沒什麽多大的區別。
曖昧的男女遊戲，從來不跟‘負責’二字扯著邊兒。
而他慕司然這段話，不單單隻是說給他老媽聽得，更多的，是說給自己聽！
他告訴自己，在她顧小三還沒當回事之前，他不能就這麽栽了進去！
隻是，卻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門外還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顧冉。
雨落正預備把自己兒子狠狠訓一頓的，結果，一偏頭就撞見了站在門外的顧冉。
“三兒？？”
雨落的臉色別提多尷尬了。
剛剛自己兒子那番不中用的話，想必早就聽入她的耳中去了。
“雨落媽咪……”
顧冉一臉笑意走了進來。
麵容上當真瞧不出半許受傷的痕跡來。
慕司然倒也沒料到顧冉會在門口，看一眼她毫無異色的麵孔，微微皺了皺眉。
“三兒，剛剛你哥那些話……”
雨落有些不知該從何說起，瞪了一眼沙發上的慕司然。
慕司然抬頭，深沉的黑眸鎖緊顧冉明動的水眸，仿佛是想要從她的眸中尋出半許不開心的蛛絲馬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