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接二連三
黃土平原是大應境內的一處平原,多年之前,這裏曾是一片草原,隻是這些年過度放牧,導致如今,這處平原,如今滿是黃土,再沒有綠色。
因此雙方旌旗,倒是一覽無餘。
顧泯坐在馬上,看著對麵堪堪也就十萬人的軍伍,神情放鬆,到了這會兒,他算是明白徐賓的想法了,那位大應的邊軍統帥,很顯然是不想放棄如今的大好局勢,畢竟大應邊軍已經占領大祁幾乎一半的疆域,到了這個時候,他自然想的是再繼續擴大戰果,而並非放棄這些得到的戰果,因此即便是煙霞城被圍,他也隻是派出十萬騎軍北上。
如今的大應,沒了大應太後,說實話,不管是兵部還是澈粟,其實都不足以讓徐賓忌憚,不足以讓他改變想法。
在一統世間這種不世功勳之前,很難有事情能讓他改變想法。
顧泯早就想到了這一層,其實他一直都不擔心徐賓南下,隻是害怕徐賓北上,要在頃刻之間,不計代價的將他們圍殺在大應境內。
如今對方隻派出十萬人,那就說明,事情還沒到那麽糟糕的時候。
轉頭看向一直把手放在刀柄上的梁榆,這位禦北軍裏的用刀第一人,顧泯這些日子來看,的確是有獨當一麵的能力,而後回到南楚之後,他有想法將一支軍伍交給眼前的男人,但前提是,在南下途中,他不做出讓顧泯失望的事情來。
“梁將軍,十萬對十萬,斬盡對麵,需要多久?”
這場戰事,注定會是一邊倒的局勢,十萬普通邊軍和十萬修行者組成的大軍來比較,其實根本都沒有比較的必要。
無可比之處。
梁榆笑道:“十萬禦北軍,要斬盡十萬大應邊軍,大概也就是三兩個時辰的事情,要是對方到時候四散逃去,估摸著要久一些。”
顧泯點頭笑道:“那你覺得,這場仗怎麽打?”
不等梁榆開口,一邊的曹北玄便搶先說道:“好不容易有兩軍對壘的場麵出現,又都是騎軍,如今這地形更是適合騎軍衝鋒,明擺著就是天老爺賞下的一塊地方,要是在這裏都不用騎軍互相衝陣,痛痛快快的打一場,那是要遭天譴的。”
梁榆雖然沒有這麽激動,但是也微微點頭,眼裏充滿戰意的兩人,如今要不是顧泯還沒說話,放在以前,肯定直接出戰了。
從古至今,軍伍繁雜,戰事也是五花八門,奇奇怪怪,充滿了陰謀算計,但在這些之外,兩支騎軍麵對麵的衝鋒,不去想那麽些陰謀詭計,真刀真槍的幹上一場,那才是屬於一個士卒的最大浪漫。
不僅騎卒如此想,其實就是將領,也是如此去想的。
可惜的這樣的機會,有的將領,一輩子都遇不到一次。
一旦遇到,自然要竭力把握。
顧泯點點頭,似乎並沒有不同意見。
梁榆見狀,繼續說道:“等到了之後,末將和老曹率先衝陣,保管沒問題。”
顧泯搖搖頭。
“騎軍衝殺可以,不過這領頭的,得是朕。”
顧泯眯著眼,看著兩人,說道:“給朕個機會,朕來做這個衝陣將軍。”
梁榆和曹北玄麵麵相覷,都不敢應下此事。
軍侯離開之前,可是說過要看護好皇帝陛下的,之前顧泯獨自前往煙霞城這種事情,便已經夠讓他們操心了,如今他們是斷然不敢在讓顧泯在軍陣之前了。
“陛下千金之體,隻怕還是在大帳裏觀望戰事走向,統籌全局更為妥帖。”
曹北玄和梁榆對視幾眼,前者沒辦法,這才硬著頭皮開口。
顧泯擺擺手,不悅道:“這對麵還有人能殺朕嗎?”
梁榆和曹北玄一時語塞,是啊,這他娘的,一個金闕境的強大修行者,衝陣殺敵,好像真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而想來也不可能輕易死在軍陣中。
想到這一點,兩人對視一眼,不過這一次,便都是在笑了。
顧泯氣笑道:“朕哪裏有你們想的那麽容易死。”
……
……
澈粟在軍陣中,周圍有數位修行者將其圍在中央,如同眾星捧月。如今的大應,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新的大應皇帝,就該是這個年輕人了,既然如此,他對大應來說,自然極為重要,而且對那些隨軍修行者來說,其實更重要。
穿過軍陣,澈粟的視線落在對麵,看著那軍容整齊的鐵騎,澈粟喃喃道:“難怪能夠從北邊一直打到煙霞城。”
一個距離澈粟最近的負劍男子,聽到這番話之後,搖搖頭,不在意的說道:“大軍趕赴南邊,大應境內的軍卒,大多都是戰力低下的府兵,沒見過血,其實說不上什麽戰力,被人一擊而潰,倒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
此人乃是劍府的劍修,名為周天星,是一位結發境的劍修,很多年前,行走世間的時候,曾有一個天星劍的稱號,後來年歲漸長,境界攀升的越發緩慢,因此幾乎已經斷了成劍仙的想法,沒了這想法,自然便會想別的,這次離開劍府,他自然是存了要為大應建功,而後不管是在大應軍伍裏,還是在大應官場,都想混個不錯的官當當,論起來輩分,也是澈粟的師叔。
“周師叔,還是莫要輕敵。”
澈粟雖然如此開口,其實他自己,都沒有把這支軍伍的戰力想的有多高,之前多麽多麽厲害,無非就是以訛傳訛罷了。
周天星有些遺憾的說道:“若不是那個年輕人取了大應國運,混了個金闕境界,我定然替殿下取來他的人頭。”
澈粟對此一笑置之,這種話,他又不是傻子,如何肯信。
對方早早的便已經成了年輕一代裏的最強者,光是這些年就沒怎麽聽說過吃虧,即便是結發境,他也不認為周天星有能力勝過對方,更何況是如今。
澈粟臉色漸漸陰沉,“不過他奪我大應氣運,這仇解不開,之後騎軍衝殺起來,諸位若是有機會,便斬殺了他就是。”
這話是對這些修行者說的。
眾人神情各異,倒不是每個人都和周天星這般臉皮厚到沒朋友的。
大多數人,都要些臉。
不過澈粟已經開口,眾人也不好說些什麽,隻能抱拳。
“我等盡力。”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前後兩聲號角聲響起。
大應邊軍騎卒齊刷刷抽刀,光從抽刀這裏來看,這支軍伍,其實就要比之前那許多的大應府兵強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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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軍陣之前,統兵大將,手提一根長槊,舉起來之後,重重一聲怒喝,“殺!”
一個殺字之後,十萬騎軍開始縱馬向前,一瞬間,整個黃土平原,都好似地動了一般。
馬蹄聲響起,連綿不斷。
大應十萬邊軍,開始衝殺。
與此同時。
那邊的禦北軍,顧泯一提韁繩,身下白馬衝了出去,身後左右兩人,正是曹北玄和梁榆,在他們之後,更是沉默的十萬禦北軍將士。
這是一場並不罕見的騎軍衝殺,沒有任何陰謀詭計,單純以戰力來分高下。
兩軍在片刻之後,相撞在一起。
從天上俯瞰,這就是兩條洪流,匯聚一處。
顧泯一馬當先,對上那個大應邊軍統帥,他手中大戟一揮,隻是一交錯,那個大將便被他斬落馬下。
而後顧泯縱馬向前,殺入了大軍之中。
一杆大戟在手,顧泯揮舞得大開大合,不管是誰,隻要被大戟掃中,要麽是分屍兩半,要麽就是直接被斬下頭顱。
無雙猛將,大概如此。
其實這很荒誕。
曆來軍隊都有隨軍修行者,隻是這些修行者,都不可能在大軍中衝殺,而更多的,應當是看準對方的統軍將領,進行襲殺。
像是顧泯這般,是頭一遭。
澈粟在高處俯瞰戰場,發現在無數騎卒之中極為耀眼的那襲白袍,當即便咬緊了牙關,青筋畢露。
他渾身顫抖,但似乎也沒什麽辦法。
而更讓他絕望的是,僅僅一刻鍾之後,大應邊軍的敗像便顯露出來,在那支禦北軍麵前,大應邊軍像是不聽話的孩童,被自家大人抓到,就是一頓胖揍,而他們一點脾氣都生不出來。
局勢從來沒有膠著,到了如今,大應邊軍,已經落於下風。
原本還胸有成竹的周天星看著這一幕,有些慌張的說道:“殿下,局勢不妙,早作打算!”
早些時候他才看不起對方,可是這一交手,他就明白了,在經曆了和大祁的戰事之後,他原本以為已經是天下無敵的大應邊軍,如今就像是紙糊的一樣。
周天星能夠活這麽些年,其實最大的特質就是知道進退,眼看著如今局勢對他們百害而無一利,這位劍府劍修,就想著退路了。
等到大應邊軍徹底被擊潰,接下來,他們這撥人,幾乎全部都要死,畢竟隻是對麵顧泯一人,他們就對付不了。
澈粟皺起眉頭,心有不甘。
“殿下莫慌。”
一道雄渾聲音響起,一個魁梧老人,出現在眾人身前。
“渡月長老?!”
眾人驚呼出聲。
此人的身份他們知曉,是一位成名多年的金闕強者,也是隨著大應邊軍南下的修行者之一。
隻是所有人都以為,他此刻還在徐賓軍中,怎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大將軍擔心殿下安危,讓老夫來跟著殿下。”
渡月看向在軍陣中廝殺的顧泯,冷笑道:“待老夫去斬了那個小娃娃,帶他的首級回來送給殿下。”
說罷,魁梧老人大步向前,掠向那邊軍陣。
“渡……”
澈粟還沒說完,對方已經朝著前麵而去,這會兒已經聽不到他說話了。
周天星大喜道:“恭喜殿下,有了渡月長老,定能功成,即便那個顧泯依著什麽旁門左道成就了金闕境界,如何能是渡月長老的對手?”
渡月長老最開始是劍府的客卿,因為仰慕劍府府主姚錯,後來在劍府多年,漸漸對劍府生出感情,這才從客卿變成長老,雖說不練劍,但是在劍府裏,已經算是真正的有一席之地了。
長老和客卿雖說都十分清貴,但實際上卻是不同,客卿多是已經成名的修行強者,即便被什麽宗門聘為客卿,但在宗門發生大事的時候,卻不會下死力。
錦上添花的事情能做,但雪中送炭的事情,他們做不出來。
而長老不同,長老是要和宗門生死與共的。
渡月長老在軍陣中殺出一條血路,很快便臨近顧泯,這位早年以拳法聞名世間的修行強者,一雙鐵拳,生生砸死每一個攔在他身前的軍卒。
隻是真等到遇上顧泯的時候,對方一句話不說,一杆大戟便已經落在他身上。
顧泯提著大戟,身形一躍,從馬背上跳起,然後大戟橫空,重重下落。
強大浩瀚的氣機,從天而下,落在渡月長老的肩頭。
哢嚓一聲,一陣骨碎聲響起!
才一交手,渡月已經明白眼前這個年輕皇帝的厲害,他怒喝一聲,彈開身上大戟,一雙鐵拳帶著罡風,呼嘯而至。
顧泯臉色不變,手中大戟再度砸向,強大的境界在這個時候,顯露無疑。
到了金闕境,一切都不一樣了。
即便之前顧泯尚未金闕的時候,便已經擁有了斬殺金闕的實力,可真當到了金闕境,他才能感受到這種境界的奇妙。
那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
強大的氣機在經脈裏走過,流暢至極。
渡月長老自認是在金闕多年的強大修行者,所以一直輕視顧泯,可才交手,他就發現,自己這麽多年引以為豪的境界,此刻都沒有什麽作用。
對方舉手投足之間,都給他帶來了不可力敵的感受。
那杆大戟上依附的氣機,讓他身軀搖晃,心神不寧,甚至讓他生出了畏懼。
他哪裏知道,顧泯手裏的那杆大戟,乃是北戎天衍一脈的神器,名為天衍戟,當初還是個境界不高的修行者的時候,蕭啟便依靠著這杆大戟釘殺過顧泯。
要不是有白寅訣在身上,估計那個時候,顧泯就已經死了。
後來斬殺了那些年輕天才之後,雖說也得到了不少東西,但最有用的,不過就是三件東西,其中一件是柳邑所需的陽玉,另外一件是尋火獸,在這兩者之外的最後一件,就是這天衍戟。
如今的顧泯,已經是金闕強者,再度拿出這天衍戟的時候,威力不知道要比當初的蕭啟強大多少倍。
渡月長老抵擋不住,其實也是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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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數息之後,渡月長老開始大口吐血,強大的氣機,已經將他的五髒六腑都震破了。
而毫無意外的是,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之後會更快死去。
他沒有戰勝顧泯的可能。
這讓他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而後他鼓起最後的氣勢,把顧泯帶離戰場,兩人進入雲海,在裏麵廝殺。
強大的氣機在雲海裏四散,一道道玄光從中出現,顧泯周身縈繞著大道氣息,不過卻不是天地大道,而是隻屬於他自己的人道。
渡月長老身後撐開法相,漸漸攀升,最後不過數丈,便被一戟打碎,對麵的人間共主,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讓渡月長老十分的狼狽。
無數玄光,照耀天地!
映照在顧泯身上,恍如如同天上神仙,但更像是一尊人間謫仙。
手提天衍大戟的顧泯,神情平淡,一道道屬於他自己的道法施展出來,如今的他,雖說握劍更強,但沒有劍的時候,依舊是這世上一等一的強大人物。
更何況,天衍戟更是神器。
渡月長老被顧泯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隻是這一幕,沒有人看到,要是被人知曉,才登臨金闕的顧泯便有如此戰力的話,恐怕天底下的大修行者,集體都要瘋掉。
可再去看顧泯這些年得到的,付出的,好似他能有如今這般,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還是驚世駭俗。
……
……
天上一戰,地上眾人都不曾看到,但是兩支軍隊交鋒,高下已經分出,全部由修行者組成的禦北軍,戰力完全不是大應邊軍可以想象的,幾次衝鋒,已經將大應邊軍衝得個七零八落,尤其是曹北玄和梁榆這兩位虎將,兩人都是結發境界,請自鑿陣,其中梁榆一柄刀所到之處,盡數是人頭落地,而曹北玄手提一杆長槍,也是動輒便穿透敵人身軀。
宛如殺神一般的兩人,在萬軍從中,就是那種真正的萬人敵。
而他們如此,自然就給那些大應邊軍的士卒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在頃刻之間,一向軍紀嚴明的大應邊軍,已經人心惶惶。
梁榆殺透一條大道,和曹北玄匯合,兩人拍馬一看,遠處的澈粟被眾星捧月,當即便知曉此人的身份不凡。
曹北玄提議道:“要不殺過去?”
他這個時候殺得興起,但也明白,此刻在那邊遠離戰場的地方的澈粟才是大魚。
梁榆隨手斬殺一個大應的騎卒,看向那邊,皺眉道:“那邊至少數位結發,是大魚沒錯,但真能全身而退?”
他們可不是顧泯那種妖孽的人物,隻怕做不到那麽些東西。
曹北玄鼓動道:“這麽一條大魚,眼睜睜看著他溜走?”
梁榆不說話。
建功立業,當然是他們這些人的追求。
“算了,還是等陛下決斷。”
梁榆還是比較穩重,並沒有輕易下決定。
曹北玄有些心癢癢,但還是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做,也就作罷。
可就在這個時候,天幕之上,一具屍體,轟然掉落於戰場之中。
眾人一看,發現這就是那位渡月長老。
一位成名多年的金闕高手,就這麽死在了這裏。
而且殺他的人,是一個才金闕不久的年輕人。
梁榆和曹北玄對視一眼,各自看出對方眼中的驚喜。
甭管他們的陛下別的方麵行不行,反正在修行這方麵,已經是頭一份了。
千萬年裏的頭一份。
而在澈粟那邊,周天星看著這一幕,渾身顫抖,整個人都說不出話來了。
渡月長老是誰?
那可是劍府裏的大人物,這樣的人物,平日裏他是要仰起頭去看的,現在倒是不用,低著頭就能看,不過那個人,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殿下……”
他張了張口,還沒說出話來,一襲白袍已經輕描淡寫的朝著他出了一劍。
而後那襲白袍出現在周天星的戰馬馬背上,看著周圍數人,笑道:“要不要試試截殺朕?”
數人對視一眼,都是在各自的眼裏看到了忌憚和無奈,當然,更多的還是恐懼。
澈粟沒有,他隻有憤怒。
許久之前,他把顧泯當作自己劍道上的偶像,但如今,已經全然沒了當初的想法。
看著滿是怒火的年輕人,顧泯盯著他,問道:“朕若是此刻要殺你,誰能救你?”
澈粟沒說話,但也沒低頭。
顧泯還想說話,卻忽然看向天幕。
下一刻,一到人影從天幕落下,速度之快,就如同一顆雪白彗星一般,撞向顧泯。
顧泯被撞飛出去,在土地上用雙腿拖出兩條長約數十裏的溝壑。
不斷後退的顧泯,感受著對方身上的壓迫氣息,有些意外。
更多的是未知和陌生。
按理來說,澈粟這次回煙霞城,有那麽一兩個金闕隨行正常,但沒必要有這麽強大吧?
顧泯隱約感覺得到,自己尚未看清楚容貌的那人,或許能夠比肩四海之主。
那是什麽概念。
那就是說,這是世上最頂尖的修行強者,對他存了殺機。
顧泯臉色凝重,能夠感受得到那濃重的殺機。
身軀不斷退後,終於找到機會,將天衍戟橫在身前的顧泯,方才喘了口氣,隻是就在這個時候,對方再度一拳轟出,結結實實落在顧泯的身上。
一抹鮮血,出現在顧泯的嘴角。
而就在這個時候,顧泯才看清楚了眼前人的容貌。
不陌生。
他們見過麵,不過也隻是見過一麵。
隻是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是你。”
顧泯神情無比凝重。
那個瘦弱男子,冷笑出聲,“自然是我。”
與其說這個瘦弱男子是人,倒不如說他不是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