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我把明月樓移平了
第一明月看著眼前的那個年輕人,沉默了很久,他也算得上是一代宗師,在用刀方麵,可稱前三,至於其他方麵,更是自認第一,在修行界刨去這些不談,他也是一個很強大的修行強者,即便許多人害怕他,但也有許多人尊重他。
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肯定不會尊重他,而且還要殺他。
這種事情,放在以前,第一明月隻會覺得好笑,哪怕顧泯是個才,哪怕他們有仇,他都不相信顧泯有能力殺他,可如今不同,顧泯在四海之外做的那些事情,已經傳遍了。
他成為了如今真正的下第一人。
殺力無窮。
甚至於比白玉塵都要可怕。
這樣可怕的人,從很遠的地方過來,到他的麵前,問他準備怎麽死。
這定然不是單純的開玩笑。
如果不是開玩笑,那自然隻是鄭重地宣告。
第一明月冷淡的聲音響起,“你要以什麽理由來殺我?”
明月樓和顧泯明麵上有什麽恩怨,大概就是在郢都那次,江潮對顧泯出手,但兩個人都是年輕人,在郢都城的那次出手,也會很容易被人當作是兩個年輕人私下裏的切磋,雖然最後動靜太大,但也不能涉及太廣。
顧泯道:“你派到柢山的人被我挖出來了,四海之亂的時候,明月樓的修行者沒有出現,這些夠不夠?”
第一明月冷漠道:“不夠。”
那些刺探會他們是受到第一明月的指使,而第一明月也可以自己沒有,這是沒有證據的事情。
至於四海之亂,明月樓也不是非要去參戰。
明月樓太大,雖是個見不得光的宗門,但他們怎麽也是和忘塵寺這樣的宗門並列的大宗門,顧泯即便是如今的大楚皇帝,要殺第一明月,也沒那麽簡單。
因為一但給人一個暴君的姿態,那麽整個修行界,不定都會聯合起來抵抗他。
就像是當初的大祁皇帝在南陵那般,也並非所有宗門的修行者都願意聽從他的調遣,甚至還有很多人想著暗殺他。
第一明月或許境界不如顧泯,但隻要他站在道義上,顧泯要動手,就要考慮很多方的壓力。
顧泯道:“你想的很不錯,不過有些事情我已經知曉,想來明月樓也不會都是硬骨頭,總會有人告訴我想知道的事情的。”
第一明月皺了皺眉,他也明白,世上所有的事情,無非都是一個人的事情。
隻要人們都相信,一切都好。
隻要人們都願意開口,那一切都容易。
顧泯看著第一明月,輕聲道:“如果我今覆滅了明月樓,所有人都知道了,難道還會有人會因為這麽一座不存在的宗門來對我些什麽嗎?”
緩了緩,顧泯又道:“即便有人要反對我,那殺了就是。”
至於接下來的話,他沒那麽透。
第一明月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你以為你當真能夠將所有人都殺死?”
來去,顧泯隻是一個人而已。
而他身邊的所有人,都不會一直無條件的站在他身邊,一旦他做出什麽讓人覺得不好的事情,很有可能便是眾叛親離的下場。
第一明月隻是覺得顧泯在虛張聲勢。
顧泯也不太喜歡廢話,因此很快,他便出劍了。
滿的劍光,彌漫開來,便奪去了月亮的光輝。
來去,還是要殺。
他如今殺力強橫,又是麵對第一明月傾力出手,因此在刹那之間,便已經將第一明月逼退。
第一明月渾身上下有月光綻放,更是傾盡全力的想要抵擋顧泯的劍。
在一刹那,他便明白自己在顧泯麵前,隻能是一個守字。
顧泯帶給他的感覺,比起來當年的常遺真人,還要壓迫感十足。
這是強大的體現。
強大的劍光,在夜色裏追擊第一明月,顯得十分隨意且又張揚。
第一明月則是顯得十分狼狽且無助。
忽然間,夜色之中,數道身影從地麵拔地而起!
湧向半空。
氣息強弱不一,但毫無疑問,這些都是明月樓的強大力量。
也是明月樓的底蘊所在。
他們能夠成為這一等一的宗門,自然而然不可能隻有那麽一個兩個金闕強者。
數道強橫氣息,一道湧起,倒是有些聲勢。
不過顧泯這樣的場麵見得太多,早已經習以為常。在東海也好,之後在西海也好,圍殺的次數也不是一次兩次。
況且那些修行強者,其實是要強過這些的。
隨手拍飛一個臨近的強者,顧泯朝著第一明月湧了過去。
他整個人就像是一柄劍,無比的鋒利,讓人不敢直視。
的確,如今的顧泯,就是底下最為鋒利的劍。
沒有任何問題的鋒利。
……
……
月光藏在劍光後,第一明月也藏在所有強者的身後。
他是明月樓的最強樓主,境界最高,但也最是惜命。
這讓人很是感覺可惜。
因為他這麽樣的強者,居然在恐懼和退讓,而不是挺身而出。
顧泯看到這一幕,也是搖了搖頭。
但他身形不停,用劍光撕開了一片氣機之後,他來到了第一明月身前,然後他便看到了第一明月的刀。
朝著顧泯的頭顱斬來。
那上麵帶著無限殺機,更有無數狂躁的刀氣。
第一明月用刀,一直以來都不上是下第一,但也絕對不會太弱,在他這傾盡全力的一刀下,讓顧泯看到了一絲白玉塵的景象。
但也就是一絲而已。
片刻間,第一明月的衣擺就裂開了,然後是胸前的衣衫,之後就是整個衣袍。
一道道劍傷出現在他的身上。
他在刹那之間,便已經是遍體鱗傷。
第一明月神情冷硬,雖遭受了如此重傷,但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痛苦之意。
“你想怎麽死?”
顧泯又問了一句。
然後第一明月就吐出一口鮮血。
這位明月樓的樓主,似乎在刹那之間便敗了,而且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這樣的事情,讓人很難接受。
顧泯落到那明月樓的樓頂上,看向這些還圍著他的修行者,平靜宣告,“明月樓自今日而亡。”
完這句話,他腳下的樓就塌了。
很多年前,常遺真人在這裏留下了一個窟窿,就已經讓明月樓受辱了那麽多年,如今他的弟子顧泯來到這裏,則是做得更多,他直接將這座樓都給毀了。
站在那些煙塵前,顧泯看向越來越多的明月樓修行者,問道:“你們想要怎麽死?”
之前他問的隻是第一明月一個人,可如今他問的是很多人。
……
……
柢山,夜幕深沉,山腰處,鬱朝好不容易爬到了石洞裏,正在大口喘著粗氣,石洞裏便傳來了聲音,“來這裏做什麽?”
周州有些疲倦的身影從石洞裏走了出來,看著這個才上山的師弟,他隨便坐下,靠在石壁上,懶洋洋的問道:“是想著要劍,我沒有給你打招呼?”
鬱朝搖搖頭。
他才開始修行,爬上這麽高的地方,其實已經很是費心費力了。
他歇了一會兒,才猶豫道:“周師兄,我聽山上的師兄師姐們,隻有你會煮火鍋?”
周州一聽到這個,感覺什麽疲倦都沒了,他眼睛放光,問道:“怎麽,你也喜歡這東西?”
能在山上找到也喜歡吃火鍋的弟子,其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周州很快便搖了搖頭,“不過師叔讓我趕緊閉關破境,現在是吃不了咯!”
“別呀!”
鬱朝不喜歡火鍋,就是上山那晚上吃的火鍋,第二他都遭罪了,這次大晚上爬山上來,是因為簡暮喜歡。
簡暮喜歡吃,又想吃,他自然要滿足她才行。
“周師兄現在沒時間,不如教我怎麽做?”
鬱朝也不好打擾這位師兄破境,想著退而求其次。
“你這是什麽話?你自己弄出來的能好吃嗎?”
周州在火鍋這方麵,可是宗師級別的,不容許山上的人玷汙火鍋這個東西。
鬱朝猶豫著道:“那要不……咱們就去吃一頓……周師兄你破境,不定吃著吃著火鍋就破境了……”
“你的這什麽……貌似有些道理。”
周州睜開眼睛,這幾他一直在破境的門檻上徘徊,但始終就是邁不過去,正是有些崩潰的時候,聽著鬱朝這些,他反而是覺得有些道理。
既然有道理,那肯定得嚐試。
於是周州站起來,提起鬱朝就朝著山腰處的院而去。
“對了,你子喜歡那個姑娘?”
“啊?!”
“還打什麽馬虎眼?那早上你在茅廁哀嚎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能吃辣才有鬼了。”
“周師兄,你怎麽看我上茅廁?”
“我又不是隻看你一個,所有人我都看。”
“啊?!”
“你激動什麽,師妹師姐們我就不看。”
鬱朝聽到這番話,這才鬆了一口氣,自己喜歡的姑娘沒被人偷看,那才是大事。
周州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嫌棄道:“看你這個樣子,以後注定就是當耙耳朵了。”
“周師兄,什麽是耙耳朵?”
鬱朝充分發揮了不懂就要問的精神。
周州微笑道:“這也是我從歸劍閣蘇師叔哪裏學來的,大概意思就是你以後就要被你媳婦欺負的不行,有得你哭的。”
“嘿嘿,我覺得沒什麽問題啊,當個耙耳朵挺好的啊!”
鬱朝不在意這個,隻要以後媳婦是簡暮,那就可以啊。
周州吐出一口唾沫,罵道:“沒出息。”
到了山腰院,周師傅要去準備火鍋底料,鬱朝便屁顛屁顛的去叫簡暮。
周州懶得理他,拿出一個被他藏在冰塊裏的牛肚開始剝,毛肚就是牛的胃,需要一層一層剝開。
在剝毛肚的時候,周州忽然想到些什麽,於是便皺起了眉頭。
但是手不停。
誰都沒有注意到,周州的身上開始有劍氣溢出,而且越來越濃鬱。
他在破境。
是的。
隻是古往今來,有哪個劍修是在剝毛肚的時候破境的?
這就是唯一一個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
周州睜開了眼睛,身上的氣息已經發生了變化,就在剛才的短暫時間裏,他便已經破境了。
成為了一個飛光境的劍修。
周州嘖嘖道:“破境我就,一點都不難吧?”
當然了,周州這會兒當然覺得不難,難得時候他已經忘記了。
他就是這樣的人,折磨自己的時候一點都想不起來,隻要能夠邁過去就行了。
這樣的人,其實往往都會很快樂。
因為他們對於快樂的要求很低,也不會想著要太多別的東西。
不過這樣的人太少了。
……
……
一場火鍋,這一次吃得很暢快。
周州破境之後,自然暢快。
至於簡暮,喜歡吃火鍋,自然也是很高興的,而鬱朝,雖然不喜歡吃火鍋,但是看著簡暮吃火鍋,他也很暢快。
然後他不自覺便吃了不少。
當然了,明他可能會後悔今的舉動的。
但今是絕對不會後悔的。
這個不必。
就在三人都很開心的時候,一道疲憊的身影從院子外走了進來。
他們的師叔,柢山的掌教,大楚的皇帝,出現在了這裏。
周州朝著顧泯招手,“師叔,我破境了!”
顧泯瞥了他一眼,點頭讚許道:“不錯。”
然後他疲憊的在桌前坐下,看著不知道多勞累。
周州狐疑道:“師叔你幹啥了?”
顧泯淡淡道:“殺了些人。”
鬱朝停下吃東西的舉動,簡暮開口問道:“師叔殺的誰?”
“第一明月。”
顧泯也沒藏著掖著,看起來很是直白。
簡暮和鬱朝不知道第一明月是誰,但是周州知道。
“師叔你把明月樓的樓主給殺了?”
他捂著嘴,實在是因為太過驚訝了。
第一明月那可不是一般人,而是明月樓的樓主,是鼎鼎有名的大修行者。
“準確的,並不是殺了他。”顧泯停頓了一下,道:“是他和明月樓的所有修行者。”
“我把明月樓移平了。”
一陣沉默。
除去火鍋湯沸騰的聲音之外,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音。
就連周州,都忘了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