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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五章 大陣破,萬物生

  看起來記筆記是很重要的事情,當然,看筆記也很重要。


  看著那份陣圖,洛雪沉默了很久,然後她從大殿裏走了出來,朝著那邊孤崖跳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顧泯愣住了。


  玄山掌教則是想到了什麽,有些急迫的朝著那邊而去,隻是很快,他便被顧泯的劍攔下了。


  他此刻隻有一顆頭骨,哪能做些什麽。


  他有些憤怒,卻做不了什麽。


  洛雪已經落到了崖下,她在這裏找到了一處骨碑,滿是鮮血。


  這是這座大陣最重要的陣眼,在那份陣圖裏記載的東西來看,這個地方是重中之重,若是一旦被人移動位置,那麽這座大陣的累積的血氣就會散去。


  洛雪看著那骨碑,沒有猶豫,便踢了一腳。


  骨碑移位。


  玄山,轟然一聲巨響!

  血海震動。


  然後肉眼可見,那些猩紅血氣,此刻竟然透過大陣,四散而去!


  玄山掌教怒道:“爾敢?!”


  這是他苦心孤詣,付出了巨大代價才弄出的一座大陣,為得便是要在這裏斬殺顧泯,可他怎麽想得到,竟然在此刻,這座血海大陣被人找到了最為重要的陣眼,讓他做的一切,似乎都要付諸東流。


  隨著那些血氣開始消散。


  玄山掌教的頭骨忽然再度沒入血海之中。


  然後那充斥著無邊殺意的血海之中,忽然又沸騰起來!

  如果按著如今的局勢發展,血海大陣很快便要被廢去,這樣的事情,當然是他不能接受的,因此在此之前,他攪亂了血海!

  亂了血海,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但玄山掌教當感受到那些血海裏的洶湧的殺意的時候,又瘋狂的大笑起來,“找到了又怎麽樣,還是晚了一步!顧泯,我不會讓你活著離開的!”


  隨著玄山掌教癲狂的聲音響起,在不斷四散的血海,此刻又匯聚起來,然後便是一道恐怖和強大的氣息出現,那血海旋渦,被玄山掌教驚動,此刻即便是血氣流失,也要落下最後一擊!

  地之間,淅淅瀝瀝開始下起血雨。


  顧泯仰頭看著那血海裏蘊含著的無上殺意,默然無語。


  即便此刻大陣被破,此刻落下的恐怖殺意,也至少是一位雲海上境的至強一擊。


  顧泯初入雲海,扛得下嗎?

  握住燭遊的手指已經發白,但顧泯卻已經忘記了這些事情。


  此刻大陣的最後一擊要落下,他也調動了體內所有的劍氣做最後一戰。


  “我過,我不會死在這裏。”


  顧泯輕聲笑道:“你想要我死,還真是太難了。”


  完這句話,他拔地而起,竟然在血海裏的那道殺意落下之前,先一步撞入那血海之中!

  他很快便被血海吞噬。


  血海便一直沸騰。


  好似地之間,有一口大鍋,裏麵裝著無數的鮮血,此刻鮮血沸騰,成了一片無間地獄。


  洛雪回到玄山主峰上,沒看到師弟,便抬頭看去。


  而後她看到了一道璀璨劍光,在血海裏不斷出現!


  嗤嗤的聲響響個不停。


  ……


  ……


  玄山外圍,那些守在這裏的修行者,此刻都看到了那些從血海殺陣裏散發出來的血氣。


  “血海殺陣破開了?!”


  有修行者驚呼出聲,瞪大了眼睛。


  有仙山掌教驚喜道:“顧掌教果然不凡,難道是依靠一己之力將血海殺陣破開了嗎?”


  “是了,顧劍仙那驚一劍,在戰場上也無人可擋,此刻破開血海殺陣,理應不是什麽問題,可是那幕之中,我為什麽沒能感受到劍意?”


  無數人在這裏震驚,卻也茫然。

  直到下一刻,血海大陣轟然破開,他們才看到了那漂浮在玄山上空的血海。


  “這是?!”


  一道恐怖的氣息轟然落下,整座玄山在此刻轟然炸開。


  無數血氣朝著四周湧去,散成血霧。


  一些躲閃不及的修行者,才隻是瞬間,就被血霧吞噬,連掙紮都沒能掙紮,便成為了一團血霧。


  那些仙山掌教紛紛祭出各自的法器,將自己門下的弟子和身後的修行者籠罩起來。


  隻是他們的臉色也很難看。


  在這些血霧麵前,他們幾乎心神都有些恍惚。


  他們耳邊全是淒厲的叫喊聲,好似有無數冤魂遊蕩在地之間。


  一些修行者即便被自家的師長護著,此刻也有些喪失理智。


  眼瞅著這些血霧便要亂人心誌。


  “阿彌陀佛。”


  一聲聲佛號忽然響起,遠處的雲海裏,忽然出現了一群僧人,為首一人,便是紫金寺的住持,玄空。


  他帶著紫金寺的僧人們,來到了這裏。


  一道道佛光出現,迅速將這些冤魂驅散,然後開始超度他們。


  很多人恢複理智,看向這些僧人,雙手合十,紛紛見禮。


  玄空一身佛光,來到眾人身側,感慨道:“一座玄山的修行者,都變成了亡魂,這等作派,實在是有違和。”


  他隨即問道:“顧泯呢?”


  四周的仙山掌教欲言又止。


  此刻血霧四散,玄山所在之處,更是凶險,他們看不到裏麵的情形,自然也就不知道顧泯的生死。


  玄空很快明了。


  然後便朝著裏麵走了進去。


  他一身佛光,走在血霧之中,那些血霧竟然不敢近身。


  很快,他便來到血海中央,落了下去。


  地麵有一個巨大的坑。


  一個渾身是血的年輕人站在坑底。


  他身後是個女子。


  玄空看到這一幕,有些失神。


  隨即他喊道:“顧泯?”


  年輕人這才緩緩抬起頭,看向這位紫金寺的住持。


  然後他燦爛一笑。


  隻是一張口,一大口鮮血便從口裏湧了出來。


  身後的女子走了出來,看了一眼自己師弟的洛雪,責怪道:“逞強做什麽?不知道珍惜自己的性命?”


  顧泯有些虛弱的笑道:“師姐在身側,自然要護師姐周全。”


  之前在那血海炸開的一瞬間,顧泯其實本可以衝開血海離去,但他還是選擇回到玄山上,找到洛雪,用自己的身軀護住了師姐,別的不,師姐冒著身死的危險進入大陣之中,為得是他的性命,他若是在此刻對師姐不管不顧,又如何能行?


  玄空看了看顧泯,後者搖了搖頭,示意沒有什麽問題,便有些感慨的轉過頭去,看著四周,道:“存世萬年的玄山,便這麽消失在地間了?”


  他有些感慨。


  這樣的事情,放在以往誰能去想?


  可如今便這麽發生了。


  一座玄山,此刻消失在世間。


  這看著尋常,但實際上,大概是某種征兆。


  就和那年的春雨春風一樣。


  顧泯和寒山的修行者離開了這裏。


  那些仙山的掌教也跟著離去。


  紫金寺的僧人卻留下了,他們要在這裏超度那些亡魂。


  修行者沒有來世,但任由這些東西在地之間遊蕩也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顧泯返回寒山之後,再度宣告閉關。


  在玄山一戰,他受到重創,傷勢嚴重,竟然還要遠勝之前在戰場上的那一次重傷。


  寒山很多人求李扶搖出手救他,但李扶搖這個時候卻選擇帶著青槐離開寒山,遊曆世間。

  他來到這裏,隻是為了來見青槐,並不是為了別的事情,況且他也不想救顧泯,因為他很明白,救人這種事情,不要太頻繁,尤其是對一個才來。


  顧泯坐在洞府裏。


  阿桑和洛雪就在左右。


  是閉關,其實顧泯此刻和沉睡差不多。


  阿桑道:“師弟還是師弟。”


  洛雪輕聲道:“師弟一直都會是師弟。”


  “看起來當年帶著師弟上山,一點都沒錯。”


  洛雪問道:“所以大師姐一直都知道師弟會是這般,所以一直對他這麽好嗎?”


  阿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洛雪皺了皺眉。


  “師弟隻要不是個壞人,不管怎樣,做師姐的,自然都要照拂他。”


  ……


  ……


  很快便過了一年,寒山來了很多客人,禦風和蘇遮雲來看過,沒有進洞府,隻是在遠處遙遙看著,然後便走了。


  玄空處理了那些血霧之後,也來看了看。


  然後是各大仙山的掌教,都紛紛來看。


  血海殺陣可謂是世間最為凶險的殺陣,因為隻是出現過一次,他們也不清楚顧泯出了什麽問題。


  但他們來到這裏,大概是為了看看那個年輕人是不是還能活下來。


  他活不活得下來,都有很多人高興。


  祀山掌教沒有來,傳言他在閉關,好似這位祀山掌教在踏足雲海上境之後又有所得,好似要不了多久,便會踏足歸一境,到時候他會成為白寅之後,又一個超脫者。


  其實此刻人們早已經知曉,在雲海境之後,便有歸一境,歸一境之上便是準君,準君之後,乃是君。


  君也是那個世界,最強大的人物。


  想著如此,人們開始在想,如果那些君早就親自出手,那麽他們這些人,早就都死了。


  這之中有許多鴻溝。


  他們無法抵抗。


  所以人們很慶幸。


  這一年,驕榜上多了很多新的名字。


  這讓人們頗為震撼。


  大概十年前的那場大戰,死了很多驕,而後驕榜便黯淡了不少。


  那個時候的驕榜榜首,從梁照換成了蘇遮雲,然後蘇遮雲和玄空踏足千秋,驕榜榜首換成了蘇宿。


  後麵的那些名字,其實也沒有之前璀璨了。


  但如今,驕榜上,那些新的名字,卻不是從矮子裏拔高個,而是真正有些才厚積薄發,出現在世人的視野裏。


  那場大戰,對整個修行者,其實都有些裨益。


  人們驚奇的發現,驕榜榜首蘇宿離開了驕榜。


  如今的驕榜榜首變成了徐月逢。


  第二位則是洛瑤。


  第三位則是人們都沒想到的上陽山李迎春。


  這位上陽山掌教,厚積薄發,居然來到了這麽靠前的位置。


  蘇宿破境千秋,寒山便又迎來了一位劍仙。


  這讓世間多了些恐慌。


  加上寒山把持著驕榜榜首的位置,更是讓人們有些震撼。


  寒山依舊不如祀山,但此刻,卻已經漸漸追了上來。


  如此又過了數年。


  顧泯還是沒醒過來。


  驕榜一直在換榜。


  寒山的其他弟子出現在驕榜上了。


  仔細一數,竟然已經有了三位。


  雖然名次都極為靠後,但也足以明寒山如今,很了不起了。


  就在這年初冬的第一場雪,顧泯睜開了眼睛。


  他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是那個曾經見過的女道姑。


  她不知道怎麽,悄然進入了寒山。


  沒有讓任何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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