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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二章 黑色的劍

  李扶搖早已經到了準君巔峰,一直沒有破境,是因為心中有些鬱結,但並非是解決不了這件事他便破不了境。


  世上最離譜的有兩個人。


  一個是白知寒,身為劍胚,在劍道上,他似乎沒有什麽難關可言,一路走去,什麽都一劍斬開,所以在重生之後,動輒便能破境,這些年修行的時候,也是很容易便踏足了千秋境,成為了這邊的人們口中的劍仙。


  另外一個是個白裙女子,名為葉笙歌,她是生道種,道心無礙,修行對她而言,不過吃飯和睡覺那般簡單,她的那條修行大道,向來平坦,什麽時候破境,大概隻是隨著她的心意。


  李扶搖不屬於離譜的範疇內。


  但修行這麽多年,他的那顆劍心雖然還是有礙,但還是不會被這些事情影響,他之前不破境,是因為在這個時候,不太適合破境,但此刻事情已經不同,他便想要破境了。


  他身上的劍氣不斷的攀升,這方想要困住他的大陣忽然便搖動起來,因為那些劍氣像是一柄柄了不起的飛劍,此刻就在瘋狂的想要將這方大陣刺破。


  隻是片刻之後,一道更為強大的氣息從而降,生生按住了這方大陣,讓這方草原重新複歸平靜。


  李扶搖劍勢受阻,仰頭看,臉色難看的問道:“不過能阻我一日,等我離開這裏,你又往什麽地方跑?”


  那人聲音遙遙傳來,“不過是想請你在這裏短暫看一日,你又不是這方地的人,為何非要為他們搏命?”


  李扶搖破口罵道:“我就是喜歡,你管得著嗎?”


  這種話,向來是蘇宿最為喜歡的。


  “一日而已,一日之後,你要做什麽,我也攔不了你。”


  那道聲音最後了這句話之後,便消散了。


  李扶搖劍勢仍舊攀升,隻是速度變得極為緩慢了。


  青槐看著他道:“這世上也有你辦不到的事情?”


  這話裏沒有嘲諷或是什麽別的意味,就隻是詢問。


  李扶搖道:“我又不是神仙,自然有很多事情辦不成。”


  青槐道:“真有神仙嗎?”


  李扶搖不話,隻是覺得有些丟臉。


  在青槐麵前,他沒能做成這件事,想想都有些丟臉。


  青槐淡淡道:“我若是在外麵,隻怕你這個時候已經破境了。”


  李扶搖沒話,自然是這樣的,若是此刻青槐處於危難之中,他自然早就破開境界,過去找人麻煩了。


  這樣起來,原來這個世界的大難,一切隻是源於青槐不在大難中而已。


  如果青槐在,那麽哪裏會有這多事情呢?

  李扶搖揉了揉臉頰,道:“可也會死很多人的。”


  青槐想起顧泯,道:“是啊。”


  就在他們著這些話的時候,一個女子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這片草原裏。


  那女子踏入這片草原之後,便皺起了眉頭。


  然後她有些興奮道:“好一座大陣!”


  ……


  ……


  當世界大難將至,能夠拯救世界的,往往隻有一兩個人而已。


  顧泯會不會是那個人?


  不管怎麽看,顧泯都是這些年裏,最為耀眼的那個人,他在戰場上殺過很多異域的修行者,他在那場十人之戰中,殺死了異域的年輕強者,他在那場五人之戰中,成為彼岸唯一的代表,取得了勝利,為這方地爭取了百年的太平時光。

  他在玄山中破開了那血海殺陣。


  他後來成為了雲海上境的強者。


  他是年輕一代的領袖,如今已經幾乎成為了這世間的領袖。


  但即便如此,他也隻是個雲海上境的強者,距離歸一境還有一步之遙,距離準君和君,更是很遠。


  如果此刻站在他麵前的那位君隻是一位歸一境,隻怕一切事情到了這裏,便已經解決,可他卻是一位君境。


  差的太遠,那麽不管是什麽算計和謀劃,便都會顯得很蒼白,沒有什麽意義。


  那些早先遠赴各地的修行者們,此刻已經回到了這裏,看著蒐君,他們跪下,虔誠道:“我等迎接長生!”


  蒐君沒有轉身,隻是平靜道:“你們哪裏來的什麽長生?”


  隨著他出這句話,所有人臉色都難看無比。


  隻是還沒等他們做些什麽,下一刻,他們便發現自己的雙腳化作了血水,所有驚慌的表情都出現在了他的臉上,他們來不及些什麽,整個人便化作了一灘血水,朝著血湖裏流去。


  這一幕,蒐君沒有去看,隻是很平靜的看著顧泯。


  在君這樣的人物布局下,這些哪怕是什麽歸一境,也不過是棋子罷了,妄想長生,便是他們的罪。


  顧泯看著那些血水道:“我早就過,像是你們這樣,隻是棋子,哪裏能得到所謂的長生。”


  蒐君道:“可我真的很欣賞你。”


  此刻那些湧來的黑氣越來越少,想來一切都要到了最後關頭。


  顧泯道:“我仔細想了想,如果你要依靠這些黑氣來求長生,那麽便明這些東西對你很重要,可它們此刻在我的身軀裏,我能不能做些什麽呢?”


  蒐君道:“你雖然能夠驅使一些黑氣,但沒有法門引導,你又怎麽能夠用它們和我一戰?”


  顧泯道:“難道就沒有什麽意外?你也過我是個特殊的,那我做些特殊的事情,難道不可能?”


  蒐君沒有話。


  下一刻,顧泯湧出了很多黑色的劍氣。


  一柄柄黑色的飛劍,在這裏凝結。


  仔細來看,其實那些不是飛劍,而是一道道劍符。


  那是之前顧泯領悟出來的東西,是用來和異域的強者對戰的。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氣息,一點點的彌漫而出,黑氣堆積而起。


  他踏破了雲海境,來到了歸一境。


  他變得更加強大了。


  可即便如此,距離君境界,他還是要差得遠。


  蒐君感受著他體內的氣息湧動,疑惑道:“既然已經找到了方法,為何不幹脆變成一位君?”


  顧泯搖頭道:“我沒那個本事。”


  君那是所有人都在追求的境界,哪裏是變成君便變成君的。


  換句話來,如果此刻顧泯將自己變成一位君,那麽他這一生,將再也不可能變成一位君了。


  修行之道,從來都不是胡亂來的。


  可歸一境,怎麽和一位君交手?

  顧泯笑道:“即便要死,我也不願意以你的想法死去。”


  他這一生,立誌要改變所有人在他身上留下的命運手段,他要告訴世人,他便是他,不是別人,不是任何人的棋子。


  梁照我已知命,卻不認命。


  顧泯則,命在我手,絕不予人!

  ……


  ……


  黑的很快,當那夕陽離開的時候,色自然便暗了下來。


  坐在屋簷下的梁照,有些無趣的收回目光,揮揮手,讓人搬來了棋盤,他要下棋。


  那些婢女不會下棋。


  他自然隻能和自己對弈。


  隻是落下幾枚棋子之後,他便覺得有些心煩了。


  今夜本來該去那邊上課,但他卻怎麽都不想離開這裏,他覺得心緒不靈。


  如果那個年輕人,真的死了,怎麽辦?

  他當然可以死,可怎麽都沒死在自己手裏來的有意思。


  梁照一把拍翻棋盤,罵道:“就不能多給他些時間嗎!”


  ……


  ……


  顧泯想要離開血湖,但蒐君卻不願意,他知道那個年輕人的心思,於是他便主動的走了進來。


  血水朝著兩邊蕩開,蒐君的身形很是高大。


  隻是他很醜惡。


  簡單的醜惡。


  即便是沒有做那些事情,他還是顯得很醜惡。


  顧泯看著他的臉,毫不掩飾自己的惡心。


  然後他握住了那柄一直微微顫鳴的燭遊。


  燭遊怎麽能不知道這是一場凶險得很的大戰,但它卻還是想要顧泯握住它,用它去殺人。


  “這麽想毀去?”


  顧泯自嘲道:“也是了,你這家夥,向來固執,認定了我,便一定要和我一起。”


  燭遊微微顫鳴,有些埋怨。


  大概意思是,都還沒打,你怎麽知道我要被毀去,還有你啊,要自信一點,還沒開始打,就覺得自己不如對方了嗎?

  顧泯無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眼前這位,可不是什麽普通人,那可是一個君啊!”


  燭遊劍微微劍鳴。


  君又如何?斬了便是!

  顧泯不話,但還是笑了笑。


  然後那些劍符掠走,卷起一大片血水。


  這每一道劍符都至少能殺一位雲海境。


  如今的顧泯,歸一境是實打實的境界。


  但還未落到那位蒐君的麵前,便已經紛紛跌落,滾入血湖之中,冒起了些青煙,便消散開來。


  顧泯掠到了蒐君的身前。


  一劍遞出。


  燭遊瘋狂的顫鳴,有些瘋狂的意味。


  蒐君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這柄劍,倒也沒有什麽,隻是一掌揮出。


  無數的黑氣從掌心噴湧而出,強大而恐怖的氣息,在這裏,顯露無疑。


  強大如蒐君,在這裏施展了君手段,別是顧泯,隻怕就是沒有破境的李扶搖,在此刻,也做不了什麽。


  至少在短時間內,也不會有什麽辦法。


  他隱約之間,有了黑氣的幫助,就算是李扶搖,也要暫避鋒芒。


  顧泯卻沒有什麽想法,反正都是死,為何不這般死?

  他一劍斬向蒐君的手掌,磅礴的劍氣是黑色的,湧出相抗!

  麵對那些黑氣,蒐君也一怔,往後退了幾步。


  他也沒有想到,那些黑氣的加持下,顧泯的劍,竟然真有幾分君的味道。


  之前他隻是想讓顧泯做那個媒介,當他吸收了那些黑氣,自己便可以將他吸食了便是,但此刻才發現,他能夠保持不變,更能調動那些黑氣,已經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一時之間,蒐君也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他的身形如風,在血湖裏不斷的變幻,最後出現在了顧泯身前,一掌按下,將源源不斷的黑氣灌入他的身軀裏。


  那些黑氣,不同以往。


  在灌入無數黑氣的同時,顧泯的精神世界,再次被衝擊。


  他咬著牙,看向那張怪物一般的臉。


  心念再動!


  地之間,一聲聲劍鳴聲,驟然響起!


  幕之上,又有恐怖劍意匯聚。


  蒐君抬頭看了看幕,皺了皺眉頭。


  是的,顧泯和蒐君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若是尋常手段,他肯定沒有辦法相抗。


  可他還有一劍。


  向那顆庚辛劍星借劍。


  之前在千秋境內,他就可以憑借這一劍,在戰場上大殺四方,如今已經變成歸一境,他如果再借劍,會如何?


  當然是驚動地!


  曆史上有庚辛劍主,修行到歸一境嗎?


  隻怕沒有。


  那些前麵的庚辛劍主,隻怕是沒有一個人修行到歸一境的。


  自然也沒有過在歸一境借劍的法。


  顧泯是頭一個。


  他臉色發白,此刻動彈不得,但心念一起,幕之上,恐怖劍意便已經匯聚而起,一個巨大無比,整個世間都能夠看到巨大旋渦,出現在世人眼前。


  那些還活著的修行者,看著這一幕,全部都有些失神。


  他們看著那個巨大的旋渦緩緩成形。


  無數黑氣,在那旋渦之中,瞬間便將整個旋渦都變成了黑色。


  恐怖的劍意從那個旋渦裏傳出,整個人間都感受到了。


  這是滅世之威。


  可他們也毫無辦法,隻能這麽看著。


  隻是所有人都隱約猜到了。


  地之間,能有哪位劍修能夠如此?


  隻怕隻有顧泯。


  ……


  ……


  在那片草原裏。


  李扶搖看著那個旋渦,沒有話。


  青槐道:“就是他了。”


  李扶搖皺眉道:“這子又要借劍了?可為什麽是這般?”


  沒有人能回答他。


  顧泯也沒有辦法回答他。


  所有人都隻是看著。


  直到不久之後,一截劍尖,從那個旋渦裏生出。


  而後是劍身。


  再是劍柄。


  那是一柄巨大無比的劍。


  瘋狂的吐露著劍意!


  黑色的劍氣,席卷四方!


  有大恐怖。


  但同時也蘊含著無盡的邪意!


  那柄劍,也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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