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難得探望

  “木妃娘娘駕到。”


  不眠不休的守在臥病在床的韓杏身邊,盡可能伺候周全的皎月在聽到外麵公公的通報時,慌亂的站起身來,匆忙的整理著自己身上淩亂的衣服,急步走了出去。


  步伐停在門楣處,行禮道:“奴婢參見木妃娘娘。”


  緩步而至的木子晴端著像是皇後一般的架勢,眸光輕佻著皎月,神情裏劃過一抹輕蔑的情緒,淡淡道:“起來吧,你家主子呢?”


  “娘娘剛睡下。”低著頭的皎月收斂自己的鋒芒,咬唇輕聲道,眼下自家主子臥床不起,她不敢再去得罪任何的妃嬪,以免會對自家主子不利。


  尤其是前幾天的事情而言,若不是風若兮的相助,恐怕自家主子早就離開了人世。


  即便是聽到這樣的托詞,木子晴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打算,雖然她厭惡昏暗的房間,皺了皺眉頭,依舊毅然決然的走了進去。


  隻因為是軒轅寒的吩咐,她就必須要這樣做。


  “木妃娘娘……”頗有幾分焦急,皎月滿是憂慮,好不容易自家主子才睡著,就這樣再度被打擾,還不知什麽時候能夠繼續安眠。


  原本以為,木妃聽到自己所言那樣的話語就會離開的。


  畢竟韓杏現在在病重,沒有誰願意主動前來招惹所謂的晦氣。


  自那次之後,風若兮也沒有來過,完全是她覺得根本就沒有必要,以德報怨什麽的,就是個玩笑,她隻是見不得別人挑戰她的權威才施以援手。


  不等她說什麽,眼疾手快的裏挑輕微的推了皎月一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如同警告那般,不是誰都可以阻攔木子晴的。


  見狀,皎月無奈,隻好默默的去備茶。


  踏入房間裏的木子晴眼眸裏滿是嫌棄,窗戶關的死死的,就連門也隻開了一扇,很難流通的空氣中充斥著濃鬱的中藥味,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味道。


  從懷裏掏出一方繡有牡丹花的素淨帕子捂住鼻子,皺著的眉頭又加深了幾分,不得不忍耐。


  直到皎月端著沏好的茶重新踏入房間裏時,整個人都愣住了,差一點就將手中的茶盤打翻在地,穩了穩自己的情緒,將茶盤放在了桌子上,輕聲道:“木妃娘娘,請喝茶。”


  此刻的房間裏,所以閉的嚴嚴實實的窗戶全部唄打開了,光線湧入進來,一改之前的陰暗,就連空氣中晦澀難聞的味道也少了幾分。


  無疑這樣的環境是舒服的,可是皎月謹記著太醫的囑咐,不能見太強的光,不能受一點涼氣,韓妃身體太弱了。


  木子晴坐在裏挑重新擦幹淨的椅子上,拿下了捂在鼻子處的手帕,斜睨了那紫砂的茶具一眼,現在的氣氛相比之間要好接受一些。


  這才站起身來向床畔處走去,半垂落的床幔,韓妃靜靜的躺在那裏,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頗有幾分安然的模樣,就像是沒有了生命。


  “韓妃妹妹,感覺好些了麽?”柔聲輕問道,木子晴的語氣裏頗有幾分淩厲,耐著性子,畢竟事關重大。


  不然她才懶得去管韓杏的死活,死了自然最好,這樣自己就可以少一個絲毫沒有威脅性的對手,也不用看著心煩。


  嘈雜的聲音使韓杏沒有辦法再繼續沉睡下去,向來淺眠的她,感覺到所處的氣氛變的不一樣時,臉上明顯呈現出不安。


  眼皮眨動,慢慢的想要睜開眼睛,光線的強度使她有些承受不住,通風的空氣裏夾雜的涼氣,忽然間止不住的咳嗽聲傳來。


  皎月已經顧不得會不會惹木子晴生氣,動作麻利的關上了所有的窗戶,越過木子晴走到了韓杏身旁,眼眸裏滿是心疼。


  “娘娘有沒有好一點?”十分輕柔的話語,低聲呢喃,盡可能小心翼翼,不再讓她受到任何的驚嚇。


  整理著淩亂的錦被,主仆情深的畫麵。


  嗤之以鼻的木子晴覺得皎月是故意在耽誤自己的時間,也不好發作脾氣,這樣被晾在一邊,一點也不開心。


  睜開眼睛的韓杏抬眸看向身著一身湖藍色華美羽衣的木子晴站在自己身旁,示意皎月扶自己起來靠在床頭,氣若遊絲道:“有勞木妃姐姐專程跑這一趟,妹妹感覺已經好多了,可是總不大見好,也不知為什麽,讓姐姐擔憂了,是妹妹不對。”


  絲毫不介意方才木子晴所做之事,全然當做什麽都沒有看到,畢竟自己沒有那個心思和精力去計較太多。


  更何況她現在,已經不是被下毒那樣的簡單了,縱然有了解藥也是無用的,毒已入骨,她是知道的。


  本來身體就不好,舊疾在身,全靠藥物壓製著,而現在,太醫開的方子已經沒用了,隻能夠拖著這苟延殘喘的身子骨。


  過一日算一日。


  不過這個事情,除了太醫和皎月之外,誰也不知道。


  “你這哪裏有好轉的跡象,是不是太醫怠慢你,不怕,本宮要去治他們的罪,一定會讓他們醫好你。”冠冕堂皇的話語,倒是有幾分的真實,木子晴話語裏滿是責備。


  要是這個韓杏自己能夠爭點氣,恐怕也不會落到這種下場。隻能是沒有這個命,拖著一副病殃殃的身子,誰見了都不會喜歡。


  倒是太後對她有幾分的垂憐與疼愛,軒轅寒才不得不將病重的韓杏當回事。


  她現在隻想快點離開,唯恐病氣會傳染給自己。


  韓杏艱難的搖了搖頭,咳嗽了幾聲,虛弱道:“是妹妹自己不爭氣,和他們沒關係,姐姐特意來探望妹妹,倒是讓妹妹有些承受不起,可是有什麽要事,姐姐不妨直說。”


  心裏已經猜測出幾分來,沒有絲毫的埋怨,畢竟她自己也是清楚的,留在宮裏到底是個晦氣,搬出去其實也好,畢竟這深宮,她呆夠了。


  如果不是韓家必須要有一個女兒進宮,如果不是結界已有心上人,而妹妹又年幼,她怎麽會需要經曆這樣的命運。


  姐妹三人,最不受疼愛的,就是她了,所以家裏對她一直都不怎麽在意,染病至疾才注意到,卻沒有絲毫痊愈的辦法。


  她從來不埋怨,一切都是命。


  所以她以為木子晴過來,是要讓她離開宮中,去別宮的巷子裏將養。


  “太後要回宮了,若是看到你這樣,必定是要心疼的。所以你要配合太醫的診治,三天的時間,至少在太後回來那天,要看到你能夠出去迎接,明白麽?”


  連太醫都沒有辦法治好韓杏,木子晴又不懂岐黃之術,哪裏會有什麽辦法,所以隻能夠斷章取義。


  在那之後,韓杏若是繼續病著,誰也沒有辦法的事情,就連太後恐怕也不會說什麽,更不會故意為難自己。


  她當然知道下毒的人是誰,這麽好的一個把柄,自然是要用在緊要的關頭,哪裏能夠亂用,所以這場事情,木子晴有把握一手遮天。


  “啊?”聽到不是自己所想的事情,韓杏有一瞬間的懵逼,迷茫的看著木子晴,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慢慢的反應過來之後,點了點頭,“是。”


  她不知道木子晴接下來要做什麽,隻知道太後要回來了,不知名的液體瞬間潤濕眼眸,輕聲呢喃,原來自己還可以再看到太後。


  瞥了一眼狀態遊離的韓杏,木子晴迅速離開了這裏,轉而走向太醫院的方向。


  風若兮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清湯寡水的飯菜,簡直是連粗茶淡飯都不如,撇了撇嘴角,滿是不悅。


  相比昨天而言,今天的狀態已經是好許多了,同樣也多了幾分的警惕,就連憐珠都在僅有幾碟的菜肴裏翻來覆去好一會兒,才敢給她吃。


  其實吧,風若兮覺得不需要這麽謹慎,畢竟發生過一次的事情,應該不會再去做第二次,會打草驚蛇。


  況且,她已經知曉是誰了。


  清晨時,私下裏偷偷摸摸打探情況的憐珠氣呼呼的回來,憤憤不平的將自己所打探到的情況一股腦兒的全部告訴給了風若兮。


  是夕顏將準備好的豆腐拿給買通的禦廚,讓他盡可能做的看不出來原樣,再呈給風若兮。


  而夕顏,是柳玨娟的婢女,所以這件事情,一目了然。


  對於這個結果,風若兮並不驚訝,懷恨在心什麽的,都是理所當然,連韓杏的飲食裏都被下了那樣的毒,而自己這裏隻是食材相克。


  看來柳玨娟對自己還是有一定程度的顧及。


  憐珠提議要去對質,被風若兮看白癡的眼神給打消了這個念頭,可是她就是不忍心自家主子這樣被欺負。


  然而風若兮隻是淺淡一笑,“急什麽,對質沒有用,反而會降低自己的格調。”


  柳玨娟怎麽可能會承認,最多就是推到婢女身上,然後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到底隻是一塊豆腐,以訛傳訛出去,敗壞的,還是自己的名聲。


  風若兮又不傻,怎麽會做這種無腦的事情。


  “那娘娘要怎麽做?”充分的發揚不懂就問的精神,憐珠還是想要知道的。


  “當然是報複回去,不過就食物相克這點程度。太輕了。”雲淡風輕的一句話,眼眸裏的笑意越發的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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