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無可奈何
有了木蓮的寬慰，風若兮與綰淑儀皆可放下心來，不需要總是那樣的擔驚受怕，希望的曙光開始閃現。
綰淑儀坐在床邊，緊緊握住了韓杏纖瘦的手，柔情似水的注視著她，而韓杏努力的露出淺淡的笑意。
溫柔的氣氛衝緩著先前的壓抑，在空氣中逐漸的蔓延。
“這個時候也絲毫不能夠大意，我會寫的更為詳細，你們照做，會比先前更累一些，多派幾個人一起幫忙為好。”
並不忘記在這個關頭警醒著她們，木蓮一向謹慎，自然是不會鬆懈而大意。
提起筆寫下自己心中所思量出來的一字一句，組合在一起就是能夠救命的方子，不能寫錯一個字或是一個數量。
認真的模樣，一本正經。
她既然插手了這件事，就是一定要負責到底的，這就是木蓮的固執，不能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細節決定成敗，尤其是在這樣的事情上，一分一毫的差錯，可能都會前功盡棄。
人命關天。
“本宮會讓宮裏的粗使婢女都過來幫忙。”風若兮沒有絲毫的猶豫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轉頭示意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憐珠。
放下筆的木蓮緩了口氣，頗有幾分囉嗦的囑咐道：“幫忙的人多自然是好的，隻是有些事情不能夠假手於人，需綰淑儀親力親為才是。”
甚至都產生了自己想要留在這裏的念頭，但木蓮知曉，自己不能夠讓太後太過於為難。
更何況現在的自己，也是有其他應該做的事情，同樣都不能夠耽誤，這是一定的。
“木蓮郡主放心，我會照顧好韓妃姐姐的。”
不一會兒，憐珠就領了幾個粗使婢女走了進來。
風若兮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正欲離開時，木蓮輕柔道：“皇後娘娘與木蓮一同去永寧宮給太後回稟韓妃娘娘的情況吧。”
懇切的話語裏頗有幾分的篤定。
思量了幾秒，風若兮輕緩的點了點頭，並沒有讓憐珠跟隨，而是讓她幫綰淑儀一起安排好這些粗使婢女。
來的時候木蓮並沒有讓杜陌跟隨，所以離開的隻有她們兩個人，再無旁人。
木蓮並沒有因為風若兮是皇後身份就對她有所畏懼與顧忌，相反的很是隨和，明明之間身份相差甚遠，卻一點也不在乎。
“娘娘，你說這王宮裏好嗎？為什麽有那麽多人都想要進來？”寥寥的忽然間開口詢問著這樣的一句話，木蓮眼眸裏頗有幾分的落寞，輕微一眨眼眸，這樣的情緒便消失不見了。
她想要問這個問題很久了，卻又不知道該問誰才好，現下不正是就有這樣的一個機會麽。
走在一塊塊石磚鋪好的寬闊道路上，周圍兩旁都是朱紅色的漆牆，青灰色的瓦片決定了它的高度。
上方則是廣袤無垠的天空。
風若兮聞言一笑，淡然道：“有的人想進來，而有的人卻想要出去。王宮自然是好的，富麗堂皇，榮華富貴。隻是要付出代價的，孤寂與算計。再好的地方，沒有活下去的能力，終究是不行的。”
不管是哪裏，就如同她的身份。不是她動手解決別人，就是別人先動手解決她，若是注定免除不了的一場殺戮，那為何自己不能夠站在主動的位置上。
代入的解釋著，也算是看到別人而感同身受。
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並不淩亂的衣袖，眼眸裏則是琢磨不透的笑意，散發著幾分的迷離。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木蓮整理著自己的情緒，飄忽不定的語氣，略有幾分抱怨道：“那為何不讓想進的人進來，而偏偏讓不想進的人進來。”
著實是不公平，畢竟她感同身受。
無論如何自己都不願入王宮的，更別提成為什麽妃嬪了，然而太後執意如此，可明明與自己偶爾能夠有碰麵的農女則是心心念念的想要成為妃嬪。
她不是沒有同太後提過，而是太後不會改變心意。
“身份，以及決定這種事情的人的權力，我們都是受別人的掌控，因為我們還不夠強大來脫離這樣的掌控。”
漠然的神色在風若兮的眼眸裏蔓延，篤定的口吻裏略有幾分譏誚，唇角揚起的一抹近乎完美的弧度，透露著幾分自嘲。
實屬於大不敬的話語，然而風若兮並不在意，她沒什麽可怕的。
如此的豪言壯語，在木蓮聽起來略有幾分的不明所以，以及對風若兮由衷的敬佩之意。獨特且大膽，不愧能夠是皇後。
木蓮沒有繼續回話，而是就這樣在沉默之中靜止了這個繼續下去還不知道會引來什麽樣麻煩的話題。
兩人之間再度陷入了沉默，凝重的氣氛與方才截然不同。
直到走到了永寧宮門外，木蓮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簡單的和太後表明了情況，太後頗有幾分欣喜的點了點頭，“皇後果然沒有讓哀家失望，韓妃在你那裏，哀家自然是放心的。”
讚許的眸光注視著風若兮，還有幾分的慈愛。
“這都是綰淑儀與木蓮郡主的功勞，臣妾什麽都沒做，不敢貪功。”波瀾不驚的開口道，風若兮輕微低垂著眼眸，淡然自若。
除了開口照顧韓杏以及吩咐一些瑣碎的事情之外，她確確實實算是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做什麽，不像綰淑儀與木蓮，簡直是嘔心瀝血。
所以自己和她們相比起來，還是算了吧，這根本沒辦法相提並論。
不過太後似乎並不這樣覺得，勸慰道：“皇後怎能這樣說，若不是皇後，或許韓妃還不會好這麽快，哀家還沒有老糊塗，自然是不會錯的。”
佯裝生氣的模樣，卻少不了臉上浮現出來的笑意。
“是。”不再繼續爭論這樣的無畏的事情，風若兮幹脆就如此附和著太後的心思，不妄加言論，
頗為受用的太後沒有再繼續，反而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看似有意卻又無意道：“今早木妃身邊的婢女來報，說是木妃生病了，皇後要不要去看看？”
“臣妾這就去探望木妃妹妹。”風若兮不傻，自然是能夠聽得懂太後的言下之意，雖然她並不想去，和她又沒有什麽關係，難不成要去落井下石麽。
心裏默默的想著，並不敢直截了當的說出口，不然那就是大不敬。
果然王宮裏亂七八糟的規矩就是說。
“也好，哀家知道你心裏不舒服，可你是皇後，就該有皇後的肚量，這種事情總是免不了的，哀家這樣也是為了你好。”語重心長的話語緩緩的吐露而出，太後憐愛的注視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確實心裏有些不舒服，為什麽自己要去探望木子晴。不過風若兮明白，自己體會到的和太後想要表達的並不是一個意思。
太後想要說的，則是軒轅寒對木子晴的寵愛。
這一點風若兮怎麽可能會放在心上，即便她和軒轅寒之間存在著一個夫妻名分，但實際上則是相看兩厭，還不如不見。
反正她是這樣覺得的，平緩著自己的心緒，“太後的苦心，臣妾明白。”
而後便離開了永寧宮，既然太後有令，木子晴那邊，風若兮是非去不可了。
寥寥一個人緩步走在路上，如同散步一般的悠閑，這幾日她仔仔細細的研究了一下地圖，正好今日就當做是實踐。
平緩著自己的呼吸，左顧右盼的收斂著不一樣的風景。是有幾分的新鮮，若是長年累月在這裏，總會有厭倦的那一天。
深宮似海，簡直就是一處巨大的牢籠。她們都是被關在籠子裏的人。
思緒遊走著，不小心撞到了擋在麵前的黑色衣服的胸膛，風若兮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皺了皺眉頭，抬眸望去，臉色變得有幾分難看。
“皇上哥哥怎麽在這裏，也不提醒臣妾一聲，臣妾失禮了。”咬牙切齒的說出這樣的一番話，風若兮略微俯了俯身子，勉強算是行禮了。
同時暗自責怪著自己的大意，怎麽就沒有注意到有人在這裏，看來太過於得意忘形也是不好的，一定要切記，切記。
一改明黃色的龍袍，軒轅寒身著黑色描金的衣袍，騰雲駕霧的龍躍然於提花紋上，栩栩如生，衣領與袖口處都繡有祥雲的圖案。
駿逸挺拔，一隻手負後，另一隻手臂略微彎曲防止胸膛與腰部之間。
沒有任何情緒的臉龐上，眉目如冰，神色淩厲。
“皇後走路都不看路的麽？如此為何不好好在冷宮裏帶著，出來做什麽，若是出了什麽意外，那就是朕的錯過。”
斜睨了風若兮一眼，軒轅寒的語氣裏有幾分的玩味與捉摸，並沒有責怪風若兮撞到自己，而是在詫異她一個人。
身邊的那個婢女去哪裏了？莽莽撞撞的，哪裏有半分皇後應該有的端莊。
此刻的軒轅寒對風若兮頗有幾分的鄙意。
然而風若兮並不在意，直接無視才是最為明智的選擇，寥寥道：“臣妾方才去了永寧宮給太後請安，太後說木妃妹妹病了，讓臣妾前去探望。”
隻是覺得自己的運氣並不好，竟然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