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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試探難傷

  “娘娘,冷月一事如何?如不盡快處理,恐怕夜長夢多。”目不轉睛的盯著床榻的木蓮忽然間想到此事,轉眸看向輕微合著眼眸的風若兮,輕聲詢問道。


  差一點她都要忘記還有這件事情的存在。


  隻要韓杏能夠安好,心裏的石頭便可落地,她就能夠放心的離開九重宮闕。


  睜開眼眸的風若兮輕微搖了搖頭,頗有幾分無奈道:“她什麽都不肯說,暫時顧不上追究,等明日韓妃的情況有了結果,無論是好是壞,都該明確,之後再追究冷月。”


  “嗯好。”木蓮微微點頭應聲道,依附在心上的似是巨石一般無形的壓力,沉甸甸的,無法釋然。


  並不在意風若兮與木蓮行蹤的軒轅寒依舊一個人呆在養心殿之中,縱然偌大的九重宮闕都是他的,卻有種無處可去的無奈。


  日複一日,隻願呆在這裏,完成自己應該要完成的事情,盡管心煩意亂,亦是無可奈何。


  頗有幾分看不進去手中的奏折,猛然合上,軒轅寒抬眸凝視著一晃一晃的燭火,忽明忽暗,葳蕤迷離。


  “皇上,八王爺那邊有消息了。”不需要通報的未羽直直的闖入了房間,並不忘恭敬的躬身行禮,同時沉穩而言。


  未等軒轅寒詢問,如實而言道:“哀牢國似是有人知曉了八王爺的行蹤,有人在追殺他,看身手像是哀牢國宮裏派出來的,八王爺受了重傷,昏迷不醒,屬下已經將八王爺帶了回來,現正在王八府裏。”


  始料未及的情況,親眼目睹了一切的他,頗有幾分的震撼。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和行蹤,他並沒有出手相助,而是在最後趁那些人不備,帶走了軒轅菱。


  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軒轅菱命喪黃泉,而且這是他應該做的,倘若軒轅菱不再了,不僅朝中大亂,更是少了一個能夠征戰沙場的將軍。


  “你做的不錯。”沉思良久的軒轅寒平靜道,深邃的眼眸裏是不清不楚的情緒,似是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原本會以為能夠有什麽別的發現,既然如此,他總算是能夠有幾分的放心。


  曾有人匿名告知軒轅寒,軒轅菱與哀牢國那邊似是有什麽樣的關係,或許是相互間聯合來對鴻宇不利。


  縱然是自己的弟弟,但是軒轅寒選擇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畢竟他本來就對軒轅菱有疑心,不可大意。


  然而此舉倒是讓那條消息不攻自破,能夠被哀牢國追殺的人,又怎麽可能會有合作,軒轅寒姑且對他有幾分的放心。


  也許是自己真的想多了也不一定。


  無論如何,是自己派軒轅菱去的,有些麻煩自然是無可避免的。


  又思量了幾秒,軒轅寒陰沉著一張臉淡然道:“你先下去吧,休息一陣子,朕自然有其他任務交給你。”


  隨意的擺了擺手,複雜的情緒蔓延至眼眸之中,頗有幾分的厭惡。


  或許這件事情,他應該好好的思慮一番才是。


  醜時末端將至寅時時分,寒氣逼人夜色,皓月清輝,繁星璀璨,一襲白衣悄然而至冰冷的庭院。


  似是沾染了月色的緣故,照亮了黑漆漆的一片,蕭條且靜寂。


  不動聲色的慕堯憑借著對府邸的熟悉程度,悄然且摸索來到了軒轅菱所在的房間門外,透過窗戶紙,裏麵的燭火葳蕤,依舊寂靜的聽不到一點聲音。


  環顧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存在時,這才推開門走進了房間裏。詫異的眸光注視著躺在床上沒有絲毫動靜的軒轅菱,慕堯感到很奇怪。


  直到走近軒轅菱的身邊,慕堯才聽到了不均勻的呼吸聲,時強時弱,強到似乎尋常一般沒有任何的異樣,弱到遊絲。


  皺了皺眉頭的慕堯腦海裏反應出來最清晰的念頭則是軒轅菱情況很糟糕。


  反手掀開錦被,白色裏衣所浸染到的觸目驚心的緋色映入了慕堯清澈且複雜的眼眸之中,淺淺的歎息聲裏夾雜著一抹捉摸不透的情緒。


  他究竟是怎麽樣回來的,偌大的王府裏,就沒有一個人管他嗎?慕堯寥寥的眸光掃過自己解開軒轅寒的裏衣後看到的所有傷口,皆是血肉模糊。


  怎麽傷成這樣?慕堯沉思著,伸手觸摸著軒轅寒蒼白臉龐的額頭,滾燙差點灼傷了他微涼的指尖。也算是自己的責任,好在親自來了這一趟,如若沒有,還不知道又會是怎樣。


  掏出袖口裏的玲瓏琉璃翡翠彩石瓶,取出一顆藥丸塞入軒轅菱的口中,而後又掏出另一個陶土瓶子,開始細致的為軒轅菱處理身上的傷口。


  慕堯沒有辦法確定軒轅菱昏迷到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原因是什麽,隻能夠熟練的包紮著,至少防止傷口的感染也是尤為重要的。


  整整忙活了一個時辰,外麵的天色都在朦朧的泛亮。


  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如此狼狽過了,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水,幹淨的白衣也被染上了緋紅的汙漬。慕堯淡然的替軒轅菱拿出了一床幹淨的被子蓋上,這才頗有幾分的放心。


  疲倦的他坐在離床榻最近的椅子上,靜靜的等候著,等候著別人的到來,或是軒轅菱自己醒來。


  時間悄然而逝,被吞噬的光亮也在一點點的重生。


  消失不見的黑夜被白晝所替代時,一夜合眼未眠綰淑儀依舊心緒不寧,迫切的想要知道韓杏的情況究竟如何。


  難以平靜下來的心急,轉而化為了行動,悄然來到了韓杏所在的房間門外,凝視著緊緊閉著的門,輕微的歎息著。


  來回踱步,目光四處流轉,綰淑儀不敢冒然進去打擾,黯然無光的眼眸,捉摸不透的情緒,忽而注意到了宮苑一處的帝女花,漠然敗落。


  終是敵不過寒冷,不似迎雪而綻的梅花。


  “怎麽樣了木蓮,韓妃可有好轉?”風若兮輕握成拳頭的手撐在臉頰,胳膊肘放抵著桌麵,輕歪著頭,眉目間浮現出倦意。


  睜開眼眸的她自然而然的放下手臂,複雜情緒的眼眸裏浮現出幾分的迷離,隨意的瞥到了床榻處,注視著不知何時背對著她的木蓮正在為韓杏把脈,淺淡詢問的聲音裏多了一抹沙啞。


  心中劃過一抹隱隱的不安,靜靜的等候著。


  無論結果如何,都是她們這麽久以來辛苦的結果,都是要承受的,同時意味著自己身上的負擔解脫。


  專心致誌把脈的木蓮努力的感受到跳動脈搏帶給指尖的觸覺,反複診斷了許多次,木蓮才收回自己的手。


  轉過身來,頗有幾分欣喜道:“韓妃的情況正在好轉,可能一會兒就會醒來,隻要好生調理即可。”


  算是能夠放下心來,不必再總是憐憫與辛苦。隻是木蓮的情緒裏夾雜著幾分的憂慮,正在猶豫究竟要不要說出口。


  自己早就應該想到的,哪有什麽事情會是一帆風順的。哪怕經曆了再多的磨難,也未必隻有單一性的好結果存在。


  似是看出了木蓮的猶豫,認真看著她的風若兮,波瀾不驚的詢問道:“還有什麽不妨直說,沒有隱瞞的必要。”


  是了,沒有隱瞞的必要,這一點木蓮心裏也是清楚的,畢竟她們之間都是非親非故的,如果不是這件事情,很難扯上這麽長久時間以來的關係,經曆過那麽多的好的或壞的事情,到如今,還有什麽事不能說的。


  在心裏默默思量的木蓮猶豫了一兩秒,誠然道:“好轉可能是暫時性的,不能夠受到什麽刺激來激發隱性的病情,那個時候,恐怕就真的是要……”


  雖然她話說的很淺,但已經足夠將意思表達清楚。


  “至於什麽樣的刺激與什麽樣的病情,我不知道,所以要萬分注意才是。”悶悶的聲音裏劃過一抹的低落,其實木蓮是想要盡心盡力全套治好韓杏的,隻是以她目前的醫術來看,雖然精湛,卻也無能為力。


  所以她能夠做的,則是防患於未然,即便希望渺小輕微。


  點了點頭的風若兮表示了解,緩了一兩秒後,淡然道:“別擔心,未發生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暫且別告訴綰淑儀與韓妃,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沒有必要在值得欣喜的日子裏增添煩悶。


  眨了眨眼眸的她很難再度睜開,沉重的隨時都有可能會被合上,風若兮表示自己不等了,還是回房休息比較實在,同時也叮囑著木蓮,自己的身體狀況同樣重要。


  拉開房間門,猛然吹來的清風頓時讓她清醒了不少,隨即看到了不知何時出現的綰淑儀,疑惑道:“你在這裏做什麽?怎麽不進去?”


  正詫異為何綰淑儀沒有來,平日都是天剛一亮就匆匆而來了,還以為是這段時間太累的緣故,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嬪妾不敢打擾娘娘和木蓮郡主,所以就在這裏等著。”凝頓下步伐站在離風若兮不遠處,垂下眼眸的綰淑儀頗有幾分的失落與茫然,臉上劃過一抹強顏歡笑,似是快要哭出來。


  猶豫了幾秒,再度開口寥寥道:“韓妃姐姐……她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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