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謊言被破
下意識攥緊自己手心的風載笑故作委屈的模樣,漆黑的眼眸裏閃爍著點點淚光,楚楚可憐的看向風將軍,“爹爹,是女兒的一時疏忽,竟弄丟如此珍惜之物,是女兒的錯。”
軟下來的語氣加上輕微的哽咽與幾分的自責,任誰聽了都會覺得心軟,不忍追究,畢竟也是她曾經的心愛之物。
略微停頓了幾秒,抿了抿唇,低聲道:“無意間丟失之物,竟成為最重要的證物,女兒百口莫辯。”
一度下降溫度的空氣逐漸變的詭異。
輕笑出聲的風沐馨打破了空氣中的詭異,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模樣點了點頭,思量了片刻,饒有幾分興味的重複著一個詞語:“百口莫辯?”
勾了勾唇,雲淡風輕的模樣緩緩開口道:“爹爹,女兒想要害二妹,大可不必傷害祁玟,隻要一枚小小的銀針,頃刻間就能夠至她於死地,何苦折騰不必要的浪費時間。”
她雖在笑,卻如同枯井裏的深淵,玄冰散發的寒冷,無法抵擋,亦不能逃避。
瞬間心裏有幾分慌亂的風載笑開始責備自己未免太過於不小心與嚴謹,竟忽略了風沐馨。
原以為她會置之不理,而自己忘記了,她對風若兮不一樣。
正是因為忽略了這一點,才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之地。
沉思了幾秒的風將軍稍有幾分凜然道:“馨兒,話不可亂說。爹爹自然知曉你沒有那個心思,亦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兮兒亦是。”
相信於自己親自撫養長大的孩子,畢竟和一個庶女有什麽可掙的。所以誣陷什麽的事情,根本是不會存在的。
然而事情真的如同自己所想的這般?風將軍心裏有幾分拒絕的,因為他不願意去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做出這般事情來敗壞門風。
緩和了自己的語氣,微微歎息道:“你們各執一詞,爹爹也無從斷決。祁玟如何了?”
眼下他想要聽聽祁玟是怎麽說的,如果就連祁玟都指證風載笑,那麽他就真的要好好考慮了。
“祁玟已經醒了,他隻是個孩子,說什麽恐怕都不能服眾。女兒有一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風若兮淡然的開口,她就不相信,風載笑能夠有通天的本事來掩飾自己所犯下的行為。
總覺得風載笑欲蓋彌彰的隱瞞著什麽,她的眼神就出賣了她自己,急於脫身,反而陷的更深。
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而這一次,難逃其咎。
“但說無妨。”
同意於風若兮想法的風將軍親自帶著三個女兒以及幾個婢女與家丁來到了風載笑所在的院落裏。
吩咐婢女進房間裏,其餘人都在院落裏等候。
緊緊咬著下唇的風載笑同時攥緊自己的手臂,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風若兮要看自己昨日所穿的那件衣服,果然是防不勝防。
自己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故作鎮定的模樣強迫自己從容,絕對不能夠在這樣的關頭露出一分一毫的破綻來。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她絕對不能回頭。
不明所以的秋兒老老實實的站在風載笑身後,皺了皺眉,絲毫不明白這樣是為哪般?隻能夠安安靜靜的小心翼翼。
溫和的陽光灑在風將軍挺立的身軀,如同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毅然決然的神色,沒有半分的退縮。
無論是誰所犯下的事情,都應該有一個理所當然的交代。
然而做出這樣提議的風若兮隻是在賭,賭自己和祁玟的運氣,以及自己的直覺。
幸好,她的運氣與直覺都沒有辜負她。
不一會兒,婢女手裏托著一件衣裙緩步走到了風將軍麵前,恭敬道:“老爺,二小姐昨日所著的衣裙與腰鏈都在這裏了。”
低眸看了一眼的風將軍轉而抬眸,眸光劃過所有的下人身上,厲聲道:“你們都在院落外等候,任何人不許多言一個字。”
“是。”
待無所事事的人都退下之後,風將軍心裏蔓延一股不知名的情緒,頗有幾分的煩躁。
伸手提起衣裙的瞬間,腰鏈滑落到地上,似是沒注意一般,反複看著握在自己手中的衣裙,仔仔細細的察看著。
托著衣裙的婢女並沒有離開,糾結著自己應該何去何從,未作出決定之前,隻能夠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不動,心裏極其的恐懼,默默的俯身撿起腰鏈托在手掌心。
淩然且迅速的眸光打量著衣裙,似是無形的利刃在它身上劃過,仿佛頃刻間化為碎片。
皺了皺眉的風將軍注意到了裙擺底部輕微的血跡,寬厚的手掌扶起反複的細看已然凝固的血與汙漬。
“你自己解釋,這是怎麽回事。”動怒的風將軍直截了當的將衣裙扔在了地上,正好落在了風載笑的跟前。
倘若說珠子算是誣陷,可這是她自己的衣服,總該不會還是什麽誣陷。
這一刻的風將軍算是篤定所發生的事情,隻是未知曉原因。
瞪大眼睛的風載笑眼眸裏滿是不可置信,仿佛有電流在自己身上蔓延開來,微微顫動著身子,緊緊的咬住自己的下唇。
怎麽一時疏忽竟忘記了如此重要之物,明白沒有退路的她直直的跪在地上,未幹的淚痕再度潸然落下,推托道:“爹爹,女兒什麽都不知道啊。”
隻要自己咬死這個念頭,那麽誰都拿她沒有辦法。
低垂下的眼眸裏浮現幾分狠辣,隻是一時衝動犯下的錯事,明明以後都不會再這般,可為什麽風沐馨與風若兮非要如此的咄咄逼人不肯放過自己。
既然如此,那麽誰都別想好過。
“二姐口口聲聲說自己不知情,衣裙與腰鏈都是二姐的心愛之物,二姐的房間更是鮮少有人來,倘若不是二姐,那定然與她的婢女有關。”
從容自若的風若兮瞥了一眼惺惺作態的風載笑,轉而眸光落在了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秋兒身上,似是成千上萬根細小的銀針,密密麻麻的聚在一起。
她就不信風載笑能夠嘴硬到什麽時候,她的婢女又能夠幫她多少。
唇角揚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倘若風載笑肯自己說出實情,興許自己可以不予追究。若是費盡周折才能夠知道的實情,那麽自己定然是要做點什麽才能夠不辜負風載笑的苦心。
被點兵點將到的秋兒恐慌的立刻跪在了地上,不明所以的她到這一刻還沒有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二小姐又何故如此。
而眼下沒有時間想太多,老老實實的低聲詢問道:“奴婢並不知三小姐所言何事是與奴婢有關。”
腦袋裏轟隆隆的,明明自己什麽都沒有做,安安分分的。
沒有興致繼續看戲的風沐馨直截了當道:“爹爹,這下子二妹當真是百口莫辯了,她謀害祁玟,差點手染人命,爹爹無論如何都該給祁玟一個交代。”
下定了結論,又何須多言。
篤定且平靜的神色,看不出任何的異樣來。
還未開口所言什麽的風將軍意識到有人匆忙前來時,下意識的磚頭望去,映入他眼眸之中的,是花汕。
二話不說的花汕直接跪在了風將軍麵前、風載笑身旁,弄的風將軍滿臉的錯愕與不解。
風沐馨與風若兮相互望了一眼,風將軍疑惑的看著花汕道:“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正欲伸手扶起花汕,隻看到花汕仰起頭認真的注視著風將軍,眼眸裏泛起點點的淚光,誠懇道:“求老爺這次饒了載笑,妾身教導無方才讓她闖下大禍,她不是有心傷害祁玟,隻是一時衝動。”
愣愣的看著花汕的風載笑內心幾乎是崩潰的,為什麽花汕非要在這個時候出來揭自己的短?明明自己是她的親女兒,非要這樣來破壞她的謊言麽?
直到這一刻,風載笑心裏異常的清楚,自己是什麽都瞞不過了。
忽而冷笑出聲,近乎發狂。
不動聲色的風將軍責備的看著一直都在嘴硬的風載笑,到了這一步,什麽都算是水落石出了,事情的真相便是如此。
哪怕風載笑巧舌如簧,也無法遮掩她所做下的事情。
“你起來吧,此事與你無關。”風將軍平靜的衝著花汕而言,然後才將瞬間充滿怒意的眼眸落在風載笑身上,質問道:“說吧,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祁玟哪裏得罪你了嗎?”
“他不過一個野孩子,為什麽你們都那麽在意他,入了將軍府就隻是將軍府的一個下人罷了,我可是將軍府的二小姐,他憑什麽衝撞於我,女兒不服。”
索性破罐子破摔的風載笑冷聲而言,她怎麽可能如此說風若兮的不是,那是迫不及待的找死。
所以隻能夠隱瞞真正的理由。
瞬間低沉下來的氣氛連暖陽都無法緩和,皆是錯愕的看向風載笑,誰都不曾想過她會所言出這般無可救藥的話語來。
“這不是你可以傷害一個孩子的理由,載笑,你的心胸何時變的如此狹隘。”恨鐵不成鋼的風將軍都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詞語來責備她。
簡直和無理取鬧並沒有什麽兩樣,什麽時候,竟是如此,而自己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