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忽變不定
清晨，冷風吹揚而過，僅有的綠意在這個時刻顯的暗淡與蕭條，枯枝已無敗葉，冰寒逐漸蔓延開來。
四季中又到了最後一個氣節，這一年，匆匆忙忙的也就要過去了，而回憶起來，卻沒有多少記憶的存在。
雙手托腮的風若兮微微眨動著眼眸，難怪昨日天氣就不大好，原來是要變天的緣故，突如其來的，倒是有點詫異。
“小姐，天氣冷了下來，還是多添件衣服，以免受風著涼。”憐珠端著一碗煲好的補湯而來，這補湯的材料都是風沐馨準備好的，自己隻需要熬製即可，小心翼翼的生怕撒出來浪費。
自從風若兮剛回府時，風沐馨為她診脈感到了風若兮身體虛弱。雖然看著沒有什麽問題，可身子的確是不大好。
一開始是風沐馨親自煲好，親自給風若兮送來。而風若兮卻接受的不大好意思，哪有讓姐姐專程每天這樣為她辛苦的道理。
所以在風若兮的堅持下，風沐馨便隻好準備好所需的材料交給憐珠，並且講述的辦法，看著煲了好幾次，這才放心下來交給她。
其實風沐馨自願親自照顧自己的妹妹，哪怕辛苦一點，也不會有絲毫的抱怨。
依舊將湯放在風若兮麵前，憐珠繼續道：“近日就可以在房間裏生爐火了，小姐若覺得冷，奴婢去催催，趕明就能弄好。”
看著兩三天不重樣的補湯，風若兮隻能盡數喝下，裏麵除了食材還有藥材，都是對調理她身體有好處的，雖然味道怪怪的。
但畢竟自己這幅身子太弱，有些力氣都使不上來。不過從跟著風愈凱開始學武功，體質有明顯的上升，她能夠感覺到。
“不急，天氣剛轉涼，沒有搭爐火的必要，再等兩日，左右眼下的溫度還能夠接受。”纖細的手指有力的執著銀質的湯勺，一勺勺的將湯送至唇邊，風若兮輕垂下長長的眼睫毛，遮掩住眸光裏的情緒。
淺淺的飲用著，食材與藥材恰到好處的融合。
細細的思慮著，大哥與姐姐隱瞞著自己事情究竟是什麽，如此的小心翼翼。
既然如此，那為何還會答應將茶樓交於自己代管，這樣一來，豈不是就會暴露？
縱然她在將軍府的時日是她睜開眼睛到現在過的最為舒心的日子，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風愈凱與風沐馨對自己的柔情。
可疑慮產生的瞬間，有些東西也在悄然的變化著。
不知不覺的喝了半碗，風若兮放下自己手中的勺子，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轉而抬眸看向憐珠，平靜道：“憐珠，未進宮之前，我與哥哥姐姐之間可曾有過什麽矛盾？”
被突然詢問到的憐珠頗有幾分的愣神，無辜的眨動著眼眸，不明所以的看向風若兮，卻還是仔仔細細的回想著。
盡可能如實而言道：“奴婢從小跟著小姐，大公子與大小姐都待小姐很好，也很護著小姐。”
“若是非要說矛盾，大概隻有小姐執意要嫁入給皇上這件事情了。”
不確定口吻而言的話語，憐珠卻在最後篤定的點了點頭，言語情緒之間，頗有幾分的閃躲。
似是有些不敢提起這樣的過往。
那個時候，可謂是驚心動魄，現在回想起來，還有幾分的心有餘悸。
向來柔弱的小姐突然間換了一個模樣，固執的倔強，如此的反差，當真是叫人有幾分害怕。
穩了穩自己情緒的憐珠疑惑道：“小姐突然問這個做什麽？”
陳舊的事情突然提起，回顧斑駁的記憶，倒是有幾分的感慨。
不動聲色的風若兮淡然道：“沒什麽，隨口問問。”
而後雙手捧起湯碗，輕微仰起頭，一飲而盡。
感到奇怪的憐珠雖沒有辦法理解，卻也沒有深究，聽話的點了點頭。
“兮姐姐，大哥吩咐玟來找你一同去練功。”麵色平靜的祁玟緩步走來，微微頷首，淡淡的開口而言，漆黑的眼眸裏泛著三分和緩。
畢竟自己麵對的，是風若兮，是給了自己安棲之地的人，亦是當今母儀天下的皇後，自己認定的主子。
複雜的情緒在眼眸裏蔓延開來。
“嗯，你且等候片刻，我需換身衣服。”伸手示意祁玟坐下，風若兮溫和而言，轉而看向憐珠道：“端些糕點過來。”
站起身來的她向內室走去，還想著稍等片刻，而大哥卻如此心急，看來他是急著出門才會如此。
每每風愈凱有事情要出門，就會提前找風若兮與祁玟，教給他們一些要點，讓他們練習，自己便出門去了，待回來後再仔細的教一遍。
若無事時，便一直陪著他們。
然而前麵的情況要比後麵的情況出現的機率高，無可避免。
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總是匆忙離去，待到黃昏時分，才會而返。
風若兮清楚風愈凱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也就從未問過他什麽。
挑出一件白灰色的勁裝換上，比衣裙行動起來要方便許多。隨意拿起桌子上的一條發帶綁在披散兩肩的青絲下端，束縛著它們。
與祁玟一同來到將軍府裏專程劈出來的院子，是作為練武場所使用的，需要的東西一應俱全。
通常這裏是風愈凱的專屬地方，風載言很少會選擇來這裏，他喜歡和別人硬碰硬的來，而不是對著一堆死物。
所以風愈凱的根基自然是比風載言穩的，隻因是長子，十五歲便隨著風將軍出征，戰天下，受過漫天血液的洗禮，白骨森森早已讓他從骨子裏變得冷漠。
“大哥。”剛跨進院門的風若兮一眼便看到了不遠處負手而立的風愈凱，和順的淺笑，穩步向他而去。
祁玟則是跟在風若兮的身後。
抬眸上下打量一身勁裝的風若兮，風愈凱頗有幾分的欣慰，滿意的點了點頭，隨意的說了幾句，便開始教他們。
風愈凱始終都在強調的四個字則是：身正步穩。在他眼裏看來，尤為重要，絕對不能夠有所忽略。
反反複複又強調了一些，親自上前調整他們的動作，風愈凱的眼眸凝視在風若兮身上時，劃過一抹莫名其妙的詫異。
之前他並未認真的注意過風若兮身上細節的問題。而卻在風沐馨再度提出疑問時而正視了起來。
長年習武的直覺清楚的告訴他，風若兮並非表麵上看起來那般柔弱，反而身體裏蘊藏著一股強大的力量，是他從未隻曉的。
“兮兒，大哥有話要同你說，你且過來。”細細的思量了幾秒，風愈凱微微垂下眼瞼，瞬間便抬眸看向風若兮所在的方向，微微提高自己的分貝。
乖巧的風若兮平靜而來波瀾不驚。
遲疑了幾秒，風愈凱直截了當道：“兮兒感覺吃力麽？再有一段時日便是冬獵了，可想學騎射？”
忽然間腦海裏想起這件事情，他便顧不得自己內心的疑慮。無論如何，都同他自己所言那般，風若兮是他的妹妹。
有些事情，以後他肯定會知道為什麽，不必急於一時。
近在眼前的事情才需要在意。
“大哥放心，這些對兮兒而言並無問題。”淡然平靜，風若兮感到自己受益匪淺，原本虛弱無力的身體也在好轉，雖然及不上她從前的身體素質。
又在腦海裏思慮了一兩秒，冬獵，自己竟一點也不知曉。可就是知曉了又能夠如何，以軒轅寒對自己的態度冷漠，怎麽可能會帶自己。
要帶也是帶那幾個甚合他心意的嬪妃，比如木子晴。
無論如何，都應該是輪不到自己的。更何況自己對他們那種場合亦是不感興趣，抱著技多不壓身的想法便應了下來，頗有幾分為難道：“可是騎射，兮兒一竅不通。”
這個她自然是承認的。
自己會的隻是一些近身搏鬥以及武器類的應用，打槍可以說是一等一等的準。然而射箭這種需要臂力的，對自己而言的確是岌岌可危。
溫和的笑著的風愈凱似是在安慰著風若兮，微微點了點頭，平平的語氣裏夾雜著幾分的柔軟。
“大哥知道，所以大哥不會為難你，隻要你不想繼續，便就停下來，畢竟你一個女兒家，舞刀弄槍的不適合你，更何況還有大哥護你，何須擔心。”
波瀾不驚的眼眸裏泛起幾分柔情與憐惜，隻要風若兮開口，自己便什麽都能夠為她去做，倘若誰叫她受了委屈，自己一定加倍討回來。
前提是風若兮不阻止。
他不是不知道風若兮在冷宮裏的處境，可風若兮能夠隱忍著不說，定然就是不願讓自己為她擔心，做出什麽有違人倫之事。
可隻要風若兮能夠安好無憂，有違人倫又如何。
“嗯，大哥最好了。”唇角勾起了一道浮現笑著的弧度，風若兮眼眸中的冰冷被一點點融化點，心裏劃過一股暖流。
同時也在羞愧著自己平白無故所產生的某種念頭，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忍不住的伸出手，輕揉了一下風若兮柔軟的發頂，風愈凱的眼眸裏是化不開的濃情。
白骨森森所渲染的冷漠，被風若兮輕而易舉的消除掉了，隻是在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