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不成功的雞湯,神父馬丁,艾姆瑞肯(1)
“美國夢?不,那都是騙人的!我父親被別人用美國夢忽悠著帶著我們全家去聖弗朗西斯科淘金。最後他死了,全家隻有我逃了出來,從暗無天日的礦井裏!傑克,我是黑人,我做不了美國夢……”樂觀的老丹尼一度想要以自己的膚色為榮,但是到頭來,他還是會羨慕傑克這樣的人身上的白色皮膚。
美國夢狹義上指一種相信隻要在美國經過努力不懈的奮鬥便能獲得更好生活的理想,亦即人們必須通過自己的勤奮工作、勇氣、創意、和決心邁向繁榮,而非依賴於特定的社會階級和他人的援助。
人人生而平等!那隻是一個夢,一個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夢,一個不可能屬於黑人的夢。
在“大預言師——傑克.道森”看來,既然自己已經以巧合的形式獲得了一定權威,那麽這種極度名族不自信的情況應該怎麽解決?
一個字“灌”!丹尼,喝湯了!
處於英靈拔苗時釋放狀態下的傑克.道森先生對於能量的需求極為迫切,口條確相當的糙,大英帝國黑暗料理長達四年的熏陶下,什麽東西他都可以美滋滋地吃下去。
他決定寓教於樂(樂自己),一邊吃一邊給丹尼灌雞湯。
從餐桌上拖過來一盤吃出了山峰形狀的提子蛋糕,右手抄起了一瓶還沒開蓋的蛋黃醬。
“這是舊金山,這些提子是埋藏在泥土裏的金礦。”道森大師指著這一大盤提子蛋糕說著,隨手在一粒提子上淋上一點蛋黃醬,將之撚在手指間,“1848年,一些偶然的機會,一些人從舊金山找到了一些金子。”
“嗷嗚,mia,mia,mia”吃下去,嗯,味道還不錯,比得上哈德森太太的仰望星空派。
“隨後西部淘金熱出現了。”道森大師將一整瓶蛋黃醬都倒在了提子蛋糕上,“許許多多的淘金者都來到了舊金山尋找黃金。”
毫無疑問那一大灘蓋滿提子蛋糕表麵的蛋黃醬代表了廣大的淘金者群體。看著道森大師大有再操作一波就把這團黃不刺拉的混合物吃下去的意思,老丹尼有些反胃地捂住了自己兒子的眼睛,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對方的故事上。
“金礦所在地遍地都是帳篷,淘金的人比金子還多。想著靠淘金發財是不可能的!一位來淘金的黑人很清醒的意識到了這一點。”大師又摘了一粒吃剩的黑莓放在了蛋黃醬上方,指代自己所說的那個黑人,
“他轉變了賺錢的思路。金礦附近沒有商店,買東西要跑到很遠的地方。他想到比起淘金,從淘金者身上賺錢更靠譜。於是他在金礦附近開了個雜貨鋪,專門賣日用品給淘金的人。賺到了第一桶金後,很快他又發現了商機,淘金人整天在地裏摸爬滾打,普通的褲子根本不耐穿,容易磨破。於是他試著用沒賣完的帆布做成褲子賣給淘金的人。帆布褲很快因為堅固、耐磨的優點深受淘金的人喜歡。褲子很暢銷,還收到大量的訂單。就這樣這位黑人很順利的發了財,成為了一位富有的黑人商人!”
道森大師用右手調整了一下黑莓的位置,讓它看上去更精神一些,左手繼續毫無顧忌地從提子蛋糕上撕下一小塊一小塊,送入自己的嘴裏,繼續用毫無形象、含糊不清的語氣坐著雞湯文的總結:“你看,丹尼,黑人也可以有美國夢!你並不在乎你的孩子能不能成為所謂的鋼琴大師,你在乎的隻是他能不能獲得一技之長,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所以你不應該怕你的孩子不在海上成長無法獲得海上鋼琴師的驚人天賦。你更應該下船去到陸地上去追逐一番美國夢!你識字,可以讀報,身體強壯而勤勞,有著機械修理技術,比很多白人都要強!你完全可以靠你自己的努力,給你自己和孩子一個更好的生活!在自由的新大陸,我們都是自己的主人,我們人人都爭相去追逐我們自己的命運!要記住,人人生而平等!”
滿分作文!鮮花,掌聲,喝彩,推薦票,小火箭,小航母,都刷起來!蘭斯洛特的內心小劇場。他自己都快要被自己的心靈雞湯感動哭了!縱橫意林、青年文摘,這麽多年,終於可以一展所長給別人灌雞湯了!
事實上,蘭斯洛特並不全是在信口胡謅。像老丹尼這樣靠自己學校能讀報,算賬,有手藝,還可以簡單說好幾門簡單歐洲語言的人,如果敢打敢拚,完全可以在現在的新大陸過上更好的生活。要知道在1902年的現在,美利堅合眾國的平均識字率不超過20%!就相當於十個人裏麵,八個是文盲!認識字,還有一定積蓄的老丹尼完全可以找到很多好機會。
他最大的問題在於對自身種族的不自信,以及來源於童年經曆的,對陸地的恐懼心理。
老丹尼在喝了蘭斯洛特現在說不好有沒有毒的“雞湯”之後,有那麽一個恍惚的瞬間,似乎是想通了,下了一定的決心。但是一晃眼,這位熱衷讀報和看別人賭馬的中年黑人大概是又想起了什麽。
他用一種看穿了騙子真麵目的神器,盯著洋洋自得的道森大師,一字一句的說道:“那個開雜貨鋪的叫李維·斯特勞斯!是個猶太人!不是黑人!你這個騙子!我算看明白了,之前的事情都是你胡編亂造的!”
猶太人?!!!雞湯文誤我啊!蘭斯洛特內心羊駝肆意奔騰,表麵卻還要維持出一種高深莫測的平靜,他用自己清澈的眼睛安靜地看著老丹尼:“那magic德曼先生,我騙你們大家是為了什麽呢?”
為了什麽?是啊,這小子故事講得很精彩,卻從來沒有和他們提過任何和錢有關的事情啊!他們這樣的苦哈哈,一個一看就能成為大作家的人吃飽了撐著來騙他們嗎?
“嗝……”吃下大半的提子蛋糕,道森大師似乎真的吃撐了,一個飽嗝,神棍氣質全無。
“丹尼,你要知道,預言和寓言是有相似之處的。很多時候我們需要從模糊的意向當中看出它們所真正要向我們傳達的東西。而不是去糾結它是否對應著更多無關緊要的事實。”
“Tra!”剛剛還被丹尼認為是個大騙子多道森大師低聲念誦了幾句神秘的咒語,然後他手上僅剩的那一小塊嵌著黑莓的蛋黃醬提子蛋糕居然在一瞬間出現了一次幽藍色的閃光!
Itismagic!這一定是魔法!老丹尼想到!
誒,怎麽蛋糕距離自己變近了?他要幹什麽?不不,我不能吃這被施了咒的毒蛋糕!我還有孩子要養呢!
“嗚,嗯,唔,別塞。”
“啊,真香!”被迫咽下了那團像謝特一樣的提子蛋糕的老丹尼在一瞬間無比誠實的感歎。
道森大師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來兩個蛋黃醬印染的手掌印,在老丹尼回過神來之前已經走到了他的生活。
“打掃的人要來了。你的心不夠平靜,明天早上六點半,到前甲板上來找我。我重新給你講一講,什麽是美國夢。”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快走吧,被抓到偷吃還是很麻煩的……”聲音從過道裏飄渺的傳來,隱隱約約還有推車車輪滾動過甲板的聲音傳來。
如夢初醒的老丹尼趕忙費力地將孩子托著放回通風管道,然後自己也靈巧地爬了上去。合上蓋子,抱著孩子一臉疲憊地躺下,老丹尼就那麽和衣躺在了通風管道裏。
他決定明天早上去甲板上再見一見,道森這位神秘的先知。他不太確定神神叨叨、有點老年癡呆的老道森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神奇的一位侄子了。
美國夢?今天晚上先做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