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夢境幻星
唐川又一次成為了傷員,隻是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的傷是偽裝的。在一頓推脫,才擺脫了邵玉讓張德帶他去醫院的好意,第一次來到屬於他和張蓁蓁的星空城居住點。
星空城是全新的,寢室也是與深淵城同樣樣式打造的,這一路過來,唐川也看到了一些屋子。不過因為身份的改變,在這裏的他並不需要繼續住在四人間中,而是有著單獨的院落。
就是一個門,門外幾棵樹,鱗次櫛比瓦礫覆蓋的一個獨棟房屋。
此時還在晨時,好似蛋黃未曾煮熟的紅心那般,太陽在遠處雲霧流動下移動著。
唐川有些勞累,將一張躺椅拖出來,即便張蓁蓁在旁邊,他也沒有說話,而是在躺椅上躺下,迎著初陽,進入夢中,恢複精力。
夢能在黑暗中搖曳,唐川控製著一點夢能,進入灶台之中,十點比一點的性價高,也談不上。畢竟一點夢能可以選擇最關鍵的一個小時,而十點夢能,選擇的一天卻不能每時每刻都有用。
在一點夢能的同時,餘下的一千來點夢能,便分出一千,蜂擁而入灶台。
刹那間,李鎮北的夢影中有一條線漫射而出,直接連接了分身雲落,而唐川眼中也多了熊熊火焰,在虛實間倒映。
兩個思維同時進入了李鎮北的不同夢境,隻是唐川是一點,而雲落是一千點。
……
“故古者聖王之為政,列德之上賢,雖在……”
蘆葦蓬蒿,滴滴雨水沿著遠處屋簷朝下滾落,這聲音極為洪亮,在這橋頭回蕩著。
旁邊有行人握劍前行,長袍羽冠,翩翩颯颯,朝著橋頭上邊行去,卻好似古代……隻是每每有人走上橋頭,都會聽到這橋洞之下傳出的聲音。
這些人會好奇的看上一眼,卻並沒有在此處停留。倒是在河岸對麵的酒樓之上,有人煮茶,有人飲酒,看著外邊酥酥細雨。遠處雕粱畫棟、樓閣亭台,亦有婦人借雨洗衣,有小艦舫順著粼粼雨水波紋,順水而行,很快便穿過了橋洞……
船頭有人顧盼而望長河,卻聽到有聲音從橋洞之內傳出:“雖在於厚祿尊位之臣,莫不敬懼而施……”
聲音嫋嫋雲九天,細雨霏霏,在樹枝脈絡下,如流珠灑灑落幕。
“厚祿尊位之臣……”
聲音喃喃:“青姐,這人所念的是何文章,聽聲音年紀倒是不大,雨中卻不在家中,要不隨我去看一看?”
船頭一妙曼女子穿著一身紅牡丹繡身的長白服,亭亭立於雨中畫艦首,那雨水落到高紮的頭發上幾厘時,便會消散個幹淨,渾身上下未有一點濕漉,自有嫋嫋仙氣。
“我讀的文章也不多,能數來的就那幾篇,你問我有什麽用?再說了,修行之人,本就隨性而為,你如果想要看,那便去看,不過你可得小心他不領你的這份情!”在旁邊,亦有一女子挽著長袖站立,其吐聲有幾分厲氣,不見前一女子的那種溫婉,反而別有英氣與蠻勁。
她們在畫舫之上抬眉,朝那橋洞之內看去,透過遮掩的樹葉,亦能看到一個十六七歲的枯瘦小子。
他拿著一本灰色的繩紮手記,在那裏大聲朗讀著。
身上衣衫並不幹淨,是單薄、破爛的灰色褂子,其上汙漬極多,好似被世界拋棄了般,格格不入。可那認真讀書的樣子,偏偏有幾分神聖的味道,好似朝聖一般。
那長白服溫婉女子點了點頭,“那我去看看。”
便在周邊茶樓觀賞客的眼中,腳尖點水,淩波而行,掀起漣漪,婷婷行步。
那喚做青姐的女子瞧著她果決動身,拍了拍額頭,有些無語:“等船靠岸了再過去也行啊,這麽急著幹嘛。”
搖了搖頭,身上寬袖獵獵,便伸手一打兩邊水流,勁風卷卷,禦風而驅使畫舫,便由河心朝岸邊去。
“本是看著今日有雨,沿河而下,來領悟水行之意,卻不想又節外生枝,這菩薩心腸的小心肝,可別又所遇非人了。”
她當這小子是乞丐。
這處地方沿街的小乞丐很多,這少年十六七歲的年紀已經算大了,能活到此時,大可到一些家宅、大院去應聘小廝、家丁的活計,以這般識字的模樣,也是能夠吃飽飯,穿得舒適的。
這樣改變處境,再去修行成為人上人,也並非沒有機會。
“雨中看書如聖賢,這小鬼有問題那就慘了。”她嘀咕了一聲。
在她雙袖之下,這畫舫便如安裝了馬達一樣。
而長白服女子,已經在茶樓眾人眼中,臨近了那橋洞之中。
有持斧、拿刀的人若無事般從橋上趕路而走,絲毫沒有受到雨水的影響,都是有修為傍身者。
“得意賢士不可不舉——”聲音在此時戛然而止。
便見那枯瘦少年快速將灰色繩裝手劄塞在了懷中,警惕的看向突然出現在麵前的女子。
之所以注意到,是因為這女子狹長的陰影將橋洞僅有方向的亮光給遮住了,否則他還聽不到聲響。
他的眼神好似一頭饑餓的野狼在荒野中覓食般,極為凶橫,甚至藏著殺氣,他沒有說話,因為這女子的出現,渾身肌肉都緊繃了。
“……打擾你讀書了,我來這是想問問,你所讀的是什麽文章。”說話總得找一個借口,在女子的眼中,這個少年渾身都緊繃著,顯然是怕生的。而身上的那殺氣很淡,卻也有,說明是見過血的。
弱肉強食的幻星,在乞丐群體中亦是激烈競爭,能夠活到十七八歲這個年紀,飯還是得搶的。
“幹你什麽事,擋我看書。”好似呲牙猛虎,不凶可不行。
少年洪亮的聲音傳出。
下一刻,他身體卻朝裏麵又縮了些,眉頭鎖得死死的,是借著女子留下的一點縫隙,看到了停靠岸邊畫舫上下來的另一女子。
那女子以鬼神莫測的速度射來。
這種速度讓他有些緊張,他可以肯定,如果對方真的出手,他絕對不是對手。
這兩人到底是誰,難道看出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