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強行請人
小橘子不識字,在教導她別的之前,還得先教認字。
劉升月認識、也會寫繁體字,可教小孩子認字他就有些麻爪,五六想自己教,不過劉升月不相信他的水平,堅持外聘。
好在東京城裡,私塾學館遍地,有招收男學生的,也有招收女學生的,劉升月尋訪了一家,給小橘子報了個蒙學,先去開蒙,正好借開蒙這一段的學習,看看小橘子的資質。
完了又讓請木匠做了個與真人等身大小的木人,親自點了穴位,同時教五六兄妹倆認穴位。五六還加了個一個推拿的課程,用羊皮縫製假人,讓他練習手法。
除此之外,閑暇時,劉升月利用閑暇時間,做了不少藥丸子,不過不是他自己用,而是給劉娥準備的。雖然歷史典籍沒有記載劉娥具體的入宮時間,但趙恆都登基了,只要他理順了宮中和朝中,想來就會騰出手來召劉娥進宮,等她進了宮,以後姐弟倆相見定然不會像現在這般方便,劉升月得早早準備起來。
劉升月做的都是常用的藥丸子,每一樣都用煮過的瓷瓶裝好,再用臘密封起來,完了自己寫好標籤,貼到瓶子上,再一瓶一瓶的裝好,就這樣,硬是讓他攢了一箱子的葯,給劉娥送去。
劉娥看著張青遞上來的木箱子,心下又是無語,又是燙貼,她活了將近三十年,還是第一次體驗這等待遇,眼神複雜的目視半晌兒,方才開口:「你近日見月哥兒,他身邊可跟了小廝否?」
張青一頓,老實的答:「回娘子,只見葯童五六跟著,不曾見過別的小廝。」
「這憨包娃兒!」
劉娥用川話嗔罵了一句,嘴裡在罵,眼裡卻帶著笑,叮囑張青:「你替我傳話,就說我說的,若下次你見他時,身邊尚未無人照應,便讓他自去領罰,神靈面前跪兩個時辰。」
「是。」
張青自是領命。
但還等不到張青來傳話,劉升月自己就有了覺悟。
這一日,他如往常一般在安和堂坐診,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積累和發酵,他的名聲愈發響亮,特別是幼科,孩童患者佔了他每日病患的三分之二。
「……若要小兒安,三分飢與寒。小兒食不可太飽,衣不可太厚,你需謹記,莫要再讓他吃多積食。」
劉升月正交代病童家屬,樓下,一群兵丁分做兩路沖入門廳,一個錦衣戴冠的年輕男子大步進來,手裡還拿著馬鞭,朗聲急問:「貴堂的劉升月大夫呢?速速與我走一趟。」
王掌柜迎出來:「敝堂的劉郎中在樓上診治病患,不知官人有何貴幹?」
「還能有何貴幹?來你這醫堂自是尋人治病的,劉升月是誰?來人,去請他下來。」
「官人,官人,有話好說,若是要出急診,鄙人使人去叫劉郎中便是……」
「起開!」
年輕男子一把推開王掌柜,帶著人就大步上樓,還沒走到樓梯口就大聲喝問:「誰是劉升月?速速出來,跟我出個急診!」
「哇!」
劉升月屋裡還有病人,突來的呼喊直接把孩子給嚇哭了。
劉升月頓了頓,繼續寫自己的方子,五六迎出去:「官人,小的便是劉郎中的葯童,不知官人……哎喲!」
五六一聲慘叫,伴隨著的還有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
劉升月連忙站起來,出去查看,就見五六捂著肩膀摔倒在走廊上,肩膀處血跡殷殷,衣裳都給抽破了。劉升月臉一板,拱手:「在下就是劉升月,不知官人到此,意欲何為?」
年輕男子打量他兩眼,訝然:「你就是劉升月?這等年輕,能行嗎?」
還不待劉升月自己回答,男子又道:「算了,不管,來人,帶走!」
「是。」
兩個兵丁上前,就要去架劉升月,劉升月幾乎是本能,避開一步,兩腳順勢踹翻一個,手上使出擒拿動作,穩穩制服又制服一個,道:「官人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動腳?」
年輕男子上下打量兩眼,稀奇:「竟還是個練家子!?有些意思!好說,某府上小兒病重,勞煩劉郎中跟某走一趟。」
說完,朝左右示意,立即又有幾個兵丁衝過來。
走廊空間有限,劉升月扎穩步子,把手裡的人用力一拽一推,眼看就要跟衝上來的兵丁打在一起,王掌柜沖了上來:「春江,且慢動手。官人,有話好好說,若需急診,明說就是,敝店的郎中自會跟去出診。」
年輕男子瞪著劉升月,劉升月夷然不懼:「官人有官人的架勢,在下區區郎中也有郎中的規矩,官人是要請郎中還是要打郎中?」
年輕男子哼了一聲,不屑:「區區郎中,打便打了,便是醫官院的郎中,某也打得!」
王掌柜連忙賠笑道:「官人威風,只是,打了郎中,官人哪裡找人出診去?官人消消氣,且先診治了病患再說也不遲,病患為重,不知官人意下如何?」
年輕男子又哼了一聲,道:「算你會說話,走罷,難道還要大爺三催四請?劉郎中好大的架子!」
劉升月揚眉,還未說話,王掌柜衝過來,重重拉了他一把,低聲叮囑:「春江,在這東京城裡過活,有些時候,還需忍讓為上。吾等行醫,診治病患為重。給,這是藥箱,看官人這般急切,你快出診去吧。」
劉升月看王掌柜一眼,看王掌柜眼裡有哀求之色,遂忍了一口氣,點點頭,讓五六背上藥箱,朝年輕男子拱拱手:「官人請帶路。」
年輕男子嗤笑:「算你識相,來人,帶走。」
劉升月幾乎是被挾持著下樓,上馬車被帶走的,王掌柜只能眼睜睜看著,眉頭皺得死緊,吩咐夥計:「把此事稟告給少東家,快去!」
「是。」
夥計剛跑走,張青進來,朝他拱手:「掌柜的有禮,某要找劉郎中。」
王掌柜還未說話,人群中有劉升月的病患已然七嘴八舌的開始說:「這位壯士,劉郎中被人帶走了!」
張青一愣,連忙追問:「帶走?何謂帶走?」
眾人又是一陣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把先前的情景說了個明明白白,王掌柜苦笑一聲,瞪了眾病患一眼,對張青道:「張壯士莫聽他們胡謅,春江是被官人請去出診的,只要診治完病患,至多吃些苦頭就會回來。」
張青臉色一變,朝掌柜的拱了拱手,大步飛快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