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馳援藏劍

  通往藏劍山莊的道路上，正有一隊人馬正在策馬奔騰。


  為首一人，正是池墨。


  此時距離他幫助七秀坊解決十二連環塢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近一夜，在稍事休整后，池墨便帶著葉芷青的介紹信，連夜趕往藏劍山莊。


  同行的還有一對由高絳婷帶領的秀坊弟子。


  至於其他的人，則需要留下來重建七秀坊。經歷了十二連環塢的肆虐后，整個外坊幾乎已經付之一炬，好在七秀坊這些年來積攢的財物頗豐，在十二連環塢入侵的第一時間，這些財物也被葉芷青轉移到了內坊里，因此並沒有被那些水匪給禍害去。


  如此一來，七秀坊倒也不用擔心重建的資金問題。


  七秀坊和藏劍山莊的距離並不遠。


  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池墨一行人便已經進入了藏劍山莊的地界。


  「不對……」


  剛一進入藏劍地界，高絳婷便忽然察覺到了不對勁。


  「怎麼了，高姐姐。」


  「這裡已經是藏劍山莊的地界了，往常這裡可是有弟子駐紮的，但現在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高絳婷說完或，池墨也意識到了問題。


  「……藏劍，看來也出事了。」


  眾人繼續前進，沒多久便看到了一座依山而建的寺廟。


  寺廟大門上的牌匾上鐫刻著三個大字——靈隱寺。


  遠遠的，池墨便聽到從靈隱寺內傳來了陣陣嘶吼聲。


  與此同時，山道上發現了一個倒在血泊里的年輕僧人。


  池墨趕緊下馬，來到僧人面前，發現他只是受了重傷還沒有死去后，趕緊掏出一粒仙豆給他餵了下去。


  僧人很快睜開了眼睛。


  「……我的……傷？」


  「是你們救了小僧？」


  「小和尚，我們是從七秀坊趕來的，發生什麼事情了？」


  僧人一聽，立刻激動地伸手抓住了池墨道袍的衣袖。


  「太……太好了！可以拜託你們去救方丈嗎？方丈……還有寺里的師兄弟們全都被抓了——那個女人……」


  提到女人，年輕僧人的眼中閃過一抹恐懼，彷彿看到了什麼毒蠍一般。


  「那個女人會妖術！好多師兄都被那個女人給蠱惑了，他們狂性大發，到處殺人……」


  池墨趕緊將這個年輕僧人安撫好，起身看向高絳婷。


  後者看了一眼靈隱寺的方向，說道：「墨弟，我先帶一隊弟子去靈隱寺，你繼續前往藏劍山莊如何？」


  「行。」


  池墨也不推脫，翻身上馬，帶著剩下一隊七秀坊的弟子越過靈隱寺。


  穿過靈隱寺后，沒多久，轉過一個山道，池墨忽然勒住了胯下的里飛沙。


  「道長，怎麼了？」


  水嫿策馬來到池墨身邊。


  「你看……」池墨指著前方，「前面就是龍井茶園了。」


  水嫿看向龍井茶園的方向，接著臉色大變。


  「狼牙軍！？為什麼這裡會有狼牙軍！？」


  狼牙軍是當初安祿山起兵叛唐后所率領的叛軍的名號，在如今安祿山被自己的兒子安慶緒來了一波父慈子孝當場撲街后也沒有被取消，反而一直傳承了下來。


  可是……


  安史之亂是在北方爆發的，狼牙軍到底是怎麼突破了唐軍的重重封鎖來到了南邊？

  一路上所有的唐軍全都瞎了嗎？

  「難道是走海路？」池墨想起了北邊的渤海國，在安史之亂爆發后同樣不安分。


  「但是，哪怕有渤海國的海船幫忙，這幫子來自北地的狼牙軍受得了海船顛簸？就算受得了，他們大軍的糧草又是哪裡來的？」


  想了半天，最終池墨也只能將這種詭異的情況歸結為這個世界又一次不講道理了。


  「道長，我們怎麼辦？」


  水嫿問到。


  這次趕過來支援的七秀坊弟子數量並不多，正面和這些狼牙軍對上肯定討不了好。


  池墨眯起了眼睛，眺望著龍井茶園後方藏劍山莊主庄的方向。


  「先繞過去，想辦法進入藏劍山莊內，和他們的人匯合再說。」


  當下，在池墨的帶領下，眾人下了馬，小心翼翼地繞過了龍井茶園，一路潛行穿過山道。


  ◇


  藏劍山莊，偏門前。


  原本風景秀麗的西湖藏劍如今再也看不到曾經的風雅俊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狼藉的殘垣斷壁。


  雙目被刺瞎，一條腿更是被砍去的葉航，倒在地上，卻依舊死死握著自己手中的長劍。


  凡是有人靠近自己，葉航便會奮不顧身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砍過去。


  伴隨著鮮血的不斷流逝，葉航感到身體正在不斷發冷。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咳咳……咳……」


  遠遠的，喊殺聲不斷傳來，他知道那是同門的師兄弟們正在奮力和進攻山莊的賊人搏殺。


  「可惡……」


  如果

  如果他還能再看得見，如果他的腿沒有被砍斷，那他一定不會如同現在這樣只能跟廢人一般倒在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當初不好好練武……」


  葉航並不喜歡練武，比起練武，他更喜歡在西湖上泛舟。


  也正因為如此，葉航後來成為了藏劍山莊專門負責接送人員來往山莊的迎客弟子，常年駐守在藏劍山莊外的碼頭上。


  終日泛舟西湖，迎來送往，聽著乘船之人講述江湖趣事，生活悲喜，便覺得一天過得十分充實。


  以往葉航覺得這樣的日子給個神仙都不換，但如今，他卻無比痛恨那個過去不好好練功的自己。


  「咳咳——！！」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葉航的意識已經開始變得迷離。


  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想到的卻是那個許久不見的名叫江初言的女孩子。


  他是藏劍的世家子，她不過是個武館師父的女兒。


  她的父親希望她嫁一個好人家，他卻不願拘束她嚮往自由的靈魂。


  於是他留在西子湖畔，她投了天策軍，拜師曹雪陽。


  二人一南一北，雖只能鴻雁傳書，卻也心有寄託。


  「真想……真想再給她撐一次船啊……」


  呢喃著，葉航的聲音忽然開始變得低沉。


  隨後，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身體被人抱了起來。


  「吃下去。」


  有什麼東西被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葉航苦笑著，自己已經是將死之人，什麼東西給自己吃下去都沒用了。


  想要拒絕，但將自己抱起來的人卻顯得相當強硬，葉航被逼著吃下了那一枚葯。


  「——！！！？？？」


  小腹中，迅速湧出的一團熱氣遍及全身，被斬斷的小腿處傳來一股麻癢。


  猛地睜開了眼睛，葉航不可思議地低下頭。


  腿，好了。


  眼睛，也好了。


  枯竭的內息盡數恢復。


  「這……！！？？？」


  抬頭，他看到的是一名風姿俊逸，宛如謫仙的純陽宮道長。


  「你是……神仙？」


  如果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一顆葯就將自己斷掉的腿都給治好？


  「道爺倒是想當神仙，但修為還不夠，也許將來是。」池墨攙扶著葉航站起身，轉頭看向遠方藏劍山莊的正門。


  「還提得動劍嗎？提得動就跟道爺來。」


  「呵……」葉航緊緊握著手中的佩劍「瀚海」，「自然提得動。」


  「我可是……還要給她撐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