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第607章 一絲動搖
在這空蕩蕩的會議室裡面，劉棟的雙手早已經緊緊捏成了拳頭，半晌時間過去，才終於緩緩鬆開，又伸進了紙簍裡面，將那些被龍坤扔掉的選票撿了出來，一張張捋平，一張張的看著。
儘管，在這個時候，這些選票已經淪為了一張張的廢紙。
做了一個深呼吸，劉棟靠在椅子上面，目光看著門口，眼睛裡面滿是怨毒，這口氣，他實在是咽不下去！
離開了會議室，楚歌腳步遲疑了一下，並沒有直接去秦若晶的辦公室，而是朝著那部僅限公司高層使用的電梯走了過去。
龍坤亦步亦趨，跟在楚歌的身後，而在他們的身後，則是其他從會議室裡面走出來的董事。
儘管並不是沒有其他人要乘電梯下樓，但卻沒有誰快走幾步，去和楚歌共乘電梯，而是選擇了和他保持著幾米距離，噤若寒蟬的安靜等待。
電梯裡面，就只有楚歌和龍坤兩個人，後進電梯的龍坤按下按鈕，電梯開始下降，兩人各自想著事情，誰也沒有說話。
楚歌想的是等下秦若晶會是個什麼反應，龍坤則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悲，也不知道楚歌和他一起下樓，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的安排。
「今天，謝謝了。」電梯快要到一樓的時候，楚歌打破了沉默，並沒有去看就站在他身邊的龍坤，很平和的說道。
龍坤一愣，楚歌和他道謝？楚歌有這個必要麼？
龍坤還沒有想清楚那句「謝謝」的意思，電梯「叮」的一聲到了一樓。
「你父親的死，我不能說和我沒有關係，但他不是我殺的，我就送你到這吧，我上去了。」
在電梯門打開之前，楚歌又淡淡的說了一句，依舊沒有去看龍坤，目光直視前方，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龍坤身子顫了一下，扭頭深深的看了楚歌一眼，什麼都沒說，從電梯裡面走了出去。
直到背對著他的電梯門重新關閉，他才長長的嘆了口氣，神色複雜，自言自語的也說了一聲「謝謝」，走出了天驕大樓，走進了漫天雨幕。
楚歌有必要和他解釋么？
答案，似乎是否定的，就像楚歌沒必要和他說這聲謝謝一樣，楚歌也真的沒必要在龍濤之死的事情上，特意做出解釋，至於說謊，似乎就更沒必要了。
然而楚歌卻選擇了給他一個交代，還特意送他下了樓，龍坤此時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或許……為楚歌辦事，真的沒有那麼不能接受，他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可悲與可憐。
至於繼續和他為敵，姑且……算了吧。
重新回到秦若晶的辦公室，楚歌隨手關上了房門。
視線中，秦若晶正坐在她那張辦公桌後面，轉椅轉過去一半，正看著落地窗外那越發滂沱的大雨，化著精緻工作妝的側臉是那麼漂亮，只是目光卻有些茫然。
「咔噠」
房門關閉的聲音，以及楚歌的腳步聲響起，秦若晶卻依舊看著窗外，連頭都沒有回。
秦若晶這樣的反應，並沒有出乎楚歌的意料，他也沒有去打擾秦若晶什麼，坐回了那張秘書桌旁邊。
如果秦若晶需要考慮一些事情，那就讓她考慮，如果秦若晶心中有所疑問，那就讓她自己開口。
一上午的時間過去，秦若晶卻一句話都沒有和他說，就那麼靠在轉椅上面，看著外面的雨滴不斷落下，似乎永無休止。
十二點，楚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來到了秦若晶的桌邊，「小晶，出去吃飯？或者是我買點什麼回來？」
秦若晶終於轉過轉椅，和楚歌四目相對，雙手交叉著放在了桌上，抿住的嘴唇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楚歌咧嘴一笑，伸出右手，想要去碰秦若晶的手，然而當兩隻手快要接觸到一起的時候，秦若晶的手指卻忽然輕顫了一下，往後縮了縮。
楚歌的手頓了一秒，摸了摸鼻子，微微一笑，轉身邁開了腳步。
說真的，他有那麼一點點的失望，儘管他也知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處事態度，想要將自己的思想灌輸給別人，並且被別人完全認可，是一件很難很難的事情。
但是，他這麼做，歸根到底是在幫秦若晶解決問題，雖然粗暴，但是卻簡單，直接，有效，事實難道不正是如此么？
她，還是她的董事長，而劉棟，卻好像一個跳樑小丑一般。
如果劉棟，或者其他的董事還想要耍什麼花樣，他還有後手，他會讓這些人知道什麼叫做不自量力，這難道不是很完美么？
除了失望，楚歌心中也有了一絲的動搖，他和秦若晶，真的像他之前以為的那樣，是彼此合適的伴侶么？
看著楚歌的背影，秦若晶幾次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叫住他，他難道就不想說點什麼么？他的腳步，怎麼就能毫不遲疑？
當房門再一次被楚歌關上，發出了「咔噠」一聲，秦若晶的身子輕顫了一下，抬手揉了揉額頭，她忽然發現，原來她對楚歌，竟然是如此的不了解。
他……真的是楚歌么，她所認識的那個楚歌？
他到底對龍坤做了什麼，龍坤才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他曾經所在的組織，又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曾經在他身邊的，又都是怎樣的人？
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楚歌依舊沒有回來。
秦若晶的肚子很空，但是她卻不覺得餓，幾次拿起電話，想要給楚歌打一個過去，問問他在哪裡，正在做什麼，然而在撥號之前，卻又將電話放回了桌上。
在秦若晶不知道第多少次拿起電話的時候，她終於將電話打了出去，卻不是打給楚歌，而是撥通了童雅琪的號碼。
給童雅琪打電話的第一時間，秦若晶本來是想喝點酒的，但她很快就否定了這個念頭，她現在腦子裡就已經很亂了，她討厭這種感覺，她想要讓自己儘可能保持清醒，她不想讓自己更加混亂。
電話很快接通了，「雅琪姐，工作忙么？」
「有點忙，董事長，有什麼事情么？」童雅琪的聲音傳了過來，聽聲音似乎在她身邊還有其他人。
「哦，也沒什麼，我就是突然想要盪一盪鞦韆。」
童雅琪明顯一愣，停頓了幾秒，似乎是讓身邊的人離開了，然後才語氣十分的不確定的說道：「盪……盪鞦韆？」
「嗯。」
「董事長，外面……正在下大雨啊。」
「我知道，你忙吧，我就是心血來潮。」
感覺到秦若晶的不對勁，童雅琪趕忙道：「等等，董事長，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秦若晶的俏臉上露出一抹晦澀難明的笑容，「沒什麼，我很好，本來有事，不過都解決了。」
「這樣吧，你等我一下，我這就去你那。」
「算了，不用了，我出去了。」
不等童雅琪再說什麼，秦若晶便掛斷了電話，抓起包，離開了辦公室。
另一邊，天晴公司總經理辦公室，童雅琪愣愣的看著手機，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忽然，童雅琪一拍腦門，今天可是董事會換屆的日子，自己這是什麼記性，居然連這種大事都忘了！
再聯繫到秦若晶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童雅琪很難不往糟糕的方面去聯想，也顧不上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了，跟門口等著的一個部門主管簡短的交代了幾句，便馬上開著她那輛白色的雪佛蘭，離開了天晴公司。
再打秦若晶手機，秦若晶不接，打楚歌手機，楚歌接到是接了，不過聽她問到董事會換屆的事情，便顯得有些意興闌珊，說了句「秦若晶還是董事長」，就掛斷了電話。
童雅琪心中一陣無語，既然秦若晶的位置沒有被搶走，那她這到底是怎麼了啊？
將電話放在一邊，童雅琪開車朝著離天驕大樓最近的一個公園趕了過去，既然秦若晶說出門了，那就肯定是出門了，她要是再趕去天驕大樓，那也只能是白跑一趟。
果不其然，當童雅琪將車子開到這個公園的附近，就看見了停車場上停著秦若晶的那輛奧迪A8。
童雅琪趕忙停好車子，打著雨傘走進公園，直奔有鞦韆的地方，遠遠就看見了正坐在一個鞦韆上面，任憑雨水澆在身上，連傘都沒有帶的秦若晶。
因為下雨的關係，公園裡面人少的可憐，老遠都看不見一個人影，鞦韆的位置更是只有秦若晶一個人，看起來說不出的顯眼。
「小晶，快下來啊，這麼大的雨，你會感冒的。」跑了幾步，童雅琪來到了秦若晶的身邊，抬傘幫她擋住了不斷打在她身上的雨水。
「沒事的，反正衣服早就濕透了，你給自己打傘就好。」秦若晶笑了笑，用腳在地上蹭了蹭，然後將鞦韆盪了起來。「好久不玩這個了，好懷念啊。」
「小晶，到底出什麼事了？」
雨水早已經將秦若晶臉上的工作妝衝掉了，秦若晶此時雖然在笑，但那笑容卻透出幾分勉強的意味，臉色也顯得很有些疲倦和蒼白，童雅琪頓時就更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