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3.第803章 誠意
感受到楚歌語氣中的鄭重和冷漠，尹亮陡然打了個激靈，馬上點了點頭。
「大哥，我第一次見到你，是我搶了一個女人的包正要跑，你隨手扔了一塊香蕉皮，正好就扔到了我的腳底下，我一下子就摔暈了，第二次是我在公交車上偷一個女生的手機，你差點沒把我的右手給捏碎，你……還有印象么？」
楚歌愣了愣神，又仔細打量了尹亮幾眼，這才恍然大悟，心中一陣狂汗，額頭遍布黑線。
這可不就是那個黃毛么，這小子也真夠倒霉的，幾次三番的都栽到了他的手裡，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吶！
「看來……大哥你這是想起來了。」尹亮苦笑一聲，又嘆了口氣。
「我算是發現了，每次遇上你，我都肯定沒好事，第一次腦震蕩，第二次差點骨裂，這回可倒好，能不能看見明天的太陽都兩說了。」
雖然這氣氛很不合時宜，陳珏，鮑占海，還有那另外兩個漢子都差點沒樂出聲來，這事也真是夠奇葩的了。
「這就是你無論如何也要看看是不是我的理由？」楚歌的嘴角顫了顫，別管一會怎麼處置這小子，他突然真有點同情尹亮了，「你站起來說吧。」
雖然楚歌這麼說了，尹亮卻沒動地方，依舊面朝楚歌跪在地上，「大哥，我算是想通了，既然我每次遇到你都要倒霉，還不如跟著你混，我想給你當小弟，行么？」
「我不是什麼混子，我就是一個平頭百姓，跟我混這種話，也就無從說起了。」楚歌淡淡一笑，又眯了眯眼睛。
「而且……拋去這個不談，你又有什麼跟我說這話的資本？我又憑什麼相信你的誠意，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你為了活下去而編出的緩兵之計呢？我怎麼知道，要是我讓你活著離開了這裡，會不會給我，以及我的朋友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迎著楚歌咄咄逼人的目光，尹亮馬上說道：「我要是只想活著離開這裡，剛才我就不會說我覺得你的聲音耳熟，更不會提出要看一看你們的要求了，畢竟那樣我活下去的可能性很大。」
「我……不想再像條狗一樣渾渾噩噩的活著了，我也想受人尊敬！我也想讓自己在這個城市裡真正有一席之地！我也想在那些王八蛋面前挺直腰桿！我本來活的就已經夠卑微的了，他們憑什麼一出現就要我對他們搖尾乞憐？至於誠意……」
尹亮越說越激動，緊皺著眉頭咬了咬牙，忽然毫無預兆的站了起來，猛的伸出了手，一把將鮑占海后腰上別著的那把匕首給搶了過來。
尹亮和鮑占海之間的距離太近了，再加上鮑占海毫無防備的看著戲，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匕首已經到了尹亮的手裡。
「你幹什麼！」
鮑占海發出這聲怒喝的同時，尹亮已經「噗通」一聲又朝著楚歌跪了下來，左手按在地上，右手高高舉起，隨著一道寒芒閃過，右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朝著地上的左手扎了下去。
「這就是我的誠意！」
尹亮大喊一聲，手起刀落的動作一氣呵成，全然沒有半點遲疑。
看著這一幕，陳珏淡淡的笑著，鮑占海的嘴角顫了顫，另外兩個漢子則愣住了，雖然他們的反應各異，但心中的感受都一樣。
誰也沒想到，這個在他們眼裡狗屁不是的尹亮，為了在楚歌面前表決心，居然能夠對他自己下的去這個狠手。
「噹啷！」
幾人意料中刀入血肉的聲音並沒有響起，就在那把匕首馬上就要落下的時候，楚歌的右腳踢了過去，那把匕首在昏暗的光線中劃出一道銀弧，遠遠的掉在了地上，發出了幾聲脆響。
尹亮愣了，獃獃的看著楚歌，「大，大哥？」
楚歌聳了聳肩，「你本來就沒什麼能耐，要是再廢掉一隻手，那你就更沒用了。」
尹亮的瞳孔驟然一縮，臉上泛起一抹狂喜，「大哥，你的意思是……答應讓我跟你混了？」
楚歌翻了個白眼，「我可沒這麼說。」
尹亮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來，就在他以為自己沒戲了的時候，楚歌又淡淡的開了口。
「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你至少得證明你的價值吧？與其在這跟我表什麼忠心決心，你不如先告訴我，你能做到什麼？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可不是只靠決心就夠了的。」
聽到楚歌這麼說，尹亮的眼睛裡面重新燃起一絲希望，他緊皺眉頭，飛快的思索著，他知道楚歌說的都對，他必須要證明自己的價值和能力，否則的話，一切都只能是空談。
鮑占海抱著膀子站在一邊，對尹亮很有些不屑，一個這種層次的小混混，能有什麼本事？
楚歌卻不這麼認為，他見過太多小人物崛起的例子了，曾經的他，還不也是一個在別人看來絕不會有什麼出息的問題少年么？
在楚歌看來，每個人都是世界上獨一無二，與眾不同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和短處。
只不過，很多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有發現自己的長處，又或者沒有決心，沒有努力，再或者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終究只能碌碌無為，泯然眾人。
就沖著尹亮今天的所作所為，楚歌倒是真的對他有了那麼一點點興趣，不是每個人在那種情況下，都敢於做出那樣的決定。
哪怕尹亮剛才怕的要死，但他還是一直都在堅持，這一點也真的算是難能可貴。
一分多鐘過去，尹亮緩緩抬起頭，迎著楚歌的目光，問了一個問題出來。
「大哥，你們今天給我弄到這裡，讓我說了那麼多，實際上是為了新新娘停車場上，借著群毆的混亂，給那輛法拉利動手腳的事情吧？」
鮑占海正等著看笑話，忽然聽見尹亮這麼說，不由微微一愣，卧槽？這小子居然蒙中了？他之前明明交代了好幾件事情，他怎麼就能猜的這麼准？
楚歌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為什麼這麼說？」
尹亮仔細觀察著楚歌的表情，想要揣度一下自己到底說對了沒有，可惜他在楚歌的臉上並沒有看出任何的變化。
他有心觀察一下別人，但還是生生止住了這個念頭，因為如果他這麼做了，就算能夠發現些什麼，也會在楚歌的心中降低他的分數。
雖然拿不準，但既然話已經開了頭，尹亮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了。
「剛才我說別的事情的時候，耳邊一直都有點腳的聲音，和衣料摩擦的聲音，唯獨我說到這件事情的時候，這些聲音全都沒有了，所以我才這麼認為。」
楚歌對這個尹亮的興趣更多了一點點，在那種擔驚受怕的情況下，他居然還能注意到這種細微到了極點的事情，這份細心也算是個本事。
鮑占海和另外兩名漢子眼角跳了跳，都是老臉一紅，剛才點腳的是鮑占海，而另外兩個漢子都是抱著膀子，時不時的有些小動作，衣料摩擦的聲音，就是他們兩個發出的。
雖然楚歌還是一臉的不置可否，但尹亮覺得這已經是個很好的開始了，他無論如何都想要抓住這個機會，他做了個深呼吸，調節了一下情緒，又繼續說了起來。
「既然小白讓我們給那輛法拉利做手腳，而大哥你們又找上了我，就說明那輛車和你有關係，小白他們這夥人就是想要針對你，這也就是說……這也就是說……」
尹亮說到這裡，隱隱覺得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什麼很關鍵的東西，偏偏一時間又想不出來，急的腦門都見了汗。
他連自己最開始說的話都不知道對不對，如果最開始他說的沒錯，給他在楚歌心裡賺了點印象分，那麼按照這個思路這接下來的分析卻簡直就是廢話！他可不想讓自己功虧一簣！
滴答，滴答……
幾滴汗水順著尹亮的腦門滴落在地，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時候，他忽然眼睛一亮，他終於知道自己對於楚歌來說，能夠產生的價值在哪裡了！
當然，前提是他最開始的設想沒有錯的話！
「這也就是說，我可以成為大哥你的眼睛，幫你留意小白他們這幫人的動向，如果他們有什麼動作，我都可以在第一時間通知大哥你，這……這就是我能做到的事情！」
迎著尹亮那雙充滿了激動忐忑和期待的眼睛，楚歌微微勾了勾嘴角，「說的有那麼點意思，聽起來挺像是那麼回事。」
尹亮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因為內心的緊張，雙手不由自主的緊緊攥成了拳頭，「大，大哥，你的意思是……」
楚歌拍了拍尹亮的肩膀，「就算你說的全都對，你的這個設想也足夠合理，但有一件事情恐怕被你忽略了，而且這一點，不得不說非常重要。」
尹亮表情一滯，馬上緊鎖眉頭的追問道：「什……什麼？」
楚歌淡笑著搖了搖頭，「你對小白，真的有那麼重要麼？在他們的眼裡，你是和他們對等的存在么？他們有什麼事情，都會讓你知道么？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