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3.第843章 墜河
當穆曉婷用力握住楚歌的手的時候，楚歌一下子就愣住了，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因為在那雙眼睛裡面，充斥了太多太多的情緒。
不過，他也僅僅是愣了零點幾秒的時間，嘴角便微微一揚。
金叔等人一直在提防楚歌在被捆綁的時候耍什麼花樣，殊不知他根本就是在等現在這個機會。
本來，楚歌還想找個機會提醒穆曉婷抓緊他，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就在楚歌嘴角微微揚起的同時，他的腰胯猛然一扭，帶動著整個身體，朝著堤壩的邊緣，驟然發力！
嘎……吱！
大石頭和堤壩地面劇烈摩擦，發出一聲無比尖銳刺耳的聲響。
楚歌的動作和這聲音都是那麼的突兀，一如那個讓楚歌無比意外的，穆曉婷和他之間的十指緊扣。
「你幹什麼！」
伴隨著那尖銳的摩擦聲，金叔也發出了一聲大喊，身形急動，探手朝著穆曉婷抓了過去。
金叔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他快，楚歌更快，他的手終究是和穆曉婷的肩膀差之毫厘，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穆曉婷和楚歌一起順著大壩的邊緣，呼的一聲掉了下去。
大壩的頂端和下面的喝水之間有著大概十米的距離，這樣的距離本來就很短，楚歌和穆曉婷加起來有兩百來斤，再加上那塊大石頭的重量，可想而知其下墜的速度，將會是多快了。
「臭娘們！和我一起死吧！哈，哈哈哈哈！」
半空中，楚歌發出一聲瘋狂的大喊，留下一陣狂笑。
幾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兩人就隨著那塊大石「噗通」一聲重重的砸到了水面上，激起了一束高高的水浪。
穆曉婷下意識的想要掙扎，楚歌卻用他和石塊的重量，將她給壓進了水面。
高高激起的水浪，很快便化作點點水花，拍打在並不平靜的水面上，發出「嘩啦」一聲，一切歸於沉寂，只剩下楚歌的狂笑在空氣中迴響。
金叔狠狠的攥了攥拳頭，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目光盯著水面，神色十分複雜。
「金叔，楚歌和那個女人都解決了，我老師的仇也就算是報了，咱們走吧？」
金叔捏了捏眉心，扭頭朝李哲明看了過去，「我覺得……這件事情，恐怕並沒有就此結束，楚歌最後的行為，實在是有些可疑。」
「金叔，你太謹慎了，楚歌身上綁著那麼重的石頭，雙手雙腳也都不能動彈，再說他還受了那麼重的傷，又消耗了那麼多的體力，早就精疲力盡了，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他也死定了，你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金叔沉默了幾秒，目光又轉回了水面，皺著眉頭說道：「哲明，你可別忘了，他不是一個人下去的，在他身邊，還有那個咱們抓回來的女人。」
「金叔，那個女人早已經嚇的手腳發軟了，別說她未必會游泳，就算她會，以她現在的狀態，也肯定游不動多遠，這裡水深河寬，又是黑天下雨，我估計她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
說到這裡，李哲明又得意的奸笑一聲，「再說，他們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去，一下子就能摔懵他們，更何況……楚歌顯然也沒打算給那個女人留什麼活路，死也要拉著那女人當個墊背的。」
「你的判斷，太表面化了，我不覺得楚歌是那樣的人。」
金叔的眉頭又皺緊了幾分，目光深深的看了楚歌和穆曉婷落水的位置一眼，扭頭對一邊的這些頭盔男吩咐道：「所有人，馬上去附近搜索，發現他們的話，直接殺掉，然後立刻聯繫我。」
「是！」
這幫頭盔男答應一聲，紛紛騎上了摩托車，離開了金叔和李哲明的視線。
看著這幫頭盔男的背影消失，李哲明一臉的不以為然，腹誹著金叔的命令，覺得他這根本就是小題大做，甚至是莫名其妙。
大家都折騰了大半個晚上了，現在差不多也該出去慶祝一下了，就算不出去慶祝，回去好好睡個覺也行吧？幹嘛要在兩個必死無疑的人身上浪費時間？這不吃飽了撐的么？
事實上，不光是李哲明這麼想，在他們這些人之中，除了金叔執著於繼續搜尋下去之外，其他人也都抱著和李哲明差不多的想法。
這些頭盔男根本就不想再去浪費時間，但礙於金叔都發話了，他們也只能做做樣子了。
「哲明。」李哲明正不爽著，耳邊傳來了金叔的招呼聲。
「金叔。」李哲明趕忙收起了臉上的不爽，恭敬的答應一聲。
「去把所有的玻璃碎片清理乾淨。」
「呃……金叔，沒這個必要了吧？反正……」
金叔沒說話，微微側目看了李哲明一眼，李哲明暗暗罵了一句「神經病」，終究還是沒再多說什麼，不情不願的一腳腳將遍地的玻璃碎片踢進了河裡。
馬勒戈壁，老爸怎麼派了這麼個傢伙過來幫我？有他這麼幫我發展的么？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一次次不給我面子，草特么的，這還讓我怎麼樹立威信？
李哲明心中越想越煩躁，就在他將最後幾塊玻璃碎片踢進河裡的時候，他忽然又意識到一件事情，剛才他被楚歌挾持住的時候，一刀飛過來的那個人……似乎是金叔的兒子？
等等……還有，他之前到底被楚歌倒提在堤壩邊緣多久？金叔居然一直都沒用那個女人和楚歌把他換過來？難道金叔就不怕楚歌真給他扔進水裡么！
想到這裡，李哲明眉頭緊緊一皺，莫非……金叔根本就不希望他能得到他父親的認可？甚至……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死活？
草！老子平時一口一個「金叔」，一口一個「金哥」的叫著，他們居然這樣對我？
「哲明。」
就在李哲明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的時候，身後忽然又傳來了金叔的聲音。
李哲明身子輕顫了一下，急促的呼了口氣，轉身勉強對金叔擠出一個微笑，心中卻有些害怕，加上了十足的警惕。
「金叔，怎麼了。」
金叔一步步走了過來，「說實話，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小題大做？」
李哲明趕忙搖了搖頭，「沒……沒有。」
「呵呵……」金叔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卻充滿了質問的意味。
「哲明啊，說實話，我這次從韓國來到這裡，完全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自己根本就是不太想來的，但是我既然來了，我就要對你負責，華國有句老話，叫做小心駛得萬年船，凡事考慮的周密一點，總歸是有好處的。」
「是，金叔，我明白。」
「你真的明白就好。」金叔拍了拍李哲明的肩膀，「或許，事情確實像你想的那樣，那個叫楚歌的男人只是想要拉著那個女人一起死，畢竟他肯定也知道，如果把那個女人留在咱們的手裡，她同樣也是必死無疑吧。」
「金叔。」
「呵呵，好了，希望是我多心了，因為那個楚歌的事情，今天讓你有點沒面子了，你不要太往心裡去，咱們走吧。」
說著，金叔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楚歌和穆曉婷落水的地方，微微搖了搖頭，邁開了腳步。
李哲明看著金叔的背影，表面恭敬的跟了上去，心裏面卻在暗暗的想著，快去尼瑪的吧，華國人還有一句老話，叫做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你現在跟我玩的就是這一套吧？
隨著李哲明一伙人離開，大壩上又重新恢復了寂靜，雨水衝掉了楚歌留下的血跡，衝掉了酒瓶中殘留的酒液，這裡……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冷，很冷，這是楚歌落水后的最大的感覺，此時已經是秋天了，就算白天太陽將河水的表面曬的暖洋洋的，但是到了夜裡，河水冷卻的速度也是很快的。
更何況，此時正下著這樣一場大雨，因為那塊大石頭的關係，他的身體也在不斷的快速下沉。
楚歌這時候完全不顧穆曉婷下意識的掙扎踢踏，緊緊拉著她和他一起下沉。
現在他們在漆黑的水裡，四周的能見度很低，他也不知道穆曉婷到底會不會游泳，又能閉氣多長時間，但是為了他們兩個人能夠脫險，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楚歌下沉了大概五六米，雙腳先落回濕滑的地面，緊接著身體感到一陣震動，身後的石頭也墜到河底，帶動著他的身子，背靠著石頭坐在了地上。
楚歌閉著氣，忍著眼睛的不適，在一片漆黑混濁中，等到穆曉婷和他處於平行位置，對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雙手雙腿上的繩子。
可惜，穆曉婷顯然沒有領會他的意思，或者是根本就沒看見他的動作，雙手雙腳依舊在胡亂的揮動著。
感受到穆曉婷這種絕望的情緒，楚歌心中一陣無奈，看來，她已經徹底失去了冷靜，想指望她幫忙解開繩子，基本上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在這糟糕的情況下，對於楚歌來說值得慶幸的事情似乎就只剩下一件，那就是穆曉婷顯然不是一個純粹的旱鴨子，多多少少也通點水性。
這也就代表著，一時半刻的話，她應該還死不了。
當然，也只是一時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