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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卜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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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幺歌回頭看去,來人正是殷辛,她勾了勾嘴角,緩和一下氣氛道:“咳,你怎麽來了?”


  可幺歌忽然發現,他本人看上去卻並沒有一丁點反常,反而笑盈盈地朝他二人走了過來,對他二人道:“其實相繇被你們擊倒之後,我的記憶就恢複了。那時我就已經回憶起來,我的父親根本不姓殷,我的母親也沒有被葬在那些亂墳之中,在我真實的記憶中,當年可是我親自將她用木車推到村外的樹林裏立碑埋葬的。”


  “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何不早點說。”幺歌埋怨道。


  接著,她又有些不解:“可是相繇為何要改你這部分的記憶?”


  正當殷辛思考著這個問題時,竹染忽然開口替他解釋道:“雖然死人不會說話,但墓碑上刻下的名字也不會改變。相繇多半是怕你哪天回去祭拜的時候,發現自己母親的名字與老皇帝記憶中的那位民間女子之名並不相符,他不想不讓你因此起疑心,卻又沒辦法去更改老皇帝的記憶,所以隻能將你記憶中母親所葬之處改成了那片亂墳崗。”


  竹染說完後,殷辛和幺歌都聽的多少有些糊塗,殷辛先提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相繇為何不能更改老皇帝的記憶?”


  說完,竹染突然愣住,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不小心說漏了嘴。


  可是,他昨夜去與相繇交談的事情暫時還不能讓幺歌知道。


  於是他急轉思緒,張口便扯謊道:“相繇需要從老皇帝的口中得知族人的下落,因此老皇帝的記憶定不能輕易去觸動,要是他一不小心破壞掉了他腦中的那些關鍵線索,他這步步為營的周密計劃不就白費了。”


  殷辛聽著覺得他說的有理,似乎沒有什麽破綻,幺歌自然也沒有想太多,她現在隻是有些後悔。


  若是能早點知道相繇是這種喜歡過河拆橋,給人處處添堵的臭蛇,當初在皇後寢宮與她初次相見時就應該直接衝上去拍碎他的天靈蓋,以絕後患。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你之後打算怎麽辦?”幺歌關心道。


  殷辛擺手道:“還能怎麽辦,這麽大個國總要有人來管,我總不能現在就跑路吧。”


  幺歌道:“你是想繼續做下去?”


  殷辛搖頭抱怨道:“你以為我想啊,每天都要看著群老家夥明裏暗裏勾心鬥角,都快被他們煩死了。我是在想,若有一日能找到一個比我更合適這個位置的人,我便將著皇位直接讓給他,這樣也省的讓其他各國爭破頭來搶了。”


  幺歌翻著白眼道:“這天底下有那麽多人,你怎麽找?況且讓位這種事豈是你說讓就能讓的,若你隨隨便便的就把皇位讓給了一個與你還不相幹的外人,你就不怕朝臣抗議?”


  殷辛攤手道:“走一步看一步唄。”


  幺歌這時才發現,在處理一些重要的事情上,殷辛和竹染完全是兩個極端:一個計劃周密到連自己都看不透他的本意,一個卻又沒頭沒腦到心中根本沒有半點計劃。


  真不知道殷辛這般做事風格,這十年間是如何在這危險的宮內存活下來的.……

  幾番交談過後,殷辛便回到自己的寢殿,開始忙著完成挑選這皇位的繼承的艱巨任務去了。


  幺歌本來也想跟著一起離開,卻被竹染從身後叫住。


  她回過身去便聽竹染嚴肅認真地叮囑道:“相繇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好對付,即便他現在已經被關在了地牢裏,但說不定哪天又回出現。所以你一定要記住,無論他再跟你說什麽,讓你去做什麽,都不要去聽更不要去信。”


  幺歌沒太明白竹染這句話的意圖,她心想:相繇不是已經放出那些族人了嗎?為何還會再回來自討沒趣呢?


  她想了又想,最終還是點頭應了,她站在離竹染不遠處的茶桌邊上定定的看了他好一會,忽然開口提議道:“菜菜明天就要啟程出發了,我們今天一起去宮外轉轉吧。我都來這這麽久了,卻還從未在宮外的城鎮裏玩過呢。”


  竹染毫不猶豫地便點頭答應了。


  幺歌欣然一笑,與他約定好在宮門口碰麵後,便迫不及待地跑回隔壁自己的房間收拾打扮去了。


  半柱香後,幺歌按時來到宮門外,一眼便尋到了竹染的身影。


  竹染見幺歌獨自前來,有些意外,待她走過來後便立刻詢問道:“菜菜呢?”


  他瞧出幺歌的表情中帶著一絲失落,便猜到菜菜估計是拒絕了她,果然,幺歌撇了下嘴道:“她說她不放心留莫忘獨自一人呆著,所以就不來了,真是重色輕友,早知這樣當初就不去撮合他們.……”


  當她無意間抬頭發現竹染臉上的那一副幡然醒悟的表情時,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惜已經太晚了。


  竹染上前一步,戳著她的腦門指責道:“我說那丫頭怎麽這麽快就開竅了呢,原來是你在背後使壞啊。”


  幺歌一把握住他的手指,辯解道:“這怎麽能叫使壞呢,是菜菜先看上人家莫忘的,我是在幫她。你想想,這倆人都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性子,若我不去推她一把,還不知道他們兩個要拖到什麽時候才能成呢。”


  待幺歌說完,竹染突然將幺歌的那隻小手反握在了手中,接著便拉著她往宮外走去,邊走著還不忘口中嘀咕道:“你才多大就懂得這麽多,看來是該要好好管教一下了。”


  幺歌卻厚著臉皮邁著大步湊了上去,將自己貼在竹染的身側,另一隻手還緊緊抱住了他的胳膊,接著她便腆著臉一邊撒嬌,一邊解釋道:“這都是我從話本中看到的,書中不都是這麽寫的嗎?我讀過的那些話本子裏,寫的大多都是男女主最後隻能愛而不得的苦情戲碼,所以當時在我看出菜菜那點小心思的時候才想著去幫她的嘛,你看他們兩個現在不是相處的挺好的嗎……”


  可惜竹染似乎對她這般撒嬌扭捏的姿態並不在意,甚至還麵無表情地又補充了一句:“以後這些沒用的閑書也不許再看了。”


  “別啊.……”


  就這樣,兩人你推我搡地一路甚是融洽,可惜奈何幺歌如何解釋,終究還是沒能說服他,最後隻能與自己最愛的話本子們說再見了。


  此時正值初春,鎮子外的那一片柳樹生的正茂,枝子上都冒出了許多嫩綠的新芽,街口的幾個幼童手裏扯著紙鳶,正肆意打鬧,鎮子裏的長街上更是人聲鼎沸,街兩側掛滿了紅布招牌,店鋪門麵大開,滿街到處都是招呼攬客的夥計。


  幺歌直接撇下竹染,一頭紮進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這段時間因為相繇的事情每天都緊繃著不敢放鬆,宮裏人多眼雜也是有諸多的不便,如今終於塵埃落定,幺歌自然是要開始報複性的撒歡慶祝了。


  半個時辰後,竹染終於在一家製作糖人的小攤前發現了幺歌,見她手裏抓著七八個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兩眼正直勾勾地看著製糖師傅手裏才剛捏到一半的那支糖。


  竹染走在她的身邊止步,側頭道:“你要的?“


  幺歌聞聲轉頭看去,這才發現竹染正站在自己的身邊,神情中露出些驚訝,她定了定,才點頭邀功道:“嗯,我要了兩隻糖,有一隻是送給你的。”


  竹染笑道:“看來你還是有點良心的。”


  還好幺歌現在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那隻糖上,並沒有聽出竹染言語中的嘲諷之意。


  不久後,幺歌便心滿意足地舔著手中那隻金燦透亮狐狸糖繼續往鎮子深處探了過去,這次竹染可是緊緊地跟在了她的後麵,生怕一個不留神就又跟丟了。


  剛走出去沒多久,幺歌便又停了下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是個算命的攤子,紅紙招牌上寫著“知天命”三個大字。


  “你該不會是覺得這種地方會有能知天命的高人吧?”竹染在一旁調侃道。


  幺歌歪頭看著坐在桌子後麵的那位戴笠遮麵的攤主,將腦袋靠過去小聲對竹染道:“我看他這打扮倒是有些神秘,萬一真是哪個天界的神仙下凡曆練也說不定呢。你說他要是真這麽厲害,能看透你我的命格嗎?”


  竹染定睛瞧了那人一眼,此人周身確實有著不凡的仙氣,說不定還真讓幺歌給猜中了。


  他笑咪咪地對幺歌道:“想試試嗎?”


  幺歌猶豫了一下,才輕輕地點了下頭,她實在是有些好奇,像竹染和自己這種身份特殊的人,是否也有所謂的天命呢?

  “大師好,能幫我算上一卦嗎?”幺歌先走上去對那蒙麵人客氣道。


  那人微微頷首,沒有回應,隻從長袖中伸出一隻手,幺歌見她的手纖細修長,便猜她多半是個年輕女子,多少有些失望。


  但她還是將自己的右手送了上去,那人盯著幺歌的掌心看了許久,卻沒有半點動作,半響後,竟突然說話了,紗巾下一清脆女子的聲音道:“抱歉,姑娘,你的命數我看不清楚。”


  果然,幺歌有些失落地回頭看向竹染,心道:“連我的命數都看不了,竹染肯定也是白搭,不過這人倒是實誠,看不了就說看不了,若換做是個江湖騙子估計已經開始瞎胡謅了吧。”


  “我們走吧。”幺歌轉頭道,說罷她便轉身離開了。


  竹染留在後麵準備掏錢付賬,那女子卻抬手拒絕了,竹染一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卻還是將手中的銀子放在了她的攤桌上,接著便朝幺歌追了過去。


  然而未等他剛走出去幾步,那女子忽然從身後叫住了他:“公子請留步!”


  竹染和幺歌聞聲齊止步回頭去看,那女子不知何時寫下了一張字條,並將紙條遞給了竹染道:“你的銀子我不能白收,雖然那姑娘的命我算不出來,但你的命數卻是看得清晰,這紙上幾行字望公子日後認真思量。”


  竹染隻低頭看了一眼紙上的內容,便立刻將它還給了那女子,點頭道謝後,轉身離去。


  幺歌好奇湊到他的身邊,問道:“那紙上寫了什麽啊,你幹嘛還回去呀。”


  竹染淡道:“無稽之談。”


  幺歌頓時沒了興趣,砸了咂嘴,說的也是,連她這隻才不到二十年修為的狐妖的命數都看不透,又怎麽可能看得懂竹染的命數呢。


  二人在鎮上吃完午飯後,幺歌瞧著竹染有些心不在焉,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疲憊,便立刻同他返回了王宮。


  深夜裏,竹染坐在書桌前,將白天記下的那張字條上的內容又重新騰寫在了新紙上:


  昔日行船失了針,今朝依舊海中尋;

  若然尋得原針在,也費工夫也費心。


  說的倒是極為貼切,隻可惜,已經太遲了,都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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