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放手
第831章放手
醫大街道對面也是醫大的地,所以最後還是靠著黃教授的關係拿到了一間店鋪,有八十來平米,更妙的是後頭還有一個小院子,不足十平米,但可以用來搭建廚房,空出前頭的屋子都可以擺桌子待客。
不過,這月租確實不便宜,九十塊錢,只比齊悅之前的預算少十塊,這是最近半年蓬勃發展的個體戶抬高的房租。
一次付半年房租,加上修整房屋,買桌椅擺設,不過半個月就花掉了小一千塊錢,胡菊香咋舌,就連楊素麗也感嘆:「幸好悅丫頭入了伙,不然光靠咱倆頂多在菜市場支起個早點鋪。」
齊悅挽住她的胳膊笑道:「師娘,我只投錢不參與管理,可是佔了大便宜的。」
楊素麗點了她一下:「規劃都讓你做完了,要是這具體的事還要你做,那還要我們兩個做什麼?」
胡菊香也點頭:「要是沒有齊家妹子,這胡楊餐館可是開不起來。」
這家店鋪取了楊素麗和胡菊香的姓為名,恰合了樹名,讓人一下子記住,但其實這家店齊悅投入資金最多,佔了百分之八十,餐館的設計和規劃也是她做的,但她以不參與日常管理為由,只肯佔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楊素麗和胡菊香自然感激她,見餐館布置完畢只待明日開業,兩人合夥趕她回去休息,齊悅本想再琢磨一下細節,紅丫跑來找她,說有個姐姐從津市過來。
齊悅一怔,猜到來人是誰,她便與兩人道:「我今天可能沒法再來餐館了,有問題咱們晚上再商量。」
「行,有事你去忙吧。」楊素麗朝她揮手。
回到三進院,果然見到劉梅,相比上次見面,她的氣色還好,臉頰上掉了的肉又重新長了回去,只是眼神很複雜。
齊悅仿若未覺,笑盈盈的迎上去:「你怎麼有空過來?不是說與魯廣元留在津市做社會實踐嗎?」
劉梅沒有回應她的問題,而是抓住她的手,手上用著勁,盯著她問道:「侯寶是不是轉到醫大附院治療?」
齊悅見她已經得知了詳情,便沒有隱瞞:「是。」
「你帶我去見他。」劉梅臉上帶著急切。
「見了又如何?你打算跟他重歸於好嗎?」齊悅盯住她問道。
劉梅眉眼間露出明顯的煩亂,她搖頭:「我不知道,我現在只想見他。」
「行,你等我換件衣服,我帶你去。」
在餐館忙了大半天,齊悅身上的衣服蹭了些臟污,她進屋很快換好衣服,便領著劉梅往醫大附院去。
侯寶轉到京市有小半年了,或許是旅途中環境受限,他的腿部截面再次感染化膿,情況很是危險,主治醫生建議再次截肢,但被黃醫生制止,就此接手侯寶的治療,中醫西醫的手法一道用,總算保住了他小半截腿。緊接著義肢安裝也不順,神經末梢疼痛,讓他無法安眠,也無法借著義肢行走,這一折騰就到了現在。
不過,齊悅前幾天去看他時,發現他的情況已經好轉,目前正在做復健。
也是趕巧,剛進醫院大門,就見侯寶在左前方的林蔭道上做著復健,他拒絕了一旁護士的攙扶,邁動著義肢艱難的往前走,腳步從一開始的搖晃漸漸變得穩健,只額頭上汗水滾落,如下雨一般。
齊悅轉頭看向劉梅,劉梅眼圈泛紅,抬腳往林蔭道走去,卻在看到年輕護士踮腳給侯寶擦汗的那一瞬猛地剎住腳。
「不用……」侯寶下意識地躲開護士的手,卻在抬眼間望見前方的劉梅,他猛地一震,身體僵住,直直望向劉梅。
劉梅的目光卻落在舉著手帕給他擦汗的年輕護士身上,神色複雜難明。
齊悅也萬沒想到相隔一年兩人的重逢卻是如此場景,她上前一步,沖著那年輕護士叫了一聲:「小薛。」
這年輕護士正是薛護士,自西南那邊陪同傷員來到京市后一直沒有離開,她聽到齊悅的招呼好似才察覺異樣,收回手轉過身還是高興地沖齊悅道:「齊醫生你來了。」而後目光微移,落在劉梅身上,笑盈盈的詢問,「這位同志是?」
齊悅也在猶豫如何介紹劉梅,而劉梅的目光終於從侯寶身上移開,她上前一步,朝薛護士伸出手:「你好,我是侯寶的前女友劉梅。」
薛護士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她側頭看向侯寶,見侯寶沒有否認,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伸出手與劉梅的手輕握:「劉梅同志你好,我是小薛,我聽侯大哥時常提起你。」
小薛話里透著的親昵,讓劉梅臉上的神色差點綳不住,恰在這時侯寶身體一晃往後傾倒,她神色一慌,趕忙去攙扶,但小薛動作也不慢,攙住了侯寶另一隻胳膊,憂心地對劉梅道:「侯大哥的身體還沒有康復,我攙著他回病房。」
「我來就行。」劉梅沒放手。
齊悅將一旁的推過來:「你倆別爭了,將他攙到輪椅上,我推他去病房。」
齊悅發話,劉梅和小薛對視一眼,協作著將滿頭大汗的侯寶攙扶到輪椅上,又一左一后地護持了輪椅左右。
侯寶的情況卻不太好,截面神經末梢疼痛發作,齊悅將他放到病床上后,伸手去卸義肢,侯寶卻按住了,側頭與劉梅道:「你出去吧。」
劉梅臉色一僵:「你趕我走?」
侯寶搖頭,因疼痛青筋蹦出的臉上扯出一絲苦笑:「傷口太丑,我怕嚇到你。」
劉梅心中一震,眼底氤氳出水霧,她搖頭:「我不怕,我要留下來陪你。」
但侯寶眼底卻滿是拒絕,他沒有鬆開按著義肢的手,他額上的青筋卻越來越多,汗水越流越急,劉梅狠狠咬了下唇,哽著聲道:「行,我出去。」
說完,掉頭就走,腳步卻有些踉蹌。
齊悅心底暗嘆一口氣,但她什麼話都沒說,在侯寶鬆手那一刻迅速卸掉他的義肢,檢查他的情況后立刻取了銀針給他針灸止疼。
薛護士一直沒有離開,但她等到劉梅走後才取了帕子飛快地給他擦汗,又應了齊悅的要求給他解開了上衣,動作嫻熟又認真。
劉梅只是走出了病房,她站在門口,望著床上忍痛的侯寶,還有無微不至照顧他的薛護士,眼淚從眼眶中滾落下來。
齊悅落完針,等到侯寶情況好轉后才走出病房,卻沒在病房門口找到劉梅,她略思量一下,來到之前的林蔭道上,果然,劉梅站在侯寶之前停留的地方。
劉梅的眼睛紅腫,顯然是哭過的,齊悅走過去遞了張帕子,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看了會難受,侯寶也囑咐我不要告訴你,所以之前我一直瞞著你。」
劉梅接了帕子,卻沒有擦眼睛,她望著天空,眼神卻空茫沒有焦點:「他之前的舍友趙前進調去了津市,我碰見了他,但纏了他許久才得到侯寶受傷轉院的消息。」
她眨了眨眼睛,將淚水逼回去才側頭與齊悅道:「我不怨你,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才會瞞下他的消息。」
齊悅看著心酸,伸手抱住她,輕聲安撫她:「沒事了,他活下來了,以後腿也會好的。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被齊悅抱住那一刻,劉梅再也止不住眼淚,啪啪打在她的肩頭上:「不是我做決定,決定權在他身上,不管出於何種理由,他不要我了,他兩次都不要我,他選擇了別人……」
她再也說不出話,嚎啕大哭,齊悅輕拍她的後背,沒有勸慰,只任由她在自己懷裡哭泣。
之前,侯寶堅定地讓劉梅出病房便已經表明了放手的態度。
至於這其中有沒有薛護士的原因,齊悅不知道,此刻也不想去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