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深夜
不知道我們三人鬧了多久,原本三人之間矛盾複雜的氣氛也因此緩解了不少,鬧到最後大家都累了,冷陌和魑魅一人在我一邊,四仰八叉大字型的躺著,我抱著膝蓋坐著,望著天空愣愣出神。
如果我們三人隻是純粹普通的朋友,沒有那些錯綜複雜的恩怨情仇,沒有斬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糾紛,那該多好啊……
後半夜,魑魅和綠龜都呼呼大睡了過去,我卻怎麽都睡不著,在草垛上輾轉反側,翻了個身,剛好對上冷陌直勾勾的視線。
我愣住,就這樣呆呆與他對望。
對望了良久良久,直到他腦袋朝我緩緩靠近,我才猛地回過神來,躲開了他:“冷陌!”
“噓。”他做了個安靜的手勢:“你不想讓魑魅再醒過來跟我對打吧?”
我緊緊皺眉,沒吭聲。
他倒也沒進一步的碰我,自己坐起來,仰頭望天:“活了近百年時間,從未有一天像今天這般過的快活自在。”
我沒吭聲,抬眸看他,他虔誠望天的模樣,哀傷又英俊,引著人無限沉淪。
“從小父親對我說,像我們這樣的冥界人,就是要稱王,做至上王者,否則平平凡凡苟活著又與人間的人有什麽區別,所以從很小的時候開始,踏上冥界第一王寶座,統治冥界,就是我的夢想,也可以稱作野心。”
冷陌說著,偏頭望向我:“洛柔上台成為冥王之後,經常任性妄為,雖然冥界秩序看上去還算不錯,但那隻是表麵,實際上,不論是冥界的普通人也好,軍隊也好,其實都對冥王怨聲四起了,那日冥界處決的事情我策劃了很久很久,一直找不到太好的時機,直到冥王給我下藥,之後大怒,我知道契機來了,在暗地裏做好了一切部署,拉攏了大部分民眾和軍隊,再加上冥王對我盲目的喜歡,這是連老天都在幫我的機會,卻被你破壞了。”
他在這個時候以心平氣和的態度與我談論起這件事,我也並非是那種隻要談到我不喜歡的話題就會炸毛的人,便也心平氣和的聽著他說。
他接著說:“我了解你的性格,一旦你知道狗蛋和翠花會被處刑必然會來救,我當初也並非是故意要找上狗蛋和翠花,冥王遷怒於狗蛋和翠花,如若我求情,她反而會更加憤怒,但其實當時我的其實也並不想求情,甚至希望她能抓更多的人,這樣,民怨會更加沸騰。我這樣說,你可能又厭惡了我,對嗎?”
我淡淡搖搖頭:“你接著說。”
他望著我:“一切準備就緒,我特意來叮囑你不準來找我,但任憑我千算萬算,也沒算到你竟然會遇到濟公,濟公還讓你靈魂出竅去到地府,你遇到閻王,閻王把這些事告訴了你,你帶著人闖入冥界,這些我都掌握在股掌之間,我知道去了冥界之後宋子清肯定要帶你去多多阿姨家,我甚至還告訴了多多阿姨,不能把任何消息透露給你。”
怪不得那日我們去了冥界,宋子清問冷陌最近有沒有什麽動向的時候,多多阿姨的眼神躲閃,當時我們並沒有多想,如果仔細想想,去了冥界的時候也太風平浪靜了些。
“我把我所有將軍大將招了回來,士兵埋伏在暗中,如果那夜我來找你,你能真的離開,就不會再發生後麵的事,或許現在的我,已經順應民意造反稱王,可你,破壞了我精心謀劃多年的大計,刑場那日,我是真的生氣惱怒,才會說出傷害你的話,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因為我說過,你和野心大業之間,我會選擇野心,就算換到今日,我也依舊會如此選擇。”他說,說完之後,看著我。
我並沒有因此生氣,我一直都知道排在冷陌心中第一位的是什麽,說到底,我從始至終都不是因為他把大業放在第一位而生氣,我之前說過,如果他的大業需要我幫忙,我甚至願意幫忙成就他的大業,畢竟男人有野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但是,前提是,別碰我的朋友。
狗蛋和翠花雖然與他沒多少交情,但狗蛋和翠花是我至交好友,冷陌明知如此卻依舊要殺他們,絲毫不顧及我半點感受和心情,這才是讓我心涼的地方。
還有刑場刺入肩膀的冰錐,他說他是惱怒到了極點才會傷我,可如果換做我,如果他讓我惱怒到了極點,就算當著我的麵他親手殺了狗蛋,我想,我也對他下不去殺手。
這場感情裏,誰更愛著誰,已經一目了然了。
不過這些都過去了,現在的我對冷陌的感情,已經放下看淡了很多,很多。
“你不說話,是不是很生氣?”冷陌說。
我望向他,搖搖頭:“事情已經過去,生氣也換不回死去的人,這件事我放下了很多,沒必要再生氣了。”
“可我寧願你生氣。”他定定望著我:“你可知道你從刑場離開之後,那幾天我是如何渡過的嗎?你可知道,那幾天的我,真的是生不如死。我受不了這種煎熬,向冥王找了借口,著急的來找你,看到的卻是魑魅攬你在懷裏的場景,看到的是魑魅向你表白,而你竟然沒拒絕,魑魅強吻了你,魑魅帶你去遊樂場,你對他笑顏如花的模樣,刺在我心底,我的心鮮血淋漓的流。”
我沒說話,垂了眉下去。
“我一直自以為是的高傲突然間轟然坍塌,我不知道該如何來求你原諒,所以故意喝醉,故意耍酒瘋的向你說出心中早就想說的話,我以為你還是會如以前那樣對我一心軟就原諒了我,可我錯了,那麽多天以來,我才發現,我深深的錯了。你已經對我……並不是從前那般的依賴,那般的愛著我了。我很慌,小東西,我真的很慌。”
說著說著,大概是觸到真情,冷陌的眼睛裏真的出現了慌亂無措的樣子,在我尚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將我一把擁入懷裏,我愣住,他不給我反應的機會,狠狠奪過了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