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雜事
回府後楊文清第一件事就是安排趙夔夫婦的住所。
現在的府裏內外兩院也就隻有內院空置，所以楊文清沒有猶豫就將趙夔夫婦安排在內院的主院華庭軒。
之後又讓沈衡在楊家過來的仆從中往華庭軒撥了一個婆子，四個丫鬟和兩個跑腿小廝，敲打了一番讓他們好好伺候趙夔夫婦，又和趙夔夫婦說了幾句諸如‘不要客氣，把這裏當家就好’等此類的話，等忙完了這些，楊文清這才從華庭軒出來。
”府裏的事情我不可能樣樣俱到，趙先生夫婦是我尊敬的長者，以後府裏有什麽你不能決定的，也可向他們拿拿主意，另外他們需要什麽，不需要什麽，你也多個心眼，總歸你待他們要比我尊敬才是。“楊文清對亦步跟著的沈衡道。
沈衡聽了心裏驚詫，若說他對入住華庭軒那對夫婦原本好奇隻有三分，但經過主子現在這個態度，好奇心一下子就漲到了十分，不過這些心思他可不敢擺在明麵，心裏翻騰不已，麵上卻是恭敬應聲道，”請公子放心，小人明白。“
”你明白就好。“對於沈衡的態度楊文清滿意極了，”趙先生他們勞累奔波，想必午膳是不會出來用了，你去看看他們有什麽需要，另外叫劉大師親自走一趟，務必要照顧到他們的喜好，銀錢方麵盡管找清流支用，不必節省。”
說到這裏楊文清頓住腳步，看著刹然停步的沈衡道，“想必我不在這幾日你也有事要向我回報，不過、”他兩手擺開抖了抖袖子，看著沈衡驚愕的擯著呼吸退了兩步楊文清不覺笑容更煦，“你也看到我這幅尊容了，好些天沒洗澡，衣服都酸臭了，所以你還是待我洗漱一番再說，至於午膳，隨便弄點清腸胃的清粥小菜到書房來，等我出來再用。“
看著楊文清臉上的笑容，沈衡一臉尷尬的應了，恭送了人離去他才微微鬆了口氣，沒想到不過進山一趟，居然把嫡仙一樣的人物風度都給搞沒了，這貓兒山果真是險境叢生！
等楊文清煥然一新出現在書房這個時候已經到了日中。
他前腳剛推開書房門，後腳沈衡就端著托盤進來，身後跟著的清秀小廝手裏也端著托盤，隻不過沈衡托盤上放的是一張張疊得齊齊整整的帖子，而清秀小廝托盤上的是吃食。
那日季雲離打碎了一張小方桌，後來楊文清離開前讓沈衡除左麵的桌椅留著，右麵的兩張椅子都撤了，改而添置了圓桌圓椅。
楊文清落座後，看著原名叫大橋，如今叫潤雨的清秀小廝將托盤上的吃食無聲無息的放下，如他吩咐的一樣，確實是清粥小菜，白粥一碗，酸菜蘿卜各一小碟，還有一竹盤裝著五六個雞蛋大有食指厚度煎得兩麵金黃的麵貼肉餅。
”午膳主食是麵貼肉餅？“楊文清笑著問潤雨。
五個聾啞小廝如今都是以潤排名，而其中有兩位隻啞不聾，楊文清看這兩位性子穩重，因此讓沈衡把叫潤雨和潤玉的調來，一個負責他昭華院的雜事打理，另外那個叫潤玉的則負責前頭辦公廳的一應雜事。
比起愛笑的潤玉，潤雨不苟言笑，即便楊文清笑容和煦相待，但他臉上表情呆板，又不會說話，因此也隻是恭敬的點了點頭。
楊文清也不是第一次見他了，因此擺了擺手讓他下去，等他走到門口又叫他回了，拿筷子夾了個肉餅放到一邊的酸菜碟上，將裝了肉餅的竹盤推了過去，”我吃不下太多，免得浪費，拿下去給你們幾個小哥兒分了吧。“
潤雨聽了抬首去看管事沈衡，見他點頭才將竹盤端了，衝著楊文清恭敬一禮，這才出門去了。
等潤雨走後，楊文清這才搭理沈衡，”托盤上端的什麽？“
他邊問詢沈衡，手下的動作可沒停，剛放在酸菜碟上的麵貼肉餅轉眼就被筷子夾上，劉大師做的麵貼肉餅中間是一塊剁碎揉成扁圓形的鹵肉餅，而鹵肉餅上下分別貼著一塊薄薄的麵皮，此時麵皮煎得金黃，脆皮入口哢嚓哢嚓的響，特別是一口下去，鹵肉裏還溢出香濃的汁水來，皮脆肉嫩，濃香不膩，美味得楊文清簡直想把舌頭都給吞下。
沈衡聞著空氣中漂著的香味咽了咽口水才道，“公子離開後第二天，烏家、何家、並西裏家，還有一些富戶在當天一並送來了這些帖子，有問候公子的，也有請公子赴宴的，您看？”
”這是收到薛家給我送帖子的風聲了？“楊文清聽了隻是淡淡掃了一眼他托盤上的一應帖子，”放書桌上，吃完了我再看。“
沈衡聽了自然應是。
”除了這些，薛陽這幾日又做什麽了？“楊文清頭也不抬，細嚼慢咽的吃著午膳，兩邊不停。
那日讓薛陽去二門裏拔草後他就沒再見過他，可是今兒個送趙夔夫婦到華庭軒，從二門進去，一路過去到華庭軒門前，這中途他除了看到一棵及人高的嬌嫩香椿，一路上他連絲綠意都沒看到。
”薛公子他.……“沈衡將一應帖子放置在書桌上，轉身過來見正主連頭都不抬，不過他還是擦了擦額頭上突然間沁出來的冷汗，猶豫了一下才道，”公子走了當天，薛公子不知從何處尋來了一大堆的兔子和幾隻水牛，然後.……“
然後沈衡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而不用沈衡說楊文清也明白，薛陽如今就等同於困獸，能在短短時間尋來兔子之類的動物，在這個府裏，說是沒人幫他是不可能的，而看沈衡的態度，看來十之八九是掌廚的劉大師了。
不過薛陽能想到這個辦法清草也真有他的，但楊文清聽了沈衡的話半晌沒作出反應，倒是筷子勺子不停變換用著午膳。
他如此這般，沈衡更是大氣都不敢喘息一下。
直到一桌午膳下了肚皮，楊文清掏了帕子擦幹淨了嘴巴坐回書桌後才道，”趙先生是醫者，估計這花草拔了還中了他下懷，他和夫人初來南陽，說不得要找點事做，你一會去問問，要不要把那些空置出來的花圃種上他的草藥。“
沈衡聞言鬆了口氣，他還真怕為著這事劉大師會被趕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