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希望
清流被楊文清吩咐去叫醒被藥倒的沈管事一行，等他回來，楊文清和柳班頭的事情已經談到了尾聲。
柳班頭看見清流回來，身後還跟著個拿著抹布並端著一盤清水的清秀小廝。
他呆了一下才想起這人是前頭杜清廷縣令留下的，叫什麽名字他忘記了，不過楊文清給新取的名字他卻是記得很清楚，特別雅致的名字，潤玉。
隻是可惜，卻是個啞巴。
他在心裏腹誹了一句，連忙起身和楊文清告辭，”那這個事情就麻煩大人了，屬下還有事務要忙，這就先告退了。“
”怎麽說我也是一縣之長，說來西郊這事情發生後我還沒出一份力，“楊文清起身送他，”也沒什麽麻煩不麻煩的，舉手之勞罷了。“
”我送送你。“他道。
”不用了，大人事忙，就到這兒吧。“兩人走到辦公廳門口，柳班頭連忙推辭。
楊文清看他一臉認真，也沒再堅持，就佇立在門口目送著人在拐角處消失了身影。
轉身回頭，卻被不知道何時抱手站在一邊擠眉弄眼的清流嚇了一跳，”做什麽呢你！“
”我才要說公子您要做什麽！“清流哼唧了一句，”他這是麻煩你做什麽事了公子？”
楊文清敲了他腦門一下，才道，”你現在去備車，我們出去一趟。“
”又出去？“委屈兮兮的抱著腦門的清流頓時一臉驚喜。
楊文清‘嗯’了一聲。
”那我在前頭衙門口等你！“接著隻聽到這一句，剛才還在眼前的人影已經跑沒了影。
”怎麽還是這樣跳脫……“楊文清無奈感歎了一句。
”潤玉，你過來一下。“他回到剛才的位置坐下，招手讓一邊拿著抹布擦著窗沿，垂著頭的潤玉過來。
聽著這聲輕靈熟悉的聲音，潤玉拿著抹布的手一頓，默了好一會，他才一點一點的把步子移動過來。
楊文清看他這蝸牛一樣的速度不由就笑，”這是怎麽了？我又不吃人。“
隨著他這句話落下，潤玉慢慢渡步的步子才加快了一些，不過還是很慢。
等他來到楊文清麵前，楊文清已經喝下了最後一杯涼茶。
潤字排名的五個人裏，最有特點的就是潤玉和潤雨，他們兩人除了啞外，其他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至少不會像另外三個那麽怕人。
比起不苟言笑的潤雨，潤玉是個愛笑的小家夥，膽子也大，見人從來不露怯，至少楊文清每次看到他的時候都沒發現就是。
可是今天的潤玉卻是閃躲，甚至於怕他。
至於原因，楊文清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所以他道，”不過是起晚而已，誰都有賴床的一天，怎麽說我也是堂堂的一縣之尊，這點心胸還是有的，不至於因為這個怪你。“
潤玉並不笨，這點從他被選來打理辦公廳的雜事就能看得出來，所以他聽了楊文清這話頭連忙抬了起來，晶晶亮的看著他。
楊文清就笑，”何況這事怪不你，早上起來我沒看到沈管事和我請安，過去一看才發現你們都發著輕燒，正好華庭軒的趙先生是大夫，所以我在他那取了幾個藥丸給你們吃了，正是因為這樣你們才起晚了。“
沈管事一幹人同時晚起，這個解析暫時來說也說得過去。
說著他以手貼了貼潤玉的額頭，又碰了碰自己的，一本正經道，”嗯，看來是好了！“
潤玉一臉驚訝。
他以手比劃著問楊文清。
得到楊文清肯定的點頭，潤玉立馬給了楊文清一個大大的笑臉。
標誌性的八顆牙齒，楊文清認識潤玉後，知道這是他表達高興或是感謝的意思。
看著那偌大的歡喜笑容，楊文清非常的後悔，若是知道會來到這個異世，若是知道會遇上潤玉他們，當初他就應該學學手語才是。
不過那個時代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已經很久遠了，後悔也沒用了。
雖然他在心裏後悔不已，但麵上卻是笑著回應潤玉，”對了，清流的性子一向毛毛躁躁，他去叫你們起來肯定沒有交待，沈管事他們可能不知道這情況，回頭你和大家說上一聲。“
楊文清知道，雖然潤玉幾個現在不能說話，但是他們和大家交流都自有方式，所以他一向把他們幾個當正常人來看。
而潤玉聽了他的吩咐連連笑著點頭。
”還是潤玉好。“楊文清笑著起來摸了摸他的頭，他身高一米七左右，再加上靴子，比清流潤玉幾個還高出半個頭來。
交待完這個，楊文清心裏鬆了口氣。
”那你忙吧，我還有事出府一趟。“說著他拍了拍潤玉的肩膀，這才出門去。
兩腳都要走出門檻外，楊文清又笑著回頭，”我聽潤雨說你喜歡看雜書，我書房的書桌上有一本雜趣怪談，你想看就找潤雨吧。“
因為楊文清這句話，潤玉的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
清澈的眼睛裏暫放出來的光芒差點就把楊文清的雙眼給閃瞎了。
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小家夥.……楊文清帶著這句感歎走了。
而潤玉一直看著他的身影消失了半晌，這才回頭做事。
隻不過和平時的沉默不同，默默做事卻笑眯了雙眼的潤玉一遍遍試著發聲。
楊文清不知道的是，自從這一天起，他徹底變成了潤玉崇拜的對象。
而潤玉自從不能說話，雖然經常笑臉出現在人前，但不能說話對他來說，甚至於好朋友潤雨等人心中都是一道不可磨滅的傷疤。
被大夫診斷聲帶受損，不能再發聲的時候他心裏說不出的絕望，剛開始的時候他還一遍遍練習著發聲，但是由於長久看不到希望，他也就熄滅了那份心思。
可是剛才那一瞬間，楊文清的笑容卻是鼓舞了他。
等到後來，當聽到潤玉再次說話，簡直把楊文清給驚呆住了，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離開辦公廳的楊文清剛出現在衙門口，這時清流也駕著馬車過來了。
”公子，咱們要去哪裏？“此時在車轅上充當馬夫的清流樂滋滋的給他掀著車簾。
楊文清掃了他一眼，邊上車邊道，”下個月的五月初二是老夫人的七十壽辰，聽說東大街的寶號銀樓有不少好東西，去看看。“
”啊？？？“清流一臉詫異，”又過壽辰了嗎？“
楊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