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九十米深：生病（2）

  宋羽溪睡得很不安穩，做了很多很多的夢，就好像電影的放映，一幀接著一幀。


  後來，她醒了，離奇的是，她醒來的時候，便什麽都不記得了。所有的感知裏頭，隻覺得胃疼得難受。


  幾乎在她醒來的瞬間，在她還不能分辨清楚那個氣息的時候，男人已經將呆滯狀態的她扶起來，後背上塞了個枕頭。


  她的眼神好不容易聚焦到他臉上，心裏本能的害怕還是浮現了出來。


  顧雲琛幾乎在她想要逃避的瞬間一把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


  “張嘴。他的聲音淡淡的，但是聽見的時候宋羽溪甚至興不起反抗的情緒。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皺眉的樣子，並不好看。男人不悲不喜的聲音依舊帶著天然毒。


  宋羽溪說不出話來，一勺煮得很稠的粥已經遞到她嘴裏。


  帶著皮蛋特殊的清香，宋羽溪幾乎本能地，一口就吸了進去。久未進食的嗓子裏有淡淡的刺痛。


  她眉頭皺的更深了。


  顧雲琛放開了她的下巴，將勺子擱到旁邊的碗裏，動作熟練地抽出紙巾為她擦嘴。


  宋羽溪幾乎本能地躲開了他的手。


  男人的手在空氣裏寂靜地放了三秒，宋羽溪就感覺到整個空間仿佛變得寒冷了些。


  她身子都顫了顫，萬分不甘地將臉湊了過去。


  顧雲琛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了自己的動作。


  “好吃？

  “好吃。宋羽溪的回答很小聲。不過，餓了的人，吃到的東西，總會覺得是人間美味。


  這樣的感覺宋羽溪簡直不要太清晰，所以她偏頭的時候，眼睛是盯向了顧雲琛身邊的碗。


  粥很稠，煮得很爛軟，溫度也剛剛好。


  “我生病的時候，是喜歡的。顧雲琛破天荒地多說了這麽一句。


  抬手將碗拿了過來。這個架勢似乎是要喂她喝粥。


  宋羽溪趕忙打斷，“我自己可以！


  “你確定？


  “……


  第二勺已經遞了過來。


  這種狀態很奇妙，宋羽溪不敢抬頭看他，可她卻知道他在看著她。


  這樣的男人，真的會在眼裏容下另一個人嗎？她覺得很荒唐。


  “是……是你煮的？人在尷尬的時候，總喜歡沒話找話。宋羽溪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後悔。


  可是男人回得很簡單，隻有一個字，“是。


  “……宋羽溪無話可說。


  在她的印象裏，顧雲琛這樣的男人竟然會做飯。


  不過好在顧雲琛並沒有打算解釋太多。兩個人陷入了謎之沉默。


  粥暖暖的，吃下去很舒服。宋羽溪隻能聽見外頭偶爾的鳥啼，還有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男人，甚至連呼吸都很輕很輕。


  對顧雲琛而言，這一刻，麵前的小女人是聽話的。她隻是安安靜靜的吃著東西，就好像某種令人心裏柔軟的小動物。


  她的發絲有些亂，氣色並不好看，他總想伸手替她理一理頭發。


  顧雲琛喜歡有序的事物，可是一直到手裏的粥碗空了，他也並沒有伸手。


  男人沉默著離開了，開門的時候，宋羽溪終於抬頭看他，“顧雲琛。


  他頓住了腳步。


  “你知道我什麽時候醒嗎？

  男人抬手打開了門，走了出去，關門的聲音並不大。宋羽溪的心情忽然變得複雜。


  粥是暖的啊。


  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