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聽說有的人，遭遇重大變故或者嚴重受傷的之後，會失憶。那是因為他們的心理或者身體，收到太過嚴重的傷害，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才會封存那些痛苦的過往。 而我，從來不夠幸運。 即便這次逃過一劫，沒有在車禍裏喪生，卻也沒有辦法忘記一絲一毫痛苦，隻能躺在這裏，一點點地忍受這痛苦而又漫長的時光。 昏迷中，我分明聽到過淩墨寒咆哮著讓醫生一定要救我，可我卻再也不敢去追問，他究竟怕我死，還是不想讓我死的這麽容易。 我全身多處骨折，內髒也有多處受到損傷，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跡。每天帶著各種儀器，渾身插滿管子，一動都不能動地聽著醫生們圍著我討論各種治療方案，卻沒有人問一句，我的感受如何。 既然淩墨寒下達了死命令，我就必須活下去。他們是為了完成任務，而我，自己也並不想放棄。活著，才有可能。 哪怕再艱難痛苦，反正我這樣從小就被拋棄的人，生來或許就是要受苦的。 我不認命，卻也不得不暗自感慨，命運真的殘忍又無常。每當我覺得情況已經不會更糟的時候，再用事實給我狠狠一記重擊，然後嘲笑我的無知。 我雖然撿回來一條命，身體卻受到重創，聽醫生說，病危通知書都下達了七次。 本來身體就差，又用著陣痛安神的藥物，導致我每天都是昏睡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 這樣也好，沒有力氣去想太多。 時間顯得漫長到無法計量，我都不知道自己在醫院已經待了多久，還要待多久，更不敢奢望有人來關切探望。 隻是沒想到，喬可來了。 她來的時候，我是睡著的，但是或許是因為這個女人和我對彼此都有著刻骨的警惕，幾乎是她剛進來，我就醒來了。 開始我還以為是換藥的護士，就閉著眼睛沒動，卻聽到她輕輕地叫了我幾聲。 我心裏一動，裝作沒有聽到，躺著毫無反應。 然後我就聽到她的腳步聲朝門口走去，“進來吧。醫生說過，這女人身體差得很，比死人也就多口氣兒。” 果然有人跟著她走了進來，我清楚地聽到高跟鞋擊打地麵的聲音。 看來又是個女人。 “她身上搜過沒有？” 對方一開口，我就悚然一驚！ 這個聲音我聽到過！ 在我當初下班路上被人偷襲後昏迷的時間內，我聽到過她的聲音！ “她都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我可不想碰她！” 喬可很不情願地聲音響起來，另外那個女人冷哼了一聲，“快點，待會有人進來就麻煩了。” 喬可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麽，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她朝著我走了過來，隨後拉開我的衣服翻找。 “沒有。我都說了好幾次了，她被送去監獄的時候就認真搜過，身上不可能藏得住東西！你怎麽就不信呢！” 喬可很不耐煩地樣子，那個女人沒有說話，卻是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