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第403章 赤誠攤牌
選子懷孕的消息,太醫院的女醫官是三天前告訴錢惟昱的——那個女醫官,還是選子從日本一起帶來服侍的女官。發現的時候,孕期才半個多月,這種消息固然不可能對外傳播,但是宮中本就不是一個可以封閉消息的所在,內宮諸人肯定能在數日之內得到風聲。
得到消息之後的這連續三夜,錢惟昱每晚都是在周娥皇宮中過的。頻率之頻繁,已經超過了尋常——原本畢竟引日本國宗室女子入錢惟昱的後宮,便是讓大部分錢惟昱原本的妃嬪都心中吃味的事情,要安撫的可不止周娥皇一個。除了蔣潔茹性子柔弱溫婉,不思爭寵、安倍素子本就是日本人,說來還是選子的臣,自然不會和君主爭寵;其餘楊雲娥等輩又哪裡是省油的燈了。所以錢惟昱哪怕是夜夜歡娛,也還是要稍微雨露均沾的。
連續三天在周娥皇宮中,自然也會讓娥皇心中惴惴,以她的冰雪聰明,能不能預料到什麼事情,就難說了。這一夜,錢惟昱拖著疲憊的身軀連續第四次走進娥皇的寢宮,迎來的,是娥皇一絲既期待,又不願意麵對的複雜眼神。
身段纖柔而不失挺拔,溫軟而兼顧豐盈;這般搖曳之態,錢惟昱已經看了七年了,卻還沒有生出七年之癢,或許在這個時代的人眼中,二十七歲的女人已經過了黃金年齡,但是錢惟昱前世可是見識過不少御姐審美觀的洗禮的,二十七歲但凡保養得好,也依然覺得耐看。尤其是那股從熟透了的身段中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人有別樣的邪惡念頭。
錢惟昱在周娥皇的服侍下寬衣,內室居然連侍候的宮女都沒有,著實令錢惟昱覺得私密、又似是娥皇已經習慣了他今夜還會來一般,為了掩飾尷尬,錢惟昱躺在榻上便自言自語似地低聲訴說:「愛妃還不曾歇息么,寡人今日也是評定科場庶務,忙得乏了。」
「大王勤於國事,宵衣旰食,臣妾心疼還來不及呢,怎會生出怨懟之心,反而是大王應該保重身體,在後宮歡娛上當有節制;臣妾與大王之間,也不盡在枕席之歡。」
娥皇一邊親手鋪床疊被,一邊幽幽地嘆息著,讓錢惟昱心中頗有一絲異樣的難受。說實話,他是一個殺伐果決的君主,對於後宮的事情,能夠乾綱獨斷便乾綱獨斷,別的妃子多多少少都有一種被他居高臨下俯視的感覺。但是作為一個現代人靈魂附體過的存在,他內心在碾壓得多了之後,還是有那麼幾分與女人平等交流,心靈交融的渴望的;
再加上,因為他知道歷史,也和周娥皇相濡以沫多年了,知道周娥皇性情剛烈——他不怕周娥皇和他鬧,就怕周娥皇以後就這樣不理他,卻把自己給活活氣死,那樣說來終究還是他虧了。為了這一點,他少不得把僅有的耐心都拿出來。
「愛妃可是這兩日提前不方便了?寡人自覺身體還不錯,也該勞逸結合。整日署理奏摺坐在那裡,不活動一番豈不是要腰椎間盤突出……唔,寡人說的就是腰骨的毛病罷了。是太醫院的秦太醫新告訴的名詞,據說坐久了之後,若是不輔佐以讓腰往後拉伸的動作活動,便會不好的呢。」
「既是如此今夜臣妾給大王揉捏一番也就是了。」娥皇說著熏起一爐暖香,招呼外頭宮女送來一些精油,讓錢惟昱趴在榻上,居然便親自動手起來,那手法她還是向楊雲娥學的,據說叫做「占城古法按摩」後宮固寵不易,這般小意體貼也是無法之事。
娥皇的骨感柔荑拿捏得體地摁在錢惟昱的腰眼上,雖然力氣不大,卻是因為手指纖細,壓強倒是不小。便在這個按得剛剛入港的舒服當口,娥皇恍若無事一般信口問道:「選子妹妹有身子了吧。」
觸手之處,周娥皇可以細膩地感受到錢惟昱腰部抹了精油的地方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她按住的那個身體雖然沒有言語,神情也看不見,但是僅從肉體的緊張反應,就可以讓一切暴露無遺,周娥皇沒等錢惟昱開口,手下已經絲毫不緩地繼續掐了下去,如同刮痧一般用勁,雲淡風輕地說:「不必回答了,也不必問臣妾是怎麼知道的——臣妾本不知道,但是看大王渾身的反應,臣妾也猜到了。用了這白芍安息的暖香熏著,縱然上了木樨精油,也是斷然不會覺著冷的。所以,不必去尋那泄密之人,醫官們都是無辜的。」
錢惟昱心說好伶俐的女子,畢竟是一起睡了七年的至親之人,娥皇對他的身體實在是太熟悉了,一顰一笑一個肌肉抽搐都能被看出破綻。唉,做國君的人真是累,外間不知道有多少人每天在揣測上意,只不過外間的人不似後宮寵妃那般第一手資料多罷了。
趁著臉朝下埋在枕窩裡的當口,錢惟昱深呼吸了兩口,讓五官一陣錯亂扭曲放鬆一下為了持續保持表情而緊繃的面部神經;自問喘息夠了之後,整好一副表情,然後用同樣雲淡風輕地幽幽語氣回答周娥皇的問題——當然了,寫著麻煩,其實調整演技也就三四秒鐘的事情。
「寡人本就沒有打算瞞著愛妃——這種事情,這麼大的動靜,如何有可瞞得?選子若是能夠為寡人誕下長子,也是社稷之幸。我漢人紛紛《十六史》,還有五代紛亂,為君者之權威,衰微已極。只要不觸及漢人百姓的利益,天子姓誰家,又有人在乎呢;然日本國不同,一姓傳承,亘古至今未絕,若是改朝換代,只怕要殺傷數百萬之巨。」
「若是大王一生為王,臣妾便是正妃——若是大王有朝一日君臨天下,臣妾便是西宮貴妃,可是如此么。」
和聰明人說話,從來都不用說太多,錢惟昱這一次的反應很快,沒有猶豫便首肯了周娥皇的說法,有時候猶豫只會給人假惺惺的感覺。
「臣妾還有最後一問——大王迎娶臣妾七年,其餘後宮女子,或隨侍四五年,或隨侍二三年,過了封號的正側妃子,也有七八人,她們始終不曾蒙恩孕育龍種,可是大王之意。」
「絕無此事,難不成寡人還會對你們不利么?你們這些年來,身子可有不適,自己都是清楚的,再說寡人要是真為天下計,不得不立嫡的時候,哪一脈為嫡還不是寡人一言之間何必用如此手段。」
莫非這真是天命么?娥皇心中想想錢惟昱那二十來歲的人生,還真是坎坷卻又屢次天命護佑,莫非真是上蒼為了讓他建立不世功業,囊括寰宇?
「自古幸者生於帝王家,不幸者亦生於帝王家。臣妾不是爭風吃醋之人,大王此前如此疼熱,定然是還怕臣妾想不開吧。從今而後,大王卻是不必再下這份水磨工夫了。妾托質君門,七年有餘,女子之榮,莫過於此。世上之事,又豈得兩全。」
周娥皇按完,軟軟地躺倒在錢惟昱身側,用嬌嗔恨恨地語氣說道:「所恨者,唯有服侍大王不似倭國女子盡心爾——聽說倭地風俗奔放,選子妹妹貴為東國天皇、以處子之軀侍奉大王,竟然還與清少納言姐妹相稱、一併同榻承歡,可是如此么?怪不得能夠勾得大王樂不思蜀。」
「斷無此事……唔,寡人是說,『樂不思蜀』之考評,斷無此事。」
「那也就是數女同榻宣淫的事情是確有其事的了。」
「寡人當初也是怕佔了選子妹妹的身子之後,讓她在日本國久曠許久,思欲傷身……」
「那……大王是說,大王不在的時候,選子妹妹和清子妹妹之間居然還……居然還……」
娥皇面色鄙夷至極,卻又暗恨倭女爭寵手段之無恥。可是她大家閨秀出身,「磨豆腐」三個字又如何說得出口?不過這一點她也早就有心理準備了,當下也不再多說,只是把憤恨發泄在錢惟昱身上。
逆推~撲倒!周娥皇把錢惟昱扳過身子,再次壓在身下。然後緩緩褪下自己身上的繚綾蛟綃兩人輕車熟路地便入港了。木樨精油中的秘料,令歡娛中的男女都渾身火熱,肌膚潮紅。娥皇身段繃緊到極限,如同曲項的天鵝一般引吭呻吟,似乎要把錢惟昱骨子裡的精力都榨出來。
「大王,這些姿勢,倭女定然不會吧。不過是聚眾宣淫罷了,有什麼了不得的——嘉敏,出來吧。」
錢惟昱頓時感覺面上冷汗涔涔而下,不可置信地看著周娥皇,「你說什麼?嘉敏可是你親……」
錢惟昱沒有說下去,因為他看到御榻一側的粉色重羅之後,羞怯怯地轉出一個身影,朦朦朧朧可不就是自己的小姨子周嘉敏么?
「嘉敏已經十八歲了,你連選子十五歲的時候都不放過,還讓嘉敏等那麼久——莫非想讓嘉敏也和臣妾一般,雙十之年才嫁人么?」
「嘉敏不是有三年熱孝在身么……去年也才脫了孝吧……當然了,寡人絕不是說早就有什麼非分之想……唉,寡人不是怕傷了愛妃的心么。」
「你和倭女胡來的時候,便不曾想著臣妾心中難過了吧,臣妾還會專門嫉恨自己的親妹子不成!」娥皇一邊用力地起落研磨,令錢惟昱如卧雲端,一邊十指指甲都陷入了錢惟昱的臂膀肌膚之中,沁出了一道道血印。錢惟昱心中鬱悶,心說總不能直接和周娥皇攤牌說:「歷史上你就是被你自己妹子的事兒給氣死的,寡人能不擔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