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第440章 你的選擇
當段橫猛然間聽到『灰婆子』這三個字的時候，說實話真的是要被嚇了一大跳！
不是因為這名字有多麼熟悉，也不是因為曾經的記憶有多麼深刻。
而是這個老太婆她太詭異了啊！
如果說當初那盜墓的老王和歷史教授齊三懷已經算是很不靠譜了，那麼這個灰婆子就詭異得令人髮指。
好吧，其實這個老太婆從頭到尾的表現並沒有什麼不正常，她非常完美地詮釋了一個從清朝末年，被錯誤地移民到了修仙界的土匪婆子的日常表現。
可是，段橫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他當初是怎麼捲入到那場被天機給砸在腦袋上的連環陰謀中的。
或許有人會覺得，至於嗎至於嗎？當初一個小小的莽山，一個小小的亂葬堡，怎麼就捲入了這麼多陰謀，怎麼就會有這麼多厲害人物潛藏其中，但是其實他是只看到表象。
原因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從三千小世界到修仙界的移民通道，恰恰就在那個區域而已。
就好像火車站一樣，管你是怎麼偏僻，管你是怎麼荒涼，你就算是特快專列，也必須得從這裡走。
在這種情況下，才會有老王和齊三懷這一對吃力不討好的移民特使混跡於其中。
而在那裡面，若說沒有其他五大帝族甚至是當初木妖一族的間諜在，那才叫見鬼了。
那個地方，可是當初所有地球移民的集散地。
當時段橫身份低，閱歷淺，所以看事情都是雲山霧罩的，覺得理所當然，可是如今再回過頭去看，自然就能發現很多疑問。
比如說，當初他在亂葬堡，獲得的那塊含有龍氣的玉佩，其過程太過於巧合。
再比如，他被困在莽山那個陣法里，然後遇到嘯月姬假扮的鐘十九，也太過於巧合。
就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暗中操控。
直到後來，他知道了，這一雙手的主人，多半就是洛青璃的不知某種關係的母親，那個魔族長公主的侍女。
過程很曲折，簡直會令人腦袋崩潰。
但又後來，段橫才知道，那位魔族長公主的侍女後面，還站著一個真正可怕的人物，魔女傾小小！
雖然他無數次猜測，這一位人族有史以來最可怕的女魔頭是什麼樣子的。
但是在此刻當聽到尉遲秋的彙報后，尤其在聽聞對方報上的姓名——灰婆子之後，段橫很不幸，也很心驚膽跳地不得不聯想起最近魔女傾小小出世的消息來。
尼瑪，
這兩者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於是，那尉遲秋就目瞪口呆地看到一向穩如泰山般的段橫，就像是火燒了尾巴的猴子一樣竄了出去。
當段橫轉瞬間趕到那座山頭上的靈泉旁邊，發現那老太婆依舊在悠閑自得的泡腳，不過只看背影，他也一下子認得出來，此人，就是灰婆子，如假包換！
當然，她真正的身份是誰，段橫不敢想，也不敢猜，最好不是！
可惜，事與願違。
當那灰婆子轉過頭來，一張渾濁的老眼在打量了段橫幾眼后，第一句話就差點讓段橫崩潰。
「三千萬年了，這已經是我更換了的第九千七百四十一個身份，你可知道為什麼？」
「——」
段橫滿嘴發苦，他能說什麼？在這個絕世大凶人面前，怪不得啊，他已經百分百肯定了，自己當年就是栽倒在這女魔頭手上，實際上，他真的好奇，為什麼是他？為什麼中招的是他？
「呵呵，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不錯，那份天機，就是我故意給你的。」
似乎看穿了段橫的思維一樣，灰婆子神秘地一笑，然後卻轉而道：「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一切都是那靈露選擇的。老身沒有故意針對你，也沒有故意選擇你，你本來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直到你第一次吸收靈露，別驚訝，這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你覺得越複雜，越神奇的事情，其實真相就那麼簡單。」
「靈露，這種只要到了修仙界，就隨處可見，每天子夜時分必然降落的東西，是如此的尋常，如此的普通，普通到了絕大多數人都會將其忽略和遺忘，或許有一小部分人知曉生機靈露的秘密，但其實，老身想告訴你的是，他們都錯了，包括你，你也錯了，在這個修仙界之中，最珍貴的，最無價的，最不可替代的寶物，就是靈露，就是我們每天晚上都能觸手可得的靈露，是不是覺得很荒謬，很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
灰婆子說到此處，蒼老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縷古怪的嘲諷之色，然後就沉默下來，等待段橫消化這些話的含義。
而段橫，則的確真的感到不能置信，其實一直以來，他雖然每天都保證吸收一滴生機靈露，從不間斷，可在他心裏面，還是相信生機靈露要更加珍貴。
良久，他才深吸了一口氣，搖頭苦笑道：「但我還是不能理解，我敢說，修仙界之中，不管是人族也好，還是其他種族也好，沒有不接觸生機靈露的，憑什麼獨獨我是特殊的？可別說我每天都吸收，因為像木妖一族這樣特殊的種族，它們從出生到死亡，也是一天都不間斷。我覺得這不是個例，和我一樣的人，生靈，不會在少數。」
「嘿嘿，你這麼說，其實也沒錯，至少聽著很有道理，但是，段橫，你有沒有想過，形式這種東西，其實根本就是多餘的，不管你每天只吸收一滴也好，還是數百年數千年如一日，都不間斷，這種種辦法行為，其實都是要歸入形式之中的，可既然這是形式，一年也好，一千年也好，又有什麼區別呢？」
「所以，我來告訴你吧，與吸收靈露的數量無關，與吸收的持續性無關，與吸收的質量也沒有關係，這靈露真正的秘密，就在於每一個人第一次吸收第一滴靈露的時候，一切其實就已經確定了。明白了嗎？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人皓首窮經地研究靈露，卻一無所得的真正原因，哦，忘了告訴你，這個秘密，本身就代表著一個天機！」
「所以，現在，不要給我舉上面各種例子，也別說什麼形式，靈露這種東西，就是如此神秘和不可捉摸，就算是老身我明明知道這個秘密，卻也無法利用這件事來讓任何人受益，我就算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說吸收第一滴靈露的時候千萬要保持心境空明，千萬要慎重再慎重，也沒用的，不管這個人是天才也好，蠢材也罷，所以段橫，你應該明白，你能夠獲得那第一滴靈露的認可，這幾率，就算是百億人之中，也絕無一例，而這才是後來我引導你掌控天機的真正原因。」
「但是，與你所想的不同，老身不是在害你，我也不是在故意等你這個人出現，其實發現你純粹是意外，我把這件事當成是一個緣分，一個機會，一個我人族能夠踏上神族的機會，至於說在此過程中對你的磨礪，對你的考校，我不認為有什麼不妥，能夠被我魔女傾小小親自調教，若不能表現出色地煎熬過來，我才要氣得吐血！」
「而如今，很不錯，五百六十三年過去了，我發現我的眼光還不錯，你過往在任何逆境，困境之中，表現都很好，所以今時今日，你才會再次看到我。」
「那麼現在，你可以選擇惱羞成怒，然後拂袖而去，我保證我不會難為你，從今以後，大道三千，你我各走一邊，我雖然有魔女的稱號，但傳言總有誤會與失實的不是嗎！」
「或者，你選擇第二條路，青娘，就是我給你預備的，當然我實在沒有想到你居然能夠將洛青璃那冷冰冰的小丫頭給搞定了，從這一點來講，你的確給我太多驚喜。現在只要你答應，我將以魔女傾小小的身份發誓，助你成就人族千古以來第一神帝！與九絕，昊天並立。」
這連番話，就好像無數顆炸雷，把段橫給炸得暈頭轉向。
尤其關於青娘的事情，這件事洛青璃之前就警告過他，說是魔族長公主在他心中給他種下了一個什麼莫名其妙的種子，以至於，洛青娘都不得不暫時去三千小世界躲避一下，看看未來如何？
沒想到，這簡直是一語成讖，他覺得他和洛青璃，洛青娘三人綁到一塊，也未必是傾小小的對手。
不過越是如此，他反而冷靜了下來，忽然笑道：「如果我想選擇第三條路呢？」
「你可以說，我並非真正蠻不講理的老太婆。」傾小小笑眯眯地道。
段橫有點意外，這也太好說話了吧，想了想，他就道：「首先，我對你之前所說的一切，並不會絕對相信，其次，我對於成為什麼千古第一神帝也沒什麼興趣，第三，我不管你操控這一切到底為了什麼，從前不去計較，而從現在開始，我要清楚地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麼？然後我才能看情況，選擇是否與你合作。」
聽完段橫列出來的一二三，傾小小就笑了，然後長嘆一聲道：「我這一生啊，波瀾起伏，三千六百萬年的生命，讓我看了太多，懂得了太多，失去了太多，如果真的要仔細的說，我想三百年都說不完吶，不過，那都不重要了，因為，我快死了，小朋友，我真的快死了，可笑五大帝族那些人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樣的防範我。」
「曾經的血海深仇，我已經看淡了，人死如燈滅，我終究是要被遺忘的，遺忘在歷史長河中，曾經我會以為，我將來一定會死不瞑目，可是真的到了死之將至，我卻如此的安然，所以，小朋友，為何不放下心防與成見，聽一聽一個孤獨老人臨死之前的幾句閑話呢？你不會連這一點耐心都沒有吧。」
「你——你怎麼可能會死？」
這一回，輪到段橫大吃一驚了，印象中這個魔女傾小小簡直是太可怕了，她怎麼都不可能死得才對。
「誰能無死？」
傾小小渾濁的目光沉澱了一下，這才淡淡道：「我其實當年有很多可怕的布置，但這些年我並沒有將其觸發，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今日來見你，也只是為了告訴你一件，其他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或者就算是知道了，也絕不敢說，裝著不知道的天大秘密，此事，無關於陰謀，無關於利益，無關於任何你能想到的卑鄙，相信我，你已經為你自己贏得了足夠的實力和尊重，自今以後，再無人能算計你了。」
「而我所說的這個秘密，就是關於神族的，其實神，一直都被各個種族所推崇和傳播，有各種各樣的定義，但越是如此，就越發飄渺，我們可以準確定義仙人，甚至可以細分成散仙，地仙，金仙，天仙，乃至天帝的修行層次，但是神，卻是一如既往的神秘。那麼原因何在，其實很簡單，神，乃是天地本源力量所冊封，只要能夠助這一方天地扛過那種可怕的天地大劫，自然就能獲得冊封。」
「在人族之前，神龍一族，鳳凰一族，青鳥一族，都曾代替這一方天地抗下這天地大劫，所以，他們的種族才會被稱為是神族，不管日月更換，不管時光流轉，他們的種族都永世不滅，超然於一切，因為，他們是神族，是有功之臣，你是不是很好奇，如今的神龍一族，鳳凰一族，青鳥一族他們都去了哪裡？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的是，如果我們人族也能夠獲得這種榮耀，成為神族，那麼，我們也有資格去那一處誰也找不到，連天帝也沒有資格去的地方，而且這還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只要有了神族的稱號，那麼人族，將永遠都不會滅亡，不會像古妖一族，像麒麟一族，像白虎一族以及無數如流星一閃而逝的種族那樣，消亡在歷史長河中。」
「這才是真正造福整個人族的功業，那麼段橫，你可以不在乎那神帝的稱謂，但是如今天地大劫臨近，你是要躲避起來做一個懦夫，像無數人所做出的選擇那樣，躲個幾百年，待到天地大劫過後再出來作威作福，還是要挺身而出，不在乎那些利益糾葛，不在乎那些宵小短視之人，為我人族眾生奪下這一場天大的造化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