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概念 X 世界

  海瑟將『得天獨厚之物』的事記在心底，然後問道：

  「我想知道，【外鄉人】到底是什麼？」

  芭斯特手指點在下巴處，歪頭思索了一會，這才答道：

  「這麼說吧，外鄉人數量並不多，每個外鄉人都是無數平行地球極個別誕生出來的『異類』。我們天生強大，自身就是最大的『得天獨厚之物』，可以說攫取了整個世界的未來，自然而然世界意志也會愈髮針對我們。外鄉人遊戲？這不過是一群被驅逐者的遮羞布罷了。」

  「就拿我來說，我在母世界存活了四百年，不會老去的我隱藏在人類社會當中不斷變幻身份，只想以普通人類的身份存活下去，但世界意志越來越針對我，所有跟我關係親密的朋友都會橫死，自身運氣糟糕到了極點，最後迫不得已我只得在主辦方的安排下逃離母世界，開始自己的外鄉人旅途。」

  「外鄉人，沒有自己的家園、只能不斷流浪於異鄉的人，即便我們擁有媲美神靈的力量，卻找不到自身的歸宿。」

  「但對應這可怕的孤寂，每個外鄉人都有獨屬於自己的強大天賦。這是近乎於『概念』層次的獨有天賦，我從沒見過有任何完全相同的『概念』。例如屬於我的『概念』是【影】，自我十七歲力量覺醒的時候就擁有獨屬於自己的暗影空間【黑之海】，越是力量層次比我低的生物越容易被我支配其影子，同時我也可以向那些媲美神靈的強者借用複製祂們某一項能力的『影子』，當然，需要徵得祂們的同意。」

  「【紙】、【魚】、【火焰】、【笑容】、【力量】……我見過很多外鄉人，他們的概念各不相同有強有弱，但無一例外都對自己擅長的『概念』具有強大支配力。你的概念又是什麼呢，海瑟？」

  面對芭斯特的靈魂提問，海瑟皺起了眉頭，喃喃說道：「……我不知道，或許我不具備所謂的『概念』……」

  芭斯特搖了搖頭：「不，只要是外鄉人，一定會擁有屬於祂自己的概念。或者說，正是因為你有著獨屬於你的『概念』，所以才會被徵召為外鄉人。」

  「可我什麼都沒感覺到。」

  「那是你自己還沒有發現，在接下來漫長的旅途中嘗試正視自己的內心吧，海瑟。」

  芭斯特細嫩的手指輕輕點在海瑟胸口，那裡燃燒著外鄉人的火種：

  「當你找到獨屬於你自己的『概念』，你將會獲得脫胎換骨的成長。」

  雖然芭斯特外表看上去比海瑟還要年輕，但話語之間的成熟卻帶給海瑟一種『可靠大姐姐』的感覺，一向喜歡貧嘴的海瑟不再多言，只是沉默地點點頭。

  話鋒一轉，芭斯特那股子成熟氣質消失不見，臉上又掛起怪笑：

  「當然啦，很有可能費半天勁最後覺醒一個奇葩概念，對自身戰力基本沒什麼幫助。比如我見過一個概念是『魚』的外鄉人，能跟所有魚類對話，能像魚一樣在水中呼吸游泳，甚至能變身成巨大怪魚，但對於外鄉人來說這點點戰力增幅簡直不值一提，那人更依靠的還是他自己鍛鍊出的力量。所以對自身實力的提升也不要落下，只要自身實力夠強就算覺醒個廢柴概念也不會影響到戰力……哎呀，說得嘴都幹了。」

  海瑟站起身去冰箱那邊拿出兩瓶冰鎮飲料，主動給芭斯特倒了一杯：「姐，喝水。」

  「乖~~」

  芭斯特滿意地抿了一口果汁，這才繼續說道：「有些事我憋在心裡就很不痛快，說出來可能會有些傷人，但我還是想說一說。」

  海瑟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你參加外鄉人旅行的目的是回到母世界？聽我一句勸，放棄這個願望吧。」

  芭斯特看向海瑟，認真地說道。

  「……因為世界意志的敵視？」海瑟嘴裡發苦地緩緩說道。他並不傻，能明白芭斯特的意思。

  芭斯特就像是教訓弟弟的大姐姐，語重心長地勸著：「世界意志的敵視只會因為你的實力增長而愈發強烈，永遠沒有屈服這麼個選項。就算你真能回去，最後面臨的只有兩種可能——要麼被世界意志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停針對，所有跟你關係親密的人都會橫死；要麼，親手毀滅你的母世界，讓你所愛的世界消失。」

  海瑟呼出一口氣，緩緩說道：「我知道，從開始外鄉人遊戲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一點。所以我才需要那最後且唯一的萬能許願。我一定要回去！」

  芭斯特向後仰靠在沙發上，打量著海瑟，最後輕笑起來：「傻孩子……如果可能的話，如果你真遇到一個願意溫柔接納你的世界，別猶豫，留在那裡吧。」

  「你也在尋找這樣的世界嗎？」海瑟岔開話題，好奇地看向芭斯特。

  芭斯特臉紅了，過了好一會才說道：「我在尋找一個世界……你聽說過《天是紅河岸》嗎？」

  「……」

  海瑟頓時對芭斯特刮目相看，沒想到老姐你都四百歲了還有一顆無暇少女心啊？而且你是怎麼知道那個世界一定會溫柔接納你的？

  看到海瑟揶揄的目光，芭斯特頓時惱羞成怒，像炸毛小貓一樣大叫起來：「有的！一定有這個世界的！命運三女神之一的克洛托女神向我展示過未來的可能性，生命之線描繪的畫面正是《天是紅河岸》！一定會有的！」

  真的不是克洛托女神看出了你心中的渴望而編織出的善意謊言嗎？海瑟把這句話吞回肚子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芭斯特伸了個懶腰，然後站起身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差不多了，我也該閃人去下一個世界了。」

  「一個B級任務就足夠了？」海瑟也站起身來。

  「任務在精不在多，其他大部分都是D級E級，做了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芭斯特朝海瑟眨眨眼：「自身實力等級與任務世界差距越大，任務等級越低。所以說，火苗不是那麼好賺的。哦對了，火苗的用途多種多樣，有空餘火苗了可以自己試一試，但記得一定要預存足夠數量的火苗哦。」

  「明白，逃跑用的。」

  海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芭斯特身影逐漸消失在黑霧之中，只剩下鈴鐺般清脆笑聲傳來：「最後再讓你搭個便車吧。」

  海瑟只感覺腳下一沉，黑影一閃而逝。

  下一刻，他又再度出現在了薩黑爾塔與蒙哥利馬的國境線區域，金等人正詫異地看向他。

  身後，只有海瑟能聽到的聲音回蕩在耳邊並漸漸消散：

  「有緣再見啦，海瑟。」

  「一路順風。」海瑟嘴裡輕輕念叨著，然後轉頭看向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綁的帕里斯通和黑斯廷。

  是時候解決自己的私人恩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