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聚合，人格
傑西聞言渾身不禁微微顫抖，低頭撫摸著克勞德的英俊面龐。
那個有些木訥、有些憂鬱，但總是心懷正直和熱烈情感的克勞德，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咬著嘴唇輕輕梳理著克勞德額前被汗水浸濕的金色髮絲。就算他真的醒不過來，傑西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用餘生去照顧他。
尤菲一臉茫然地看著周圍夥伴們的情緒愈發低沉。她年紀尚小又沒有經歷過什麼人情世故，聽不太懂海瑟話里的意思。但是她眼眶微微發熱，總感覺要哭出來了。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自小沒什麼朋友的尤菲早已將這些同伴看做最親密的朋友。
克勞德，要永遠離開他們了嗎？
「老師，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愛麗絲不忍地看向海瑟，她跟克勞德搭檔闖過千難萬險，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在愛麗絲眼裡，海瑟老師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困難都永遠有辦法解決，或許這一次也能……
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海瑟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這並非他身體機能受損的緣故，而是傑諾瓦細胞在作祟。」
「傑諾瓦？」
「我在寶條研究室里的資料上讀到過關於傑諾瓦的研究報告。」
海瑟指了指遍布繁星的浩瀚夜空：
「傑諾瓦是『從天而降的災難』，是一種棲息在宇宙中而且進化得非常完美的寄生生命。它們通過宇宙中的隕石進行旅行，一旦夠降落到有生命的星球，它們就會逐漸的復甦，並通過寄生該地的原住民來進行自身的發展，直到將該星球上所有能夠榨取的東西榨光之後，再到下一個星球。」
「傑諾瓦性情凶暴、攻擊慾望強烈而且十分狡猾。它不會考慮到破壞之後的情況，只會按照本能毀滅自己以外的事物，利用【擬態能力】散播病毒，侵蝕佔據其他生物的身體。異常頑強的生命力也是其特徵之一，即使身體四分五裂，細胞之間也能相互呼應，再生為最初的狀態。」
「等一下，如果傑諾瓦擁有強大生命力，那麼作為宿主的克勞德應該也能擁有這種特性呀？」愛麗絲提出疑問。
「正是因為這個特性，才會導致克勞德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海瑟搖了搖手指：
「傑諾瓦擁有與這顆星球上的生物截然不同的生理特徵。首先是【感染性】，傑諾瓦能夠通過各種途徑進行感染傳播，它們幾乎能感染一切擁有生命力的物體。」
聽到這裡傑西臉色微微一僵，她和克勞德在太陽海岸度假時偷嘗禁果，會不會也……
海瑟瞥了傑西一眼：「別擔心，克勞德體內的傑諾瓦是特例，從目前來看不具備任何的感染性，你給他生個小寶寶都沒問題。說回正題，傑諾瓦的第二個特徵是【無固定組織】，傑諾瓦能夠通過任何情況進行生長，它沒有固定功能的組織，理論上每個傑諾瓦細胞都擁有成長為一個獨立的傑諾瓦個體的能力。」
蒂法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薩菲羅斯能夠用同樣具有傑諾瓦細胞的思念體幻化出無數分身。」
「【獨立個體】，傑諾瓦能夠產生獨立的個體，而不是完全只能依賴於寄生在別的生物體內。真要跟薩菲羅斯打起來，以他的實力和傑諾瓦細胞的活躍度，只需要灑一滴含有傑諾瓦細胞的血就可以憑空製造出聽命於他的可怕怪物。」
海瑟繼續說道：
「然後是最關鍵的兩個特徵，【改造宿主】和【精神控制】。
傑諾瓦會在附身後根據環境讓宿主的身體適應各種情況，畢竟如果宿主死掉的話對寄生生命來說會很麻煩。而這種能力是通過傑諾瓦本身寄生於宿主體內的傑諾瓦細胞群集來體現的，當宿主遭遇到了自身身體不能適應的環境或者有了當前身體所無法滿足的需要的時候，傑諾瓦細胞會根據當前要求而利用自己的無固定形體的性質來對自己重組，重組成為滿足要求的器官。」
「唉？這豈不是說被傑諾瓦寄生的宿主永遠不會死亡？」巴雷特總算是聽明白一點了，頓時驚愕地叫出聲來。
海瑟拿出水壺喝了一口，然後才繼續說道：「理論上來講，感染了傑諾瓦的人很難死去，這是因為傑諾瓦在附身後立刻熟知人類的要害器官，它們會對這些要害器官進行妥善保護。而且就算這些器官遭到了致命的損害，傑諾瓦也能夠很快的將自己的形態重組成為擁有該器官能力的個體來挽救宿主的生命，直到宿主本身的器官得到修復為止。」
傑西忽然開口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克勞德之前也受到過重傷，並被傑諾瓦細胞修復了身體？」
「對，寶條在尼布爾海姆魔晄爐發現克勞德和扎克斯的時候，這兩人已經身負重傷奄奄一息。身體受到的巨大破壞已經無法通過正常醫療手段來修補，寶條本著廢物利用的心態給他們植入了傑諾瓦細胞並關入培養槽之中。或許是因為他們兩人各有其特殊之處吧，原本除了薩菲羅斯之外絕大多數植入傑諾瓦的宿主都會肉體崩潰並重組為無意識的怪物，極少數實驗體雖然肉體沒有崩潰但也失去了所有的意識並被刻上編號，也就是薩菲羅斯的那些思念體。」
「只有克勞德和扎克斯，不但撐了四年還在傑諾瓦的幫助下重新修補好了身體。就算是寶條也不知道他們兩人是如何擺脫傑諾瓦的操控的，但是克勞德和扎克斯暫時壓服了傑諾瓦細胞，這是就連古代種賽特拉族都沒能做到的事。」
愛麗絲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克勞德既然之前被傑諾瓦修補了身體，為什麼這次會突然暴走？」
「那是因為你們見到的本來就不是【克勞德】，或者說，不是真正的克勞德。」
海瑟臉色微沉：
「這關係到傑諾瓦的另一個特製，【精神控制】。根據我的猜測，傑諾瓦將自己重組為與克勞德神經系統類似的器官，進而控制了克勞德的神經系統。兩個月前他與扎克斯逃離培養槽后肯定遇到了極大的危機，期間扎克斯遇難，克勞德也再度受傷並且神智混淆。在劇烈的刺激下，傑諾瓦為了拯救宿主而重新編造了一個人格，這個人格以克勞德為基礎並按照克勞德的潛在期望混入了大量以扎克斯為模板的記憶和經歷，最終形成了你們所見到的克勞德。」
「不可能！我愛的難道只是個冒牌貨？」傑西無法接受地大喊了起來。
海瑟擺了擺手：「不不不，你還是沒聽明白，你愛的那個也是克勞德，只不過是混入了扎克斯經歷的克勞德。嗯，或多或少還帶有一些傑諾瓦的特質。
傑諾瓦的智力以及能力是跟其個體的大小密切相關的，因此在到達一個星球之後，它會將自己寄生在當地的生物上，當然如果是智慧生物的話就更好不過了。當個體數量累計到一定程度之後，個體中某一個個體將會成為【首領】，並且開始向其他的個體發出『重聚』的信號。」
蒂法明白了：「薩菲羅斯就是現在傑諾瓦的【首領】？」
「對，傑諾瓦會通過召回分散各處的不同個體讓它們重新聚集起來，並帶回不同的生命體的生命能量和智慧，以此讓傑諾瓦獲得更高的智力和能力。當重聚完成，將會形成一個比之前所有個體都要強大的傑諾瓦個體，之前發出重聚信號的【首領】會成為新個體的主要部分。」
「也就是說，克勞德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薩菲羅斯搞的鬼？」傑西恨得咬牙切齒。
「薩菲羅斯利用了傑諾瓦之間的聚合以及自己作為【首領】的特權，強行喚醒了克勞德體內的傑諾瓦細胞，並命令它篡改了克勞德的人格，所以克勞德才會對你們發起攻擊。他真的很愛你啊，傑西……即便忍受著任何人都無法禁受的痛苦，克勞德也要極力抗爭傑諾瓦細胞的操控來阻止它殺害你。」
「我知道……我知道……」傑西眼眶通紅地低頭撫摸著克勞德的臉龐。
海瑟也看向克勞德：「克勞德為了保護傑西而自主進入了人格崩潰階段，所以他現在陷入深度昏迷無法蘇醒。這不是治療魔法或是什麼靈丹妙藥能夠搞定的問題，抱歉，我也無能為力。」
嘭！巴雷特一拳重重鎚在地上，恨恨地大吼道：「可惡啊！就沒有什麼辦法拯救他嗎？」
蒂法走過去攬住傑西，任由自己的好閨蜜撲在自己懷裡輕聲哭泣。
愛麗絲也在黯然神傷，不止是因為克勞德，更因為她聽到了扎克斯·菲爾的結局。
「愛麗絲……很抱歉讓你以這種方式知曉扎克斯的事情。」海瑟早就聽過愛麗絲的自述，更是因為原作遊戲知道愛麗絲和扎克斯之間的故事。
愛麗絲搖了搖頭：「……之前就有預感了，他總是樂觀開朗而且很會討女孩子歡心，一去就是五年而且杳無音訊……但是，就算不再是戀愛關係，他依然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我心裡好難受啊，老師……」
說著說著，她眼角流下眼淚。
海瑟嘆了口氣，摸了摸愛麗絲的腦袋。
尤菲左看看右看看，忽然開口說道：「我聽明白啦！既然克勞德之前就因為『打擊』而覺醒了人格，再給他一次『打擊』不就完了？」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尤菲，看得她心裡有點發毛，但還是強撐著繼續說道：「又、又瞪我？我又沒說錯！就像小孩子打嗝，嚇一下不就好了？」
「對啊……再給一次讓傑諾瓦認為會危及克勞德生命的『打擊』不就好了？」
海瑟忽然站起身來，像是下定了決心：
「我要給克勞德強制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