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是專家

  兇刀·催花雨，在鑢七實到來之前海瑟所持有的最強大的神話兵器。

  它是海瑟以凡人之身弒殺神祇的證明，刀身之中寄宿著的恐怖力量對於自命為神的存在有著極其強大的特攻屬性。

  用聖杯世界的術語來講，就是典型的【對神寶具】。

  靈樹之館是魔女芙羅拉所掌控的不受神之手窺視的獨立領域，所以海瑟在這裡不再壓制兇刀的威能，將它展示給骷髏騎士和芙羅拉觀看。

  有那麼一瞬間，骷髏騎士甚至感覺自己從海瑟手中看到了長刀形狀的【神之手】, 不，要比神之手更加鋒利、更加純粹。那是名為【風暴】的神以長刀之形寄宿於海瑟體內。

  海瑟優雅地轉了個刀花：「如何？這柄兇刀是否能斬神？」

  芙羅拉遙遙向著兇刀伸出右手，閉著眼睛感知著什麼，嘴裡喃喃地說道：

  「……我能感覺到，這柄刀對於神之手有著巨大的威脅。這是……狂風！暴雨！還有……龍……太、太神奇了，一位真正的風暴之神正以刀的形態安靜馴服地躺在你的手中,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芙羅拉的語氣越來越快, 甚至能看到她原本有著皺紋的蒼老面龐逐漸變得年輕，周身魔力也在劇烈激蕩著。

  被猙獰鎧甲覆蓋的大手輕輕按在芙羅拉的肩膀上, 這位魔女也隨即睜開眼睛驚醒過來，美麗絕倫的面龐瞬間變回之前的蒼老模樣。

  她滿頭大汗地喘著粗氣，雙手扶在橡木桌上勉強沒有倒下去，苦笑著看向骷髏騎士：「謝謝你，老朋友。幾百年了，居然會因為一件死物而險些墜入幽界深處，這還是真是……呵，果然是老了。」

  她坐回到椅子上，顯得有些頹然，視線刻意避開了海瑟手中的兇刀。

  骷髏騎士沉默了一會，看向海瑟：「好刀。」

  「多謝，你的也不錯。」

  「你來找我們, 恐怕不僅僅是為了商議對策吧？」

  骷髏面甲後方的紅色幽光注視著海瑟，語氣低沉：

  「你想從我們這裡獲得什麼？」

  「哎呀呀，不要說得那麼俗里俗氣嘛？我就不能氣節高尚了？好歹我也曾拯救過一個世界，算是救世主……嗯，大半個。」

  考慮到自己救世目的不純，海瑟主動給自己減了點分。他習慣性地還想多扯幾句，橡木桌前正在狂吃茶點的鑢七實用餐巾優雅地抹了抹嘴角，然後說道：「海瑟大人，有什麼話不妨與這兩位明說。」

  潛台詞，廢話太多了，單刀直入的談話更適合這兩人。

  「好吧。那我就直說了。」

  海瑟撓了撓後腦勺：

  「我需要那副【鎧甲】。」

  雖然沒有直說名字，但芙羅拉和骷髏騎士立刻明白了海瑟所說的【鎧甲】指的是什麼。

  「恕我直言，海瑟先生。您的力量已經非常出眾，在我看來並不需要那副鎧甲的幫助。」

  芙羅拉微微皺眉，並非心疼寶物不想交出，而是因為更深層的原因：

  「況且那副鎧甲的副作用實在過於巨大，稍有不慎便會讓您墜入深淵永不復返。」

  骷髏騎士的評價更簡短：「不值得。」

  他們所說的鎧甲指的是【狂戰士鎧甲】，這副鎧甲是在古老的年代由矮人族工匠鍛造而成的超凡兵器，鎧甲之中寄宿著狂神的意志。它會顯示出使用者內心深處的負面情緒並將其不斷擴大化，深埋於心底的恐懼、憤怒以及對殺戮的渴望，這些是弱點，也會化作最強大的武器來幫助使用者對抗強敵。

  芙羅拉所言非虛，狂戰士鎧甲會對使用者造成非常可怕的精神污染，就連肉體都會被鎧甲壓榨出遠超極限的力量然後逐漸對五感產生永久性損毀。

  這是一柄鋒利的雙刃劍, 對敵如此，對己亦然。

  但海瑟來此的目的之一便是狂戰士鎧甲, 怎會就此放棄。他取消了兇刀的具現化，雙手扶在橡木桌上站起身來：「值不值得，帶我去看看它就知道了。」

  芙羅拉嘆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好吧，請隨我來。」

  四人離開陽台，沿著隱蔽的木製台階不斷向下，最後來到了靈樹之館的保管室內。

  這裡懸挂著各式各樣的魔法裝備，像是寄宿著風精靈的斗篷、能夠產生高溫的短劍、被施加了永固型魔法的巨斧、能夠召喚荊棘的戒指……它們都是魔女芙羅拉平時閑來無事時製造的魔法道具。

  在幽暗的保管室最深處，有一副全覆式鎧甲正垂首坐在檯子上。

  這是一幅漆黑的鎧甲，幾乎所有部位都被鎧甲所覆蓋，樣式具備異樣的猙獰之美感，鎧甲表面反射著昏暗的燭光。頭盔是骷髏樣式，雙肩往後披著黑色大氅。

  「這就是【狂戰士鎧甲】。」

  芙羅拉輕輕撫摸著鎧甲冰冷的表面，似乎在追憶往昔：

  「它能在絕望時賦予你奮勇抗爭的力量，但在你放鬆警惕時它又會尋找你內心的漏洞，嘗試將你徹底吞噬。很不容易啊，每次要喚醒我這位老朋友的意識都是……」

  「芙羅拉。」骷髏騎士的聲音響起，讓芙羅拉從回憶中醒來。

  她笑了笑：「人老了，就變得喜歡回憶。海瑟先生，你想要這副鎧甲的話不妨先試穿一下，如何？」

  「求之不得。」

  海瑟自無不可，隨意將已經破損的長袍脫下，露出裡面無袖黑色貼身衣物。鎧甲的穿戴方式並不算複雜，在鑢七實的幫助下海瑟很快便將所有狂戰士鎧甲部件全部穿戴在了身上，只剩那副骷髏頭盔。

  摸著骷髏頭盔表面的冰冷金屬，海瑟呼出一口氣，將頭盔鄭重地套在頭上。

  頭盔與胸甲咬合的剎那，海瑟立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異樣感。

  無論舒適、疼痛、喜悅還是悲傷都離自己逐漸遠去，只有一股殘暴的、難以抑制的衝動在內心深處翻滾著。

  咔！咔！咔！

  海瑟身後的黑色大氅在屋內無風自動，身體表面的全覆式鎧甲在自行蠕動著、重組著。它們在嘶吼著改變自己的形態，尤其是頭盔，根本就看不出原先的骷髏面鎧模樣。

  「開始了……」

  芙羅拉略帶擔憂地看著靜立在屋子中央的海瑟，眉頭微皺：「【狂戰士鎧甲】在嘗試吞噬海瑟的意志。等形勢不對，我就會幫助他擺脫狂戰士鎧甲的糾纏。」

  骷髏騎士倒是很淡定，只是微微側頭看向鑢七實：「姑娘，你似乎並不擔心你的同伴。」

  「他？他才不用我來擔心。請放心吧，兩位。」

  鑢七實神色平淡，語氣悠然：

  「在武器方面，海瑟大人是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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