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鋼之神
北海道神宮周圍的雪原林海之間一片騷動，一頭接一頭的狼從林間出現，虎視眈眈地看向在場所有人。
它們體型之大堪比馬匹，壯碩無比的身軀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更不用說那綠油油的飢餓目光。
有些膽子較小的日本貴族甚至嚇得坐倒在地上。
海瑟倒是不以為意，向著雪林深處的方向喊道：「侯爵，既然來了就趕緊現身吧，我們抓緊時間！」
咔嚓！咔嚓！
不斷傳來樹木斷裂的聲音，一頭足有五十米長的灰色毛皮的巨狼無視腳下的樹木，踱步走向北海道神宮這邊的神迎道。
越是接近，巨狼的體型就變得越小，也變得愈發像人。
到最後，沃邦侯爵一襲黑色風衣和得體西裝，在群狼拱衛下走到神迎道上與海瑟對視，語氣有些怪異：「你還真準備赴約？」
沃邦侯爵確實考慮過海瑟爽約的可能性，事實上他見過的弒神者基本都是瘋子，一個個自私利己主義發揮到極致，典型就是那個武俠王羅濠。
這回居然碰到個『耿直小伙』，這讓來日本碰運氣的沃邦大感意外。
「真是可笑，我答應過的事就絕對會盡全力去做。」
海瑟哼哼冷笑兩聲，然後看向沙耶宮馨：「雖然很想用『事發突然』來形容今天的見面，但我想你們正史編撰委員會已經有所覺悟了吧？」
「正史編撰委員會將全心全意地支持協助王的任何需求。」
沙耶宮馨跪在地上低垂著頭。
海瑟彎腰，將手撫在沙耶宮馨的頭頂，語氣輕緩：
「那麼……展現給我看看吧，你們的誠意。」
驟然間的接觸險些讓沙耶宮馨發出恐懼的尖叫，有那麼一剎那她以為自己要死在海瑟王的手中，但她作為原著當中能夠將男主角草薙護堂玩弄得團團轉、像使喚狗一樣將其呼來喝去的精明女人，硬是按捺住所有情緒，恭順地輕聲回答道：
「遵旨。」
話音剛落，五名身穿媛巫女服的年輕巫女走上前來。
從被稱為神祖的魔女們那裡繼承了血脈的媛巫女們，因為這血脈的緣故，從出生就具備了天生的靈能力。萬中選一的最高位巫女，日本全國僅有數十位。媛巫女到了一定年齡就會卸下巫女的職務，以委員會顧問的身份活躍，沙耶宮馨也是其中一員。
眼前的五位媛巫女分別來自東山、西宮和武藏野，是全日本最傑出最優秀的媛巫女。
來自於日本四大家族之一的連城家，曾以正史編撰委員會特使身份前往希臘羅德島求見海瑟的『冬巫女』連城琥珀。
來自日本四大家族之一的九法冢家，下一任家主九法冢干彥的親妹妹，『非光巫女』九法冢美姬。
東山一派的領袖，憑藉靈視和咒法聞名日本咒術界的『雲巫女』飛鳥愛。
西宮火川神社的繼承人，火之咒法無人能出其右的『曼陀羅巫女』火野麗。
曾在四個月前被迫參與奧地利的不從之神召喚儀式並僥倖逃得性命、擁有極高靈視天賦的『心眼巫女』萬里谷佑理。
「……再加上臣沙耶宮馨，一共六位媛巫女，吾等必將拼上性命竭盡全力為王奉上所有的才能。」
沙耶宮馨得到海瑟的准許后，站起身來，同其他媛巫女一起向海瑟和沃邦行禮。
海瑟還沒說話，沃邦先表達出他的不滿：
「我那時召喚不從之神可是足足找了六十多個魔女，這回只有六個？如果因為你們日本吝嗇人手不肯全力協助從而導致儀式失敗，你們知道後果吧？」
「請恕臣直言，不從之神召喚儀式所需的『誘餌』和『靈視』只需要質量而非數量，這一點臣等已經在萬里谷佑理的闡述下知曉。另外……」
沙耶宮馨面露一絲柔弱和悲傷：
「全日本最強亦是最為傑出的媛巫女『太刀巫女』清秋院惠娜已經死在義大利赤銅黑十字的前任總帥保羅·布蘭特利劍下，惠娜是臣的好友，她……」
話語被海瑟揚起的手制止了。
海瑟玩味地看向她：「明目張胆地給七姐妹拉仇恨啊，有膽色。還是說你想要先讓弒神者之間內訌？雖然我和侯爵確實對那個劍之王不太感冒，但弒神者可不是你該擺弄的棋子，沙耶宮小姐。」
另一邊，狼王那雙祖母綠的妖異狼瞳已經盯住了沙耶宮馨，後者甚至感覺到自己的手腳末端出現了麻木和僵硬，那是鹽化的現象。
「侯爵，稍安勿躁。」
聽到海瑟的聲音，侯爵那雙狼瞳閃爍了一下，已經蔓延到沙耶宮馨小臂和小腿位置的鹽化進度停了下來，並開始消退。
他扭頭看向海瑟，眼神中混雜著暴戾和理智，最終理智佔了上風。
海瑟笑眯眯地擺了擺手：「美人如花，灌以甘露才會綻放美麗，現在就折斷的話反而不美。想要懲罰的話不如等儀式真的失敗再說，如何？」
「…………」
狼王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看向海瑟。看在你小子真的打算履行約定的份上，我就先聽你的。
海瑟這才將目光投向沙耶宮馨，這位以才智和才能著稱的正史編撰委員會下一任總帥此時渾身剋制不住地微微顫抖，她真的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
全世界魔術圈都知道一旦被狼王的權能【索多瑪之瞳】鹽化，沒有任何手段可以救治。
她深呼吸兩次以平復心情，這才向海瑟深鞠一躬：「王的救命之恩，臣感激不盡。不從之神召喚儀式所需的法陣已經準備就緒，請兩位移步大殿。」
來到大殿，這裡已經按照四個月前奧地利不從之神召喚儀式的法陣重新繪製了更加精細的召喚陣，法陣外圈點滿了蠟燭山，上百名僧侶此時滿頭大汗地盤膝坐在法陣外圈，雙手合十兩眼緊閉不斷大聲誦念著經文。
咒力縈繞在法陣之上，六位媛巫女也分別踏入召喚陣的六角方位，一切準備就緒。
所有人都在耐心等待著最後的星辰排列之時機。
不知過了多久，狼王身後的不死僕從大魔術師卡斯帕爾低聲說道：「侯爵，時機來臨。」
同時，海瑟站在法陣前，朝著大殿的天花板方向張開雙臂，高昂咒力開始調動起來。
彷彿魚餌被勾動，日本北海道這個重靈地的地脈力量被星象、法陣和巫女引動，法陣當中每一位媛巫女腳下都閃耀起瑩綠色的光輝，那是地脈的渾厚力量。
但光是地脈、星象、巫女和法陣還不夠，海瑟在七實的指引下不斷調整著咒力的頻率，那是足以吸引特定方向的不從之神降臨的秘訣。
大殿之中，媛巫女們雙目緊閉，她們是全日本水平最高的媛巫女，此時全都竭力支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倒下。
這當中，靈視水準最高的萬里谷佑理雙眼眼角淌下血水，她彷彿置身於無窮的黑暗之中。
黑暗如潮水一般，讓她無法行動，無法呼吸。
忽然，一道閃電劈落，照亮了這片黑暗，也披散了黑之潮水。
她看到無數黑之潮水涌動著化作龍和蛇，嘶鳴著沖向那閃電的光輝。
閃電化作黑暗的火焰，黑暗與黑暗纏繞廝殺在一起，最終是黑暗獲得了勝利，但萬里谷佑理卻看不清這黑暗到底歸屬於誰。
直到無邊的黑暗之中隆起巨大的凸起，黑暗的血膜炸碎。
一個身材勻稱、渾身都被沒有一絲縫隙的金屬鑄就的人形從中走出。
萬里谷佑理驚恐無比地睜大眼睛，不從之神降臨了，而且這是……
同一時間，海瑟和沃邦同時將目光投向大殿的天花板，那裡不知何時已經被黑暗吞噬。黑暗的漩渦中央鼓動著，有什麼東西似乎掙扎著要衝破幽界與現世的阻隔，降臨凡間。
來了！是【鋼之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