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S級15位

  之前商議關於海瑟英雄排名和代號的英協幹部會議彷彿昨天才召開。

  同樣的場所，同樣的參會人員，但氣氛與之前完全不同。

  主持會議的依然是英雄協會高級幹部西奇，他面對陷入尷尬寂靜的會議室，沒有說什麼『我早說過了』這種除了發泄不滿外沒有任何作用的廢話，而是點開電子屏幕。

  臨時製作的民意升降表格圖立刻出現眾人眼前，旁邊還有可以觸屏點開的文件夾，裡面放著網路上大肆流傳的關於海瑟與深海王的戰鬥視頻記錄。

  西奇清了清嗓子：「諸位同僚，五天前的會議內容相信大家還沒有徹底忘記。那麼就讓我們繼續吧……」

  「繼續什麼？」

  形象是精神矍鑠禿頭老者的幹部山原忽然出聲問道。

  「自然是關於『雨虎』海瑟進階S級的議題。」

  西奇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難道我們不是為了這件事才緊急召開了幹部會議嗎？」

  「我還是那句話——不同意！」

  山原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大聲說道：

  「一個新丁從B級跳到S級，成何體統！這樣的話讓我們以後怎麼管理那些桀驁不馴的職業英雄？

  管理職業英雄要遵守章程，用排名和酬勞吊住他們恩威並施，這樣才能讓他們聽話！要我說我們就應該頂住壓力將他降——」

  「山原，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事了？」

  帶有機械義眼的高級幹部澤金格爾冷漠地開口打斷山原的侃侃而談：

  「職業英雄，尤其是像海瑟這樣的強者，不會是也不該是被『排位』和『酬勞』拴住的看門狗。

  他們是自發站出來為了保護人類而戰的英雄，而我們是竭盡自己所能來支援英雄活動的後勤人員，嚴格意義上來講我們之間不存在誰統管誰的上下級關係。」

  戴著眼鏡的美女幹部琪絲勒也笑了起來：「山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抖S嘛？」

  其他幹部們原本對『海瑟進階S級』這件事持否定態度，理由跟山原一樣。但現在一看這趨勢，有些聰明人立刻調轉槍口開始對山原開炮。

  「山原！你到底把英雄們當成什麼了！」

  「無恥，你這樣也能算是英協幹部？我達藍任與你勢不兩立！」

  「你是想給你管的那幾個A級英雄謀福利才肆意打壓潛力新人吧？太噁心了。」

  現在輿論大勢不斷向著雨虎那邊傾斜，英協迫切需要一個讓民眾發泄怒火和轉移視線的新目標。如果把這次會議『不小心』拍了視頻發到網上，那麼山原和他管理的那三個A級英雄就會是最好的替罪羊。

  以己度人，在場所有幹部都相信英協那些高層管理者肯定會這麼做。

  山原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巨大錯誤，臉色煞白。那顫顫巍巍的佝僂老者模樣絲毫無法引起同僚們的同情心，反而進一步引發了他們的凶性。

  會議室內一時間充斥著對山原的指責和嘲諷，彷彿五天前那場會議是山原力壓群雄一意孤行地將海瑟排名定為B級2位，而在座其他幹部都是無辜之人。

  美女幹部琪絲勒坐姿慵懶地來迴轉動著轉椅，面露嘲諷笑容，這群傢伙想用如此簡單的手段就把自己撇乾淨么？太天真了。

  現在協會幹部群體中不少人傾向於充當職業英雄的『經紀人』來賺錢，畢竟有些職業英雄天生能吸引大量人氣和廣告，還可以招來許多財閥投資以換取職業英雄的保護，從中抽成可比當幹部賺得多的多。

  為此，像山原這樣的老油條就會用自己的方式PUA那些涉世未深的新晉英雄，讓他們逐漸落入自己掌控之中變成聽話的賺錢工具和招牌。

  可惜，這次山原算是踢到鐵板了。

  那個海瑟可不是省油燈，琪絲勒從海瑟進入英雄協會開始就在密切關注他，她認為海瑟將會是下一個甜心假面，簡而言之就是超級潛力股而且長相氣質特別對她胃口。

  琪絲勒本來準備單刀直入跟海瑟好好談一談，看看能否將這個潛力股拉到自己這邊來，如果能更進一步解個饞就更好了。

  沒想到海瑟加入英雄協會沒幾天就發生了J市海人族襲擊事件，海瑟在此次事件中大出風頭，連S級英雄性感囚犯都被比了下去，琪絲勒頓時心感不妙。

  果不其然，海人族襲擊事件后召開的幹部議會上，以山原為首的一大幫幹部就像聞到腐肉味道的非洲鬣狗，開始拚命阻撓海瑟的進階S級之路。

  在他們看來，把海瑟留在B級是最好的選擇，可以給他們提供足夠多的施恩機會，S級那就不是他們能染指的層次了。

  山原甚至還想把排位末端的S級英雄拖回到A級，好供他們掌控。

  但這些人明顯低估了海瑟的能耐，對方在新排名公布后立刻搭上了地獄吹雪和她的吹雪組，並形成了巨大的輿論壓力反將英雄協會一軍。

  要知道以地獄吹雪的美貌和能力，英雄協會可是一直有幹部盯著她呢，更不用說那些幕後財閥的大富豪們了。

  吹雪能一直安然無恙一方面是她自身足夠聰明機警還有強大實力，另一方面則是她的姐姐——S級2位，英雄協會四大王牌之一，人類的最終兵器，戰慄的龍捲。

  龍捲是個超級妹控，無論是誰膽敢對吹雪出手的話就將招致滅頂之災。這可不是毫無根據的說法，英雄協會創立之初的六十七個財閥中曾有個『蒂斯塔羅財團』，那個財閥的領軍人物辛格·蒂斯塔羅看上了剛加入協會的吹雪並想要以勢壓人將她收為自己的情婦。

  結果某個晚上，蒂斯塔羅財閥位於C市的地標摩天樓被物理意義上的連根拔起並被拋到J市東北方向的海岸線，財閥主宰者辛格·蒂斯塔羅慘死在摩天樓頂層的私人房間中。

  英雄協會最終對外宣稱是怪人勢力對蒂斯塔羅財閥發起攻擊，大富豪辛格是他們的首要目標，最終戰慄龍捲趕到現場將那些鬼級怪人全部剷除。

  但事實到底如何呢？誰也不敢多說多問。

  地獄吹雪自此也成為了協會中的禁忌，沒人敢去招惹，任由吹雪組建起吹雪組這個勢力最為龐大的私人英雄組織。

  有這個女人當援軍，海瑟在民眾之中的粉絲群體急劇增多，也有了對抗英協的話語權。

  現在英協召開的這場幹部會議實際上就是個訊號——我們承認對海瑟的評級有誤，願意立刻改正。

  這種時候還敢跳出來想力排眾議摘桃子，山原啊山原，你可真是愚蠢至極。

  想到這裡，琪絲勒看向顫顫巍巍站在原地的山原，露出玩味笑容。

  會議室內，對山原的圍攻非但沒有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或許知道自己犯下多麼愚蠢的錯誤，想要掙扎求生的山原也急了，大吼道：「都安靜！！」

  巨大的吼聲讓這個會議室暫時陷入寂靜之中。

  幹部們都閉上嘴看向山原，想看看這個老資格幹部還有什麼能掙扎求活的手段。

  「評判英雄能否晉級，難道不該問一問委員會的顧問嗎？」

  山原掏出手機快速撥出號碼然後將手機放到智能桌面上連接到大屏幕。

  沒過兩秒，大屏幕的畫面就變成了一個化妝室。畫面正中央坐著一個有著藍色短髮的俊美男子，他身邊還圍繞著好幾個正在忙碌的化妝師。

  此人揮手讓化妝師們離開這間化妝室，然後冷淡地看向屏幕：「英協的諸位幹部，有事嗎？」

  「很抱歉打擾你，甜心假面先生。我這次聯繫您，是希望由你判定一位職業英雄的晉陞是否合規。」

  山原也不廢話，直接切入主題：

  「他的名號您應該聽說過，『雨虎』海瑟，目前是B級2位。」

  A級1位的甜心假面沉吟了一會，點點頭：「雨虎……嗯，我聽說了一些關於他的事。這種英才繼續留在B級確實低了一點。你們這邊召開會議是想讓他升至A級么？」

  「不，我這些同僚們似乎認為海瑟足以直接跳過您這A級1位，升至S級。」

  山原適時面露困惑神情：

  「我有些拿捏不準所以才想向您這位委員會顧問討教一下，現在S級升階這麼輕鬆了嗎？」

  西奇頓時心中一凜，真有你的啊山原，居然把甜心假面也拉進戰場。你明知道他最反感【弱者進階】，此人秉持著強大的英雄才能綻放出正義與美麗之花弱者只能被淘汰的想法。這個時候你拱火是想把甜心假面放到海瑟的對立面，讓兩人針鋒相對么？

  巨大的電子屏幕上，甜心假面微皺眉頭：「……S級？是不是有點太貪心了？」

  山原還在拱火：「誰說不是呢？一個新晉英雄只不過打敗了一隻鬼級怪人，就必須將他升至S級，這簡直——」

  「請等一下！」

  這時西奇不得不出聲打斷：「能否聽我說幾句？」

  「是你啊，西奇……請說。」對於高級幹部西奇，甜心假面也給足了面子。

  「提出海瑟進階S級並非只是因為他的戰績，更多的考慮因素在於他的實力！甜心假面先生，你擁有足以抵達S級中段的強大實力，應該能看出來海瑟先生的力量有多強。他在對抗那個擊敗性感囚犯的鬼級怪人深海王時就如同戲弄皮球的猛虎，根本沒有使出全力。」

  西奇大聲說道：「再加上最近輿論對英雄協會很不利，有數千名目擊者見證了海瑟的戰鬥經過，大量投訴電話幾乎將英協本部打爆。無論從輿情還是英雄實力因素考慮，我都認為應該將海瑟升到S級。」

  山原急了：「你這是在過分誇大海瑟的實力，是在誤導委員會顧問的判斷！」

  西奇一拍桌子：「視頻就放在網上也沒加密，只要看了視頻自然就能明白海瑟戰力的含金量。山原，混淆視聽的人是你才對吧？」

  「都停一停吧，我先看看那個視頻。」

  甜心假面的聲音讓兩人稍微冷靜下來。

  屏幕里，甜心假面拿出另一部手機點開視頻，將進度條拖到海瑟正式與深海王開戰那一段並安靜地觀看起來。

  會議室里也陷入安靜之中，僅有一些壓低聲音的竊竊私語。

  西奇與山原分別站立在會議桌的兩側，互不相讓地瞪視著對方。

  過了約半分鐘，甜心假面放下手機，沉吟了幾秒后看向屏幕這邊：

  「視頻我看過了。」

  山原趕忙說道：「如何？是不是距離S級還差得遠？他再強也不可能強過甜心假面先生您，要我說——」

  「確實足以升至S級。」

  甜心假面不含感情的評價讓山原心情立刻跌入谷底。

  你瘋了嗎？要知道強力英雄之間都是競爭者，你個A級1位有必要再弄出個S級來壓你一頭嗎？是不是有病！

  殊不知甜心假面此時內心也翻江倒海，遠不像表面那麼平靜。

  他是戰鬥專家，自然能看出海瑟戰鬥能力的含金量。

  非常強！遠遠超過了金屬球棒、性感囚犯、背心尊者這種S級戰力當中的垃圾貨色（甜心假面的個人視角）。如果讓甜心假面自己上，哪怕傾盡全力也不可能做得比海瑟好，更不會像海瑟這樣遊刃有餘。

  其實力絕對能夠進入S級水準。

  甜心假面之所以一直待在A級1位不動彈，為的是不讓弱小的英雄進入S級，因為S級需要肩負的責任更大。

  現在看到實力如此強悍的海瑟，他稍稍猶豫了一會也不再多想。如果讓這樣的強者加入S級，或許可以讓那幾個S級之恥有點上進心？

  「甜心假面先生，你的意思是……」

  西奇的聲音打斷了甜心假面的思緒，後者透過屏幕看了眼滿臉驚慌的山原，又掠過那些表情不一的幹部們，最終看向西奇：

  「我作為委員會顧問的個人意見僅供諸位參考，我認為，『雨虎』海瑟足以升至S級，具體排名應該在15到17之間浮動。就這樣吧，我還有演唱會要召開，你們繼續商議好了。」

  咔嚓！屏幕變黑。

  看了一眼面色灰敗的山原，西奇深吸一口氣，轉身看向眾多英協幹部：

  「那麼，我在此提議，將『雨虎』海瑟的排名提升至S級15位。諸位同僚，你們是否同意？」

  「附議。」

  「附議。」

  事已至此，就算還有人想要反對也不可能說出口，此次會議以25票通過1票棄權的結果完美結束。

  一個小時后，英雄協會官網刷新了一條新聞。

  同時，屬於S級那耀目的金色排名欄里憑空多出一個頭像，排名也重新排列。

  S級15位，【雨虎】海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