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神不會流血

  「……進來。」

  隨著考斯墨的聲音響起，宮殿大門被緩緩推開。

  兩名穿著厚重儀祭服飾的祭祀押送著一名男子走入大殿。男子的脖頸、腰部、肩膀、手肘、手腕、腳腕、大腿全都被金屬環死死鎖住，祭祀們將同樣材質的金屬桿連接住金屬環和大殿的金屬台，將這名男子牢牢固定住，絲毫動彈不得。

  然後，祭祀們又將一個十分鐘的沙漏計時器放在男子身旁，這才恭敬地向考斯墨俯身跪地行禮，安靜地退出大殿。

  這名被押送的男子有著一頭藍色短髮，面容安靜甚至可以說沒有表情，哪怕自己被十幾根金屬桿像蝴蝶標本一樣固定在地板上，也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或是恐懼的情緒。

  他只是安靜地看著高聳王座上的那道身影。

  考斯墨停止了使用科薩神晶石探究多元宇宙的舉動，睜開眼睛俯瞰著這個藍發男子。

  齊力古·丘比，是S-0204號世界的唯一倖存者，在那個世界被稱作『不可接觸者"、『天生的pS"、『弒神的男人"。

  正如這個機戰世界里有名有姓的駕駛員和超級機器人必然有其作品來源，齊力古·丘比是《裝甲騎兵》系列作品的男主角，也是S-0204號世界的天選之子。

  這個男人據說擁有名為『異能生存體"的奇異力量，不管何等殘酷的戰況不管面對何等強大的敵人，齊力古總是能死裡逃生或是找到反敗為勝的辦法。

  在他還是嬰兒的時候，所乘坐的宇宙艙被炸毀，一個嬰兒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漂流到宇宙空間里卻沒有死亡。

  在面對50架At層層包圍的情況下依然能殺出重圍，甚至毫髮無損。

  單人駕駛僅有4米高的量產型At機，依然能與神聖螺旋帝國的宇宙拓荒隊伍『b小隊"周旋。

  哪怕S-0204號世界徹底消亡，齊力古依然活了下來，並被抓到神聖螺旋帝國充當奴隸。

  無數次『巧合"，無數次『命中注定"，齊力古總是能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存活下來。

  與其說是異能生存體，倒不如說是不講道理的主角光環。

  因為知曉齊力古的性格，考斯墨沒打算跟他耗下去，畢竟他自己的時間要寶貴得多。

  「你說你要見我。如你所願，我可以給你十分鐘時間。」

  考斯墨居高臨下地指向齊力古身旁的那個沙漏：

  「時間寶貴，抓緊時間暢所欲言吧。」

  齊力古並沒有立即開口，而是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考斯墨。過了十幾秒，他才緩緩開口：

  「出乎意料，我原以為這些自詡高等生物的【神】會更加奇形怪狀一點，沒想到居然也是【人】。」

  他沒辦法活動腦袋，只是眼珠左右擺動，查看著這座巨大宮殿的一部分，最終將目光落到考斯墨腳下那堆積在一起的科薩神晶石上：

  「那個就是你從我們的世界掠奪走的寶物了。」

  「意外嗎？」考斯墨把玩著手裡的晶石，語氣淡漠。

  從S-0204世界找到科薩神晶石的時候，它們只是一些收藏者家裡玻璃柜子當中的藏品而已，那些自詡天才的科學家沒有一個人能發現科薩神晶石的神妙之處。

  被視作無用之物的瑩白晶石居然是導致自己世界被盯上被毀滅的導火索，不知那些科學家在S0204世界爆炸的那一瞬間有沒有感到詫異和後悔。

  面對考斯墨，齊力古沒有說話，只是閉上眼睛像是在為自己的世界默哀。

  又過了十幾秒，他才睜開眼睛：「我想見你一面，是因為我有

  問題想要當面問問你。」

  「問吧。」考斯墨權當這是在打發時間了。

  「你明明可以將被侵略的世界收編，為什麼要粗略地搜刮一番后就直接摧毀？據我所知，幾乎所有被神聖螺旋帝國入侵的世界都遭到了同樣的命運。」

  齊力古表示不解。

  「很簡單，因為我想看到世界熊熊燃燒。」

  考斯墨的語氣就像是在談論自己對於晚餐鬆餅的口味偏好：

  「弱者面對強者連選擇死亡方式的權力都沒有。只要足夠強大，就可以支配一切，隨心所欲。

  我成為他們的【神】只是因為偶然想起的主意。

  我毀滅你們的世界只是因為我想看到這絢麗的景象。

  能問出這種愚蠢的問題，看來我對你過於高估了，齊力古·丘比。」

  說著，考斯墨揮了揮手，準備喚來祭司們將齊力古帶走。

  「稍等。」

  齊力古忽然提高音量：

  「此次的任務內容我已知曉，你打算讓我成為你的臨時木偶。我可以理解為即將被侵略的那個世界里有你所關注的事物，對吧？」

  「關注？談不上，但多少算是我進入到這個世界的緣由吧。也可以說，你們所有人所有宇宙會落到如今這個下場，那傢伙要佔很大一部分責任。」

  考斯墨將手裡失去光芒的科薩神晶石捏碎，任由砂礫從指縫間滑落：

  「呵，兜了半天圈子，原來你想知道的是這件事。」

  「切除頭蓋骨和部分腦組織，取出眼球，同時截掉四肢，然後以神經感測器鏈接機體，以此來達到讓你遠程操控的目的。你很難以自己的身軀穿越多元宇宙抵達其他世界，所以必須要用這種方式來入侵接下來的世界，『親眼"目睹你想要擊殺的目標被你凌虐慘死的結局。」

  齊力古的話語變得快速，目光炯炯地看著考斯墨：

  「原來如此，你被這個世界困住了！」

  考斯墨嘴巴抿起，然後露出笑容：「……真是有趣但毫無根據的猜想。你浪費這寶貴的十分鐘，結果只是為了想我闡述你天馬行空的猜測？」

  「是不是無稽猜想，想必我們很快就知道了。不管接下來這個世界里你要面對的是什麼，你的潛意識在擔心，在恐懼。你怕了，所以你必須親眼目睹那個人的死亡！必須要借『木偶"的手親自擊殺他，這樣才能消除內心連你自己都沒能察覺到的懼怕！哈哈！你不是神，神才不會懼怕！」

  數名祭司沖入神殿，解除齊力古的束縛后粗暴地拖著他往外走，但齊力古的大吼聲根本沒有停止：

  「神不會害怕！

  神不會流血！

  你這個偽裝成神的凡夫俗子！

  神不會死，但你會死！」

  怒吼聲漸漸遠去，神殿內重新歸於寂靜。

  只剩下考斯墨皺起眉頭，看向空無一物的右手掌心。

  害怕？我在害怕那個弱得可憐的假貨？

  啪！右手五指猛地攥緊。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