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第140章 中條山大雪崩
中條山戰役的消息傳來，重慶的蔣委員長安之若素，態度冷靜得令人不解。
多名軍事參議表示擔憂，聯名覲見，要求國府迅速作出對策，防止意外戰局發生，最好讓衛立煌司令官立刻北返洛陽城，親臨前線指揮。
蔣委員長清瘦的面龐上，罕見地溫柔：「沒關係，衛總司令太辛苦了，需要多休息幾天，至於日軍的進攻，不足為慮。」
幾個高級參議，以馮玉祥為首，可都是重量級人物，紛紛不滿：「委座，軍情傳聞，日軍聚集兵力逾十萬，劍指中條，野心勃勃，我們豈能掉以輕心？」
蔣介石的目光瞬間犀利：「咳咳，日軍雖多，不佔地利，且情報傳聞，最容易錯亂，也許是日軍虛張聲勢恐嚇，我軍人數更多，且經營多年，兵精糧足，日軍知難而退便可，如若執拗，必然慘敗！」
馮玉祥搖頭：「委座不要藐視日軍戰力。凡事謹慎些好。」
「呵呵，戰力？」蔣介石居然露出假牙笑起來，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我覺得，日軍戰力最近下降很多，不是嗎？」
「哦？」眾人莫名其妙。
「嘿嘿，他們還號稱精銳，卻被八路軍一路狂掃，死傷奇重，最近的事情知道吧？關東軍一個旅團的部隊，被裝備平庸的彭德懷殲滅了，這就是日軍的戰力！」蔣介石冷笑起來。
蔣介石的心態很不平衡。
不僅僅是對馮玉祥等人的厭惡，娘希匹，俺叫你們吃閑飯是看你們的面子，不是讓你們來搗蛋的，哼，八路的土鱉都能輕鬆幹掉一個日軍旅團，難道我最精銳的十八萬大軍，都滅不掉日軍十萬？不，很可能日軍只有五萬，不，很可能是他們的牽製作戰！
蔣介石一直估計，八路軍自八月份發動強悍攻勢以後，惹惱了日軍，日軍正在集中兵力報復，素以，出動、抽調了大批兵力，雲集山西河南。日軍進攻的目標必然是八路軍！
他研判，日軍心胸狹隘，在關家堖戰役以來，一連串被打臉，吃了大虧，豈能善罷甘休？特別是最近一個旅團的覆滅，別說日本人，就是他老蔣來指揮的話，也要報復！
日軍重兵進攻中條山？呵呵了。
兵力肯定有，至於重兵，就是無稽之談了。
這些兵力，不是用於牽製作戰，以免中央軍出兵增援八路軍，破壞日軍圍殲八路軍的計劃，就是威懾恐嚇作用。總之，日軍的目標絕對是咬死土八路。
日本人在中條山沒有吃過虧啊？他們還真敢拚命嗎？
想到八路軍和日軍死掐，蔣某人就心花怒放，將一顆油炸花生米拋起來扔進嘴裡，細細品味香脆滋味，委員長大人不僅歡樂，而且萌噠噠。
重慶，某秘密公館潮濕陰冷的房間里，衛立煌正在寫毛筆字，述職之後被委員長訓斥和冷遇，甚至軟禁起來的處境，讓他心灰意冷，神情惆悵，聽到隨員參謀軍官報告中條山大戰爆發，不禁投筆而起：「快，去見委員長！」
「總司令，您忘記了？委座要您在這兒讀讀書，寫寫字，修身養性，沒事兒不要亂走，重慶也不十分安全……」參謀軍官提醒道。
「你混賬！」衛立煌急匆匆走到了門外，直衝院門，卻被警衛攔截了。
「衛總司令，委座請您休養身體，不要勞累了。」警衛還沒有說話，已經有其他軍官匆匆趕過來，斷然阻止了他的去路。
「命該如此？」衛立煌對天喟嘆。
洛陽城，中國第二戰區司令長官部，接到雪片般的電報以後，情報和機要部門只能選取部分緊急級別，發給國防軍委會，司令部的其他軍官，一面等待衛立煌回來主持大計，一面手忙腳亂地應付。
和衛立煌不同，他們大多數人可不相信趙羽的什麼日軍重兵進攻計劃，更不相信日軍能得勝，所以，這是一群驕兵悍將，麻痹大意，花樣作死。
沒有統一指揮，沒有充分戰備，沒有運輸到前線陣地充足的子彈，沒有足夠的糧食，佔據著地利的中國軍隊，居然糧彈兩缺，左支右絀。
開戰是1940年12月7日，早於真正歷史足足五個月。
當天下午，日軍發動了全面進攻，然後節節勝利，所向披靡，第二天早上，就突破了幾乎所有的中國軍防線，然後，穿插分割，日軍空軍，傘兵，便衣隊，配合默契，造成了中國軍隊的巨大混亂。
第三天，日軍東西對進的部隊已經完全擊潰了當面中國守軍，會師以後，部分南下直撲黃河口岸，封鎖中國部隊的南下逃竄道路，部分北上，進行梳篦式殲滅戰。
三天不到的進攻，日軍已經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整個中條山的中國守軍防禦陣地體系，全面崩潰，一片混亂，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三百里地面上，到處流竄著中國的游兵散勇，狼奔豕突。
到處都是中國守軍的屍體，到處都是傷兵，日軍強悍的火力，特別是絕對優勢的航空兵力，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
日軍的傘兵空降和便衣隊的滲透，在關鍵陣地節點的襲擊，往往能輕鬆化解中國守軍的頑抗。
航空兵的重點轟炸，傘兵的特種作戰，快速突破分割包圍，正是閃電戰的核心元素。
日軍贏了。
贏在素養上，贏在先進的戰術思想上，大獲全勝，輕而易舉。
當懵懂過來的蔣委員長趕緊重點關注指揮的時候，中條山戰役已經進入了後期，整個軍事堡壘地帶，中國的乃至於東方的馬跡諾防線，煙消雲散。
周邊的中國部隊，得到國防委員會的命令，立刻多方面牽製作戰，太行山的八路軍，龐炳勛的第24集團軍，都先後投入戰鬥，可惜，因為其他方向日軍的圍攻窺視而不能全力。
呂梁山和五台山等地的中國部隊，因為受到日軍先期的掃蕩打擊，實力大為削弱，也沒能起到逆轉作用。
總之，一切的歷史，除了時間上已經早了5個月以外，其他的好像沒有絲毫改變。
中國的一支核心精銳的軍隊已經全面崩潰，即將有一半被殲滅，華北的中國抗戰的最大支撐點即將被連根拔起，鮮紅的民族血液，汩汩滔滔的拋灑，即將匯流成一條血淚和屈辱的新黃河。
正常情況下，中國的軍隊將犧牲4萬2000以上，被俘3萬5000以上！失蹤數千人。
正常的歷史，中國抗戰事業，將損失更多的軍事骨幹，如第三軍軍長唐淮源上將，第九十八軍軍長武士敏中將，第12師師長寸性奇少將，新第27師師長王浚中將，新27師的副師長和參謀長等等。
日軍的數百架飛機在山頭上盤旋，掠過山溝追殺，或者封鎖黃河渡口，將大批急於逃難的中國士兵炸死炸傷，一些失去了指揮建制的大部隊，更是日軍屠殺的重災區。
這一場戰役，之所以戰損比例懸殊，日軍戰損3000餘，中國戰損90000餘，原因多多，可是，日軍依賴強大的制空權的打擊，直接顛覆了一切可能。
中條山本來是一個山地，崎嶇，複雜，有利於防守，可是，在航空兵力，特別是日本傘兵的巧妙運用下，相反，成為日軍得心應手的娛樂場，成為中國守軍跋涉艱難的墓葬地。潰散的守軍被日軍利用山地天塹，輕易封鎖，肆意屠殺。
這一場戰鬥，不僅是一場不同裝備層次，不同戰術觀念的較量，也是根本軍事戰略的代差較量，中國將完敗，慘敗，一敗塗地。
三天的過程，基本按照歷史的走向進行，戰報不斷地上報到中日雙方的高層當局，引起了不同的反響。
日本方面，第一軍，太原司令部，北平，北支那派遣軍司令部，長春，關東軍和偽滿洲國的首都，朝鮮漢城，台灣，東京大本營和皇宮。都不斷地傳播著勝利進軍的捷報，班哉班哉的呼喊聲甚囂塵上。
日本狂熱的法西斯分子，軍國主義者，士兵，官員，教師，市民，鄉野雜流，妓女，紛紛湧上街頭，山呼海嘯，歡慶勝利。
那些被殖民被奴化了的岩里正男們，也頭裹白布條，好像死了親爹的架勢，殺氣騰騰地揮舞著竹劍，搖晃著衛生巾小旗幟，翩翩起舞。
中國方面，則是焦慮，不安，沉寂，懊惱，林林總總。
不過，在這樣慘淡的氛圍中，人們似乎忘記了一個小小的人物，趙羽。
無論是躊躇滿志的日軍高級將領，彪悍傘兵，還是中條山血薦軒轅的守軍，內心滴血的蔣委座，都沒有想到，這一場幾乎蓋棺定論的戰役，因為一個人，一個小小的數十人的敢死隊，乾坤倒轉，江海橫流！
東京，銀座，最繁華的商業區，因為日軍持續深入的大陸開拓運動，造成人員減損，電力緊張，加上印度支那佔領以後和米國的衝突被逐漸貿易禁運，金碧輝煌車水馬龍成為明日黃花。
相隔不遠的一座公寓，帝國陸軍相，史上最狂熱強硬的軍國分子東條英機，正在眺望著漆黑的夜景，回味著曾經的霓虹銀河不夜天。
「陸相閣下，中條山我們贏定了嗎？」南京屠殺罪魁之一的松井石根大將問。
「贏定了。」東條施施然說。
「哈哈，陸相閣下，您是東條家族，此次會戰的地點是中條山，勝利的吉兆應驗在您的洪福之上啊。」松井調侃道。
「呵呵，中條山戰勝，我軍更加主動了！」東條喜不自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