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3.第513章 落日瀏陽城

  日軍40師團不是全殲，是大部就殲，和58師張靈甫部隊對壘的日軍234聯隊，逃散了千餘人，此時，猶如喪家之犬，惶惶逃竄。 

  日軍第六師團的兩萬餘人，已經分出多路，其主力依然在鎮頭鎮附近一帶，最前鋒南下擾亂，打死燒殺搶掠，發泄師團司令部被端的邪火，以戰養戰，搶劫糧食等物資。 

  日軍還有部分支援第三師團，第四十師團，在58師西面數里就有日軍兩個步兵大隊。 

  按照王耀武的構思，74軍三個師的精銳集中起來，組成新的部隊，從東向西橫掃，因為此時日軍周圍，已經聚集了大量的中國部隊，全力圍攻，日軍無法分出強大的兵團專門對74軍作戰，這是74軍的大機會。 

  這一場會戰前期，王耀武吃虧太多，加上整個部隊損失太大，兵員銳減，所以非常謹慎，提出穩紮穩打的戰術，一個一個端掉日軍的部隊。 

  趙羽反對，力主「亂戰」。 

  他要求74軍放棄大規模決戰圍攻的方式，在保持一部兵力用於正面威懾堵截敵人以外，其餘部隊猛烈進攻，務必將敵人擊潰。 

  「日軍彈藥儲備匱乏，返回的交通被斷，可笑阿南惟幾還在作者殲滅第九戰區部隊的美夢，所以，日軍目前戰略愚蠢，戰術尚強，但是，已經處於我軍的絕對包圍之中，只要猛衝猛打，日軍必然崩潰，一旦崩潰，就將陷入我第九戰區部隊的汪-洋大海之中，最後的結果是全軍覆沒！」 

  趙羽將自己掌握的情報進行公開，並且，邏輯推理。這下子，臨時會議室里再次爆發。 

  「什麼？武漢大爆炸真的是你們特種部隊乾的？」 

  「李默庵王勁修，金亦吾已經水淹了日軍的退路？」 

  「日軍的戰地醫院和輜重被你們都搗了？」 

  「四個師團長都是被你們殺的？」 

  「木下勇真的被你們割掉了腦袋？還碎屍了？尼瑪，你們下手賊狠啊，不，賊快啊，」 

  每一條爆炸性的消息，都讓這些驕兵悍將們一陣陣驚呼，要不是趙羽技巧性地說戰區的特種部隊很多，這些人就是打死也不會相信的。 

  趙羽的軍情信息，趙羽的鬥志，日軍的危機，都刺激了這些自詡黨國精英的將軍們，他們立刻答應了趙羽的提議，將部隊分散使用，朝著日軍第六師團的北面背後地帶，猛烈突擊。 

  趙羽講述了作戰的原則，不要建制，不要規則，發動一場針對日軍的全方位的特種戰爭，處處襲擾，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將日軍打得精疲力盡，精神崩潰！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74軍的將軍們表示實行中的許多困難以後，趙羽修改方案，派遣大量排級的游擊隊，對敵人心腹地區和後路進行猛烈襲擊，自己率領一支部隊，配合正面部隊，進行鉗形攻勢，從斜刺里衝殺進日軍第六師團的集中地域，將敵人徹底打亂。 

  地圖上，趙羽確定的進軍路線是攻佔瀏陽，沿著往西的公路，快速進攻，佔領永安鎮或者直抵長沙東郊，好像鐮刀一樣，切入日軍的盤踞地域中間，截斷日軍部隊，將公路南面，瀏陽河以北的日軍第六師團大部分，第三師團一部分卡住，打亂敵人的體系，以備下一步強攻殲滅。 

  這些常識，王耀武等高級將領們理解起來沒有絲毫問題，他們擔心的是，自己一個軍的殘兵敗將，能否實現這樣一個宏大規模的突擊計劃，再者，就算實現，會不會被鬼子南北夾擊，反而消滅？ 

  「放心，你們74軍是虎賁軍團，還有我們特種部隊配合，只能成功，不會失敗！」 

  趙羽還表示，如果勝利了，功勞算是74軍，如果失敗或者遭遇挫折，罪責算是他趙羽的。 

  「不不不，笑話，哪能這樣！」見趙羽如此氣度，王耀武，余程萬，李天霞，蔡仁傑等各軍長師長無不感動，堅定了這一大膽突入，將日軍攔腰斬斷的冒險計劃。 

  王耀武調整部隊，以57師和51師加上軍部直屬部隊，最大限度地編組了一萬人的戰鬥部隊，即刻啟程，進攻瀏陽。 

  為了避免日軍可能的飛機轟炸，他們在行軍縱隊的選擇上，盡量分散，就算山炮兵，也盡量採取鬆散隊形，從多路極速進抵瀏陽城。 

  原以為瀏陽城不會有日軍防守，誰知道，偵察部隊剛接近，就被日軍狙殺了好幾個，戰鬥立刻打響。 

  瀏陽城，日軍第六師團步兵11旅團47聯隊，正分佈在瀏陽城及城外的一些山丘陣地上，內外聯接，進一步鞏固了此前修築的陣地，原中國守備部隊修築的戰壕，做好了絕對的戰備。 

  聯隊長長谷晴川大佐擔任守備司令官，在這裡駐紮，並且加強了兵力。 

  原來，這裡的日軍兵力很少，可是，三個師團被端了老窩，形勢大為變化以後，日軍11軍司令官阿南惟幾中將親自乘坐飛機趕赴長沙督戰，當40師團司令部失聯以後，他馬上改變了自己的計劃，理智地下令撤兵。 

  不過，此時的日軍兩大主力師團第三和第六師團，正在瀏陽河以南的地域，特別是第三師團，正和中國部隊在株洲一帶激戰，第九戰區的部隊加上援軍，猛烈攻日軍，讓日軍無法擺脫糾纏，撤退計劃被延遲了，第六師團一面警戒東南方向，一面策應第三師團，同時，派遣後衛的一部分兵力支援瀏陽。 

  長谷大佐的使命是，堅守城池三天以上，然後作為後衛尾隨師團主力向西北轉移，經長沙一帶沿著粵漢鐵路的路線或者湘江沿岸北撤。 

  長谷大佐的心情是異常灰暗的，站在城樓上，眺望著遠處，傾聽著隱隱約約的槍炮聲，很想哭。 

  經過戰火的瀏陽城，城樓半是傾塌，許多城垛上遺留著炮火和子彈的傷痕，在傍晚的時刻，夕陽火紅斜照，光輝迷濛絢麗，將遠處的曠野，荒丘，水渠和竹園，灌木叢林，都塗抹上極其美麗的顏色。 

  城外不遠，枯萎的，可能涅槃於戰火的老樹，凝然不語，城樓的屋檐上，鈴鐺隨風叮鈴，城外的道路彎曲轉折，逐漸消融於萋萋芳草的浸染濃艷處，城內，寂寥的街道，因為居民大部逃難而安靜得可怕。 

  一面47聯隊的軍旗，高傲地飄揚在瀏陽城頭，和著初夏的威風，輕妙地招搖。 

  怎麼能這樣呢？ 

  長谷大佐一直搞不懂，明明擁有絕對的優勢，一路的進攻也異常順利，戰果輝煌，怎麼突然就要撤退了呢？不，那傳聞里的三大師團長的失聯，現在由旅團長親自指揮，甚至岳陽軍團司令的直接指揮，是不是證明了真實性？ 

  紙里包不住火，長谷大佐很快就了解和推測出了情況，今天，旅團長再次督促各部隊指揮所，注意安全，小心支那特工的襲擊，避免40師團的錯誤…… 

  40師團潰敗了。 

  消息是剛剛傳來。 

  長谷大佐簡直不能相信。 

  他在心情暗淡的時候，也注意了身邊的日軍官兵，發覺他們的臉上，也一片死寂，即使有金色的夕陽無限美好，也無法遮掩鐵青和沮喪頹廢的表情。 

  「龜梨君，你知道40師團的事情嗎？」他問自己身邊兩眼空洞無神，雕塑一樣的中尉參謀官。 

  龜梨中尉看了看城外，嘆口氣：「大佐閣下，大家都傳遍了，說40師團慘遭圍殲，支那人正在慶祝，哦，好像師團長和司令部都玉碎了。」 

  「八嘎，胡說八道，你聽誰說的？」長谷大佐異常震怒，這樣的消息，都嚴密封鎖，以免影響部隊士氣，現在，龜梨中尉居然口無遮攔地大聲說出來，讓他非常氣憤。他的意思，龜梨應該低聲回應。 

  此時，身邊的官兵都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自己去沉醉夕陽的金輝了。 

  龜梨中尉苦笑：「大佐，也許您還不知道吧？也可能，旅團長不可能對您說的，可是，40師團的敗兵已經逃到我們6師團了，還有，我們聯隊截獲的支那軍電報，已經用明碼公開叫囂了。」 

  「電報呢？」長谷大佐大吃一驚，這個他都不知道。 

  「別追查了，大佐，電報已經毀滅了，不僅僅是電報，其實，我們神田師團長和司令部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龜梨中尉幾乎要哭的樣子。 

  「謠言，我一定要追查！」長谷大佐咬牙切齒。 

  他擔心這種言論，儘管可能是真實的，一旦流傳開來，可能對官兵士氣造成毀滅性的災難。 

  「大佐，您還是別查了，其實，部隊早已經傳開了。甚至，神田師團長罹難時的細節，我們都知道。」龜梨還沒有說話，其他軍官插嘴。 

  長谷大佐頓時愣了。 

  「是啊，大佐，不光是我們，就是普通的士兵也都知道了，不過，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勇敢戰鬥的，因為，我們希望能順利回到鄂南，回到原來的防區。」龜梨見聯隊長非常可憐的樣子，忍住悲憤，安慰他道。 

  「要西。」長谷大佐聽說這樣，索性放開了，和軍官們議論現在的局勢，他這才清楚，小道消息都是真的，已經從基層官兵流傳得很普遍了。 

  「沒想到，支那特工這麼厲害，可是，他們也太卑鄙了，不講戰爭的規則，暗殺我們的指揮官，真是無恥！」 

  長谷大佐的話剛剛說完，就聽到前面有槍聲傳來，馬上，城牆上的日軍一片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