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3.第613章 公開攤牌

  太兇殘太陰險了！ 

  趙羽將這些人攙扶起來，笑容可掬：「對不起，剛才誤會了，你們說說具體情況。」 

  這些人戰戰兢兢地講述了所知的一些，如何逮捕劉瘸腿等人，如何審訊，如何刑罰，如何處決等等，都講得繪聲繪色，因為「太刺激了」。 

  「你是什麼身份？」趙羽問領頭的一個無軍銜軍官。 

  那人有了些得色：「督辦府的一名副官。」 

  趙羽拍著他的肩膀：「對不起，的確是自己人，走吧，我很好奇，督辦大人到底怎麼玩兒的。」 

  趙羽脅迫那個副官，一路行來，查看了逮捕劉瘸腿等人軍營，一個連隊的軍營全部空空如也，亂七雜八的東西一片狼藉，還有不少鮮血，甚至幾條砍掉的胳膊，副官證實，逮捕中有一部分官兵反抗，被就地正法。 

  趙羽還觀看了城牆門樓前的告示，專門有劉瘸腿等十幾個人的頭顱，凝固的烏黑血跡，凌亂的頭髮，僵硬慘白，已經發黑的局部，被一群群蒼蠅包圍，在木籠里懸挂著，吊在成樓前，告示上寫明，劉瘸腿等人，系東北地區慣匪，加入義勇軍以後，不思忠誠報國，反而有恃無恐，在新疆殺人越貨，無惡不作，最近又謀刺督辦和重慶經過的趙羽將軍，及隨同蘇聯紅軍，罪大惡極，已經查實法辦云云。 

  趙羽認真查看了其中一顆頭顱，手掌搭眼盯著仔細看，沒錯兒，的確就是劉瘸腿那絡腮鬍子。 

  趙羽還查看了審訊室，因為有副官的臉面，又有趙羽的招牌，士兵不敢怠慢，引導著參觀。 

  各種刑具，血淋淋，陰森森，遠遠超過趙羽的想象，跟網路上披露的日本鬼子的審訊室和監獄沒有什麼差別。 

  老虎凳，水刑室，辣椒水，帶刺兒的皮鞭，割肉剜眼的尖刀，烏黑粗獷的鐵鏈，骯髒凝固的血水，大堆的鐵蒺藜，烙鐵和火爐，讓人不寒而慄，就是趙羽都擔心，自己要是被捕以後，這裡經受嚴刑拷打，能不能挺得住。 

  「趙羽將軍，您的氣色不太好啊，是不是休息一會兒？卑職報告督辦大人，讓他來接您？」副官狡詐地試探著。 

  「走吧，我更好奇了，口味特別重，那個，監獄，你也認為最好玩的是監獄嗎？走，去看看。」趙羽提議。 

  「不，將軍，我們不能隨便去的，雖然我是督辦府的。」副官閃爍其詞。 

  不管三七二十一，趙羽押解著他往監獄的方向走，因為他抗拒，乾脆一拳砸昏，橫放在馬背上帶走。 

  倆蘇聯紅軍也不知道監獄在哪裡，他們在新疆駐軍，有嚴格的紀律要求，不能隨意干涉盛世才的事情，更不能窺探盛的秘密。 

  趙羽在街道上信馬由韁，也義憤填膺，正在此時，一簇人馬衝過來，圍攏了趙羽，為首的軍官是少將，新疆軍人，和盛世才長得有點兒相似：「是趙羽將軍嗎？我奉命來迎接將軍會督辦府有要事相商，」 

  他自我介紹說，是盛世才的一個弟弟盛世騏，現任某旅長，聽說趙羽劫持人口，毆打督辦官差，特意來解釋。 

  趙羽將馬背上的督辦副官扔過去，「盛旅長，借一步說話。」 

  盛世騏旅長一愣，讓士兵們攙扶了副官，聚集到一邊，自己跟隨趙羽往前面來。 

  趙羽到了一處僻靜地方，四周皆是高樓的一個養蜂夾道兒，死胡同，轉身看著盛世騏：「盛旅長，劉瘸腿的事情你聽說了沒有？」 

  盛世騏看著趙羽，猶豫了一會兒才嘆息說：「趙羽將軍別生氣，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哥哥做事的確太辣，我也不喜歡，可是，沒有我哥哥的鐵血雷霆手段，新疆也不會統一到現在。」 

  他說，他一直勸說盛世才不要做得太過火，可惜，哥哥總是一意孤行，任何人的意見都不聽，還經常訓斥他，甚至用馬鞭抽打他，亮出肩膀上的疤痕，盛世騏苦笑著：「我哥哥本來很好的，小時候，也許是他到日本學習了幾年，沾染了日本鬼子那種陰鷙兇殘的風格，真的，他已經不是那個他了。」 

  歷史上，這個盛世騏，因為阻撓勸諫盛世才背叛蘇聯，並且逮捕誅殺共產黨，被他哥哥親手槍斃的。 

  這說明，盛世才沒有絲毫人性，盛世騏還是有良知，非反覆無常的小人，有一定底線。 

  趙羽不清楚被盛世才槍斃殺害的弟弟是哪一個，不過，對盛世騏的態度很快就轉變了不少，本來，他想在這裡直接動手，幹掉他的。 

  「劉瘸腿等人說，東北義勇軍的一些將領被你哥哥無辜殺害的事情，可是真的？都哪些人？」 

  盛世騏為難地看著趙羽：「將軍，您是我大哥的結義兄弟了，還是您自個兒去問吧，而且，這些問題的確不好，」 

  「盛世騏，你哥是我的結義大哥，你也是我的兄弟吧？說吧，我很好奇。」趙羽威嚴地逼問。 

  盛世騏身材健碩精壯，但是脾氣性格明顯忠厚老誠：「那好，趙羽將軍，希望你不要生氣，那些事情都過去了。」 

  他告訴趙羽，1934年以後，盛世才在新疆內戰中，依靠出賣國權，邀請蘇聯紅軍直接出兵參戰的方式，擊敗了各路對手，新疆剛一安定，他就開始整肅內部，以叛亂分子陰謀集團的名義，逮捕了一大批軍官文員，在5年以後，秘密處死，其中最著名的包括，新疆省軍參謀長，政府秘書長等，還包括東義勇軍將軍，黑龍江抗日救國軍15旅長鄭瑞成，黑龍江抗日救國軍總部參謀長蘇國，吉林抗日自衛軍總參謀長楊耀均，吉林抗日自衛軍炮兵總指揮楊炳森等等，還有，新疆省的主席劉文龍，因為「企圖謀刺」被長期關押軟禁。 

  在趙羽的逼問下，盛世騏期期艾艾地推測，被盛世才內部肅反處死的東北義勇軍人員，大約超過一萬。 

  義勇軍在東北被日軍優勢火力，強橫戰力驅逐鎮壓，失敗以後退入蘇聯境內，輾轉蘇聯西伯利亞，進入新疆，希望在國民政府領導援助下，在長城一線內地抗戰，可惜，被省市慈愛花言巧語挽留下來，結果，倖存的義勇軍力量，白白浪費在軍閥混戰中，損失五千多人，其餘的，又被盛世才以各種名義殘害了一萬多人！ 

  這就對了，歷史知識上說兩萬人，估計盛世騏有所保留吧？ 

  這些義勇軍官兵，如果投入到戰場上，可以消滅多少日本鬼子啊。就這樣白白慘死在盛世才的罪惡屠刀下了！ 

  這個禍國殃民，反覆無常的陰險小人！難怪，他被東北義勇軍的後人和新疆百姓稱為惡魔。 

  「走，帶我去監獄看看劉文龍！」趙羽拔出手槍，指向盛世騏。 

  盛世騏無奈，只有帶著趙羽去監獄。 

  很快到了地點，迅速進入，在監獄的邊緣有一個特殊的院落，高牆四圍，電線鐵絲網縱橫，幾個大兵端著步槍往來遊走，牆邊坐著一個蕭瑟的老頭子，長袍馬褂，帶著老花鏡兒，正痴獃地看著太陽透射過來的幾縷光芒，見了兩個軍人，特別是盛世騏，嚇得馬上跪下來，嚎啕大哭：「盛世才啊，盛督辦，求求您別殺我，我已經放棄省政府主席的位置了，我不幹了，你放我回家好不好？」 

  盛世騏臉色比較難看：「劉主席，我是盛世騏，不是督辦大人，只是來看看你。」 

  劉文龍一聽，馬上爬起來，塗抹臉上的淚水，寶相莊嚴地坐好，泥塑木樁一樣不吭聲了。 

  看劉文龍，一個堂堂的省府主席被囚禁成這個樣子，已經扭曲變態，趙羽能夠猜測盛世才的毒辣手段。 

  趙羽忍無可忍。 

  不過，他也沒有胡來，脅迫著盛世騏，以獵奇的名義，繼續參觀了監獄，還參觀了大規模處死「叛亂分子」和「日本間諜」的刑場，埋葬場，規模宏大，千人坑什麼的蔚為壯觀。 

  「我的結義大哥盛世才真有膽魄啊。」 

  盛世騏這才放心了。 

  兩人直奔盛世才的督辦府邸，趙羽的名義上是準備離開新疆了，要辭行，盛世騏以為，他知道了如此兇殘恐怖的事情，內心不適，急於走人，心裡的石頭也掉了地。 

  「趙羽將軍？」 

  督辦府邸的衛兵很熱情地迎接，將他們送進一個房間里，房間里的人都站起來迎接，分別是盛世才，盛世才的老婆丘毓芳，崔可夫將軍，娜塔莎，還有兩個蘇聯官員，幾名督辦府盛世才的親信軍官。各人的表情林林總總，不過，盛世才擔憂又偽善，最為經典。 

  崔可夫要求立刻走人，盛世才提議酒宴踐行，丘毓芳嗲聲嗲氣地扭捏著旗袍里的軀體，誘-惑萬分。 

  趙羽等他們將話說完，立刻從劉瘸腿的事情說開來，引申到東北抗日聯軍官兵被殺害的慘案，再到盛世才的黑暗恐怖統治，要求盛世才立刻自殺謝罪。 

  場面獃滯了，空氣都彷彿凝固了。趙羽聲色俱厲，言辭滔滔，揭發出來的事情，讓屋子裡的人無不震驚，盛世才集團，是因為陰謀被曝光，崔可夫等蘇聯人，是被殘酷的真相嚇的。 

  「趙羽將軍，我的結義兄弟，你何必聽了外人的挑撥，自尋煩惱？」盛世才站起來，在房間里走來走去，臉上是自信從容的笑意：「你太單純了，太年輕了。」 

  丘毓芳也過來，別有深意地說：「兄弟，你太辜負你結義兄嫂的恩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