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5.第845章 落荒山野

  少年夫妻老來伴。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有少年夫妻之間的生理需求，也有戰友情緣，甚至有戰亂年代特有的夢幻直覺，有男人對可餐秀色的本能渴望和擁有，這就是趙羽對賈倩倩的關係，今天，運輸機上，旗袍麗人的小女兒妖嬈情狀，讓趙羽產生更多的幸福，快樂。 

  漂亮的妻子，是一個男人終生可以炫耀的資本，幸福自信的源泉。 

  所以，當賈倩倩緊急呼喊的時候，趙羽楞了一下，用保護自己終生幸福，可以犧牲自己生命的義無反顧，衝過去，輕盈有力地推搡她：「快跳！」 

  嗖的一聲，紅粉佳人拖著降落傘離開了機艙，只有香風裊裊，瀰漫如故。 

  「趙羽將軍，快跳，快跳！」機組人員焦躁地呼喊。 

  「你們跳傘，我來駕駛，」趙羽大義凜然地衝過去，想都沒有想什麼得失，生死攸關。 

  這是華夏特種兵精英的準則，國家第一，集體第一，個人永遠在最後。 

  「不行，將軍，你快跳，你重要，求求你。」副駕駛員哭了。 

  「走開。」趙羽一把拉住他。 

  「將軍，你跳啊，你再不跳我們就自殺！」飛機開始搖晃起來，從機關炮打穿的機艙空隙里，從趙羽砸開的窗口裡，冷風倒灌，猛烈無比，更加重了機體的不平衡。 

  噗噗噗。 

  又一串子彈擊中了飛機，脆弱的機體被擊穿，幾顆流彈閃過來，一枚擊穿了趙羽的左腿，一枚擊穿副駕駛員的後頸，駕駛員猝然朝前趴去，脖頸已經神奇地斷裂，腦袋朝前骨碌碌翻滾，一股狂亂的血箭，瞬間噴濺在機艙頂棚上。 

  12。7毫米大口徑機槍子彈，密集如流線一樣，從副駕駛員的脖頸處切割過去，將前面的玻璃擊碎，燦爛的玻璃渣子，夢幻般地爆裂，散開。 

  「求求你，跳傘！」飛行員看都不看，繼續駕駛，大聲呼喊。 

  趙羽渾身的熱血在沸騰，鼻腔湧現出一股強烈的酸楚，稍停片刻，低頭趴下，躲避後續的槍彈金屬暴風，從地面抓起剩餘的一個降落傘，最快速度披掛好，雙腳猛蹬，縱深躍****寒的萬里虛空。 

  噗噗噗，啾啾啾啾！ 

  各種槍炮聲，超過20毫米直徑的是機關炮，低於的是機槍，孔徑不同，子彈在空中引起的阻力不同，造成的聲音也有很大區別……都驚悚地響徹在趙羽的身後，幾乎尾追著他。 

  大約5000米空域，趙羽知道這個預定的飛行高度，所以，在空降的時候，心裡默默念叨著數目字。 

  強勁的涼風刀子一樣刮著他的身體各個部分，生疼生疼。極速下墜造成的重力加速度在明顯增加，好像有一堵柔軟又堅韌的牆壁朝他四面擠壓過來，要將他壓碎。 

  血液也在一瞬間開始變化，跳傘的過程中，人體承受的壓力是非常巨大特殊的，尤其是趙羽這種極限方式。 

  300米了吧？開傘！ 

  嘶，居然沒有打開！ 

  趙羽心中一驚，再次啟動，還是沒開，300米預估的距離，在急速下墜的時候，非常非常短暫。就在趙羽幾乎絕望地再次啟動時，嘩啦一聲，降落傘打開了！ 

  趙羽驟然停在了空中，比起剛才的狀態，現在是多麼悠閑自在啊。 

  朝下看，趙羽出了一身冷汗，距離地面只有一百多米了！ 

  國際上超低空跳傘極限高度是300米！他這一次，是被迫的超超低空開傘，遠超記錄！ 

  趙羽這樣的高手，傘兵王牌，都感慨無限，老天爺不讓自己死啊。 

  空中三次開傘才成功？不可能吧？這也是個奇迹了。卧槽，該死的小鬼子，你他妹的製造的破傘，差一點兒陰了老子。 

  抬頭，趙羽看到先跳下去的特種兵戰友們，正蘑菇一樣滿世界飄零，不，更像是無垠的透徹空明的海水中，那些大型水母們的游弋。 

  現實永遠是殘酷的，現在，天空中，這些人體蘑菇，不僅沒有任何詩情畫意，反而處在極端危險之中。 

  日軍戰鬥機，轟炸機，正朝著他們瘋狂俯衝，掃射，用密集的彈雨切割著天空的一切生命。 

  趙羽親眼看見，幾個傘兵被日軍槍彈擊中，破碎的降落傘無法承載重物，猝然加速墜落，更多的是，戰士被敵人機槍吹拂出來的狂暴金屬流，直接打碎！ 

  這個時候，趙羽粗目驚心，也無可奈何。 

  和戰友們的險境相比，趙羽也看到兩架日本零式戰機，迅速拉起來，射向遠方，對，它們一定是追殺趙羽的，幸好趙羽用高跳低開的方式，超速下墜，躲避了敵人的空中狙殺。 

  僥倖啊。 

  迅速降落了，還有兩架日本戰鬥機心有不甘地傅衝過來，朝自己的方向掃射。 

  卧槽，你們認準老子了啊。 

  趙羽瞬間聯繫到了周星馳演繹的老電影什麼《大內密探》中的一幕場景，無論武功高強的敵國王子如何利用傀儡替身蒙蔽，都沒有逃過周星馳那個豬腳零零九的痛毆，那個王子悲憤不已：「為什麼又打我啊！」 

  心酸，悲憫，這一次，趙羽被敵人襲擊，追著屁股暴打，還不能還手，差一點兒束手就擒！ 

  降落傘都被金屬風暴吹拂起來，上面，滿是彈孔。 

  就是趙羽割斷降落傘以後飛身翻滾躲避的大柿子樹後面，都可以聽到金屬風暴的狂野聲音，幾顆子彈甚至擦著耳畔飛過。 

  碗口粗的柿子樹被洞穿啊親！ 

  太過驚險，饒是趙羽，都渾身癱軟無力，乾脆，他大字形狀，挺屍在柿子樹邊的小溝里，一動不動。 

  當然，睜開眼睛，他盯著天空中的蘑菇們，暗暗祈禱，快點兒吧，快點兒！ 

  一架青天白日徽飾的飛機冒著濃煙翻滾，飛行員想利用風速撲滅烈火，可是，受傷過重的戰鷹猝然分崩離析，在空中散成了無數碎片。 

  轟，一架戰機一頭扎進了附近的山峰上，爆炸的聲音，讓大地都震撼著。 

  趙羽知道，那又是一架我們中國的飛機。 

  熱淚盈眶，趙羽發誓，要馬上給小鬼子好看，報仇雪恨。 

  好在，也有幾架日本飛機先後掉落下來，栽進前面的山溝溝里。 

  趙羽只有拔出隨身必備的傘兵刀，駁殼槍，觀察形勢。 

  遠處是一帶蔚藍的湖泊，浩淼清澈，令人忘俗，遍地山峰之外，也有遍地的麥田，麥苗開始返青，清冷的風還在樹梢輕輕吹拂，淺綠色的野草已經漫山遍野浸淫出來，酥軟的泥土給人蒼涼中一種親切和熟悉。 

  這裡，已經不是山西，而是河南的山川風物了。 

  趙羽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在飛機上，被愛情甜蜜浸泡著，不知不覺，已經從山西太原，飛到河南，看到柳樹沿著湖泊河岸隨意生長，柔軟的枝條輕盈舞動，萬條絲絛，榆樹上聚集了稀疏的稀疏的葉芽尖兒，春天畢竟來臨了。 

  他又想到，難怪在路上，早早感到飛機發生轉彎盤旋性質的動作，難道，飛行員預知了敵人襲擊，及早避讓？還是什麼原因？ 

  虛榮害死人啊。 

  趙羽發現還有幾架敵機死死盤旋不離開，馬上脫掉自己的軍裝，這是重慶林蔚先生親自帶來的將軍服，中將服裝，勳章什麼的威風著呢，也可能是這個太帥了吧？刺激了賈倩倩濃妝艷抹，比花競俏。 

  噗噗噗，空中，一架敵機朝著自己的方向掃射衝擊。 

  趙羽再次翻滾，三跳兩跳，躲進一處低矮的岩洞裡面。「入娘賊，小鬼子，老子今天他么的只要還活著，就不走了，在這裡跟你們干到底！」 

  趙羽被外面飛濺的子彈和火星給刺激的野性大發，鬼子分明是奔著自己來的！ 

  還好，不一會兒，射擊聲終於停止了，就連天空中的飛機轟鳴聲也微弱了。 

  趙羽馬上衝出岩洞觀察，更換地點，奔出200多米，隱藏在一個山溝荊棘叢中。 

  他直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敵人明顯是沖著他來的，好像敵人已經知道，他趙羽就乘坐在小型運輸機中，所以，追殺小型運輸機的敵機很多，死死糾纏，反覆掃射，這不，天空中能夠降落存活下來的特種兵，真不多了。 

  周圍死一樣的安靜，讓人忐忑不安，趙羽感知著，突然躍起，奔向左邊，用手槍對準了樹林後面的一個人：「出來。」 

  沒有說話，灌木叢和蒿草外面露著一個破爛衣衫的人，不，這裡還有幾個人！ 

  趙羽威逼的時候，已經跳躍，避彈，唯恐這裡有敵人埋伏。 

  他已經衝到跟前，這才看清楚，這是死人。 

  難怪，他趕到特別地寂靜，有濃烈的死亡氣息，這是一種直覺。 

  偵查了周圍，200米之內，不見其他人，這裡有四個人，極其瘦弱，聚集在一起，好像擁抱在一起，姿態非常怪異。 

  趙羽鬆了一口氣，上前仔細打量，稍微思索，不禁呆了。 

  兩個大人好像中年夫妻，兩個半大孩子，他們是一家人。 

  他們的身邊，鋪墊著還算乾淨完整的被子褥子，有碗筷，有褡褳和口袋，裡面翻開，沒有一絲一毫東西。 

  趙羽以為他們被土匪圖財害命，仔細檢查時，發現褡褳里還有幾張法幣，兩塊銀元，卻沒有一粒糧食。 

  他們的身體非常枯萎收縮，看起來似的時間還不長，卻這樣枯瘦，難道是流民餓死的？ 

  正在疑惑中，趙羽聽到，遠處有38步槍和百式衝鋒槍的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