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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第200章 城下初戰

  城頭的守軍在搞什麼名堂? 

  曹軍士卒早已經進入了城頭弓手的射程之內,可對方卻依舊沒有開弓壓制。 

  類似的情景在以往的戰場上只有兩種可能,其一,守軍膽寒,不敢戰,其二,守軍在等待更好的機會。 

  曹軍從未擊敗過東萊軍,而東萊軍卻擊敗了于禁的兵馬,按道理,李賢萬萬沒有不戰而降的道理。 

  那麼,真正的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守軍在蓄勢以待。 

  李賢好重的心機! 

  夏侯淵吸了口氣,他知道,沉寂的時間越長,待會兒守軍的所爆發出來的攻勢就會越猛烈。 

  「李賢小賊,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手段!」 

  不過,久經沙場的夏侯淵並不畏懼,他不認為李賢能夠有什麼通天徹地的手段。 

  曹軍不是黃巾,李賢再想輕易獲勝,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之前的于禁敗了,想必也有東萊軍以多欺少的因素在裡面,如今,夏侯淵坐擁兩萬大軍,又何懼李賢? 

  「吱嘎嘎」踱入射程之內的曹軍弓手在同伴的掩護下,彎弓搭箭,開始了試探性射擊。 

  箭矢高高拋起,很快便躍上城頭。 

  「嘭嘭嘭」 

  沒有想象中的慘叫聲,近百支箭矢彷彿全部落空了。 

  怎麼會這樣? 

  曹軍弓手面面相覷。 

  夏侯淵揪起了心弦,看模樣,守軍遠比自己料想中的還要強大。 

  然而,不等曹軍兵將作出調整,城頭驀然傳來一聲暴喝,「射!」。 

  接著,一陣遮天蔽日的箭羽便呼嘯而來。 

  「盾!」曹軍兵將歇斯底里地指揮著。 

  「呼啦啦」,曹軍前鋒瞬間舉起了手中的盾牌。 

  沒有盾牌的那些軍卒利落地躲在了衝車之後。 

  幾百年下來,如何應對弓手的箭矢,攻城一方都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防護手段。 

  「咄咄咄」,箭矢擊打在鐵盾上發出了接連不斷的撞擊聲。 

  進入守軍射程之內的一千曹軍裝備了最為精良的防禦武器,軍中最為厚重的盾牌全都集中到了他們手中。 

  作為一軍之前鋒,勝敗干係重大。 

  夏侯淵不能容許初戰失利,士氣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可如果真要是沒有了士氣,軍卒們只能是行屍走肉。 

  所以為了增加先鋒軍的戰場存活率,夏侯淵強行徵召了麾下兵卒賴以為生的鐵甲。 

  曹操的五千名老卒也就罷了,無論夏侯淵提出什麼軍令,他們都會不折不扣的執行,其次就是鮑信的兵馬了,原濟北相鮑信未死之前,他也是聲名顯赫的大人物,他麾下的兵馬講究令行禁止,也不會有過多的想法,可投降歸順的黃巾軍卒,他們就不同了。 

  鐵甲在戰場上是保命的寶貝,曹操把鐵甲集中到一處,等於奪走了他們的護身符,向來自私自利的軍卒們哪裡會認命? 

  若不是曹軍勢大,當場就會有人反咬一口! 

  夏侯淵沒有意識到,他麾下的兵馬已經有了離心離德的跡象,他只是按照自己戰前規劃的那般,按部就班地下達著軍令。 

  為了一擊奏效,此番,東萊軍可謂全軍總動員,營中的兩千名弓手全部集中到了一處。 

  第一波箭羽足足有九百支,即便曹軍防備嚴密,卻還是出現了幾十人的折損。 

  死去的那些,多數都是貪功冒進,沒能及時做好防護的軍卒。 

  「小心!」 

  「守軍弓手厲害,暫避一二才是正經事」 

  「守軍早晚會疲憊,快快躲入盾后,等他們疲憊不堪的時候,就是我們大舉前進的機會」 

  在城頭密集的遠程箭矢打擊下,曹軍的弓手連反擊的膽量都沒有。 

  也幸虧曹軍沒有冒然出頭,不然的話,東萊軍輪換的箭手就要立功了。 

  城頭上,兩千名弓手完全佔據了城牆的運兵通道,他們周而復始地彎弓搭箭,拋射而出。 

  密集的箭羽彷彿沒有窮盡一般,城下的兩千名曹軍已經折損了四五百名,剩下的那些緊張地避在盾牌之後,不敢有半點動作。 

  夏侯淵看到這一幕,頓時明白,己方人馬士氣已衰。 

  開戰之前,誰也沒想到城頭的守軍竟然有如此猛烈的攻勢,看這箭矢的模樣,對方起碼有三四千弓手! 

  夏侯淵不清楚,李賢麾下裝備的長弓與漢朝的制式角弓不同,非但力度準度都有大幅度的提高,便是在節省力氣方面都有了顛覆性的變化。 

  正是由於對東萊軍的預估失誤,夏侯淵才錯判了軍情。 

  城頭上的弓手如此之多,在沒把他們的氣力耗盡之前,只怕曹軍是不可能有半點建樹的。 

  夏侯淵大手一揮,另外一支兵馬又往前壓進了。 

  守軍的弓手畢竟是血肉之軀,他們也會疲憊,他們的箭矢也總會有消耗殆盡的時候。 

  一味的躲避奈何不了臨濟城,唯有進攻,赤裸裸的攻擊才能威脅城防。 

  「咚咚咚」,戰鼓再度擂了起來。 

  與之前相比,鼓點的節奏加快了許多。 

  曹軍士卒頓時明白,這是主將夏侯淵在催促他們快些前進。 

  「夏侯將軍有令,前軍出擊!」 

  「違令者,斬!」 

  蜷縮在鐵盾之後的曹軍無奈,只得慢吞吞地移動著盾牌,一點一點地往前靠近。 

  城頭的弓手每人都已經射完了三輪箭矢,曹軍龜縮不前的時候,弓手奈何不得他們。 

  可現在,曹軍往前開赴,行動間,難免會露出破綻。 

  「射!」 

  三輪齊射之後,徐盛早已經下達了自由射擊的命令。 

  有了目標,弓手們頓時幹勁十足。 

  城下的曹軍那可是一把一把的銅錢呀,只要殺了他們,軍功薄上肯定會多出這一筆戰功。 

  有戰功,意味著可以從李賢手裡換取更多的銅錢。 

  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東萊軍中的長弓手也不例外。 

  看到曹軍露出的破綻,東萊軍們頓時大喜過望。 

  「射!」 

  夏侯淵錯估了形勢,以為城頭的守軍頂多還能拋射兩輪箭矢,再多一輪,弓手們肯定力有不怠。 

  哪曾想,換裝了長弓之後,東萊軍中的軍卒每個人都可以射出六七輪的箭矢,不要小看多出來的這兩三輪弓箭。 

  在敵我雙方的戰場上,往往一輪箭矢就有可能改變膠著的戰況。 

  「哈哈,痛快,實在是痛快!」胡庸早就取來了一捆短矛,他四處找尋著下手的目標。 

  一旦發現有頭戴紅櫻的軍將,胡庸便咬牙切齒地投擲而出。 

  粗大的短矛夾雜在密集的箭羽中並不顯眼。 

  往往短矛來到眼前的時候,中矛者依舊一無所覺。 

  這一次,曹軍付出的傷亡遠遠大過於之前折損的總和。 

  不知道過了多久,前前後後已經有七八百人倒在了前行的路上。 

  「快啊,衝過去,衝到城下」 

  「到了城下,守軍的弓手就沒了用處!」 

  「想活命的就快些!」 

  剩下來的曹軍在各自軍將的呼喝下也是豁了出去,為了避開箭矢,他們邁足狂奔。 

  齊整的軍陣在躲避箭羽的時候早已經支離破碎,盾陣不復存在。 

  不知道過多久,城上箭矢的越來越少,而越來越多的曹軍抵達城下。是守軍弓手的作戰死角,除非動用守城器械,不然的話,弓手們奈何不得他們! 

  來了,夏侯淵一直在翹首以待的機會來了。 

  守軍已經是身心疲憊,這時候,一鼓作氣,有很大的可能一舉破門! 

  抱著這樣的念頭,夏侯淵大手一揮,又有兩千人加入了衝鋒的行列。 

  如此,前前後後總共有六千人參與了攻城戰事,剩餘的人馬,要麼守候在原地,不動分毫,要麼在各自軍將的統領下圍著臨濟城轉了一圈兒。 

  夏侯淵做了兩手準備,倘若臨濟城其他的地方露出破綻,他會第一時間給予迅猛的攻勢,絕不會讓守軍緩過勁來。 

  只可惜,曹軍轉了好半天,卻還是一無所獲。 

  城內四股兵馬的來路,夏侯淵打聽清楚了,如果只論戰鬥力,李賢麾下的東萊軍肯定是最強的。 

  就算與劉備的老卒相比,東萊軍也是當之無愧的佼佼者。 

  眼下,最容易遭受攻擊的南門肯定是由李賢的兵馬來駐守。 

  也就是說,曹軍若想入城,須得過了東萊軍這一關! 

  「快些,快些,再快些!」 

  沒了盾陣護佑,曹軍士卒唯有加快速度,試圖用靈活的腳步在躲避城頭的箭矢。 

  比起無從下口的烏龜「盾陣」,眼下,曹軍這種全力以赴的態勢還是給東萊軍留下了射殺的最佳機會。 

  幾十步的距離,倒斃了數百名曹軍。 

  死去的撲倒在地,戰場上,沒有人顧及他們的屍首。 

  受傷未死的那些,匍匐在地「嚎叫不已」。 

  間或有心軟的同伴上前,了結了傷卒的性命,可多數人卻還是永遠也救不回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歷盡千辛萬苦,曹軍的先鋒還是到達了臨濟城下。 

  「咚咚咚」,動作最快,身材最為粗壯的曹軍士卒已經扛起了攻城錘,開始向城門發起了兇猛的撞擊。 

  李賢見狀,頓時喝道:「背矛士何在!」 

  「背矛士在此!」六百名精銳武卒大聲應諾。 

  「曹軍就在城下,記住,我不想在城頭見到一個活著的曹軍!」 

  「喏!」 

  根據以往的作戰經驗,一旦攻城的一方順利抵達城下,整個城池的防線就等於崩塌了一半。 

  沒有弓手的掩護攔阻,僅僅憑藉守城器械,一座城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堅持太久。 

  眼下,曹軍順利突破了東萊軍弓手的封鎖,在夏侯淵看來無疑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只可惜,他並不知道,曹軍真正的苦難才剛剛開始。 

  當一架架雲梯架到城頭的時候,守軍沒有像往常那般傾倒沸油,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支支呼嘯而來的鋒利短矛。 

  近距離,短矛的殺傷力極大。 

  一旦被刺中,幾乎很少留有活口。 

  六百名武卒投擲出的六百多支短矛徹底布下了一條死亡的真空地帶。 

  無論是誰,只要進入到背矛士的射程之內,等待他們的只有一條死路。 

  「鐺鐺鐺」,持有鐵盾的軍卒們被短矛上巨大的力氣震的手腳發麻,然而這還緊緊是剛開始,倘若同等程度的短矛再來上三五根,沒有人能夠支撐的住! 

  守軍不按套路出牌! 

  夏侯淵大為惱恨,自家兵馬的傷亡數目在肉眼可見的速度內攀升不止。 

  李賢實在是可恨,麾下竟然還有短矛這種犀利的武器。 

  怪不得卞喜的一萬名老卒都敗了! 

  面對李賢這樣狡猾如狐的對手,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夏侯淵深深吁了口氣,根據守軍的反擊力度來看,對方實力猶存,壓根沒有太大的損傷。 

  前前後後,差不多有一千六百名曹軍兵卒死掉了。 

  這可是曹軍營中較為精銳的兵馬,他們裝備齊全,卻還是死在了防不勝防的打擊之下。 

  守軍東萊軍又折損了多少? 

  夏侯淵沒有答案,不過,看模樣,城頭的傷亡不會超過三百人! 

  初次交鋒,東萊軍大佔上風。 

  是繼續攻城,消耗守軍的體能,還是及時撤軍,等待更好的機會? 

  夏侯淵思慮一番之後,還是下達了退軍的命令。 

  守軍沒有動用守城器械就已經打成了這副模樣,一旦他們全力以赴,曹軍的傷亡肯定會直線上升。 

  夏侯淵此行是來擒拿劉備的,與此同時,更大程度上保存自家兵馬的實力,這是題中之義。 

  倘若為了劉備,夏侯淵折損了太多兵馬,日後特定沒法向曹操交待。 

  仗打到現在,夏侯淵對李賢早已經沒了小覷的心思。 

  正面硬撼,守軍擺明了會頑抗到底。 

  這樣硬碰硬可不行,無論對誰來說,這種程度的廝殺折損,都會超過各自的心理預期。 

  「叮叮叮」,夏侯淵心情灰暗,下達了鳴金收兵的命令。 

  僥倖抵達城下的那些曹軍頓時大怒,他們好不容易穿過箭羽,來到城下,本以為可以等來同伴,合力奪取戰功,哪曾想,等來的不是同伴,卻是撤兵的消息。 

  有好事者不禁叫喚起來,「我說夏侯淵怎麼這麼好的心思,把甲胄全部交給了我們,原來他是想借刀殺人!」 

  「不錯,兄弟們,你們看看身旁的人,咱們要麼是原本兗州刺史劉岱的麾下,要麼便是黃巾卞喜的麾下!真正的曹軍老卒又在哪裡」 

  支撐曹軍士卒堅持廝殺的念頭很快就崩塌掉了。 

  懷疑的種子已經發了芽。 

  傷痕纍纍的各方人馬大聲咒罵著,小心翼翼地離開了城牆近郊。 

  毫無例外,又是一陣短矛呼嘯撲來。 

  夏侯淵看得眼皮急跳,不能解決短矛的問題,大軍攻城只能是徒勞無功。 

  初次試探,曹軍付出了一千八百人的代價,而城頭的東萊軍卻傷亡不過三百人。 

  自始至終,沒有一名曹軍登上城頭。 

  城頭上,胡庸咧著嘴角大笑,道:「使君,好不過癮,曹軍怎麼就撤了呢?」 

  「夏侯淵八成是後悔了,他對我們的實力評估有誤,看模樣,卞喜兵敗之後,尚且沒有人把我們的底細告訴夏侯淵」 

  徐庶這時候插口說道:「之前夏侯淵只不過是想速戰速決,所以才給了我們可乘之機,接下來,如果我猜的沒錯,夏侯淵一定會想法設法了解我們的底細!」 

  李賢深以為然,倒是胡庸不屑道:「夏侯淵也不過如此,曹軍又有何懼?咱們還沒動用滾木礌石就取得如此戰果,真要是動用了全部手段,就算兩萬大軍齊聚攻城,我也有把握守住!」 

  「胡吹大氣」,李賢沒好氣地喝斥一聲。 

  挫敗了夏侯淵的初次試探之後,東萊軍士氣高漲。 

  初戰小勝的消息很快在整個臨濟城內傳遍了。 

  百姓歡欣鼓舞,他們都知道東萊軍秋毫無犯,是支難得的強軍。 

  李賢打了勝仗,意味著曹軍破門而入的可能性又小了。 

  這樣的消息,自然令人高興。 

  臨濟縣令大大地鬆了口氣,他笑道:「嚴防死守,一定要給我嚴防死守,李賢麾下的兵馬在南門外斬殺了兩千名曹軍,擊敗了夏侯淵!你們可不能疏忽大意,記著,你們的一家老小可都在臨濟城中呀,真要是有人裡應外合,擅自開了城門,倒霉的鐵定是大家!」 

  「使君,那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傳我命令裡通外敵者,定斬不饒,其家中妻女盡數為奴,子孫世世代代為仆!」 

  「喏!」 

  劉備立在城樓,登高遠望。 

  曹軍來了,據說已經到了南門外。 

  李賢不知道怎樣了,是勝還是敗? 

  張飛、關羽、簡雍侍在劉備身旁,都是不發一言。 

  忽而,有軍卒來報:「報,劉使君,大捷,東萊軍在南門外大勝曹軍,斬敵兩千有餘」。 

  張飛瞪大了眼睛,道:「你說什麼?大捷?李賢打了勝仗?」 

  「不錯,回稟三將軍,曹軍業已退卻」 

  關羽不容置信,嘴裡道:「這才多久的功夫,夏侯淵就敗了?」 

  「不會有錯,曹軍連屍首都沒來得及帶走,退的很匆忙」 

  劉備心中暗暗驚嘆,誰也沒想到李賢竟然勝得如此乾淨利落。 

  這樣的實力著實令人恐懼! 

  夏侯淵可不是庸碌之輩,李賢能夠從他手中小勝一場,這說明東萊軍確實有過人之處。 

  只是不知道,已經吃過一次虧的夏侯淵,下一次會採取什麼手段扳回一城。 

  劉備暗自警惕,雖說他駐守的城門易守難攻,一般情況下曹軍不會從這裡進攻,可戰場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萬一夏侯淵想多點開花,同時進攻呢? 

  多做有些防備總歸是沒有錯的! 

  「來人吶,傳我命令,曹軍雖敗,實力猶存,全軍不可懈怠!」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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