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恭喜,見最後一面
1991恭喜,見最後一面
下達了滅連城的命令后,九皇叔連個招呼都沒有打,直接往地上栽,幸虧宇文元化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扶住。
「九皇叔,你沒事吧?」宇文元化嚇傻眼了,而回答他的,是九皇叔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
「不好,九皇叔吐血了。」
「閉嘴!快,召太醫。」關鍵時刻,還是王錦凌靠得住,立刻起身主持大局,親自坐鎮宮中,封鎖消息,絕不能讓外人知曉,九皇叔出事了。
哪怕有谷主、赤煉水和郭保濟聯手醫治,用最好的藥材,甚至連玉華蘭芝都用上,九皇叔也在床上躺了整整五天,才清醒過來。
這五天,可把王錦凌、符臨和宇文元化急壞。不是他們膽子小,實在是太醫說得太兇險了,他們幾次都以為,九皇叔就這麼死了。
九皇叔要是死了,他們這群跟著九皇叔的人,恐怕除了王錦凌外,沒有一個能有好下場。
好在,九皇叔命硬,在太醫都沒有把握的情況下,愣是醒了。
太醫診斷,宣布九皇叔沒事,只是傷勢太重,需要休養半年以上,才能下床。可惜,九皇叔根本不聽,在床上躺了兩天,便在太醫不敢置信的眼神下,正常辦公。
太醫驚呆了,他們苦苦勸說九皇叔,讓九皇叔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可九皇叔根本不把他們當回事,任太醫磕死,也照常辦公,並且不許太醫把他的病情說出去。
王錦凌也試著勸說了,可九皇叔同樣不聽勸:「本王的身體,本王自己清楚,本王不會死。」
王錦凌實在沒法,只得把大量的工作的攬在身上,好讓九皇叔輕閑一點,能好好休養。
可九皇叔卻不肯停下來,一醒來,便執意親手籌備起蘇文清的喪禮,務必要將蘇文清的葬禮辦得隆重盛大。
活著無法讓蘇文清享受殊榮,那死後,便不能讓蘇文清受半點委屈。
王錦凌這次沒有勸,陪九皇叔一起,把蘇文清的葬禮辦了起來。
蘇文清這一生,最大的理想便是出人頭地,封王拜爵,依蘇文清現在的功勞,自然可以封侯,但九皇叔並沒有給蘇文清封官。
他曾答應過蘇文清,待他一統天下,便封他為官,讓他入朝,讓蘇家子孫後代,都不用再看朝廷官員臉色。
他會實現這個諾言,待九州大陸一統,他第一件事,便是封賞蘇文清這個功臣。
在葬禮上,九皇叔見到了蘇文航,看著那個只到他腰間的孩子,為蘇文清披麻戴孝,九皇叔就自責不已。
他無法上前安慰蘇文航,只能叮囑王錦凌和左岸,好好照看蘇文航,一切比照鳳謹的待遇,絕不能讓蘇文航受委屈,並且讓佟珏貼身照料蘇文航,好好開導他。
待到葬禮結束后,九皇叔又在床上躺了三天。好在,九皇叔恢復能力強,底子也好,谷主和赤煉水準備的藥材,都是萬一挑里,九皇叔雖然一身是傷,可總算撐住了。
本以為,這次九皇叔該好好休息,可不想,九皇叔還是不肯停下來,轉身又投入到對付太上皇的事務中,完全是要把自己忙死的節奏。
剛開始,王錦凌還沒有察覺出什麼,只當九皇叔壓力太大,想要儘快把事情解決,可一連七八天,九皇叔都累倒在案桌前,這就讓王錦凌不得不多想了。
「你和輕塵之間是不是出事了?她怎麼沒有回京?」王錦凌特意尋了個空檔,找九皇叔說話。
在輕塵沒有跟著回京,王錦凌就想問原委了,可九皇叔一回京,就砸下大堆的事,他們兩人都忙得不行,後來,九皇叔又直接昏迷,他更是尋不到機會。
九皇叔抬眸看了王錦凌一眼,什麼都沒有說,繼續埋首案頭,看那架勢,是要將半人高的奏摺全部看完。
王錦凌從來就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九皇叔不說,王錦凌便上前,一把按住桌上的奏摺:「輕塵好好的,去玄醫谷做什麼?」這是九皇叔進京時,給出的答案。
「養胎。」這一次九皇叔很快就回答了,只是這答案,讓王錦凌有那麼一刻,心如刀絞。不過,王錦凌很快就恢復正常,笑道:「原來輕塵懷孕了,恭喜你……們。」
「不想笑就別笑,難看。」看到有人和他一樣難受,九皇叔心裡總算舒服了一點。
「我真為輕塵高興。」緩衝過後,王錦凌臉上的笑容已越發的自然,誠如他自己所言,他是真得為輕塵高興。
至於九皇叔?從來不在他關心的範圍,只要不會死就成了。
「哼……」九皇叔冷哼一聲,從王錦凌手下抽出摺子,卻不想王錦凌又問了一句:「輕塵懷孕,你怎麼一點也不高興?難不成輕塵現在還不肯嫁給你?」說出來聽聽,也讓他高興高興。
九皇叔手上動作一僵,抬頭看了王錦凌一眼,將手上的奏摺放下,疲累的往後一靠:「事情很複雜。」
「真出事了?」王錦凌詫異的追問了一句。
「我們的事,不需要你擔心。」九皇叔的脆弱只有那麼一瞬間,片刻后,便又是冷硬如冰。
王錦凌看了看九皇叔,想著他是無法從九皇叔嘴裡問出什麼了,便不再追問,只要輕塵安好,那就好了。
「本王不希望,明天的事有任何差錯,你有閑功夫關心本王,不如多花點時間在政務上。」九皇叔將話題轉到政事上,王錦凌也沒打算再問,想到九皇叔的布局,王錦凌忍不住勸說了一句:「太上皇已經同意去別宮休養,你又何必趕盡殺絕。」最後,要不是太上皇及時收手,後果會更慘烈。
「天家無兄弟,他在出手的那一刻,就應該想到今天。本王要是輸了,他也不會放過本王。」如果太上皇繼續癱瘓在床,他不介意榮養他,可現在,太上皇能站起來了,而且一站起來就不安分。
哪怕是殺雞儆猴,九皇叔也不會輕易放過太上皇,再說了:「能光明正大繼位,本王為何要搶侄子的皇位?」
這皇位本就是他的,他現在不過是取回來。
王錦凌知道勸說無用,只能輕輕嘆口氣:「事情我都盯著,不會有問題,現在這個當口,也沒人敢作亂。太上皇一直想見你,你之前一直不肯見,現在……」
「本王會去見他。」九皇叔截住王錦凌的話:「沒事,你可以出去了。」說完,便埋頭去看奏摺,一副我很忙的樣子。
王錦凌一肚子的話,被九皇叔堵得說不出來,只好先行離開。
九皇叔一臉嚴肅,眼也不眨的盯著奏摺,好似這個摺子上,寫了什麼天大的事一般,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個字也沒有看下去。
好不容易,用繁忙的工作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忙得沒有時間去想輕塵的事,可王錦凌一句話,卻將他這段時間的努力,全部抹除。
他根本無法不去想輕塵。
想知道她在玄醫谷好不好;想知道她有沒有醒來;想知道孩子怎麼樣;想知道輕塵會不會原諒他;想陪在輕塵身邊……
可他不能。
他是東陵九,東陵未來的皇帝。他要以大局為重,他不能丟下一切,陪輕塵去玄醫谷,他要在京城,在輕塵回來前,把一切障礙都清除。
這段時間,他根本無法入睡,一合上眼,腦子便不受控制的浮現懸崖邊那一幕,就如同他當年,從人蠱的戰場上走回來一樣。
他無法控制自己,他只能讓自己越來越忙,忙到沒有時間去想,累到極致,這樣他才能勉強入眠。
合上眼,緩解眼中的酸澀與急躁,九皇叔靜靜地平息自己的情緒。片刻后,眼睛再睜開,便如同古井般沒有一絲波瀾,和平時無異。
冷酷無情,不受任何人與事影響,這才是東陵的九皇叔。帶著完美的表情,九皇叔朝太上皇所在宮殿走去。
他們兄弟二人,也是該見上一面了。以後,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宮殿外有重兵把守,太上皇沒有半點自由,除了服侍的人,沒有人可以接近太上皇。太上皇在這裡,與坐牢無異,可還不夠。
「踏踏踏……」隨著太監尖細的通報聲,九皇叔走進內殿,無視坐在長榻上,擺弄棋局的太上皇,直接在上位坐下:「你要見本王。」
「陪我下一局。」太上皇頭也不抬,繼續擺著棋局。
在太上皇還是皇帝時,便愛找九皇叔下棋。那時,九皇叔即使心裡再不耐煩,也不會表現出來,他會配合地陪太上皇下一局,可現在……
「沒興趣。」是的,沒興趣再陪太上皇周旋。
「啪……」太上皇將棋子一丟,頗為失落的道:「這該是我們兄弟間,最後一局棋,你就不能陪我下一局嗎?」即使註定他輸,可仍想試一試。
「兄弟?」九皇叔輕蔑的開口:「我們算什麼兄弟?在你燒毀先皇聖旨,搶本王的皇位時,你有把本王當兄弟嘛。在你一次又一次置本王於死地時,你有把本王當兄弟嘛。」
「老九……」太上皇沉聲說道,眼中閃過一抹不悅。
當慣皇帝的人,絕對受不了,被人如此質問,尤其是在他主動示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