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章 朋友
陌遷的目光十分平靜,若湖面上的清水般,一絲漣漪都未曾泛起過,且眼神清澈,令少數人生出了一種自慚形穢之感。
哪怕此刻少年們都清醒了過來,哪怕他們明白之前自己的瘋狂,是因為陌遷一句話造成的,但他們真無法生出恨意以及怒意。
路在前方,走與不走全靠自己去選擇,無論他人如何誘導,最終的責任也只能算在自己頭上,畢竟,最根本的原因還是自己心中的貪婪與渴望太強。
神碑那一剎那散發出的毀滅氣息,至少也要比少年們高出好幾個境界,憑著他們的修為,若想強行佔有神碑,近乎是痴人說夢。
無法憑藉實力奪碑,那些絕世天才都皺起了眉頭,哪怕信心很足的陌遷,此刻也緊皺起來眉頭,覺得想要奪下神碑怕會很難。
「該怎麼辦?」
畢融站在陌遷身旁,凝望著虛空上那塊斂去了耀眼光芒的神碑,輕聲說了一句,似在自語,又似在詢問陌遷。
轟!
就在此際,離陌遷不遠的一名青袍少年爆發出一股駭人氣息,身上血氣滾滾而鳴,若奔雷之音響起。
他運轉了本源心法,腳踏著地面上冰晶,大步地朝神碑方向走去,地面上的冰晶陡然裂開,蔓延出一條條縫隙。
很快,青袍少年雙足就離開了地面,如履平地般踏著虛空走向神碑。
青袍少年名為徐宏遠,正是先前在紅河中與陌遷敵對的那七人之人,他是來自於靈院的絕世天才。
在發現無法依靠實力強行奪取神碑時,他心中一動,想要近距離去探查一番,看看能否悟出神碑上的奧妙來。
若是在先前,無論你實力多強,哪怕如陌遷那般,無限臨近三院第一人,只要敢臨近神碑,都會遭到眾人聯手打擊。
但此刻卻沒有一人阻攔徐宏遠,任由著他朝神碑走去,多數人都是屏住了呼吸,視線緊隨著徐宏遠的腳步。
徐宏遠釋放出強烈的氣息,周圍的虛空都蕩漾著點點漣漪,直到他距離神碑三尺左右時,他才停住了腳步,周圍虛空也隨之平靜下來。
他立在虛空未敢再往前一步,更不要說伸手去觸及那塊神碑了,他只是想近距離觀察一下,看一看能否悟出什麼來。
「走,我們也上前去看看。」
徐宏遠的行為,無疑是提醒了在場的少年們,只是片刻,就有數名少年緊隨他的腳步,也來到了神碑前方三尺處。
那些人也是先前在紅河中與陌遷爭奪靈血石的人,他們都是絕世天才,自然很快就猜出了徐宏遠心中想法。
在他們看來,有時候先機十分重要,若是搶佔了先機,或許就能夠得到大造化。
於是在他們猜出徐宏遠想法時,也緊隨他的腳步,快速來到了神碑前。
徐宏遠那幾人的想法很好,只是天不遂人願,觀察了一陣后,他們並非悟出什麼,也看不出究竟來。
在大造化面前,不僅要有傲人的天資戰力,還需要足夠的機緣,也要有大氣運加身。
尤其是如神碑這等至寶,若無機緣,哪怕是那些至強者也強求不來,不然神碑也不會在世間留下如此多的不祥傳說。
待徐宏遠那些人搖頭回到地面后,其他少年們眸光炙熱,一開始不少人爭先恐後走向神碑,想要試一試機緣。
少年們緊盯著那一塊散發朦朧光輝的神碑,看著上面布滿的奇異紋路,想要從中解開神碑的奧秘。
哪怕解不開神碑奧秘,若是能夠從中悟出什麼,也是一樁大造化了。
只是,第一波人很快就退下來了,因為他們發現自己仔細盯著那塊神碑看時,支撐不住多久,就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甚至有種作嘔之感。
這實在太過驚人,他們不敢在神碑前久留,生怕發生什麼意外,只能搖頭嘆息一聲,退到了結滿冰晶的地面上。
一波接著一波人朝神碑走去,這一次並未再出現混亂,所有人都互相謙讓,沒有搶著去觀察神碑,待前一波人離去后,才有序地朝神碑走去。
「為何我看不出什麼奧妙來……」
「難道我真沒有機緣?」
「看來造化與我無緣了.……」
六七千人,不到兩個時辰就排完了隊,只有少數人還留在地面上,其他人基本都近距離目睹了神碑『真容』。
那些近距離觀察過神碑想要悟出什麼來的少年,也只是留下一聲嘆息,或發出不甘話語,搖著頭回到了地面上。
那些『敗退』回來的少年,都將目光轉移到了陌遷與光明幾人身上,因為也只有陌遷那些人還未出手,一直都呆在原地。
故而,少年們很想知道,陌遷與光明幾人能否帶來奇迹,將那一塊桀驁不馴的神碑收入囊中。
陌遷掃了一眼那些少年,轉頭看向光明與畢融時,發現他們兩人似乎也對神碑有了一些興趣。
他並非那種自私之人,若是畢融與光明也很想試試機緣,自然不會擋住朋友腳步。
哪怕畢融與光明有很多可能得到神碑,他心中依舊沒有太大波瀾,因為在外物與朋友之間,他覺得朋友比至寶還要重要。
雖然他與光明相識的時間很短,但他卻知道光明確如其名,是一個光明磊落之人,值得他深交。
而畢融之前的變化,也令他改變了心中看法,覺得畢融也是值得深交之人。
既然都是值得深交的朋友,那朋友獲得了至寶,他依舊會感到開心,就如曲無傷與慕雨來等人對他一樣。
更何況,他覺得在造化之前的確要靠機緣,若是機緣不足,能夠得到造化的機率渺茫,倘若自己有足夠機緣,哪怕所有人走在自己前面,是自己的依舊不會落入他人之手。
於是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伸出手指向神碑,朝光明與畢融說道:「光明兄,畢兄請。」
朋友之間理應謙讓,這是陌遷心中此時的想法,也是他待人的基本原則。
雖然,這數月來幾番在生死徘徊令他性格有些轉變,變得有些攻於算計,但他卻從不算計自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