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你下次來的時候,就不能出點聲音嗎?”安以墨不悅地說道。
“你自己耳力不行,又何必怪我功夫太好。”鬼魅不屑地撇撇嘴,找了把椅子,自覺的坐下。
“你怎麽想到我這裏來了?”安以墨知道她無事,絕對不會來。
“我要離開南嶢國去翾國。”鬼魅隨口回道。
“你又看上翾國的皇子了?”安以墨有些譏諷地問道,他實在想不通幽冥教那死規矩是誰定下的。
“退而求其次。”她最欣賞的還是皇甫燁,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強求不得的。
本來,她是想用給霍涼染的解藥換一個孩子的,但後來想了想強求來的也沒意思,倒不如讓他說服安以墨回南嶢國。
安以墨認祖歸宗是娘親的心願,她必是要達成的。
而且,她不像是曆任教主,隻想守住幽冥教,她更有將幽冥教發揚光大的決心。
那,有個當皇帝的哥哥,情況是不是會好點?
但,安以墨那種習慣於山水間的脾氣,又怎麽會願意受皇宮的束縛呢?
於是,她用幫皇甫燁解毒,以及給霍涼染解藥作為籌碼,換安以墨認祖歸宗,坐上南嶢國的皇位。
而皇甫燁的野心,她早便知曉。
若是有這兩國幫助,她還愁幽冥教不成為江湖第一大教派嗎?
鬼魅說完自己要說的話後,站起身向門外走去,邊走邊說道:“去接娘的時候,記得多哄哄,她那人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風墨遠看著妹妹一身男裝,瀟灑的離去,不禁搖了搖頭,在心裏感歎:“何時才能有些女子的樣子呢!”
不過,他倒是相信一點,幽冥教在他妹妹的帶領下,一定會踏上巔峰……
霍涼染與皇甫燁分別的第三個月,人整日昏昏欲睡,胃口還有些不舒服,整日的想吐。霍家兩老趕忙請來郎中,為其診治。
郎中為霍涼染把完脈後,身子一顫,便跪了下去。
他的舉動,嚇得霍家兩位主人,心頓時提到嗓子。
“小姐怎麽樣?”霍崇晟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小姐……小姐有孕了……”郎中連忙擦冷汗,生怕將軍責怪下來。畢竟,這霍小姐還未出格,人人皆知。
霍崇晟眸光一寒,厲喝道:“胡說什麽,你也不怕本將軍要你的狗命?”
“小人句句屬實。”郎中被嚇得瑟瑟發抖,早知道他就不如不說。
可是,如果不說,知道他誤診後,同樣不會放過他。
“再說一句,本將軍現在就殺了你。”霍崇晟將郎中從地上拉起來,掐住他的脖子,便要下狠手。
“爹,放了他。”霍涼染靠坐在床上,皺眉看著眼前的一切。
風雅晴這會兒也反應過來,連忙去拉霍崇晟的手,“崇晟,有孕是喜事,你快放手。”
霍涼染這些日子是不是真的快活,他這個做爹的是男人看不出,但她這個做大娘的,還是能看出來的。
是以,這個時候有孕,也未必就是壞事,倒是可以借此來讓霍涼染與皇甫燁和好如初。
霍崇晟這會兒也恢複些理智,將那郎中拋開。
“去領賞吧!你要記住,今兒之事切記不要亂說。”風雅晴麵色雖和善,但警告的語氣,卻還是很涼的。
“小人知道。”郎中連連磕頭,退了出去。
霍崇晟這才轉頭,怒視著女兒,“是皇甫燁孩子,對不對?”
“對。”霍涼染輕應著點頭。
她並不羞愧,因為他們是拜了天地,接受了上天祝福的。
“你打算怎麽辦?”霍崇晟壓了壓自己的火氣,心裏倒是也希望兩人和好,隻是礙於麵子,嘴上不說而已。
之前種種,他本是為了報仇,才阻止了霍涼染與皇甫燁,但天有不測風雲,誰又能想到顕國嘉康帝不等他動手,才四十幾歲便駕崩了。
恨的人,既然已經死了,那恨自然也就不在。
但,之後他一直沒有提讓霍涼染與皇甫燁和好,一是為了麵子,二是顕國現在內亂,畢竟皇甫瑾才是名正言順的皇帝,誰知道皇甫燁哪天兵敗,就變成亂臣賊子。
這樣的環境下,他又怎麽會願意將女兒嫁過去。
但,現在連孩子都有了,不嫁似乎也不行了。
總不能等到肚子大了,被人指指點點吧!
“沒有打算。”霍涼染並沒有多大反應地回了四個字。
“你……”霍崇晟被她的淡定氣得火冒三丈。
“好了,染兒還要休息,就不要打擾她了!”風雅晴見父女倆劍拔弩張,連忙將霍崇晟拉出去。
兩人離開沒多久,無心端著補品走了進來。
“給皇甫燁送信了?”霍涼染不急也是因為她知道無心會告訴皇甫燁,而接下來的事情要怎麽發展,不需要她來掌握。
哎,她的三年之約,看來是約不成了。
她總不能為了自己的約定,讓孩子一出生,就沒爹爹啊!
“嗯。送過了。”無心將補品端到霍涼染床邊,遞過去。
霍涼染剛要接,忽然發現無心今天似乎有些不對勁。
“無心,你塗胭脂了?”霍涼染抿唇壞笑著問道。
“啊……”無心一驚,隨即羞得滿臉通紅:“小姐看出來了,無心還以為大家都看不出呢!”
“大家指的是誰?”霍涼染接過補品,清清嗓子,故作鄭重地問道:“是青衣嗎?”
無心倒吸一口涼氣,低頭不語。
“無心,要不要小姐改日給你說媒?”霍涼染邊喝著碗中的補品,邊調侃道。
嗯。不過,這補品喝著真甜。
原來,看著身邊的人幸福,自己同樣也可以很幸福。
“小姐,不要。”無心連忙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怕小姐亂點鴛鴦譜。
霍涼染看著無心有些失落的表情,收起唇角的笑意,沒有再逗弄她。
無心想什麽,她不是不知道,看來她改日要找皇甫燁,替無心說個情,要一個自由。
年芊嫵最近染了風寒,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她雖自己善醫,卻無奈拿不到可以醫治的藥。
宮中誰都知道,太皇太後和孟太後都不喜她,甚至有意的排擠她,就連她住的宮殿,都是比鄰冷宮,是不比冷宮好多少的地方。
別人看來,這或許是一種悲哀。
但,對於年芊嫵來說,她卻是喜歡這裏的安靜和與世無爭。
“咳咳咳!”她難受的咳嗽好一會兒,才等到馮嫂從太醫院回來。
隻是,馮嫂卻是雙眼通紅,發髻淩亂,臉頰紅腫,印著明顯的五指印。
“馮嫂,對不起,害你受連累。”不必問,年芊嫵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宮裏,從來都是最現實的地方。
“小姐,是馮嫂對不起你,這麽點事情都辦不成。”馮嫂低垂著頭,也不敢落淚,怕小姐更難過。
“馮嫂,我怕是再也出不去了,你出宮吧!去哥哥府上,他一定會好好待你的。”年芊嫵的語氣有些悲涼,甚至透著絲絲的絕望。
皇甫瑾是不會放她離開,他想等她妥協。
可是,她不想……
“小姐,我不走。”馮嫂快步來到床邊坐下,握住年芊嫵冰涼的手:“小姐,要不然我們去求求皇上吧!”
這宮裏,若是還有一個人能依靠,也隻有皇上。
年芊嫵苦澀的輕笑一聲,原來人的意誌力再堅強,也終究敵不過命運的無情。
“好。”她艱澀的從嗓子裏噎出一個字,不想,不想,可終究還是妥協。
她可以忍著所有的苦難,但她不想讓對自己不離不棄的馮嫂再吃一點苦頭。
這是先皇駕崩後,年芊嫵第一次走出自己的宮殿。
一路上,宮人們都向她投來好奇的目光,心裏猜測著她的去向。
對於這位主子,他們雖然不得不按著孟太後的意思打壓,但心裏還是有些懼怕的。
年芊嫵總是給人一種不卑不亢,高人一等的感覺。
那種氣勢不是盛氣淩人的偽裝,而是從骨子裏迸發出來,讓人望而生畏。
是以,他們平日的時候,欺負馮嫂那是一個得心應手,卻沒有人敢到年芊嫵的宮裏生事。
畢竟,奴才們欺負主子,為的就是討好另一個主子,根本沒有必要將自己搭進去。
但,即便奴婢們沒人敢阻攔,主子不代表沒有。
孟太後看著被馮嫂攙扶著,臉色蒼白的年芊嫵,頓時嫌惡的一皺眉。
“你這鬼樣子,還出來嚇什麽人?”孟太後不悅的嗬斥一聲,眉眼間的厭惡此刻已經轉成戾氣。
年芊嫵隻是淡淡地看她一眼,便繼續腳下的步子,一點停下的意思都沒有。
若是論身份,年芊嫵的身份自然是在孟太後之上。
是以,她不認為孟太後有資格管她,更不認為她有必要與她報備自己要去哪裏。
“哀家與你說話,你聽不到嗎?”孟太後因被漠視,怒火頓時高漲。
她本是想送年芊嫵離開的,但是無奈皇帝不聽她的,鬼迷心竅一般,一門心思要將年芊嫵留下。
她怎麽都想不通皇帝心裏到底在想什麽,當初可是他自己說的,對年芊嫵並無男女之情。
如今,他已經是三宮六院,卻非要囚著年芊嫵不放,再說沒有什麽,又有誰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