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錢包問題
很快就有大賽官方的工作組前來拖曳被擊毀的戰車。由於參加正式比賽而受損或損毀的戰車，其修繕費用可以由組委會報銷。比賽期間使用的彈藥和燃油，以及消耗品比如維修包、滅火器什麽的也由組委會提供。
當然，彈藥價格有賤有貴，同一門炮能使用的彈藥根據類別和生產商的區別，價格不一。如果單純免費提供，那選手自然會要求使用質量最好的廠家出產的高級彈藥。為了節省開支也為了多撈錢，每一台車在被許可使用某一廠家生產的某一種彈藥的時候，都需要繳納一筆審核費用。
而審核就沒有不通過的。
簡單地說，組委會隻提供最普通的彈藥，而且來自生產質量最低誤差率最高的廠家。車組如果想要使用更好的，那就要交錢。
有種出英雄賣皮膚的感覺。
注意是每一台車審核一次，文件跟著車走。所以有時候在二手市場上一些車況不好的戰車反而比嶄新出廠的同款還貴，就是因為通過的審核比較多。同樣一款車，一些廠商生產的質量好，一些廠商的就不行，但是後者反而貴，多半也是因為廠商在戰車被投放到市場上之前就申請了一部分許可。
彈藥之外，燃油、消耗品也是一樣。
當然這是說比賽中。平時訓練誰管你，自己問經銷商買去。
M2隻被戰車道聯盟允許使用一種彈藥也就是普通的穿甲彈，但它擁有27家廠商生產的相應彈藥的使用許可。消耗品和燃油的許可也很多。這是程梓鳶後來和肖奈何聊多了才知道的。單單M2擁有的這些許可的價值就要接近六十萬。
自己這個八十萬的交易，確實是虧到姥姥家去了。
話又說回來，雖然M2是戰車道社在使用，但是從物權法的角度上來講，M2是袁芮琀的所有物，戰車道社隻是租用。
想的桃子一點，雖然談戀愛不一定會結婚，而戰車道比賽也不一定能拿到成績。但是萬一呢？
萬一最後是一家人了，這波就不虧，長線投資相當於左手倒右手。
小夥子做夢做的挺長遠。看來真的不想努力了。
回到觀眾區，也沒有什麽想象中應該有的鮮花、歡呼和往懷裏撲的萌妹子，隻有觀眾們禮貌的掌聲。
又不是大明星，沒有粉絲，給點掌聲不錯了。
“別在裏麵幹坐著。”程梓鳶說，“都出去露個臉。”
說著自己先爬出指揮塔，一隻手抓住炮塔上的攀爬點，另一隻手伸進炮塔幫助田雨欣和鯨落爬出來。
就是可憐了馬亦涵，她要是也出來車就得趴窩了。
三個風格不統一的妹子坐在戰車炮塔上，向觀眾們揮手。觀眾們也很給麵子報以掌聲，沒讓她們陷入尷尬。
“你們也出來！”程梓鳶朝後麵喊著。M2是打頭的車，司淨石和唐詩逸跟在後麵，至於運輸車就更往後了。
“？”秦嶺做出了一個“你在說啥”的表情。
“你們——也——出來——見見——觀眾——”
程梓鳶決定回去就和肖奈何說必須配一套喉麥，再貴也要買。現有的通訊係統不是無法準確表達意思，就是喊得嗓子疼。
唐詩逸坐上了炮塔，秦嶺和周穎坐在損毀的戰車駕駛艙頂。最高的位置風景獨好，一覽眾山小。
秦嶺獲得的掌聲可不少，甚至還有一些程梓鳶沒得到的歡呼聲。是她打響了本屆比賽的第一炮，而且一發入魂，正麵擊毀敵車。這叫開門紅。
肖奈何在觀眾席上站起來，看著坐在車頂最高處揮手的秦嶺，拉了拉身上長衫以撫平剛才坐下造成的壓痕。
想了想，開口吟道：
“我生慚愧少年時，
想見斯文德未支。
辟世本來無多事，
吃茶思彼做一詩。”
又一思量，很好很好，還是狗屁不通，保持風格下次繼續。
這時聽到袁芮琀喊他。
“肖經理，我們去接一下她們吧。”
“噢，好。”
兩人跨出觀眾區，肖奈何刻意落後一步。
到達程梓鳶她們跟前德時候，有兩名中年微胖男子與他們同時抵達。看到這兩個人，袁芮琀特意把腳步放慢了些，讓他們走在前麵。
這兩位中年微胖男士都長著一張一看就會忘記的臉，區別在於其中一位頭頂上比較稀疏，而另外一位根本沒有頭發，似乎是一名強者。
雖然麵相不出眾而且不容易記憶，但是袁芮琀是認識這兩位的。看起來比較強的這位是一高中的副校長之一，分管體育活動。頭上還有點僅存碩果的這位就是更牛逼的校長大人。
兩位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以往的戰車道比賽開幕式，校長也是要來的，但就是作為個陪襯。反正他治下沒有參賽隊伍，輸贏和他都沒有關係。熱鬧都是他們的，我隻有寂寞。
第一回參賽，管體育活動的副校長同誌也來參加了開幕式，名義上是帶隊老師。不過這哥們兒其實啥也沒幹，戰車道隊伍創立至今都沒來看過，隻是批了個經費。畢竟袁芮琀是學生會長，而且……
“而且”什麽，一會兒再說。事實上兩位都很清楚，第一次參賽肯定打不出什麽名堂，基本就是來陪跑的。也沒關係，第一次參賽陪跑就陪跑，不丟人，也不會被人看扁。
別說我就一高中隊伍，你看國足第一次上世界杯也沒踢成什麽樣嘛。
然而這次直接打了個開門紅，可以說是很出乎意料的。所以兩位臉上都像是被人比劃了一個周筆暢在唱《大家一起喜羊羊》。
“不錯不錯，打出了一高中的氣勢，也讓別的學校的領導看到了一高中的水平，再接再厲，勇攀高峰，爭取一口氣衝刺到冠軍.……”
校長同誌開口就是一波表揚性官腔，誇獎了大概三分鍾，也沒給什麽實際性好處。一聽就是老複讀機了。
校長講完了就該副校長講。雖然袁芮琀在學校裏的影響力未必就比副校長差了，但是再怎麽說也有長幼師生之別。
“張校長說的對。”強者副校長說著撓了撓自己那顆屬於強者的頭顱，當他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就會這麽做。“你們打出了一高中的氣勢，也讓別的學校的領導看到了一高中的水平，再接再厲……”
差不讀就是把張校長剛才的內容重新複讀了一下。同樣是複讀機，強者副校長的複讀功能就沒有張校長那麽厲害。
發言也是大概三分鍾，畢竟是複製粘貼的，差也差不到多少去。
就在強者副校長複讀完了張校長的最後一句話，麵臨無話可複讀的窘境的時候，張校長救了他：
“好了，讓姑娘們（肖奈何表情凝固一秒）自己慶祝吧，我們倆個老頭子就不打擾了。再接再厲，勇攀高峰啊！”
“對對，再接再厲，勇攀高峰啊！我們兩個老頭子就不打擾了！姑娘們自己慶祝吧！”
這就是高級技巧——再版複讀，在複讀的時候對語句進行重新排版，甚至還校對出了裏麵的錯別字。
這一個半校長離開了，重新加入到校長和副校長們的行列裏去談笑風生。
袁芮琀和肖奈何走上前去。
“會長。”
“隊長。”
“打得不錯。”袁芮琀微笑著說，“我就不說什麽再接再厲，大家聽了四遍肯定不想再聽了。”
眾人笑。全是妹子的笑聲可好聽了。
“我們的比賽打完了，今晚十點之前要登艦，淩晨出發，你們的班主任肯定說過吧？大家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我們晚上聚餐慶祝一下。嗯，公費。”
大家歡呼。肖奈何的臉色發青。
隊員們帶著勝利的喜悅各回各家，場上隻留下程梓鳶、袁芮琀和周穎，還有苦著臉的肖奈何。
肖奈何揉了揉臉。
“有個事兒我必須說一下。我們賬上就剩四萬多了。”他打開戰車道社集體賬號注冊的鹹魚平台賬號，“這不是戰車交易的主要平台，但是我們賣的這也不是正經戰車。東百一個人買了我兩個發動機罩，還沒到貨，這一單也就千把塊，到手正好四萬六。”
平時訓練可是消耗自負的，一槍一炮都要花錢。本來經費在搗鼓了戰車之後也沒多少剩下了，現在幾乎已經沒有多少了。
“你們訓練的花銷可不是小數目，粗略算下來，大概還夠訓練一周。”肖奈何收起手機，“作為各位的經理，我得說清楚，錢包問題是大問題，而且問題很大。”
“這次取得勝利，雖然沒有獎金，但是校方應該會追加一定經費。”袁芮琀說，“校長剛才這麽開心，除了打勝仗這件事本身之外，另一個原因就是啟秀中學校長是他老婆。”
噗。
程梓鳶沒忍住笑了出來。如果袁芮琀都篤定校長會因此增加額外預算的話，這位張校長的氣管炎程度可見一斑。
有一種天天在家被老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忍氣吞聲強做人，隻能偷偷曲線救國小規模揚眉吐氣一下的既視感。
校長同誌你也夠可憐的。
“但是即使是這樣，最多維持日常訓練的開銷，不夠給戰車升級換代的。”肖奈何搖搖頭，“學校能給我們批多少？本來開支就在縮減。就算我們能在戰車道上有所建樹，等反映到升學率和學校知名度上，再反映到學校經費上，再反應到我們的經費上，這都猴年馬月的事了，我們畢業之前看不看得到都是兩說。”
“你的意思是？”
“開源節流，自古沒錢的時候就這兩點方案。節流再怎麽節也就這樣，總不能用木頭當炮彈，瀝青當燃料來訓練。”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想辦法自己賺錢？”袁芮琀明白了肖奈何的意思。
“說的專業點，創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