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夜空中最亮的星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夜空中最亮的星
唱這首歌,跳這支舞,有人覺得輪迴在炒作,有人覺得輪迴要火……但是,「大叔」其實只是想哄一個小女孩開心,在她生日的時候。
結果他哄得滿場歡笑,歡笑過後,人們也看到了他的認真和用心。只是人們不知道,這份認真和用心其實僅僅是給一個人的,其實,與他們無關。
輪迴第一次公開演出的第一首歌,在一片掌聲和尖叫聲中結束了。
觀眾們發現,台上五個人中,三個退場,兩個留在了台上。
現場的觀眾和記者們都不自覺的安靜下來。
「原來是這樣」,他們想著,「真的輪迴,要來了。」不管他們對於之前那首歌最後的認可度如何,大家的感受都是一樣的,那應該不是輪迴。
「也許那只是為了烘托母校校慶氣氛,熱熱鬧鬧的一次玩票吧,不過真的好用心啊!」
「那麼接下來呢?」
人們期待著,果然……後台兩名工作人員匆匆跑上台來,支好兩個話筒架,插好話筒。然後呢?觀眾們看見兩個小女孩正抱著吉他往台上跑。
「項凝……項凝。」蘇楠楠拉著突然失神發獃的項凝的手臂,拖著她往台上跑,說著,「快點啦。」
蘇楠楠把吉他交給了付誠。
「謝謝。」付誠微笑著接過吉他,在話筒前站好,手指撥動琴弦,僅僅是試了幾下音,台下掌聲和尖叫聲就跟著響了起來。
項凝把吉他捧在手裡,站在許庭生面前。
她抿著嘴唇,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個緩緩在她面前俯下身來,輕輕捧住吉他的男人,她看得很認真,很仔細,看他的細碎的一點點胡茬,看他的頭髮,看他的嘴巴,看他的眼睛……
項凝覺得自己可以肯定了,因為他的眼神,他每次看著自己,就是這樣的眼神,一種項凝不懂,但是會讓她感覺溫暖和安心的眼神。
許庭生看著項凝的眼睛,溫暖的笑著,低聲說:「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所以,他是大叔,所以,他不是新岩中學的畢業生……那麼,他為什麼會來?他知道我的生日,我聽到了,他剛剛說……生日快樂。」
項凝看見了面前的這雙眼睛里,有溫和的陽光,還有滿滿的寵溺。
「騙子大叔?」項凝試探著,小心翼翼的低聲問道。
「嗯。」許庭生點頭,是呀。
「那你……」
「來唱歌給你聽,來祝你生日快樂。」
項凝十五歲,十五歲的女孩,已經懂得什麼是感動了,她突然說不出話,如星辰一般閃亮的雙眸里漸漸有了水光。
「噓,秘密。」許庭生眨了眨眼睛。
「嗯。」項凝點頭,忍住眼淚。
此時的許庭生是背對觀眾,也擋住了項凝,所以,沒有人看到兩人的互動。有人覺著他們應該在對話,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滿場嘈雜中,連旁邊的付誠和蘇楠楠都沒聽見。
人們覺得這應該只是小粉絲在對輪迴表達自己的喜愛,女孩們羨慕著,妒忌著,……
「項凝,走啦!」
蘇楠楠過來,拖著小項凝往台下跑。
許庭生輕輕擺了擺手。
「你今天怎麼老發獃啊?是因為見到輪迴樂隊太激動了嗎?」蘇楠楠問項凝。
項凝茫然的「啊」了一聲,沒有說話,她又不能告訴蘇楠楠:「輪迴樂隊?我總是見呢。他還給我做飯,給我打傘、擋雨,還給我講課,……還告狀,還……」
舞台上,付誠撥動吉他,《夜空中最亮的星》,柔和的前奏響起,……
單是這輕輕短短的前奏,人們就知道,這又是一首新歌,而且是跟剛剛風格完全不同的一首新歌。「久不出聲的輪迴,為母校校慶第一次公開演出,而且一下子拿出兩首新歌……真的好用心。」
這是現場所有觀眾和記者的想法。所有人中,只有一個小女孩知道:這只是大叔來給她慶祝生日,跟新岩中學沒有任何關係。
她還小,不知道有一句話叫,萬千寵愛在一身。
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聽著。
付誠先開口: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聽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獨和嘆息」
人們聽出來了,這就是輪迴樂隊最重要的那個聲音,而且,因為輪迴原來錄製歌曲相對粗糙的關係,人們此時的感受中還多了許多驚嘆:原來他的聲音這麼好,這麼迷人。
先前,曾有人分析輪迴放在網上的幾首歌,得出的結論是,主唱的唱功還有些稚嫩,但是嗓音特質很好,它很溫暖,最難得是,它連高音都那麼溫暖。
此時付誠的聲音里依然有著那種溫暖,但是多了一些苦楚和迷茫,人們彷彿能從其中聽見回憶,聽見追問,聽見他的孤獨和不舍。
這樣的聲音可以把所有經歷過感情滄桑的男人拖進回憶。這樣的聲音可以在頃刻間牢牢抓住女孩們的心……有人莫名的發現,自己不知何時陷入了一樣的情緒,不知為何突然開始想一個人,曾經的那個人……
付誠其實已經忘了現場的每一個人,他只是在跟一個人說話。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記起
曾與我同行
消失在風裡的身影」
那個突然消失的身影,是付誠最美好的回憶,也是他最痛苦的失去,和孜孜不倦孤獨的追尋,就如他總是坐在車窗邊,仔仔細細的看遍每一條夜色中的街道。
人們彷彿可以聽見他的孤獨,可以看見,那樣的畫面。
「他真的可以紅到爆。」
有記者說。旁邊每個人都對他豎起手指,「噓。」他們中有不少人因為跑過太多發布會,演唱會,其實都可以算是半個內行。
所以,他們知道,這首歌,這個版本,也許一生只有這一次聆聽的機會。
他們之所以這麼想,輪迴很可能不出道是一個原因,其實他們更知道,哪怕台上那個男孩最終出道,也未必能再一次唱出這樣的感覺,而影像的記錄,也許傳出去之後會打動無數人……
但是,仍然肯定無法和此時此刻的現場相比。
這就像那部分曾在80年代中期有幸現場聽到崔健第一次演唱《一無所有》的人常說的,沒有任何一個版本能和那一天的現場相比,哪怕是後來的老崔自己。
付誠轉頭看許庭生一眼,兩個人一起:
「我祈禱擁有一顆透明的心靈
和會流淚的眼睛
給我再去相信的勇氣
oh~越過謊言去擁抱你
每當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
每當我迷失在黑夜裡
oh~夜空中最亮的星
請指引我靠近你」
現場悄然無聲,連掌聲都沒有。
「你失去過朋友,失去過戀人……然後,你有多久沒有安心的放肆的哭了?不怕人笑話……有多久,不敢全心全意愛一個人,為他(她)勇敢了?……還有,你是否也想念,曾經那個傻乎乎的自己,有著一顆透明的心靈。」
現場的孩子們或許只是覺得好聽,但是年齡稍長一些的觀眾們,甚至老師們,都在不自覺的自問。
許庭生的嗓音略低,略有點沙啞。
兩個聲音相襯,人們發現這個聲音未必像之前的那個聲音那樣好,但是它更成熟,彷彿帶著無盡歲月的滄桑,它似乎能給之前那個聲音里的孤獨一個安慰,……
這個聲音給人一種奇特的感覺,彷彿他一開口,就讓人不自覺的認為,他的述說,是關於一個無比久遠的故事……
到底有多遠?也許有滄海桑田,生死輪迴那麼遠。
人們似乎突然一下子想通了,為什麼這支樂隊的名字,叫做「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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