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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她非死不可!

  【070】她非死不可! 

  「秦執,你怎麼什麼都不問我?」容天音敗下陣來,幽幽地出口問他,然後恍然地看著門外的守衛,心裡苦笑一聲,「是了,你派給我的人不都已經報告給你這個正牌主子了嗎,我果然有點撞昏頭了。」 

  秦執溫言道:「深沉的東西並不適合你,小音是在怪為夫嗎?」 

  確實,深沉的她確實是不符合現在的形像。 

  「唉,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你們這些人都在想些什麼了,想多了還真腦仁發疼,」容天音擺擺手,破罐子破摔的倒坐在榻邊的椅子上,歪著腦袋閉著眼。 

  什麼也不想,才活得痛快。 

  她是這麼個想法,可偏偏有人不給她痛快。 

  腦海里閃過那一抹白髮,惱意由心生,一門沉思在自己心裡的容天音並未發現躺在榻上的秦執此時已經下了地,正用一種誰也看不透的神色凝視著她。 

  一隻手不期而然的沾在她發疼的腦仁位置,容天音再次睜眼對上屬於秦執溫潤的眸子,完美的俊顏正漾著一種連她都猜不透的溫和。 

  腦邊的手很適力的轉動著,讓容天音覺得異常舒服,按摩師的手都比不上他的一個輕輕動作。 

  容天音舒服得像發出聲音來,從鼻子里輕哼哼了兩下就閉著眼享受了起來,既然你利用了我去探父親的口風,這點勞碌費就該還一還。 

  深諳奪嫡殘忍的容天音也並沒有怪他的意思,他雖然讓她過去了,卻沒有真正的表面問自己探視的情況。如今就將說與不說的權力交給了她,用他的溫柔打動著她。 

  起碼在這一點上,容天音彼為受用。 

  容天音彷彿進入了另一個空間,舒適得讓她下意識的放鬆身心,任憑那股舒服襲擊著全身,享受那難得的柔意溫情。 

  少女舒服展眉的樣子落在秦執的眼裡,有種莫名而淡淡的東西拍擊著,手裡的動作也未曾停止過,動作在她睡顏之下愈發的輕柔,仿若怕碰碎了般。 

  也許是因為少女的睡顏太過舒適,連窗邊的陽光也忍不住跳躍在她柔軟的身軀上,調皮的將少女照射得十分安詳。 

  秦執撫著難得安順的少女眉頭,眼底跳躍著難明的情緒,低斂著上眼目很好的將他所有情緒掩飾得很完美。 

  卻不知,越是完美的人,越是難以接近,同樣的,完美是一種最危險的東西。 

  「不逼著你就是,等你願意開口時,再告訴為夫……」仿若情人間的低語,貼著那隻玉耳拂著氣息。 

  薄繭的手輕輕將睡過去的人抱了起來,剛剛還安安靜靜睡著的人忽地伸手緊緊捏住他的衣袖。 

  秦執有些訝異地低頭,發現懷裡的人正死死地皺著眉頭,櫻唇輕啟,像是抱怨,卻似一種極致的悲涼。 

  「老闆我們不折騰了吧……不就是個死嗎,你知道我最樂意死了……」 

  秦執淡淡的眉皺了皺,表面瘋瘋癲癲的人,在做夢時盡想著死,或許,他們都不了解這個將自己掩藏的少女。 

  低低嘆息拂著少女再次睡去的面頰,「死了便什麼也沒有了……活著就好……」 

  吱呀! 

  在秦執替少女蓋上被褥之際,房門被人輕輕的推開,正好瞥見男人那一彎腰的動作。進來的人有些被他的動作震得一愣,然後很快就掩飾著內心的那點驚訝。 

  「王爺,闕大夫來了。」 

  蓋被子的動作略微一頓,將被角掖好,淡淡道:「讓他到該等的地方等著。」 

  方拓頷首而出。 

  低頭看著緊抓著自己衣袖不放的手,秦執伸出另一隻手撫了撫她的額,掙了兩下才鬆開。 

  壽王府的踏風樓,是壽王府內最安靜的地方,也是壽王平常時秘密的會客地方。 

  闕越做為秦執最信任的醫師,彼此之間的友誼也可見深。 

  闕越看著難得遲到的秦執,調倘道:「你那王妃可真夠鬧騰的,把你都折騰成這樣子,闕某還未佩服過任何人,你這王妃該值得!」 

  進踏風樓的秦執並未理會闕越的戲謔之語,就著他的邊上一坐,然後執過他早就倒好的溫茶。 

  看著秦執一系列的動作,闕越高深莫測地笑了兩下,「怎麼,又遇上難題了?」 

  「神策來了,」他淡淡地拋出一句。 

  心思琢磨著的闕越一聽這個先是愣住,收起玩世不恭的神色,臉上隱有幾分的嚴肅,「神隱者。」 

  「就在今日,他給了小音一個致命的評語,影響朝運這種話由他嘴裡說出來,別人的可以當玩笑陷害,可他神策嘴裡吐出來的,就可值得忌憚了。」 

  闕越眼色閃了閃,道:「是范峈請來的?」 

  秦執搖首。 

  「神隱者不屬於任何朝局上的人,他們來歷不明,卻做著悲天憫人的善事。而這個善事也不分國度,因為他們覺得自己屬於人間的『神』,可通天意,測禍福。」 

  闕越說這話時,眼裡染了些玩味。 

  這話說出來半玩笑,半認真。 

  世人都知道神隱者的神秘,是每個人心中的神存在。 

  他們從來不參與任何國家的紛爭,卻遊走於各國之間,做著百姓心中的「神。」 

  他們人數向來是神秘,沒有人知道他們真正的巢穴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傳承神隱者之間的靈力,他們就像是一個神話的傳說存在。 

  但他們的出現,所說的話,都會引起一陣的***動,甚至是天下間的紛爭。 

  有的時候,往往只要是神隱者的一句話,就可以致一個國家的死亡和興衰。或者是一個人乃至家族的存亡,這一任的神隱者出現在禇國內,第一個開口測的是容天音的禍,替容府,壽王府招來大禍。 

  這樣的人本該千刀萬寡的,可誰都知道想和神隱者作對,那如同和找死沒區別。 

  神隱者沒有平常人該有的七情六慾,他們只有一個誠實的心,然而這顆誠實卻讓很多國家生靈塗碳,也令許多國家興旺。 

  所以,任何君王想要用任何東西打動神隱者,從來沒有人可以做得到。 

  闕越替秦執擔憂,好好的壽王府攤上這樣的事,只怕誰心裡都慌。然而從秦執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來他到底是慌還是平靜。 

  闕越一直覺得,接近神般存在的人,就是他眼前的這位。 

  秦執可以對任何人溫柔,完全沒有脾氣,但你想從他的身上看到別的東西,那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容天音的事,他也能坦然接受,闕越真的越來越佩服秦執的定力了。 

  不論遇到任何大小事,他都可以做到淡然自若,天塌下來都面不改色。 

  「你打算怎麼做?」見秦執沒有開口的意思,闕越忍不住打破寧靜的氣氛。 

  「且看看父皇的動作。」 

  正等著下文的闕越一愣,抬頭驚訝地看著他:「就這樣?」 

  秦執溫雅一笑,「如何,你還想本王去找那人打一架,再讓他改口?」 

  「一點也不好笑,」闕越挑眉,「本來你就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現在還攤上這樣的破事,你那個疑神疑鬼的父皇不死抓著不放才怪。我說,容大小姐怎麼就這麼能惹事啊?」 

  秦執微笑,一副你問我我問誰去的模樣。 

  和秦執扯了這麼久,闕越這才想起自己過來的原因,「被你這一打岔,我差點就忘了正事了,聽說你被兩股劇毒給鎮|壓了,把手給我瞧瞧。」 

  秦執放下茶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無礙。」 

  「什麼沒事,趕緊拿過來,」闕越眉毛一揚,已經有些不悅了。 

  手還是伸了過去,闕越搭著脈,看了秦執好一會兒問道:「這是誰給你下的毒?」 

  秦執不語。 

  闕越見此更加的好奇了,「真的不說?」 

  秦執嘴巴很嚴。 

  闕越嘆了嘆氣,「你再這麼折騰自己,沒毛病也被弄出毛病來,這兩股劇毒雖然互相牽制著時沒事,但如果遇上比這兩股劇毒更厲害的東西,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知道,」秦執眉頭都不皺一下。 

  闕越也就懶得再說了,給他把了脈后,又給他開了一劑的葯。 

  其實闕越就鬧不懂,那個名聲狼籍的容天音怎麼會被神隱者算出那樣驚心動魄的結果來? 

  要知道,神隱者向來不喜歡隨意給人看禍福的。 

  按著神棍們的說法,那就是遇到了有緣人,他們才會開口。 

  納悶歸納悶,容天音的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只管用力去力挽狂瀾了。 

  * 

  容天音從秦執床上再次醒來的那會,腦子裡閃過一句話:她又被人弄暈了。 

  上次從秦執的床醒來,她就有這樣的感覺。 

  這次也是一樣。 

  如果不是秦執在她的身上動手腳,她根本就不可能睡得這麼沉,一定是有什麼地方被她忽略了。 

  記得秦執先是給她按摩,然後她舒服得要死,再然後就理所當然的舒服睡死過去了。 

  容天音有些茫然地看著正坐在案前閱書的秦執,嘴裡不時發出低沉的悶咳。 

  感覺到容天音的醒來,案前的秦執漾著一抹淡淡的溫笑,「醒了!」 

  要質問的話被他這一句話生生逼得吞了回去,見自己佔了他的床讓他坐硬書案前,總有些心裡的愧疚,「嗯。」 

  一扭頭看窗外,容天音被外面的烏黑嚇了一跳,她竟然在他的房裡睡這麼久了! 

  「起身洗漱,該用晚膳了。」 

  容天音反應過來趕緊跳下床,噠噠的穿好鞋子。 

  「不要急……咳咳……」秦執有些好笑地看著她慌亂的動作,伸手拿過新的布巾沾水就要親自給她洗臉。 

  容天音嚇了一跳,趕緊奪過他手裡的活兒,呵呵一笑:「我自己來就行,就不勞煩您老人家大駕了!」 

  秦執也沒有勉強她的意思,蒼白著臉咳著走到門邊,吩咐一聲要開膳。 

  外面絡繹的行動起來,顯然也是等了許久。 

  見此景,容天音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 

  秦執吃飯的樣子和他的性子一樣,溫雅得讓容天音想快點解決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因為她無緣無故霸佔了秦執的床,現在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有這麼回事了。想到自己的名聲,容天音就知道自己又開始被誤會了。 

  蠻橫無禮的霸佔病人的床,到了後面會傳成什麼樣?容天音絕對相信謠傳八卦的厲害,不是真的也被說成真的。 

  無視盯在自己身上的灼灼視線,容天音埋頭吃飯。 

  「莫急,沒有人與你爭食!」 

  容天音覺得自己快要被秦執的溫柔殺死了,她就沒有見過秦執溫柔以外的表情,這人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都令她不寒而悚。 

  好不容易用完了晚飯,容天音正打算溜回自己的蘭院,又被他給叫住了。 

  「以後你要近身伺候為夫的人……咳咳……我們本是夫妻,讓人將蘭院的一應事物都搬進清築院,也省得你再來回折騰自己。」秦執善解人意的聲音傳入耳,容天音感覺不到半點的溫柔,只覺得頭皮發麻。 

  他這話的意思是說,她要給他暖被子了? 

  雖然他是個病人,但男人基本的需求還是有的,容天音一直忘了他們是夫妻的事實,現在經他這麼一提,頭皮都炸開了。 

  要讓她陪男人上床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就算他們現在已經是夫妻,可那種事她還是十分抵觸的。 

  他溫柔沒錯,可他的溫柔讓她害怕。 

  容天音僵著脖子乾笑道:「沒事,沒事,就當是為了鍛煉身體,我不介意來回折騰!真的!」 

  生怕他說些什麼的容天音,在後面又加了句,以證自己喜歡來回折騰的決心。 

  秦執溫意的眼眸靜靜地凝視著她好半晌,過了好半會,像是明白她心中怕想般,從秦執的喉嚨里發出性感低啞的輕笑。 

  容天音臉都笑僵了,但見這人發出如此笑意,心神猛地一震,獃獃地看著笑得好看的男人,心想著,怎麼有男人笑得這麼好看。 

  「清築院內還有許多空置的屋子,你也不必非住在主屋……咳咳咳……莫非,小音喜歡與為夫擠在一塊兒?」 

  轟! 

  容天音嘴角抽搐得厲害,她想,此刻自己的臉一定紅得給燒鐵一樣。 

  容天音難得丟臉得結巴了起來,「沒,沒有……我只是習慣了蘭院,一下子讓我搬過來有點不適應。」 

  她敢打賭,從秦執那點揶揄神色中可肯定他猜著了她前面的歪念,看把他得意成那樣。 

  「既然你不願,為夫也不勉強你了!」 

  容天音真想嘔血給他看,這人絕對是耍她好玩呢。 

  飯後給秦執煎了葯,伺候他喝下后,她才拖著一把骨頭回蘭院。 

  在他屋裡睡了一覺的容天音現在並沒有睡意,精神好得好似睡了幾天幾夜的好覺。 

  霜雪和清苒安安靜靜的陪在她的身手,走在壽王府的夜景下。 

  打進壽王府那刻開始,容天音就沒有像今夜這樣好好的走動走動,頓時覺得世界安靜得有些孤冷。 

  想起自己那車藥材被劫的事實,容天音望天的眼眯了起來。 

  在這片看似沉如水的暗夜下,實則有些東西已經在發生著大變動…… 

  * 

  高聳的宮牆下,一輛借著夜色隱藏的馬車在一道兜帽身影匆匆上了馬車后飛快的駛出皇宮範圍。 

  秦執剛閉上眼,就聽義晉匆匆腳步聲而來,在門外匆匆說了句后,原躺在榻上的秦執倏地掀被而起,伴隨著還有一陣沉悶的咳嗽。 

  義晉不敢耽誤,趕緊讓人伺候著秦執起身,義晉親自掌燈引著秦執進了踏風樓。 

  佘貴妃轉過精緻的臉,看到自個的兒子匆匆而來的模樣,眼眶一紅,緊緊將他抱住。 

  「母妃怎麼出宮來了?」 

  「母妃不放心,」佘貴妃半夜匆匆出宮,定是宮中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孩兒的身子並無礙……咳咳……母妃切莫掛懷……」 

  「看你這樣子,怎麼不叫為娘的擔心?瞧瞧我兒又瘦了!」佘貴妃默默的落著淚撫著秦執蒼白的臉,心裡邊陣陣的抽疼。 

  抓下佘貴妃的動作,秦執問道:「母妃這個時候出宮,可是宮中發生了何事?」 

  提到了這個,佘貴妃想起自己出宮的緣由,那精緻的臉一沉,本就銳利的眼睛閃過一絲殺機,「執兒可知你父皇今夜將誰傳召入宮了?」 

  「范峈,」秦執一指中的。 

  佘貴妃神色凜然,狠下心來說:「母妃知道你娶一門妻子不易,可是這個容天音是個草包為娘的也就認了,可如今不一樣了,她,不能留啊……」 

  最後一句,佘貴妃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看著佘貴妃焦急的模樣,秦執耐著性子安撫,「母妃莫急,不過是一句話,事情還沒有到嚴重的地步。既然父皇將范峈傳召入宮,容侯必不會坐視不管的……咳咳咳,您也不用擔心孩兒……執自有自己的籌算。」 

  佘貴妃抓著他,搖頭,「母妃不放心,這個女人必須死,之前母妃還念著她是你的妻想要護著她的命,如今看來,她沒有被剋死,卻是要來克你的啊。」 

  「母妃,你冷靜一些,」秦執聲音平和,有著安撫人的功效。 

  關係到兒子性命的事,佘貴妃平常時的那些冷靜自持全然不見了,她匆匆出宮來見秦執就是怕秦執對他這個新婚妻子下不了手。 

  佘貴妃在宮中如履薄冰,生存的意義就是這個兒子,明裡她是後宮最得皇帝寵愛的寵妃。 

  可又誰知道,那些不過都是表面的東西罷了。 

  皇帝的心真正屬於誰,只怕誰也猜不到,就是她與他同躺一張榻這麼久,也從來猜不透帝王那顆真心,或許,皇帝根本就沒有心。 

  所以,當聽到那些謠言后再看到皇帝半夜將范峈傳召入宮時,她的一顆心都慌了。 

  都怪這個女人,凈給她的執兒惹事生非,現在連這種逆話都裁在容天音的身上,可見她的執兒有多麼子倒霉。 

  好不容易保住一條命,難道又要裁在這個叫容天音的女人手裡嗎? 

  佘貴妃恨極了。 

  「天音只是受害者,神隱者的那句話,並非是禍……或許我們都猜錯了,影響的朝運或許是向著好的方向展開……咳咳咳……」一連說話的秦執,咳得愈發的厲害。 

  佘貴妃見兒子這樣,哪裡還敢過於激烈,一邊糾心安撫著兒子,一邊恨自己魯莽,她的執兒心善,怎麼可能殺死自己的妻子,這件事她就該暗中進行。 

  知子莫若母,但秦執又何償不知道佘貴妃心裡的想法。 

  「母妃相信執,一定會想個好辦法將這件事解決了……讓母妃費心了,是執的錯……」終是心疼母親的辛苦,秦執極力的穩定著佘貴妃為他慌亂的心。 

  佘貴妃也冷靜了下來,說道:「你皇祖母壽宴那日也提議了,讓這孩子入宮跟著母妃學習規矩,不如趁著這個時候,讓她先到母妃宮中住一段時間,好讓她學習皇家禮儀,那些教養嬤嬤教不得的人,由母妃來。」 

  秦執有些哭笑不得,只怕讓容天音入宮,在她的視線範圍內,也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當然,那只是在他不知道容天音真正實力的情況下,容天音是什麼,使毒的高手,那個不要命的想要在她面前使詐,純粹的自找麻煩。 

  「母妃……咳咳咳……難道您連孩兒都不信了嗎?非要……在宮中動手不可嗎?」 

  佘貴妃心裡一顫,默認了秦執的猜測。 

  秦執低低一嘆息,「母妃莫忘了容侯,有他護著,天音只怕沒有那麼容易出事。」 

  佘貴妃當然記得容侯這號人物,正因為有容侯在,她才要速速下決斷,了結了容天音。 

  「這一次就算容侯想要護,也不可能了,你父皇可不會允許一個威脅江山社稷的女人活著,執兒,母妃也是為了你好,你若捨不得下手,為娘的也不怕再沾那滴血……為了你,母妃什麼都豁出去了,你可明白……」到了最後,佘貴妃聲音里都帶上了哀求。 

  秦執閉了閉眼,又是一聲嘆息,「母妃的苦,執兒明白的……一直都明白……可這件事交給執兒來處理可好?」 

  且不論他舍不捨得殺容天音,若容天音死在入錦元宮的時間段,高高在上的父皇會如何想?容侯又豈會放過殺死愛女的人? 

  他並不希望自己的母妃涉險…… 

  佘貴妃這次執意的搖頭,「她會連累你的,這樣的女人越早死對你越好……讓她死在壽王府外,才是對你好……」 

  秦執心裡一苦,原來他的娘親打的是這個主意,寧願連累她自己,也要保護他這個兒子。 

  「母妃太過驚慌了,沒等出父皇的話,這麼早就判斷,為之過早了些……請原諒孩兒的不孝,天音不能跟您入宮……」他怎麼能讓自己的母親為他冒死。 

  「你……你知不知道,她會害死你的啊……」佘貴妃向來的冷靜全然不見,抖著聲音嘶啞的喊了出來。 

  秦執用高大的身軀將失控的母親抱在懷裡,那雙眼看得很遠很遠…… 

  在宮中所受到的苦,他怎麼能不記得,母親為了他染上了多少的鮮血,他也清楚記著,正因為是這樣,他才想著讓她置身事外,好好的保護她自己,讓他心安。 

  「相信我,母親。」 

  * 

  佘貴妃的到來,將氣氛炒得壓抑。 

  送走了佘貴妃的秦執,一直站在夜風中,盯著那一點的消失方向,平靜無波瀾的眼透著別人都不曾看懂的寂。 

  「備車。」 

  靜候在身後的方拓立即就動了,不多會兒一輛黑黝的馬車從壽王府內飛奔沒入暗夜。 

  從皇宮出來的范峈行到了自己馬車前,剛要掀簾進去,掀簾的動作一頓,視線飛快的轉向黑暗一角,又復重新下了馬車,對車夫說:「且在這裡候著,」然後他人就朝著那黑不見五指的方向踱步而去。 

  一個拐彎,就看到了一輛氣勢幽暗的馬車靠著牆停候。 

  「壽王計算的時辰如此周到,實在令范某心生佩服。」 

  沒理會范峈調倘,裡邊傳出屬於秦執淡淡的聲音,「如何。」 

  范峈沉默的看著沒有動靜的馬車,也不知是準備要說,還是不說。 

  「要讓神隱者改口,實在難。禍福皆出自神隱者,壽王妃的生與死,也皆在他,而非皇上……壽王,可明白。」 

  「回,」一字吐出,駕車的方拓就打著馬離開。 

  范峈獨自立在暗夜下,夜涼了才喚醒他的失神,回了馬車直奔他的蒼海城。 

  而正是此刻,自那日被皇帝砸了腦袋后的容侯,再次出現在元和殿內。 

  那日被打碎的東西皆換然一新,容侯看著換然一新事物,眼眸閃了閃。 

  皇帝仍舊是那天的位置,只是這一次他不怒了,則是一臉淡淡地看著容戟,看不出半點情緒。 

  「皇上,神隱者的話也不能全然信了……」 

  「哦?」皇帝溫和地拖長一個單音,頗有種撩亂心鏡的錯覺。 

  容戟再也說不下去了,只有長跪在地。 

  皇帝前面說要殺了天音的話他可記得清清楚楚,現在有更好的理由殺死天音,皇帝不可能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他現在跪在這裡,根本就無濟於事,徒然一場。 

  結果,都是天音死。 

  容戟閉目,竟也沉默了下來。 

  皇帝走到了他的面前,將他扶了起來,容戟抬頭愣怔地看著溫和的皇帝,一時竟有點心慌。 

  「你心裡清楚,朕想要她的命,現在有更合理的理由,你了解朕的,這樣的機會不會輕易放過……」 

  「皇上。」 

  「容戟,朕的江山是如何得來的,你很清楚,朕不能讓它毀在你女兒手裡,明白嗎。朕可以放過容家,但容天音不能。」 

  「就因為天音是她的女兒嗎?」容戟倏地眯著眼看皇帝。 

  「是,」沒想到皇帝這次很大方的承認了。 

  「皇上,難道您就這麼恨微臣,如果恨,就將微臣的命拿去,可天音是無辜的……」 

  「容戟,不要惹怒我,當年的事我沒怪你……」皇帝自稱變了,可聲音卻是涼到底的寒。 

  「臣明白了,」容戟低嘆退後,保持著與君王的距離,「臣會盡臣最後的本分,臣能為皇上做的,恐怕也只有這麼多了,臣告退。」 

  看著容戟蒼涼的轉身,一副冷漠決然的樣子,皇帝一把將他扯了回來,冷不妨的給了容戟一拳,打在肚子的位置。 

  「唔!」 

  容戟痛得悶哼一聲,身體剛退後一步又被皇帝緊緊抓住。 

  「你要離朕而去嗎?為了你的女兒,就要拋棄多年的兄弟情誼,是不是……」皇帝幾乎是吼出來的。 

  容戟嘆息,忍著那股痛說道:「是皇上逼得微臣如此,一切也許是微臣的報應,臣不怪皇上……為了江山穩固,皇上就算是要了臣的命,也甘願的。」 

  「當初的誓言你忘得一乾二淨了,是不是。」皇帝大聲質問。 

  「臣沒忘,」容戟看著皇帝說:「可天音是臣的女兒。」 

  「容戟,別逼朕。」 

  「臣從未逼過皇上,」到了最後,容戟的聲音已經平靜了。 

  皇帝死死地盯著容侯,沉澱在眼底的神色變幻了好幾次,他才緩緩將容侯松放開,背轉過身去,皇帝彷彿一下子滄桑了許多。 

  「當初是你讓朕爭的,也是你一路陪著朕的,今日你卻為了她的女兒捨棄了朕。自古忠義兩難全,朕明白你容侯忠心的決心,但到底是抵不過親生女兒的命。因為那是她的女兒,所以你才要捨棄朕,若是換作你別的女兒,你容侯會眼不眨一下,是不是……」 

  「皇上了解微臣,正如微臣了解皇上一樣。」 

  「朕累了,下去吧。」 

  「皇上……」 

  「你不是要捨棄朕了嗎?還站在這裡做什麼。」 

  容侯:「……」 

  「怎麼,你佔了朕的女人,還想睡朕的龍榻嗎。」 

  容侯身子一抖,「不敢。」 

  皇帝深深地看著容侯,冷冷地道:「沒有你容侯不敢的,滾回你的容侯府。」 

  「微臣告退,」這回,容侯到是看不清楚皇帝心裡在想些什麼了,這麼將他踢出元和殿是個什麼意思? 

  待容侯出了元和殿,皇帝站在元和殿的殿門前良久,值夜的太監都忍不住頻頻回頭去觀皇帝沉如水的神色。 

  「柴公公。」 

  候著後邊的柴公公趕緊走上前,「皇上請吩咐。」 

  「明日早朝後將壽王妃喧進宮,朕自打她出生以來,就沒再好好看看那丫頭了。」 

  柴公公聽著後邊一句陰沉的話,打了一個顫抖,「奴才遵命。」 

  * 

  次日,太子府發生了一件大事。 

  對容花月而言的大事,自她從容侯府回到了太子府,那張向來引以為傲的臉,長滿不知是什麼造成的麻子,遍布著整張臉。 

  有人傳太子妃被自己給嚇暈了,此事一出,進出太子府的太醫一個跟著一個,就是邪門的查不出是什麼所致。 

  容天音聽到這壞消息,心裡舒服了許多。 

  「噝噝~」 

  一條銀蛇從容天音的腳邊爬過,容天音伸著懶腰將腳邊的小銀踢到一邊去,在霜雪和清苒進門時,那條銀蛇就竄地一下進了床底。 

  「王妃,宮裡傳了旨,是柴公公親自過來了,您還是趕緊著妝吧,」霜雪見容天音還有閑情伸懶腰,聲音帶上了焦急。 

  神隱者那些話,早就在城裡傳得沸沸揚揚的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次,還是攤上性命的大事。 

  大家現在看容天音,就跟看個死人沒差別。 

  為了壽王府,將壽王妃交出去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容天音伸到一半的懶腰僵了僵,愣怔地回頭:「這麼快!」 

  皇帝果然是準備要取自己的性命嗎?那該死的神棍! 

  霜雪同情地看著容天音,「王妃——」 

  「不要用那眼神看我,」她還沒死呢,皇帝要是真為了一句話殺了她,她還真的沒轍,想起自家老爹的話,容天音覺得自己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 

  真是辛苦她老爹了,為了那個神棍的一句話。 

  皇帝想做什麼,進宮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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