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出宮回府。秦執的變化。
【080】出宮回府。秦執的變化。
這已是皇帝第二次召見容天音了,上次是為殺她,那麼這一次呢?
不論是哪個原因,容天音在皇帝的眼裡,就是一個障礙,遲早是要清除掉的,只是時間的長與短罷了。
皇帝仍舊高高在上,容天音低首在下行禮。
皇帝深不可測的陰暗冷眸盯視著她,語氣卻出奇的沉:「容戟將你這個女兒藏得可真徹底,說說,這些都是誰授於你的。」
「一個怪物,」容天音微微仰視著皇帝,緩緩地傾吐。
是的,一個怪物,那個前世的自己。
皇帝聽到這個回答,明顯不滿意挑著眉,「容天音,在朕的面前你還想要藏嗎?」
他是禇國的主,想要殺她容易,想要調查她更容易,根本就不必如此。但她知道,就算皇帝想要查,也無從查起。
一個借屍還魂的說法,只怕不會有人信,還把你當成瘋子。
「父親其實並不知情,皇上對父親如此了解,應當知道他不會對您隱瞞這些。」
當時容天音替容侯解蠱時,皇帝是看見容侯那種表情的,是震驚和不可置信,他也和他們一樣,都是第一次真正的發現容天音那等高明的手段。
如果不是一個了解毒性的人,又怎麼可能做得到那種地步。
容天音並未表現出她對毒性方面的熱衷,他們猜測這次容侯中蠱與容天音有關,如若不然,為何她恰巧會解此蠱?
當年就是因為沒有人能將這腐屍蠱解除,所以,才會徹底的封死打消。
現在容天音卻跳出來,用最殘忍的手段將蠱給根除了,試問又有幾人能想到做到?
容天音身上,仿若霎時間蒙上了一層厚厚的迷霧,有很多東西都被她深深的埋藏在背後。
也許正如容天音所說,是一個怪物無意間教會了她做到這種地步。
神隱者的那句話,也並非不無道理的。
容天音怯懦無能也罷了,可她那天表現出來的東西,實在令人心生懼意。
皇帝知道,唯一根除的辦法就是徹底的捻死在這裡,若讓這樣的人再成長下去,不是對禇國的隱患。
在皇帝的眼中,容天音看到了密布的殺機。
如果這個時候不打消皇帝的念頭,只怕後患無窮,「皇上,當真是一個怪物將這種法子交給了天音,就算是給天音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說謊騙您啊。」
皇帝黑眸微眯,慢不經心地道:「當真是這樣。」
容天音使勁點頭,「當真!皇上,天音有幾斤幾兩重,您還不知道嗎?」
「那你說說那怪物為何獨獨教了你這個?」皇帝的眼神再度變得危險了起來。
容天音覺得自己以後就要裝瘋賣傻,像今天這樣的表現,還是盡量少作為的好,否則再被皇帝捏得死死的,可就不妙了。
「皇上,這個……天音也不知道啊。那怪物非要教這個,可天音確實不知他為何獨獨教了天音一個人。」
「容天音,你當朕是三歲小孩?」
「不敢,」容天音佯裝一驚,咚地一下跪下。
皇帝冰冷的目光投射在容天音伏首的動作上,並未有再開口的意思。
在容天音有些悶悶的忐忑間,大殿內再度響起皇帝威嚴又冰冷的聲音:「佘妃再無精力教導你禮儀,兩日後便自行離宮回府吧。」
在容天音納悶抬頭間,皇帝冷冷地擺手,讓她即刻滾出去。
就這樣?
容天音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和聽到的,皇帝就這麼容易放過她了?這不符邏輯啊。
心裡雖疑惑重重,卻沒想再多在這裡呆下去,連道告退就去了。
等容天音剛走出殿門,皇帝一身冷冽的站起,那隻手臂冷冷地一擺,身後的影子就現身了出來,彎腰聽候命令。
「出宮后,跟著她,幕後黑手務必要揪出來。」
皇帝陰森森的聲音回蕩在大殿內,如寒冰被擊裂,濺出絲絲寒氣。
「是!」身後影子得令隱退
容天音走出皇帝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濁氣,總覺得這一次皇帝這麼輕易的放過她,裡邊有些古怪。
她得好好想一想,往往太容易的東西,越是值得深思了。
自這次事件后,容天音知道自己不可能再顯露自己的能力了,特別是毒藥這方面,或者自身的那些古武絕學。
雖然現在皇帝這樣子待她,可誰又知道他會不會在背後反咬她一口?
出宮也好,省得在這宮裡頭不得安生。
「你就出宮了,」一個聲音突地在前面響起。
容天音一愣,從沉思中回神抬頭看著前面小大孩。
冷酷的外表,冰冷的眼神,隱隱之中有些委屈在裡邊。
容天音挑眉看著突然出現的秦謹,「你怎麼在這裡?」
「我不能在這裡嗎?」容謹冷淡地抬眉。
容天音也挑眉,現在她沒什麼心情逗小孩子,不過,這個秦謹也不算是小孩子吧。
「當然能,」容天音盯著他。
秦謹也盯著她,不是不肯移開眼,那烏黑幽亮的眼彷彿可以散發出光芒,「你很久沒去了……」
容天音被小孩淡漠的聲音弄得一愣,聽他話語的意思,不由輕輕一笑,「怎麼,你還想看蟲子?」
「誰想看蟲子了,愚蠢的女人,」秦謹傲嬌的冷笑,把目光扯到另一邊。
容天音越看這小屁孩越覺得可愛,雖然總是板著臉,硬裝得自己是個小大人似的,可是容天音知道,他只是寂寞了。
連大人都會覺得寂寞,更何況是個小孩子呢。
「呀!」
有些肉的小臉猛地被容天音狠狠地一扯,生生被扯得紅通。
秦謹瞪大眼,發怒,「你幹什麼。」
看著他跳腳的小模樣,容天音突地哈哈笑了起來,看著容天音爽朗的笑容,小孩子一時間忘了反應,捂住被扯痛的臉,睜著幽黑的瞳眸看著笑得花枝亂顫的容天音。
剛剛還在陰沉的臉,已經有了笑容。
「好了,我今天沒時間陪你玩,現在時期不對,等哪天有空了,再來放蟲子給你看,到了夏天時,那蟲子飛得更猛,你要試試嗎?」
「不要,」秦謹哼哼地偏開紅臉。
「真是一點也不可愛,你姐姐呢?」
「我才不要和她一起,」秦謹淡淡的撇開眉,讓人覺得他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容天音微眯著黑眸,這秦謹其實還真的挺像皇帝的。
仔細想想,還真的沒有哪個皇子長得像皇帝的,除了這個秦謹有些相似度以外,到是沒有特殊的。
若說特殊的,也就秦執那隻禍害了。
唉,怎麼又想到那個人了。
「你發什麼愣,」秦謹有些不滿容天音當著他的面發愣。
容天音苦笑了下,伸手揉揉秦謹的腦袋,「小屁孩懂什麼。」
「我不是小孩子了,等過了冬,就是十歲了。」
切,十歲也是小孩子。
可看秦謹認真又嚴肅的樣子,容天音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嘆道:「回去吧,你的大家長還盯著我呢,以後還是少和我混,對你沒好處!」
小孩子就是這樣,有了點好處,就粘著你了。
不過,這個秦謹到是讓容天音有些意外,那夜看他倔強的模樣,沒想到一群螢火蟲就將他收服了。
秦謹不懂什麼「大家長」,但是他覺得那是在說皇帝,冷然一哼,「本皇子不太乎這些。」
「你不在乎,我可在乎,萬一連累了你可怎麼辦?這麼嬌滴滴的一條鮮活生命,就這麼毀在我手上,可捨不得。」容天音笑笑道。
不知怎麼的,秦謹聽了這話,臉上冰冷的表情緩了不少。
容天音觀察得極入微,不由輕輕一笑,「你啊,說你不乎,其實心裡可在乎得很啊。好了,趕緊回長樂宮去吧。」
「不用你管……」
「是,那我不管了,小爺您請便,」容天音腦里閃爍著秦執那張溫柔細意的臉,不由一陣煩躁,好端端就不該想起這個人。
難道是出事了?
第六感向來精準的她,覺得肯定是出事了,不然,心為何如此煩躁?
見容天音轉身就走,秦謹瞪了瞪眼,有些發懵。
她真不理人了?
秦謹氣得跺腳,但也拿容天音無可奈何。
容天音動作極快的回到了錦元宮,再次見到佘妃,彷彿隔了一世,看著滿臉無神的佘妃,容天音在心裡頭低低一嘆。
錦元宮裡,人人都替她紅了眼。
容天音走進來,只見佘妃暗淡無光的瞄了眼容天音,然後便不再理會,無力的聲音從她的唇里吐著:「皇上可說了什麼。」
原來你還在意這些啊。
容天音摸摸鼻子,其實佘妃並沒有受什麼苦,只要好好養幾天就恢復過來了,是她作賤自己,不肯配合太醫的就醫。
弄得自己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多難看啊。
「皇上讓我準備出宮的事,皇上說您已經無精力再教兒媳了。」容天音對這個女人,也只有同情一些,但是她不會去安慰。
佘妃發出輕蔑的冷笑聲,「是啊,本宮已經無精力管理下面的人了,是該回歸就位了。」
容天音搖搖頭,懶得理會佘妃的自哎自怨。
雖然她同情佘妃沒錯,可沒有同情認輸人的習慣。
「那便多謝母妃這些日子的照顧了,王爺他最近可傳來什麼消息?」容天音突然多問了句。
提及兒子,佘妃才緩緩的回過神來,神色間也多了分色彩。
看到瞬間精神些的佘妃,容天音又是無奈,又是可笑。為了秦執,她到是什麼都願意了。
「如果母妃還擔心著王爺,不該在這個時候被擊跨,太子殿下可不也是失去了所有的權勢嗎,對於現在的秦執來說,該是最好的。不過是母妃您多受了點苦罷了,妃位降了一級罷了。」
佘妃愣愣地轉過頭來,看著已經轉身走向寶元殿的容天音,渙散的眼終於是眯了眯。
雖然皇帝說要兩天後離開,可容天音便想今天就回府。
可想到佘妃投毒一事,她得去見見那位賢妃娘娘了。
「王妃,您讓準備的禮已經給您準備好了,只是這東西是要送的誰?」霜雪將一個三巴掌大小的錦盒放到她跟前,疑惑間大著膽子問。
容天音難得見霜雪出聲了,淡淡地笑道:「怎麼,霜雪準備放棄妾位了?」
霜雪臉孔一紅一白的,一副無措的看著容天音。
放棄妾位,安安分分的做她容天音的丫頭,這是容天音話里的意思,霜雪明白,自從她背叛過容天音后,容天音就不再信任她了。
如果霜雪有足夠的了解容天音的話,那麼一定會很清楚她的性格,必然也不會做出那等明目張胆的背叛動作。
是霜雪小看了容天音,或者說,一直以為霜雪只是拿容天音做為上位的工具而已,因為霜雪不服氣清苒能夠呆在秦執的身邊。
「你準備的東西到是需要再細細檢驗一遍才行,」容天音勾唇笑了下。
霜雪臉色刷地一白,當著她面說出這句話,已經徹底的將她打入了死胡同,容天音也給了她一個信息,這次回宮她是不準備帶著她回去了。
既然佘妃娘娘這麼喜歡你,就將你留下來好好照顧著佘妃娘娘就好,跟著她容天音回去,可不就是遭罪嗎。
如果霜雪聰明一些,就該明白,就不該選擇回壽王府。
央兒的死,霜雪隱隱間覺得與容天音有關,發現容天音有陰暗的一面時,霜雪總忍不住在看到容天音面上笑容時,身體的寒滲透了骨髓。
容天音三兩下將盒內的東西檢查了一遍,丟下霜雪一人獨自面對冰冷的寶元殿,霜雪兩眼空洞的看著前方,跌坐在地上。
其實容天音不是傻子,也不是草包,她另一面的東西,別人永遠也看不懂,看不見。
這個看似蠻橫的容大小姐,只是一個表面罷了。
只可惜,霜雪看明白的時候,已經在她的面前犯錯了。
一個不被主子相信的奴婢,還能再留在身邊嗎?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所以,霜雪很清楚自己的下場。如果她再做其他的掙扎,只怕下場會和那浮在水面上的央兒一樣。
想起央兒那俱噁心的屍體,霜雪乾嘔了幾聲。
*
長樂宮。
賢妃剛被太醫清毒沒多久,此時正虛弱的躺在榻上,由秦玉近身照顧著。
秦玉見容天音帶著重禮過來替佘妃陪禮道歉,眼裡有些為難。
於理她不該親近容天音,於心她和容天音是交好的友人,起碼錶面上是那樣的。
如今容天音的婆婆毒害了她的母妃,這層關係總該是在意的,這是人之常情。
見秦玉不像往前那樣待自己,容天音也能理解她,只是視線掃過秦玉又落在一臉蒼白色躺著的賢妃,此時她正微睜著無神的眼眸看著容天音。
「是壽王妃來了,」賢妃確實是出了名的賢,當年正是因為一舞驚人,才被太后指定給了皇帝。
年輕時的皇帝可沒有要充足後宮的打算,就是皇后,也是太后親自指定的人。
當然,皇帝娶的這些妃子,也是有些東西在推波助瀾。
「天音見過賢妃娘娘,娘娘可好些了?」容天音也附和著這些古人,開始文縐縐了起來。
賢妃聽這話,輕輕點頭,「已好了差不多,壽王妃有心了!」
「賢妃娘娘,這次我來,只是對當天投毒事件有些疑惑,如果方便,還請娘娘細說一二,」容天音笑容宴宴地走到賢妃的身邊,不動聲色地注意著賢妃的表情。
賢妃微微低簾著眼,輕輕咳了咳,這才動著蒼白的唇,說了當日的情況,大致與她知道的差不多個版本。
聽完賢妃的訴說,見她咬著白唇,一副不願相信佘妃會做出這種事情的樣子,容天音暗收在眼底。
「既然娘娘信了我母妃,卻為何還要如此指控她?」容天音漫不經心地道了句。
賢妃先是一愣然後慢慢地睜著眼,有些楚楚可憐地道:「壽王妃這是說什麼話,雖然本宮信了姐姐,可是姐姐她對本宮投毒卻是事實,皇後娘娘管理後宮,這等實話難道讓本宮明著說謊?」
容天音輕笑著說:「賢妃娘娘莫激動,天音並不是這個意思。」
賢妃那蒼白的臉微低,似乎已經有了些疲憊。
「七皇嫂,母妃大慨是累了,如有何疑慮,七皇嫂等母妃病轉好后再來探視。」
「也好,賢妃娘娘好生安養,天音改日再來拜訪,希望到時候賢妃娘娘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容天音深看了秦玉半眼,放下禮便真的直接出了長樂宮,完全沒有要賴皮逗留的意思。
秦玉有些愣怔於容天音的乾脆,剛剛容天音的話,讓秦玉有些不好的預感。
「母妃——」
「無礙,你今日也累了,這些事情就讓下人來做吧,你父皇那裡你要多些注意力。」賢妃掩了掩唇,吩咐著一句。
秦玉張了張嘴,終是咽回了那些話,輕輕道:「是。」
母妃要的,只是她如何親近父皇,如何在外人面前替她爭口氣,保地位。
跨出幾步的秦玉又緩緩轉過身來,突如其來的問了句:「母妃,等女兒及笄了,您是如何安排女兒的去處?」
秦玉這個問話將賢妃問得一皺眉,賢妃長得也不算差,小鳳眼,柳眉,瓊鼻……
這一皺眉,便顯出幾分不一樣來。
等不到賢妃的開口,秦玉輕輕地一笑,「母妃,這樣的事,是女兒替您做最後一次了,皇嫂那裡,我已經不想再失去了……那個人,不一樣的。」
說完這句,秦玉微閉著眼轉身,餘下淡淡的衣風。
賢妃緊緊盯著女兒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回神,只是眼裡的堅定卻讓她變得有些別樣的冷情來。
從長樂宮出來,皇帝那邊的人就已將容天音一言一行報備給了皇帝。
容天音知道自己的一切行為都在皇帝的掌握中,可是佘妃的事,她必須是要做些什麼的,有些預感,佘妃的事情定然與她有些關聯的。
「王妃,王爺出事了。」
是錦元宮裡的宮女小跑著向她來,粗著氣就說了一句。
容天音沉思的動作一僵,倏地抬頭,「你說什麼?」
「王,王爺出事了……」
容天音沒問怎麼回事,也顧不得自己該保持的東西,轉身就朝宮外跑。
秦執怎麼會出事?那人該不會又虐待自己了吧?
對秦執身上的病情,容天音一直都覺得那是有些怪異,真真假假,卻不知哪一些才是真,哪一些才是假。
聽到他出事的消息,本能的就做出了行動,直接飛身出宮,顧不得皇帝說的話,更不記得自己該隱瞞些什麼。
壽王府。
壽王昏迷了幾天的事情竟然這個時候才傳開,這會不會太過離譜了些?
壽王昏迷的消息剛剛放出來,就有人懷疑是因為佘貴妃的打擊將他給擊倒的。
好不容易被放出來的佘妃聽到自己兒子的消息時,她幾乎是要栽倒在地。
容天音空手匆匆回府,如風一般衝進了秦執的屋,發現他這裡一片死氣沉沉,藥味薰天,如果不是察覺到榻上人那點微弱的呼吸,容天音一定以為那裡躺著的是一個死人。
壽王府上下皆是死氣沉沉,闕越正替秦執在枕脈。
闕越收了手,開了藥單后,第一次皺起了眉。
「他這是鬱積過盛,將體內的舊疾激發了,一時間難以自控的情況下,根本就無法支撐那破殘的身體。」
這話是沖著後來進來的容天音說的,有意間,他還淡淡地看了容天音幾眼。
容天音挑眉,這闕越是什麼意思?
沒理會闕越別有意味的眼神,走上前,道:「他怎麼樣?能醒嗎?」
「醒?當然能醒,不過他這樣醒過來會很危險,不醒也是一樣的危險。」
容天音挑眉,這什麼破醫生,說話顛三倒四的,沒句聽得明白。
容天音冷冷地掃了闕越一眼,走到秦執的床頭,低頭一看,差點沒被他白得跟鬼似的臉嚇一跳。
「這到底怎麼回事?前面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就變成這副鬼樣子?」容天音的問題,大家都很想知道。
「死不了,」闕越輕淡描寫道。
她當然知道死不了,可是這樣只會讓秦執難受。
「喂,你到底有沒有點醫德啊,人都快要死了,你還有閑心說這樣的話。」容天音看著這個人的態度就有氣。
回答容天音的是闕越的沉默,因為他並不覺得自己該回答容天音的話。
「好好照顧他,該醒來的時候就會醒來,醒不過來,也就是這樣子了。」
我草!
容天音真想殺人!
可是闕大神醫半點也沒有懼怕容天音的意思,乾乾脆脆的離開了,將半死不活的秦執丟給了她。
容天音氣得冒煙,這什麼破神醫。
心裡不爽歸不爽,可是她現在還沒有心情去和他計較這些,這個人不救她自有辦法。
「王妃,您回來了。」端熱水進來的清苒紅著眼眶哽咽了句。
容天音掃了下清苒,到比她這個做妻子的來得情深,容天音有些無奈的摸鼻。
既然那姓闕的說沒事,應該就是沒事吧。
再看那張毫無生氣的蒼白臉孔,容天音心裡有些怪異的痛感。
難道自己真的對他擔心了?
容天音將雜亂的思想掩好,親自坐在床邊照顧著昏迷不醒的秦執。
晚間無人在旁時,容天音檢查過了秦執的身體,發現真如那姓闕的所說,已經開始慢慢恢復起來了。
沒想到這姓闕的還有那麼兩下子,難怪在她的面前那麼神氣,一顆心放下來了,容天音有空就咒幾句那姓闕的,一邊緊緊盯著床間的人。
一直照顧了兩天兩夜,容天音實在受不住了,趴在他的床邊睡死過去了。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一時間將她折騰得挺厲害的。
等秦執沒事了,她也就該想想怎麼向自己的父親解釋自己在宮裡的那些做為,唉,有本事也是件痛苦的事。
容天音是被一陣輕輕噴洒的氣息給弄醒的,一抬惺惺鬆鬆的眼,眼前便是那蒼白的溫柔笑臉。
容天音眨了眨眼,明明前兩天快要死的人,此刻又恢復了那萬年不變的溫柔笑臉。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斜躺著的人見她發愣,伸手撫過她的發頂,「怎麼了?見到為夫不高興嗎?」
容天音張嘴就道:「你什麼時候醒的?你知不知道你那白得跟鬼似的有多嚇人。」
「可嚇著了小音?」秦某人溫柔笑問。
笑笑笑,笑死你。
容天音覺得這人怎麼老是笑,就沒有點正常的表情?
「是啊,嚇死人了,不過,我知道你死不了,」容天音哼哼道。
秦某人面上的笑意更柔了些,「是啊,為夫可怎麼捨得死。」
「哼,」容天音偏開頭,想起什麼似的開口道:「你餓不餓,我給你端吃的過來。」
聽到她關切的話語,那溫柔的笑容有了些真實。
見他不說話,容天音趕緊爬起來就跑外面,她一句王爺醒了,將王府沉鬱的陰霾都驅散了。
只見人人面上都露出了笑容!
用過些小粥后的秦執,臉色也有了些紅潤,襯得這個人更美人如玉!
當然,秦執可不是什麼柔弱的美人。
「你這麼看著做什麼,吃你的飯!」容天音有些惱地將手裡的粥粗魯地送進他嘴巴里,有手有腳的,非要她來喂。
當自己是殘廢啊。
容天音鬱悶極了,為什麼他要自己喂就一定要喂啊。
這人一靜靜瞅著自己,再狠的話都說不出來,難怪會裁在他的手裡。
「這粥可是小音親手所煮,味道似有些獨特的好!」
「這是廚房大媽煮的,怎麼,你喜歡吃啊,以後我天天讓她給你做這種的,」切,有什麼稀罕的,她也能做好吧。
「小音親手送到為夫嘴裡的,味道才是獨特的。」
「德性!」
秦執溫和而笑,溫言道:「父皇那兒可有再為難你?」
容天音見他不吃了,就放碗,反正他也吃了兩三碗了,再吃就多了。
此時聽他的話,下意識的瞄了兩眼無異樣的秦執,道:「父親被人下了蠱毒,這件事……」
容天音有意停在這裡,秦執正微笑著等她說完下文。
容天音有些尷尬地收回神色,她就知道不該懷疑他的,這個人那個時候就昏迷在家裡了吧,哪裡有時間去做那些事啊。
是她小人了。
「那也沒什麼,只是不小心又惹了皇上罷了,反正我已經不是第一次惹他了,多惹一兩次也沒事,反正他也殺不死我……」只怕這會兒,皇帝正打算利用她來釣她口裡的那個「怪物」吧。
容天音覺得皇帝真狡猾,什麼想法都敢有。
「有為夫在,不會再讓你有事的。」秦執神色一暗,「讓為夫看看你的傷,」聲音有些低啞。
容天音愣了下,反應過來時將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那隻溫厚的手輕輕地磨著她手心的那塊猙獰的疤痕,被他磨過的地方,燙得容天音有些不適地縮了縮手。
另一隻手又毫無徵兆的被他握住,那條細細的痕迹也被他細細磨砂著。
容天音被他溫柔的動作磨得有些不對勁,用力一縮回來,用袖子將它們的醜陋掩住。
「只是點小傷,能救父親的一條命,這點小傷算什麼。」容天音洒然道。
秦執難得當著她的面抿了抿唇,到有幾分的嚴肅在裡邊,「以後,不許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了,答應為夫……小音,不要再讓自己受傷了。」
容天音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渾身不適,扭了扭,別過眼,「幹什麼突然說這些話?再說了,這事又不是我說了算。」
「不許了,」他又復握住她的手腕,深深地說句。
容天音愣愣地抬頭,看著露出別樣神色的秦執,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反應了。
怎麼聽著這句話,有些霸道威脅的意味?
「你在搞什麼鬼,我就說了,這不是我自己說了算,」容天音猛地回神,跳開來。
容天音的動作並沒有讓秦執露出不滿的意思,反是用溫和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容天音好半響。
容天音覺得秦執越來越不對勁了,越是與這人相處,越是覺得怪。
沒出息的,容天音再次從他的面前跑開了。
容天音挺覺得沒臉的,每次都被秦執吃得死死的,這不是個好兆頭啊。
拍拍腦門,趕緊倒出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站到窗邊的秦執,看著那嬌影一路消失在小徑邊,良久才慢慢收回目光,然後再慢慢收緊著那握緊的拳,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咳咳……」
「王爺,王妃身後有人一直緊跟著,顯然是皇上身邊的人,可要處理乾淨。」一道聲音從暗角里發出。
秦執頭也沒未回,只是看著蒼涼的天空,淡淡地呢喃一句,「秋圍要開始了吧。」
後面的人有些一愣,一時沒明白他怎麼突然將話題轉到了這上面來。
「是的,再過幾日便是了。」
「最近發生的事有些繁多,今年的狩獵可能要有些難耐了……」修竹般的手輕輕地扶著窗框,溫和的眸子看得許遠。
身後已經沒有了聲音,並不打算去回應他的話。
「父皇只是想要找出小音身後真正的人,便是本王,也有了濃厚的興趣,」秦執緩聲道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將她訓得如此,有神鬼莫測的武功,卻讓人察覺不到半絲內力,實在古怪……」
「那王爺的意思不阻止皇上的人追查?」後面的人馬上領略到了壽王的意思。
看著又出現在小徑邊的麗影,秦執修長的手微微向後抬了抬,那個影子隨即消失了。
容天音捧著那闕神醫的葯回來,在走到假山邊時腳步微滯,眼睛不由朝著一個角落掃了下,然後飛快的收回眼神,步伐不變的朝著秦執房間走去。
只是微磕著的眼帘下,藏得一雙隱晦不明的眼……
秦執,你到底想要隱瞞什麼?對我竟是如此的不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