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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容侯給她的後路。

  【085】容侯給她的後路。 

  兄弟之間的相處本就沒有什麼,可放在這兩個八杆子打不著的兩人身上,總是有一股古怪的意思。 

  容天音一走後,帳內兩兄弟之間就詭異了。 

  兩個人的母妃並不和,甚至前段時間剛剛發生賢妃中毒一事,如果秦謹夠偏向著自己母妃一些,也該是恨著這位病秧秧的皇兄的。 

  可秦謹的眼神卻清明的看著秦執,彷彿從來就沒有母妃的那件事。 

  秦謹雖小,懂得的人情世故未必比他們這些人少。 

  秦執溫和的性子向來惹人親近,往常並沒有親近過這個最小的皇弟,秦執與秦謹之間的氣流很陌生,陌生到連秦執都覺得有些詭異了。 

  做為成年人,秦執該是先開口的:「你母妃的事,皇兄會給個公道的,並非是佘妃娘娘有意如此做,九弟切莫將恨意牽扯到了佘妃娘娘的身上來。」 

  想起這個皇弟的年紀很容易被表面的東西迷惑,秦執忍不住要替自己的母妃說一句話的。 

  沒想到秦謹卻抿著薄薄的小嘴,默然搖頭,「我明白。」 

  秦執聽到秦謹老氣橫秋的回答不由微微一愣,緊而溫言道:「你能明白便好!」看來是他小看了這個未接觸過的皇弟。 

  「七皇兄……如果有一天我的母妃做了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請不要傷害她的性命。」 

  秦執聽著這話,再次愣住了。 

  這樣的話,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像秦謹這樣聰明的孩子,已經開始思誇上這些東西了嗎?看來,這個皇弟比想像中懂得要多。 

  經過幾句的對話,秦執也便沒有再將秦謹看成孩子了,而是以大人的形式對侍。 

  「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如果你的母妃真做錯了什麼事,皇兄會盡所能的保全她的性命!但只僅是性命而已,九弟可明白為兄的意思?」秦執的聲音很輕,很柔,卻也很無情。 

  秦謹抿緊了唇,重重地頷首。 

  看著秦謹的動作,秦執微微眯了眯眼。 

  秦謹如此表現,足以證明了他的心智過人,絕不能以孩童視之,否則會吃虧不可。 

  賢妃中毒的事情本就有蹊蹺,如今見秦謹的態度,秦執閉著眼,心思轉悠著。 

  兩兄弟之間的尷尬相處直到容天音端著葯回來才打消的,容天音回頭想起秦謹的母妃是賢妃時才忐忑的想到這裡邊的尷尬。 

  回來看到兩人相處並沒有出什麼岔子,這才鬆了口氣。 

  容天音將秦謹送回去時,還受了賢妃那不陰不陽的言語攻擊了一下,看秦謹對賢妃那淡淡的態度,顯然的,這對母子相處得很不好。 

  不禁的想起那天夜裡首次見到的秦謹,那個時候的秦謹只怕是有極重的心事,一個小孩子都能有這樣重的心事,只怕原因還在賢妃的身上。 

  是以,容天音對賢妃的印象就更差勁了。 

  佘妃雖然對她不好,但那也是有原因的,可賢妃和秦謹是母子,怎麼就這樣的冷淡? 

  對別人的家事,容天音向來抱以看戲的態度,可見秦謹那張冷冷酷酷的小臉,總是有些於心不忍。 

  於是容天音不由多嘴了一句,「秦謹這孩子挺好,賢妃娘娘還是多些關注他。」 

  容天音看人別說百分百的准,可是還是有些眼力勁的,知道像賢妃這樣的人,總該是有很大的自私心理的。 

  「壽王妃還是好好照顧自個的夫君吧,謹兒的事,壽王妃還是少些操心。壽王如今染了舊疾,聽聞命不久矣,若不細心照料,只怕壽王妃往後就要一個人守著壽王府過活了。」 

  這話說得何其的毒,何其的直白。 

  容天音愣了愣眼,心說,賢妃這是生怒了吧。前面還裝得有模有樣的,怎麼今天她兒不過是去了壽王帳營一趟,就變得陰陽怪氣起來了? 

  知道裡邊有貓膩的容天音摸摸鼻子,沒趣再呆在這裡,趕緊離開為好。 

  「賢妃娘娘說得極是,王爺確實是該好好的照顧,免得天音守活寡,」這三個字你賢妃不說,她容天音就先替你說了。 

  秦謹皺著小眉不贊同地看著自己的母妃,見容天音嗆聲了,也就做個沉默人。 

  容天音放下這話,轉身離開。 

  「母妃,七皇嫂她不會守寡,將來總會有人護著她的,」言罷,秦謹捏了捏小拳頭,扭身進了帳。 

  賢妃聞言瞪了瞪眼,這算什麼? 

  將來總會有人護她?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賢妃明白秦謹護著容天音的意思,不由惱羞成怒,自己的兒子護著一個外人,實在是在打她的臉面。 

  賢妃走了進來,將秦謹喝叫住,「什麼七皇嫂,不過是個外人,你看看你那些皇兄如何上進,也就是你怎麼不知道討好你自個的父皇,到是這個女人,你竟敢親近了。你這個不孝子,是想要害死我們才甘心嗎?」 

  在沒有人的時候,賢妃也不顧秦謹的年紀,板著臉,一臉厭惡的盯著這個吃裡扒外的兒子。 

  秦謹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的看著發飆的母妃。 

  每一次發怒,都是在父皇那邊討不得好了,或者是在哪個宮裡的娘娘面前受氣了。 

  秦謹知道他一直不如秦玉討母妃歡心,因為姐姐得父皇的寵愛,而他不過是一個被父皇討厭的孩子,什麼也助不了母妃爬上更高一層的位置。 

  「七皇嫂是個好人,請母妃不要——」 

  「啪——」 

  秦謹小小的臉倏地出現了一個五指印,賢妃那原先賢淑的溫良模樣早已猙獰了起來,甚是難看。 

  捂住火辣的小臉,抬起清冷的冰眸靜靜地凝視著自己的母妃。 

  「母妃,就算你再不喜歡我,也不能編排七皇嫂。」 

  賢妃怒紅了眼,自己養的兒子竟然向著別人,現在還在她的面前護著那個女人,這還是她的兒子嗎。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讓你去親近你自己的父皇不願,你到會親近那個女人了。說,她是怎麼迷惑了你,連你這樣小年紀的孩子也不放過,真是容侯教出來的好女兒……」 

  聽著自己母妃顛三倒四的說出這些話,秦謹抿直了唇,艱難地扭開頭跑出了帳外。 

  賢妃獃獃愣愣地站在帳內,對著飄動的簾口,唔唔地掩面低泣了起來。 

  * 

  容天音回到秦執的身邊,對賢妃的事隻字沒提。 

  可是秦執卻閃爍著眼神說:「賢妃可有為難你?」 

  「你又知道她會為難我?」容天音有些愣愣抬頭看他。 

  「你回來便綳著張小臉,為夫不知道便也難了!」秦執微微笑著,對賢妃,他比容天音清楚。 

  容天音並不知道自己走後秦謹會受到那樣的待遇,如若知道了,也不知道要氣成什麼樣。 

  「就是說了句不好聽的話,她沒敢怎麼樣我,不過,我到是沒有想到,賢妃會是這樣陰晴不定的人。」 

  秦執聞言只是笑笑,對賢妃這個人並不發表任何意見。 

  自秦執昏迷醒來后,佘妃跑這邊也跑得勤快,反正現在皇帝帶著人進林子狩獵了,他們這些人來到這裡,不過是形式上的陪襯罷了。 

  容天音趁著佘妃過來陪著,便抽了個空往外跑出去,這個時候已經臨近午時,容天音繞過了幾個帳營,避過了幾個眼線,朝著林子入口的方向靠近。 

  只是容天音很不幸運的碰上了不該碰上的人,只見前方枯樹之下立著兩道身影,白髮素袍,順風而動。其中一人同樣是素色的錦衣,冠玉束髮,俊朗如玉! 

  兩個人都是極品的美男,站在一塊兒還真十分耐味。 

  感覺到這邊有人移動,兩人緩緩回眸,正巧撞上了容天音訕訕的笑眼。 

  范峈來這裡是有原因的,而白髮與他一道,因素自然是一樣的。正觀測地理的兩個人被身後的人打憂到了,正靜看著靠近過來的容天音。 

  被人撞了一個正著,容天音連忙打著哈哈道:「兩位好清閑啊!怎麼兩位沒進林子狩獵?」 

  這兩個人的武功都十分強悍,肯定能爭得這次的頭籌。 

  「你怎麼會在這?」雖然容天音不纏著人了,可是范峈見到她,還是下意識的頭疼異常。 

  「范祀司不用這麼防著,我只是剛好路過,真的是剛好路過,二位繼續,繼續……」笑著說話間,人已經貓著身往後退了。 

  「站住,」見她敢落逃,范峈下意識的開口將她叫住,話一出口,范峈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容天音住步回頭,「范大爺還有什麼吩咐的。」 

  聽容天音吊爾郎當的話,范峈臉色有些不好看,「想要去哪。」 

  容天音聽這話眉頭一跳,「隨處逛逛,怎麼,這個還要經得范祀司的同意嗎?」 

  聽出容天音有種針鋒相對的意味,范峈心裡不太舒服。 

  一個整天粘著你的人突然改邪歸正了,卻又覺得身邊空空的,總有些不對勁。 

  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以前是容天音主動粘著,他就厭煩得緊,現在人家離你遠遠的,總覺得這個人不對了。 

  范峈心裡邊有些矛盾。 

  見他不吭聲了,容天音切地一聲轉身就走。 

  容天音盯著林子的方向,略一沉思,又改變了主意折回去。 

  只是剛折出一段距離,那高深莫測的白髮竟直落在她的面前,擋去了她的去路。 

  容天音見神策如此舉動,不由嚇得後退了一步。 

  他不會是想要報復自己吧? 

  這個念頭剛起,便聽神隱者淡淡道:「林子你不能去。」 

  丫丫的,憑什麼他敢這麼命令自己? 

  「我去不去是我的事,」本來她就沒打算要進林子,現在聽他這麼一說,容天音覺得這裡邊有貓膩,非去不可了。 

  只見他輕輕地一掐指間回眸,無波無瀾地看著她,「你若進,必有生變。」 

  容天音眉一蹙,「你的意思說,我進去必然會有血腥場面發生?」 

  確實,她要進林子的想法就是給那個康定王一點顏色瞧瞧,敢陰她的人,就別想好過。 

  真沒想到這個神隱者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本事的,到讓容天音不由多看了幾眼神策。 

  「你進,便不是那般簡單了。」神策眉目清晰地朝著林子的方向看過去,神色淡淡。 

  從他的臉上看不到半點情緒波動,容天音覺得無趣極了,起碼秦執還會笑,這人,跟個木偶似的,死死的沒點生氣。 

  「看來神隱者對我攪事的本事很看好啊,」容天音不陰不陽地道了句。 

  神策淡淡地看著她。 

  容天音挑眉,「幹嘛這麼看著我,上次的事也是你不對在先,現在你要是想報復回來,我也絕對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不就是一點點春藥而已,至於嗎?再說,你不也是差點毀了我的清白,你神隱者也不過如此嘛。」 

  「壽王殿下,」只見神策朝著她的身後慢慢地道了句。 

  容天音這才發現他看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身後。 

  隨著神策的話音一落,容天音就覺得自己後背陰風陣陣刮來。 

  容天音轉身,果真見秦執一身穿蒼白色的衣袍,臉上揚溢著淡淡的微笑,正用溫柔得要滴出水來的眼神看著她。 

  不知怎麼的,她覺得今天秦執這個笑容有些不同,令她不禁寒毛倒豎。 

  「王爺,您老怎麼來了?」 

  秦執不是應該躺在床上的嗎? 

  秦執幽幽笑著看她,目光如炬,「小音不在,為夫實在躺不住!」 

  聞言,嘴角一抽。 

  「咳,王爺身邊有母妃陪著,不用擔心醒過來沒有人,」容天音以為他怕醒來了看不到身邊的人,心裡慌亂。 

  「看來神隱者與小音相談甚歡啊!」秦執在笑,卻讓容天音有種置身冰窖的錯覺。 

  縮了縮身子,狐疑地打量著笑眯眯的秦執。 

  與往常沒有什麼不同啊! 

  「哈哈哈……」容天音乾笑幾聲,「我們就只是剛巧碰上而已……」她才不要和這死巫婆相談甚歡呢。 

  「是嗎?」秦執似笑非笑地看著容天音。 

  「王爺,外頭風大,咱們回去吧!」容天音也看出點什麼來了,趕緊上前去扶人就要回走。 

  秦執朝著神隱者微微頷首,也沒拒絕容天音的意思。 

  只是回帳的路上時,只聽秦執慢悠悠地道:「小音何時給神隱者下的春藥,竟然還差點在神隱者面前失了清白,為夫到是很感興趣知道呢!」 

  容天音霎時石化! 

  這話被他聽到了?這話要怎麼解釋? 

  「那個……王爺啊,那只是我不小心掉在神隱者的碗里的,那什麼,清白什麼的,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容天音趕緊陪著笑容解釋。 

  「哦?」秦執仍舊笑得溫柔。 

  可容天音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是秦執的說話語氣有些變味了。 

  「王爺,您老一定要相信我啊!」 

  「沒想到小音對神隱者也有了這等心思,是了,范祀司確實是不比神隱者來得俊,小音會選擇神隱者下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容天音欲哭無淚地看著秦執,這叫什麼事啊。 

  她和那死巫婆真的什麼也沒有啊,王爺啊,您一定要相信我們是清白的啊! 

  「我們真的只是剛巧碰上的,王爺,您老想多了!」 

  「真的是本王想多了嗎?為何小音身上會有春藥這些東西?上次給為夫大補丸,今日卻對神隱者下春藥,原來小音已經耐不住寂寞了嗎?是為夫的錯,如若為夫能給小音幸福,小音也不會出去勾三搭四的了……」 

  一路回帳,秦執嘆息著碎碎念,念得容天音拉著一張臉,簡直想哭給他看了。 

  「王爺……」 

  「咳咳……為夫明白的!」秦執那溫和笑臉上難得露出傷懷的表情來。 

  容天音被他表露出來的東西嚇了一跳,驚得結巴道:「王,王爺,您沒事吧?」 

  別給她又吐血暈死過去啊,佘妃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秦執悶悶不樂地搖頭。 

  「那咱們趕緊回帳!」容天音不敢有耽誤,趕緊將秦執扶回去。 

  容天音將秦執送回去后,之後一個晚上,秦執都拿溫溫淡淡的態度對著她,然後直接將她打發回去。 

  傻子都知道秦執生氣了。 

  可是他沒必要生氣啊,就算她和神策真的有什麼,他也不會在意的吧。 

  難道是因為她做事太囂張了?還是說,對方是神隱者的原因? 

  之前范峈的事,也沒見秦執那麼上心啊,還主動將范峈在這裡的事跟她說呢。 

  想不通秦執為什麼要生氣的容天音也懶得再去搞懂,躺在自己的床上,呼呼睡過去了,後面他們圍獵回營她也沒有出帳參加什麼勝利的燒肉會。 

  翌日,容天音精精神神的出帳。 

  第一天,他們這是在試練,今天,才是真正的拼搏。 

  昨天一天的收穫彼大,看皇帝的表情就知道了。 

  容天音站在遠處,看著他們整裝又準備出發,在這裡,容天音不過是空氣中的空氣,根本就沒有人會注意到,也不會有人在意她的存在。 

  所以,直到她走到了康定王的黑馬前都沒有人發現。 

  將手裡的一塊粉抹彈進了馬鞍的方向,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退了出去,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轉到人後,容天音就碰上一身緊身裝束的容侯。 

  「爹爹!」容天音扯著一抹艷陽般的笑招呼一聲。 

  「怎麼到外面來了,壽王的病情可控制住了?」容侯對壽王並不太喜歡,所以對其也是淡淡的。 

  容天音道:「已經無大礙了,他就是吐習慣了,那天只是吐得有點多而已。」 

  容侯深深地看著女兒,嘆息道:「以後你自己行事也要謹慎些,莫要將自己拖進去了。」 

  父親這是想讓她與秦執撇清關係嗎?可是他們現在就是串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想分也分不開了,父親不是不懂得。 

  「爹希望你能平安,」容侯伸手撫了撫女兒的發,語重心長地道:「若是不想再壽王府住下去,爹也不是沒有法子將你帶出來的。」 

  容天音聽了這話,一愣一愣的。 

  離開壽王府? 

  原來父親一直是這麼想的。 

  想著她與秦執和離,然後安排她離開,父親應該是這樣子安排她的吧。 

  父親這麼做也是最好的法子了,可是,容天音心裡有點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父親的話,還是因為她突然覺得自己是要離開的事。 

  容侯的語氣,就像是給容天音安排好了後路,難怪容天音會有些不舒服,一切都被人安排好的路,總覺得十分怪。 

  「爹從新娘對換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萌生了這樣的想法?」容天音睇著容侯,問。 

  容侯悠悠遠遠的聲音傳過來,「爹只要你能平安無事。」 

  容天音抿緊了唇,難得沒有賣傻,「爹要的不是女兒的平安無事,對嗎?」 

  容侯悠遠的眼神突然轉過來看著容天音,只見容天音正沖著他咧嘴笑著,剛剛那句低沉的話語好似並不是發自她的嘴。 

  這個女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不是他所了解的那個了? 

  容天音對上容侯那點探究性的眼神,眨巴了眼,轉著目光看遠,輕鬆地道:「爹為女兒做的,女兒都會銘記於心!」 

  容侯愣了愣,「爹不是讓你的銘記於心,唉……」 

  看著女兒的笑容,容侯終是低低一嘆。 

  容天音當然知道,若不是容侯真正的疼愛女兒,也不會為了容天音做到了這份上,連嫁進壽王府後的後路都想好了。 

  壽王身上那個奇殊命理顯擺在那裡,如若不是容天音命硬,事實上容天音已經死了,容侯早就將她扯出壽王府了吧。 

  今天突然聽他一提,容天音才知道在背後,容侯並沒有少替女兒準備退路。 

  也許,容侯早就想著把她這個女兒撤離京都了。 

  只是意外的讓容天音顯了原形,又恰巧讓容天音看到皇帝對她的異樣反應。 

  如果這裡邊沒有點貓膩,容天音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 

  「爹對女兒的關心,女兒知道的,只是現在女兒並不想離開京都,至少現在不能。」她也說不出為了什麼要留在這裡。 

  也許只是單純的不想按著父親的安排離開吧,被人安排命運的感覺,她並不喜歡。 

  或許真的只是因為這個,她才對父親的安排有抵觸。 

  容侯深看了女兒好幾眼,「爹的天音果然長大了,爹確實是早有意讓你離京的,原來的本意也是讓你嫁入太子府,中間卻不想出了這等差錯。」 

  等知道容天音被嫁給秦執后,容侯就想到了安排容天音離京的後路。 

  只是後面的諸多突發事件讓容侯沒有辦法實行,否則,容天音早就出了壽王府。 

  「爹……」看著這個滿心為自己打算的父親,容天音的心情很複雜。 

  雖然知道有些因素不在她的身上,或許父親還隱瞞了些什麼,當看到容侯一心為她打算時,容天音那從未享受過父母疼愛的她,不由動搖了。 

  不要去追究到底,背後的真相未必就是她想要知道的。 

  就當是,父親是真正的為自己考慮吧。 

  「侯爺,皇上讓老奴過來瞧瞧您可準備好了!」柴公公笑眯眯的小跑過來,將容侯叫走。 

  容侯看了眼容天音,隨後沖柴公公點頭,兩人大步離開。 

  容天音跟著他們走出一段距離,轉過兩三頂營帳,就是一片鐵蹄羅列,我們高高在上的皇帝正凝視著這個方向,他看到了容侯身後的容天音。 

  容天音看著皇帝微微傾身向容戟的方向,似是和容戟說了句什麼話,只見容戟難得露出了抹俊笑! 

  皇帝清冽的眼神在掃過容戟的笑臉時,有了許柔和! 

  皇帝與容侯利落的跨馬而上,兩人的馬種近似,連配鞍之類的東西幾乎是用同一種款式,看著他們二人並肩而策動著馬匹的默契,容天音不由眯了眯眼。 

  父親和皇帝的兄弟情誼果然深厚啊,單從一些穿著和用具中可以看得出來,皇帝對容侯的上心,如若沒有猜錯的話,那些東西只怕都是皇帝命人給容侯準備的。 

  盯住他們互望的那一瞬間,容天音瞳孔微微一縮。 

  蟄伏在後,觀察著每個人的反應。 

  對皇帝和容侯之間的親密,身後的大臣們都習已為常了。 

  如果有心人會發現,在碰上容侯的事時,皇帝完全沒有理智可言。 

  容天音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父親中毒的那個晚上皇帝的反應,對這件事不由存了些懷疑態度。 

  來日方長,多些觀察,總會發現不妥的地方。 

  幾次想要想通了這裡邊的古怪,又被堵住了,容天音索性就不去管了。 

  給康定王使了絆子,也夠他在森林裡受的! 

  容天音邪肆地一勾唇,有些得意了起來。 

  * 

  男人們進林子了獵物去了,狩獵場外,一片平地上,擺滿了美酒和座椅,宮妃和官家家眷圍著嘮嗑了起來。 

  這裡邊不缺乏一些朝中重臣的家屬,那些京中貴婦最會辦理宴席這些東西,是以,這些女人們一指揮起來,到是將這一片布置得頗有點聚會的感覺,看著很是熱鬧。 

  容天音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看著那些女人們嗑家常,攀比,無語望蒼天。 

  秦執還在生氣,所以他帳里也就暫時不敢去了。 

  遠遠的聽到賢妃與重臣家眷們說話的聲音,容天音不由想到了秦謹那小孩,視線不由四下掃視。 

  留下來的都是一些家眷居多,這裡被留下來的皇家子弟也就只有秦執和秦謹了,秦執是沒辦法做劇烈的運動,而秦謹則是因為太小的理由留了下來。 

  容天音起身四下走動,去了秦謹的帳前問了人,有丫鬟說早早就看到秦謹跑去馬棚的方向,然後一直沒有看到人回來了,容天音皺眉。 

  怎麼回事? 

  再怎麼樣秦謹也是個皇子,可是看這些宮人的態度,可不像是對待一個皇子的態度啊。 

  賢妃也不是什麼被冷落的妃子,秦謹還不至於被宮人欺負吧。 

  想不通這點的容天音朝著馬棚的方向快步走去,可是馬棚里空空如也,只有幾匹看上去有些懨懨的馬匹低頭吃著枯燥的草。 

  容天音順手抓住了一個喂馬的侍衛,劈頭問道:「可有看到九皇子了?」 

  那人被容天音突然一提領子,嚇得一跳,結結巴巴地指著一個方向:「九,九皇子騎著馬進林子了……」 

  「什麼!」容天音一驚。 

  秦謹進的那個方向不太對勁,原因是她沒有看到那些人有朝著這個方向進林的,直覺上感覺到這塊森林有些不對勁。 

  「你為什麼沒有阻止他!」容天音氣得甩開侍衛,罵罵咧咧著。 

  「九,九皇子說要學射箭,小的只是個喂馬的,哪裡能阻止得了九皇子殿下……」 

  「你還有理由了,」容天音聞聞這邊的空氣,眉頭大皺。 

  她在和原始叢林沒有差別的地方生活過兩三年,對這些空氣飄浮的氣味十分敏感,再說她是個毒劑師,對瘴氣之類的東西更是敏感,所以,她往前走進十幾步,對著空氣聞了又聞,發現有些不對。 

  這邊已經很久沒有人行走過的痕迹了,再往裡走進去,已經可以看到參天的大樹桿了,樹葉腐爛的氣味也重了些。 

  低頭看著腳下陷入一層厚厚的泥葉里,眉頭更是大皺。 

  「嗷……」一聲咆哮聲突然遠遠的從里傳出來,聽起來分外的憤怒和兇惡,容天音一愣,朝著前方看過去。 

  喂馬的侍衛也被這一聲震得抬頭看過來。 

  一陣馬蹄聲飛速的傳來,夾雜著驚慌的混亂,只是一匹馬的聲音。 

  容天音臉色微微一變,進裡面的除了秦謹,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不是他又會是誰。 

  所以,在聽到那一聲傳來時,眉頭緊蹙在了一起。 

  聲響這麼大,馬上驚動了留守下來的侍衛,眾人驚慌的朝著這個方向看過來,連帶著在帳內休息的人都驚出來了。 

  侍衛們齊齊衝上來,把這些朝臣家眷和宮妃們圈圍了起來,剎時間,一片驚慌! 

  「發生什麼事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賢妃有些驚地大聲道。 

  可是沒有人回答她,因為沒有誰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這樣的聲音,叫眾人不安,下意識察覺到有危險的靠近。 

  「啊……」驚恐的尖叫和臨死前的吼叫,交織成一塊併發出來。 

  容天音在看到秦謹那瘋跑的馬時,鬆了一口氣,緊接著看到他身後不斷緊竄上來的東西時,慢慢地睜大了眼。 

  「我靠!」 

  容天音想也沒想,撒腿就跑! 

  感覺到森林方向有東西正飛速的朝他們來,枯樹噼里啪啦的響,緊接著就是馬驚聲,還要帳營被襲擊,人群暴發出驚恐的尖叫! 

  容天音拼盡吃奶的氣力跑,一邊朝著秦謹大喊,「快跑出去,我去叫秦執……」 

  沒等秦謹喘息要將她叫住,容天音已經飛快的一個拐彎,人就消失在一兩個帳營之後,秦謹回頭一望,臉上出現了焦急之色,一咬牙,策著馬朝著秦執的帳營過去。 

  聽到外面的動靜,死人都被嚇醒了,更何況秦執還是醒著的。 

  蹙眉與方拓他們掀簾出來,容天音一個箭步就衝到了秦執的面前,氣喘著道:「王爺,快跑……有東西殺過來了……」 

  秦執看著喘著息抓著他腰帶的少女,蒼白色的臉微微一斂,「出了什麼事?」 

  「沒時間了……快跑啊……」 

  容天音拉著秦執的腰帶就要帶他跑,秦執手疾眼快的抓住她的手,以免她一個用力將他的腰帶給扯壞了。 

  「怎麼回事?說清楚,」難得看到容天音落慌而逃的狼狽樣,秦執直覺告訴自己,絕對不是什麼小事。 

  他現在是這裡唯一的可主持局面的皇子,若是真跑了,後面的殘局又如何收拾? 

  容天音見沒拉動秦執,眼裡閃過焦急,「你身體弱,就不該管這種事,那東西可大了,連吃了幾個人,我們還是快跑吧!」 

  容天音可不想看到秦執這樣的絕世美男被吃掉,所以,最好是儘快的帶他離開這裡。 

  正是說話間,秦謹已經策著馬橫衝直撞的衝過來了。 

  「七皇嫂,七皇兄……」 

  見秦謹過來了,容天音趕緊道:「秦謹,快將你七皇兄帶走。」 

  「皇嫂?!」秦謹捏緊了馬繩,有些驚駭地看著容天音讓秦執上馬離開,自己留下的作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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