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藏無可藏!
【168】藏無可藏!
幽幽暗暗的屋子前,柳芙完全屏住了自己的呼吸,面對神隱家族最高長老會。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影響力,不論是在神隱家族裡還是在外面的世界,他們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柳芙雖然是神隱家族裡任命的執法者,可在沒有神隱者的情況下,她的職務就變得渺小毫無作用了。在神隱者鼎盛時期,被神隱者任命的執法者有著相當的位置,如今神隱者逝去五年之久,他們對執法者的地位並不再看重,甚至是在這個家族裡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
「柳芙,你可知罪。」
「柳芙知罪!」深吸一口氣,柳芙稍穆緩過勁來,就朝著屋內的幾名長老長跪而下。
「上夷國的行動我們並不太方便,如今就給你一個將功贖救的機會,你可願意。」
柳芙壞了他們的大事,拖了他們的後腿,就算前面他們完全無所察,到了最後必然也會發現柳芙從中搞鬼。是以,就有了今日的這一幕。
神隱家族看似是一個至高無上的地方,實則裡邊的無情比想像中要殘酷得多,有很多事情都被束縛,同樣也沒有太大的自由。
其實,真正的掌舵人並不是神隱者。
藏在黑暗裡的那些力量,才是神隱家族最終的話語權。當然,神隱者的影響力也是一部分,可以說,神隱者是唯一可以與神隱家族黑暗勢力對抗的人。
天下想要毀掉神隱家族,那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正因為是這樣,神隱家族才是真正的可怕。
但天下人都錯了,沒有神隱者,神隱家族做事就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
只是,天下人卻從來不曾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想讓神隱者消失,只要天下沒有神隱者這號人物在,神隱家族也就掀不起風浪來了。
事實卻是相反的,沒有神隱者的束縛,他們就更加的肆無忌憚的去害人,殺人。
信仰這東西,只有「神」在時才會有,人只要有了信仰才會有束縛。一旦失去信仰,他們就會無所顧忌了。
微微仰著纖細的脖子,柳芙波瀾不興的眼神投在座的幾人身上,有著非同一般的堅定,「柳芙願意,但憑長老們吩咐。」
「既然是如此,朝鳳節那日,你就代表聖女主持。」
柳芙猛然抬頭,「三長老?」
他們又是想要做什麼?雖然每年的朝鳳節都有上夷國的神隱家族代表,可是,她和聖女的職位相差甚遠,沒有理由讓她去。
聖女,是朝鳳節代表女性的統稱,並不是指誰。
她是執法者,不是那等持祭的聖女。現在他們讓她去,不過是想要打壓她一番罷了,執法者的地位明顯遠超聖女,卻突然讓柳芙來擔任,只怕污辱成分居多。
「你可以拒絕。」
從在角落的一名中年女性突然開口,那銳利的眼神正透過幽光投在柳芙身上。
柳芙四顧望了眼,然後搖頭失笑:「柳芙只怕是不能拒絕吧。」
話語里儘是苦澀的味道,迎著幾位長老的視線,她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正位的三長老鷹潭一般的眼微眯,聲音如霜雪般冰寒:「你笑什麼。」
「如若有一日神隱者出現了,不知各位長老是否還能像今日這般,」言罷,柳芙不卑不亢地起身,朝著幾位一揖手,面上波瀾不興地後退出門。
望著女子沉靜的身影,屋裡的人忍不住同時皺起了眉頭來,總覺得柳芙剛剛那話似在透著什麼信息,又似在威脅他們一般。
不管柳芙生前是如何得到神隱者的青睞,有多麼的能耐,他們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會輕易的收回話。
容天音不出來,他們只能逼著她出來了。
不管用什麼代價,都要將容天音逼出來,就算她再怎麼躲,有些東西她也無法逃避。
「這個柳芙,早在五年前就不該留了,她和另外那位執法者不同。」
女長老陰沉著臉說道。
其他長老只會心對視了眼,並沒有對柳芙最後的結局下定論,因為她剛才的話里明明就是話裡有話,必然是有什麼東西是他們不知道的。
這些年來,柳芙遊走各地,見識的也不少,同樣對神隱家族知道的更不少。
對柳芙,他們也不好做得太絕了,現在不是適合的時機,將來有一日必要時,再動手也不遲。神隱家族的高層是倨傲的,根本就沒有將弱者放在眼裡,總以為弱者在他們的身邊掀不起半點風浪。
柳芙是女流之輩,職位在那裡擺這麼久了,總該有自己說話的實力的。雖然在龐大的神隱家族裡並不算得什麼,可是柳芙的實力和勢力是神隱者培養和給予的,相對而言還是極有影響力。
離開前柳芙說的話,只不過是想要提醒他們,神隱家族不可能日久興下去,總會有衰竭的時期。到了那個時候,神隱家放只能走向絕路。
現在被天下子民捧著,保不準哪一天也會被萬民推翻。
她在勸神隱家族的長老會不要將事情做得太過了,神隱家族向來以濟天下為己任,現在卻因私人的利益,做出那些謀取害命的齲齒事,就是違背神的約定。
只是他們為了下一代神隱者的興起,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找到那塊東西。
柳芙捏著絲絲冰冷的玉佩,看似簡單不過的東西,裡邊卻藏有天機。
她不知道容天音是從什麼地方找到這麼一塊質地相似的東西,現在東西在她的手上,卻沒有勇氣交出去。因為,她害怕容天音會利用這東西做些什麼,並不是不信容天音,是怕容天音會借著某些行動再次將神策帶離她的視線。
說白了,柳芙就是不信任容天音會真的有一天帶她去見神策。
隔了一會兒,柳芙捏著玉佩還是朝著另一個方向走,穿過拱門走進了一處院子。神隱家族在上夷國四下遊走著,只要上夷國各個角落發生的事情,第一時間就會傳到這邊來。
想到容天音的話,柳芙隱隱約約有種感覺,覺得容天音想要幹什麼,卻又猜不準到底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樣。依照她對容天音話里的理解,接下來的幾天就是神策的危險期,成不成就在這幾天里。
咬了咬牙,還是踏了進去。
「柳執法,大長老等你多時,請隨我來。」
人剛剛踏進門,那邊門就轉出了一道黑影,神情蕭然的將柳芙請了進去。
素手一捏玉佩,對著那道門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踏進。
……
佘太妃落在神隱家族的手裡,想必不會受到生命的威脅,在佘太妃沒有發揮作用之前,他們神隱家族必然不會輕易的浪費。
正因為知道了這一點,秦執就在等,等神隱家族主動提出要求。
秦執可以溫溫和和的等著,可霍大人卻等不了。
只是霍大人這幾天下來,一直受一方人的***擾,居多是暗殺。
霍大人也不是笨蛋,看那作風就知道是梁國幹得出來的,想到白衣公子當時說的話,霍大人似乎也有了點眉目。只怕那人當真利用了他去擋開梁國的***擾吧,只要人人知道聚息珠在他霍大人的手裡,那麼上夷國就不得安寧。
心裡邊焦急佘太妃安危的霍大人,一邊受到***擾,嚴重性越來越大。
梁國太子緊咬著霍大人不放,那邊齊國的諸葛猶似乎也找到了不得了的缺口,在一番較量下,也想要從霍大人的手裡拿到那東西,以免被梁國搶先一步。
說白了,諸葛猶也是不相信聚息珠有什麼起死回生的效果,只知道他不能讓梁國佔盡了上風,有些東西未必需要有用才能奪,用此來挫敗對手,那才是最大的快感!
諸葛猶就是這麼一個人,不允許任何人跑在他的前面。
慕容霄在霍府找不到他想要的東西,最後想到柳芙時,柳芙卻已經不知去向。
某處臨街的雅閣的竹帘子被人撩起,露出裡邊的一角。
簡單的小酒桌,上面煮著溫酒,煙氣升騰,有一男一女一坐一抬帘子朝下望。
女子玉一般的手輕輕放下帘子,回到桌邊坐下,接過俊逸男子遞過來的酒水,一飲而盡時道:「朝鳳節就來了。」
「上夷國的朝鳳節向來熱鬧,你我再次見識朝鳳節……」
「又有幾個朝鳳節讓我們一起度過,蘇卓,你可後悔。」眼眸清清,直視著對坐的蘇卓。
蘇卓卻溫雅笑道:「從未後悔過,不管我們還能再看到幾個朝鳳節,今年的朝鳳節只要我們一起度過那才是我覺得最快樂的一件事!」
「蘇卓,對不起。」
「這是我自願的,和你無半,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隨行!只要你能一直在我的身邊,足矣!」
蕭薰兒慘然一笑:「你太傻了,如果不是為了我,你會活得好好的。」
其實,她更希望他離她遠遠的,這樣的事情最好不要插手,好好的去過他的日子。
這才是蕭薰兒最希望的,或許,這就是愛一個人的滋味吧。愛他就想要他好好的活著,要比自己活得更快樂,平安。
「答應我一個要求。」蘇卓直勾勾地凝視著傾城絕色的蕭薰兒,聲音有些飄忽的悠遠。
蕭薰兒輕輕點頭,「你說。」
「在朝鳳節之前,不要動手。」
蕭薰兒手裡的動作微頓,扭頭過來看著蘇卓,直到很久很久,久到以為她不會開口時,就聽她說:「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明知答案,但真正的從蕭薰兒的嘴裡吐出來時,蘇卓的心還是鈍痛得厲害。
情緒大起大落間,蘇卓似想通了什麼似的笑了笑,「這才是你,不給別人任何期待,把自己的活路都堵得死死的。一開始,你就沒有打算活著走出上夷國吧。」
看著蘇卓痛楚的模樣,蕭薰兒狠狠地收縮收臟口,同樣隱隱作痛得厲害,「五年前和五年後畢竟不一樣了,結局未必按著我們所想的美好方向走,與其是這樣,不如從一開始不要有期待,蘇卓,我是個壞女人,所以……」
「不要說那些傻話,不論你是壞還是好,都是我心目中的那個公主。」
聞言,蕭薰兒失聲一笑,滿滿的都是苦味。
「以我們現在實力,只能在背後利用那些人。想要單獨面對他們,絕對勝算,蘇卓,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就當這些年看清了我的真面目,離開,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
蘇卓擰眉,沒有回她的話,只是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她。
樓下是一派熱鬧聲遠而近的傳進來,屋裡,只有煮酒的聲音,上夷國的天氣並不太冷,只是這個時候,喝一杯熱酒才更加的怡情!
直到兩人沉默有三刻鐘之久,那方的蕭薰兒再次緩緩開口:「在朝鳳節之前,我會與上夷國的那些皇室走得更近些,你——」
「不用顧忌我,你接觸那些皇室子弟也是迫不得己,但是我有個要求,讓我暫時做你身邊的侍衛。」蘇卓心中甚為愉悅,蕭薰兒向他解釋,這證明了在蕭薰兒的眼裡,是有他的。
蕭薰兒看了幾眼過來,笑道:「你這般模樣,誰會相信你只是個侍衛那麼簡單?」
蘇卓道:「我可以將自己扮得更丑些。」
蕭薰兒一愣,既而笑道:「也罷,隨你高興,但你也得答應我,不能衝動。」
她說的衝動,自然是不能在那些皇室子弟面前露出破綻,不然她可不敢帶一名越位的侍衛出門。
蘇卓自然是爽快的答應了。
只是在他們二人交談之時,卻不知就在他們隔壁雅間正靜靜坐著一名黑衣年輕男子。
如今霍大人被頻頻刺殺,褚國佘太妃被劫走,幾國之間又隱隱有對峙的壓抑圍繞著。后又有秦執作亂,直搗上夷國皇宮內內外外,就是為了找到一個人。
上夷國對此十分的頭疼,但也沒有辦法。
皇帝要真正應對的是那些杵在上夷國的神隱家族,還有那與上夷國可相比的三大國,梁國,齊國和褚國。
每天都是這些事,可將皇宮那位給惹得緊擰眉頭,隨著朝鳳節越來越近,皇帝皺起來的眉頭可夾死好幾十隻蒼蠅。
每一年的朝鳳節都好好的,唯獨今年的朝鳳節顯得特別的糟糕。
黑衣年輕人走到窗邊,推開了一扇朝街道看下去。
鬧哄哄的一片,煞是熱鬧,只是這一層的熱鬧少了一些歡喜,多了一層陰霾。
沒有人知道在這樣的熱鬧里,到底暗藏著怎樣的殺機,各國人幹流入上夷國,攪得這裡如同一鍋壞掉的粥。
壓抑的空流里,彷彿在醞釀著怎樣的暴風雨。
「公子,已經查到了。」
屋子裡無聲無息的閃出一抹青影,暗色的紋路將那男人襯得俊朗陰暗。
「既然碰上了沈閑,就讓她多纏著他些,不要讓沈閑察覺到異常。」
「綠鈴本就是小姐身邊的影子,這樣就推向沈閑,是不是不太好……」身後屬下的話裡有話,似有幾分猜測。
說者有意,聽者只狠蹙緊了眉,回身過來看著屬下,聲音有些寒氣的冰冷:「不要隨便測意我的話,沈閑要是攪和進來,會讓我們很為難。」
「可他如今獨自一人,在上夷國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綠鈴跟在小姐的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再聽到屬下質疑自己的話,容天音眉頭皺得更緊。
身後那名屬下發現自己偺越了,腰身一低,「公子,屬下知錯,只是綠鈴那邊……」
「在我這裡,不要將個人的情感卷進來,現在是非常時期,綠鈴那邊的安排我心裡有數,下去吧。」綠鈴長像俏麗,身上又有幾分容天音的陰暗份子,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黑暗的陰邪。這樣的女子,在某些男人的心裡,就是女神級別的存在。
看著屬下的背影,容天音低低一嘆。
「是。」
待那人一走,容天音在屋裡呆了片刻才轉身推門走出。
正巧的,直迎上旁邊雅間開門出來的一男一女,兩人皆戴著斗笠。看那身形和氣勢,也並非是一般人。
容天音在他們身上停留了半會,在觸及兩人的背影時,黑眸一暗。
即使是換了另一張皮,此時的容天音仍舊是俊美無儔,惑人心弦。
一身黑衣束身,腦上束著暗灰色的髮帶,將她整個人襯得修長又神秘,隱有幾分陰暗的顏色。
是以,她從雅間走出來,一下子就將眾目吸引了過去。
她光明正大的走出來,完全不懼暗中遊動的神隱家族,如此變臉行走,到也是十分安全。
走在前面的一男一女忍不住回頭過來,看了一眼跟著身後下樓的年輕黑衣公子。
不知怎麼的,在看到那雙幽幽暗暗的黑瞳時,蕭薰兒就有一種心頭一震的感覺。
總覺得這個黑衣公子十分的熟悉,卻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樣的人,按理說,此人長得如此俊美,該是那種一眼便記住的人,如若見過又怎麼認不出來?
「怎麼了?」身邊的蘇卓發現了蕭薰兒的異樣,低聲問了句。
蕭薰兒搖了搖頭,「走吧,這人有些問題。」
聽蕭薰兒這麼一說,蘇卓順著她的目光瞧了一眼那黑衣公子,並未看出什麼異樣來。
雖知道身後的黑衣公子有問題,卻也不曾放在心裡邊,現在的上夷國里,也不少出現一些怪異的人。這位黑衣公子看著俊美無儔,瞧那氣勢更不像是一般人。
在這種時候,蕭薰兒自然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迎門而出,容天音便看到一輛密封式的馬車經過,四面看守的人也不簡單。
像他們這樣的隊伍並不少見,特別是在這樣的時期里,更是常見。
只是這輛馬車特別的引起了容天音的注意,看那幾人謹慎的樣子,就很有問題。
跟著馬車直入了一座偏僻的院子,從牆外潛了進去。
她之所以會跟著過來,是因為看守馬車的人她覺得極是熟悉,可不正是諸葛猶身邊的黑衣影衛嗎。雖然她並未有幾次與諸葛猶的人交手的機會,但他訓出來的人,她還是多少看出點苗頭來的。
「什麼味道?」
剛剛將馬車停在院落一角后,有人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
聞言,身邊的同伴也跟著嗅了起來,「是有些香味……」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身邊的人砰砰的倒地,回身正要警惕起來,他自己也應聲而倒。
一道黑影緩緩走到了馬車前,打開了密封的馬車鎖頭,看著裡邊躺著的人時,容天音眉頭一皺,最後化為一嘆。
「噝噝~」
小銀正沖著門邊的容天音吐出著信子,那歡快的樣子就像是遇見了親人似的。
容天音將裡邊昏迷不醒的明惜雲帶了出來,然後再安排了一個隱蔽些的客棧,然後利落的離開,等半個時辰后,明惜雲就會自己醒來。
想到諸葛猶對明惜雲動手,想必是要對付慕容霄的。
他們之間的較量她不會理,可明惜雲這裡,她總不能拋開不管。
等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后,容天音再次換了一身行頭,這次她是以一名幕僚加入了皇太子的行列里。
上夷國皇太子的東宮,並不是一處危險的地方,但同樣也不是安全的地方。
容天音選擇東宮,那是因為東宮就在皇宮裡頭,行事相當的方便。
上夷國的皇太子墨夷邯鐮,是個急功近利的人,但他皇太子的身份給了他很多的優勢,朝中一些大臣幾乎是偏向他的。
和任何一個國家不同,皇太子在上夷國受到的待遇要比其他國家的皇子要好了許多。
起碼不會有那些明爭暗鬥,因為皇帝對皇太子並不寵愛,反而是將玥姝公主寵得沒法沒天去。這種相返的行徑叫外人無法理解,身為公主,黑夷玥姝可是完全搶了所有皇子的寵愛。
皇帝對墨夷玥姝的疼愛,遠超了諸位皇子,連皇太子有時候都不敢得罪這個妹妹,可見上夷國皇室內部的複雜又可笑。
本該疼兒子的卻將所有的寵愛給了女兒,他們這位皇帝當真是古怪得很。
墨夷邯鐮縱然是不甘心,但也幸而墨夷玥姝是公主,不會和他爭奪皇位。
可有一點讓墨夷邯鐮非常的不舒服,那就是墨夷玥姝的能力遠在他之上,這樣的皇太子當得實在窩囊。為了挽回一些面子,或者是在做一些準備,是以,皇太子宮外的府第接納數名有才華的幕僚。
容天音就是其中之一。
以幕僚的身分跟在皇太子的身邊,能看到的東西也多了些,聽到的也不會少。
唯在這樣,容天音才能同時將他們所有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以防萬一。
墨夷玥姝仍舊未變,對這位皇太子哥哥並沒有什麼好感,可能不是親生兄妹的原因,墨夷玥姝和皇太子生疏得緊。
這不,就算是他們兄妹見面,也是不冷不淡的嘲諷了一句。
如果不是皇帝的要求,墨夷玥姝才不會舍下身段來陪她這位好哥哥,朝鳳節已來。根據上夷國的習俗,在那之前,兄弟姐妹之間必須要走動,相親相愛,不能吵不能罵,否則就會出現了血光之災之類的不好事情。
今日,墨夷玥姝來太子的外府,也是想要完成習俗的問題。
「近來妹妹陪在壽王身邊,想必也有不少的收穫吧。」墨夷邯鐮看著墨夷玥姝笑笑道。
墨夷玥姝同樣波瀾不興地笑來:「太子哥哥這是在笑話妹妹呢,最近還是沒有佘太妃的消息,壽王那邊,妹妹可是沒臉再去見了。」
「哦?父皇已經將你許配給他,他不該會拿這件事做文章才是。」
說者無意,聽者有意。
身後的容天音黑眸一動,有些幽幽暗暗,瞧不見眼底。
容天音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了,還有女子敢嫁給秦執。
墨夷玥姝聞言,只笑不答話。
墨夷邯鐮又道:「縱然你與他不相剋,但壽王的心中似乎沒有妹妹的位置,妹妹又何必白費了氣力。你年輕也不小了,在上夷國內還是有不少青年才俊相中你,又何必非壽王不可呢。」
「太子哥哥,今日這是要與妹妹商談終身大事的嗎?」
墨夷玥姝一句話落,墨夷邯鐮也只聳聳肩不說話了。
兩兄妹到也只是喝幾杯茶,話嘮幾句,黑夷玥姝就離開了。
秦執總會有一天再娶另一個女人,可是她沒想到會是墨夷玥姝。
心傳來一陣陣的鈍痛,那人答應了嗎?
「你,就是你,太子殿下正問你話呢。」
容天音被一道尖利的話語驚回神,抬頭看了那位皇太子一眼,「是,不知太子殿下有什麼吩咐?」
皇太子朝容天音的身上掃了幾下,眉頭一蹙:「你是新來的?」
「是。」
「既然是這樣,今夜的宴席,你隨本宮去一趟。」
「宴席?」容天音剛剛並未注意到他們的談話,懵了下。
見容天音的神情,皇太子不滿地皺了皺眉。
……
做為上夷國的皇太子,對各國的高層人物進行一次宴請,也並不是什麼稀奇事。
這邊帖子剛剛遞上去,秦執就直接以佘太妃的事情回拒了,齊國那邊也是以更直接的方式拒絕了,這讓皇太子十分的沒面子,但幸好其他小國的大人物賣了這個在子,梁國太子也並未拒絕。
諸葛猶也料到秦執會拒絕,他們二人現在根本就避免碰撞。
否則就是一發不可收拾,而且有件事情讓諸葛猶十分的惱怒,人已經帶進了上夷國國都,人就轉身間不見了?直罵下面的人廢物。
明惜雲從客棧醒來的時候,已經傍晚時分,看著自己隻身的陌生地方。再三逼問本店的掌柜,也沒法將她的救命恩人糾出來,明惜雲只好作罷,既然有人做好事不留名,她也不好再追究下去。
容天音最後還是沒有去什麼宴席,而是在皇宮太醫院裡拿走了不少的好葯離開了。
太醫院的人剛開始的並未發現藥材有少,是次日才有葯童發現的。
但莫名失去了這麼多珍貴的藥材,太醫院那邊還是鬧騰了起來。
容天音帶著藥材回了仙女池,那人仍舊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
「公子,已經給神隱者下了不少的藥材,怎麼無半點作用?」
知道這樣的話必然讓公子傷神,可是,神策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又看看容天音,實在不忍心。
盯著棺材看的容天音沉了沉臉,將手中的葯交給了高螓,仔細吩咐了一聲,心神不寧的離開了仙女池,潛入了霍府。
如果不是因為想要探聽些皇室的事情,也不會偶然聽到他和墨夷玥姝婚配的事情。
他答應了嗎?這才是她最想要的答案,同樣也是她不能問的答案。
秦玥由清苒照看,因為佘太妃的事情,霍府一派死氣沉沉的,秦玥心裡想念著奶奶,卻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回奶奶,她不能給爹爹添亂,只能乖乖的呆在家裡。
爹爹能陪她的時間越來越少了,一天到晚忙著。
秦玥是個懂事的孩子,知道這個時候,爹爹心裡難過著呢。因為她也非常想念奶奶,爹爹肯定比她更傷心。
「要是覓兒和凌堂哥哥在就好了!」小玥兒撐著小腦袋,對著窗喃喃自語。
清苒是丫鬟,可不能像佘太妃那樣陪著小玥兒玩,這個時候的小玥兒也玩不起來,完全沒有興緻。
都說小孩子沒有煩惱,為什麼她的煩惱這麼多呢?
秦玥歪著小腦袋,唉聲嘆氣著。
身後的清苒瞧著,覺得有趣卻笑不出來。
自從佘太妃被擄后,整個霍府的人似乎一下子間失去了所有的笑容。
正是要跟著小玥兒一嘆間,身後有一隻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唇,一股藥味傳來,眼前一黑想要提醒趴在窗邊的小玥兒已經來不及了。
聽到身後唔唔的聲音,小玥兒敏感地轉過身來,看到那抹黑影時兩眼一亮,滿心的驚喜,脆生生喊了一句:「娘親!」
容天音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秦玥瞪著黑亮的眼睛也同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娘親,你可來了!玥兒好可憐,爹爹不要玥兒了,奶奶也被壞人捉走了,娘親你快救救奶奶……」
拉扯著容天音的手,秦玥不由抽泣了起來,那小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可容天音不上秦玥的當,「瞧你爹演的一手好戲。」
秦玥哼哼一聲,也沒有被揭穿的尷尬,委屈道:「爹爹那麼可憐,娘親這麼狠心,玥兒當然要幫著爹爹了。娘親,爹爹病得好嚴重,他吐了好多好多血,把玥兒嚇壞了!」
說罷,就往容天音的懷裡鑽。
容天音低低一嘆,將孩子抱進懷裡,「奶奶那邊不會有事的,有你爹爹在,不會讓奶奶有事的。娘親還要照顧你策叔叔,等策叔叔好了,娘親再來接玥兒好不好?」
「娘親要帶玥兒離開爹爹嗎?」
容天音一默,沒有回答孩子的問題。
「娘親?」玥兒伸手小心地扯了扯容天音的袖子。
伸手撫著女兒的發,「怎麼會,等你策叔叔一醒,娘親就地回到玥兒的身邊!」
「那爹爹呢?」睜著圓圓的眼睛,追問著答案。
容天音只是笑了笑,將孩子的手牽住,坐在椅子上,耐心地道:「娘親還不能給玥兒答案,所以,在那之前不能讓你爹燃起了希望又是一個失望。所以,玥兒知道怎麼做了。」
玥兒用力地點點頭,仍舊滿臉的委屈,小聲嘀咕著:「可是爹爹真的好可憐……」
「秦玥。」
秦玥抿緊著唇瓣,沒敢吭聲了。
「聽娘親的話。」
「嗯。」秦玥覺得更委屈了。
「娘親也有自己的苦衷,娘親不想再傷害你爹爹了,知道嗎?」容天音對女兒的教育雖然有些前衛了,但在這樣的時代生活,就該接受這些。
「玥兒知道了,全聽娘親的!」
「還記得娘親教你的打壞人的招數嗎?葯都帶在身邊了?」
「記住了,葯也帶了!」
「很好,綠鈴還有別的任務,你自己要小心。」
「嗯,玥兒會保護好爹爹的!」小腦袋使勁地一點。
容天音眉眼微彎,滿意地點點頭,「等小玥兒長大了,才能保護爹爹,現在的小玥兒還是讓爹爹好好保護著!」
「娘親不去看看爹爹嗎?」生怕容天音走似的,小玥兒緊緊拉住了她的袖子。
容天音面色一沉,瞪了女兒一眼,「剛剛說完,就忘了娘親的話了?」
秦玥哼哼一聲,但終究還是記住了容天音的話。
「娘親說不要給爹爹希望,不然會讓他更失望,」小模樣學得有模有樣的,到像是從容天音的嘴裡吐出來似的。
「記著就好,別給娘親掉鏈子。」
「掉鏈子是什麼娘親?」發揮內心的好奇分子,秦玥歪著腦袋問。
正要解釋「掉鏈子」的意思,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小王爺,王爺過來了。」
正是守在外面的霜雪。
容天音心下一震,趕緊將秦玥放下,起身間就要走,然後就聽到門外傳來熟悉溫柔的聲音:「玥兒可還好?」
「回王爺,小王爺似乎是睡著了……」
「清苒呢。」這句話落,可以想像得到溫潤如玉的無雙男子皺眉的樣子。
容天音當下有些緊張,這個時候要走已經來不及,因為秦執在話落時就推門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