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自不量力的作死!
【201】自不量力的作死!
齊國由皇族宗室某個表皇親接位,年僅不過十九歲。
新皇登基,齊國邊境將士奔回朝堂,一切都塵埃落定,梁國來的紅衣女人沒討到便宜。
和平是紅衣女人最不願看到的,事已至此,他們想要再改變點什麼已然不可能了。
就算沒有容天音出手,他們這個時候也必須防著秦執。
從齊國地界消失后,紅衣女人和慕容勁就似從這個世界消失了般,無影無蹤。
齊國大軍齊退,大將軍趙恪拿著一道明黃聖旨進京。
然,就他們如潮水退出之際,一道飛馳在寒道上的馬車正朝著相反方向去。
越往北去,天際飄灑的雪花越發的濃,簌簌打在飛快駕行的馬車上。
一隻修長的手輕輕撩開了一邊角落,露出馬里那點面目。
厚厚的軟墊上盤坐著一名素衣男子,眉清目淺,有種看破紅塵的道法師錯覺。
如若細看,不難發現,此人正是前段時間領軍的銳帝,諸葛猶。
駕車的是一名副將,名叫李泉,武功極高,以是前諸葛猶身邊最強的影衛長。
「主子,您醒了。」
風雪吹打在那人的臉上,聞得旁人的聲音,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緩滯了半晌,才喃喃道:「我們這是要去何處?」
「回主子,您說要北上做生意,途中受了些傷,腦子可能有些記不清了。」
李泉連眼都沒眨一下就說出一串話來,身後探出頭的人仍舊一臉的茫然。
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他自己遺忘了,每個呼吸間都想要抓住那個特殊的感覺。
每每到最後,又很快消失不見。
是什麼?他到底忘了什麼?他又是誰?商人?他真的只是商人嗎?
「主子,風雪寒潮,還是回廂里取暖吧。」
「我真叫諸葛銳?」
「是,主子怎麼將自己的名給忘了?」
諸葛銳愣了愣。
是啊,他怎麼連自己的名都忘了?
諸葛銳,雖讀起來有些彆扭,可聽在他的耳里,卻是如此的順耳,舒心。
「我沒忘,怎麼會有人連自己都忘記了。」喃喃一語間,簾幕落下,退坐了回去。
手一撐坐在墊子上,掌心傳來一些烙人的觸覺。
順著墊子往下伸,原來有一封書面信被一錠銀子給綁上了,想來對方是怕他發現不了。
取下信,展開。
裡邊只有寥寥兩行字。
看到這信時你已重生為諸葛銳,希望你能永遠以諸葛銳之名長存。
沒有屬名,字不是毛筆字,而是一種讓他覺得熟悉的筆畫,信上殘留著淡淡的葯香味。
濃密的眼睫輕輕闔上,輕輕對摺手裡的信,像一件珍寶般放入懷裡,永遠珍藏。
感覺,除了名字,他只有那點陌生又熟悉的感覺了。
噠噠的馬車聲越走越遠,直置消失殆盡。
世上,再無諸葛猶此人。
諸葛銳,是他喝下忘憂前留給自己最後的一點東西。
……
清潔過後的城牆,仍舊雜著淡淡的血腥味,潔白的雪慢慢的復蓋整片天地,掩去血腥味。
牆上,靜立著一道纖細的身影,兩臂輕輕抱住自己,一件寬厚的大裘衣落在肩頭。
暖氣襲來,被人一隻手連大裘衣一起半抱住。
「馬車已經出城了,如果不放心可以派人盯著,」低磁的嗓音從碎風中拂來。
「忘憂可以讓他重新做另外一個人,」容天音對自己的葯很自信。
「嗯,」秦執從身後兩手放在她的腰腹前,抱著她,「你沒殺他。」
「殺人容易,」容天音知道這人又醋了,「可是他退了,願意犧牲,我可以給他活路。」
這就是交易條件,他自己也知道的。
承認了他自己對她的感情那刻,他就輸了,再斗下去,結局也不過是同一個。
既然是這樣,他何不成全,而正因為他這個成全才讓她重新給他新身份。
當天從帳外回去時,昏迷不醒的他,手中握著諸葛銳這個名,她想了很久才決定給他。
字,不屬於她,別人要用就隨他吧。
「其實音兒是個好人,」懷裡的人總說自己是壞人,其實不然。
好人?容天音自嘲一笑,將身子靠在他的身上,對著城牆前的景色。
蕭瑟!
諸葛猶與她兩世的糾纏,到此為止了。
「也許吧。」
「音兒這般為他,就不怕為夫生氣?」秦執低頭吻在她的頭頂發梢上。
「諸葛猶留著有用,哪天齊國不服可以讓他重新站出來,難道你不是這個想法?」
對秦執的裝模做樣容天音一點也不買賬,他原本只怕也是她這麼個想法。
秦執笑了笑,沒有被戳穿的尬尷,大大方方地承認,「可為夫還是醋,可怎麼辦?」
容天音拿手肘拐了他一下,「你當自己小孩子呢,動不動就這問題那問題的。」
有妻如此,他也只能認了。
「那個女人可有消息了?」想起從齊國那邊逃走的女人,容天音眸光一寒。
「音兒,你這毛病得改!」
「什麼毛病?」她使勁蹙眉,他敢當著她的面說她有毛病?是不是太大膽了?
秦執無奈,「不是說過了,你要是再多管閑事,我會忍不住殺了自己的。」
「你這是在威脅我?」拿他自己?臉皮還可以再厚一些嗎?
「那女人不是那麼簡單,齊國退了,還有一個梁國和上夷國。」
「我沒有答應你,秦執,我只是想要與你一起共進退,」猶如嘆息的聲音飄來。
秦執手臂的力量緊了緊,「共進退。」
「我不是弱者,既然決定和你一起走,就不會退縮。」
「音兒?」
「秦執,我有沒有說過,在我的心中,這個世界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音兒!」身後人身子一震。
對容天音他從來是患得患失,從她的口中真正聽到這樣的話,對他來說就像是吃了許多盅蜂蜜。
「你為我所做的,我一直都看得見。」
五年來她沒有再去打聽他的消息,但總會有人告訴她,而她日夜忍受著那種折磨不敢見。
「褚國的攝政王,天下大權,都沒有你根頭髮重要,」秦執動情道:「此事一了,我答應你,一起歸隱山林,過我們想要過的生活。」
「好。」
到那個時候,她會找一個只有他們兩人的地方。
天下之大,總會有一處沒有別人認識他們的地方。
想法美好,但真正要做到,卻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邊境扎防,容天音跟著秦執再度回朝,過路時,容天音沒少聽說神隱家族的事。
才發現,神策在這期間為她所做的並不少。
要改變天下人的想法,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齊國敗兵,撤退的主要原因還是在容天音的身上,就算沒有他們刻意去宣傳。
當時那些人當中也有別人,話很快就會傳開,關於容天音隻身闖敵營刺殺銳帝一事,很快的就被別人拿來津津樂道。
一傳十,十傳百。
天下人皆知,諸葛猶敗在一個女人的手裡。
強大的齊國,最後還是因為一個女人敗軍了,容天音的名一時被傳得有些複雜了。
如果這還不是禍水,還是什麼?連堂堂的皇帝都肯放棄江山,成全她。
足見此女的魅惑力量強大,連一方九五至尊都免不了被勾去了魂兒,供手相讓江山。
等容天音回到褚國皇城又是另一番場景了,水家那件事仍舊沒有得到解決。
到是因為某些原因,愈演愈不可收拾了。
秦謹到底還是頭疼了,原本這是一個機會,卻被水晟邢的衝動害了他失了先機。
秦執在邊境,而他做為皇帝本該是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削權,等到事情已經差不多時,機會已經失去了。
秦謹要關范峈,就要面對褚國百姓的指點。
做為皇帝,他根本就不可能那樣做,所以,最後范峈還是被從大牢里釋放了出來。
水丞相自然是不能罷休的,他兒子還被關押在那種地方,而范峈卻好端端的走出來。
這種事放在誰身上誰都不會舒服,更何況是水丞相。
外患已經解決了,現在內憂的問題卻出來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權力,秦執手握著著實權,秦謹做為皇帝自是不容秦執。
兩兄弟會打起來也是遲早的事情,關鍵在秦執這裡。
如果他要退一步的話,也許事情會變得很好解決,但若他再進一步的話。
話里有說要隱退山林,卻不防礙他再次霸佔權勢的進攻。
褚國一半的天下,都是屬於秦執的。
進城前,容天音幾次想要問一問他,那個口一直未開。
「怎麼?」
大風雪,秦執陪著容天音一起坐在馬車裡。
彼時見她用這般眼神瞅著自己不禁放下手裡的兵書,抬眸詢問。
容天音擰開目光,放在飄然的帘子邊,馬車邊有積雪凝固了,她的目光就定在那裡。
「這次,你打算怎麼做。」
「打算?」秦執挑起一邊眉毛,反應過來她要問的事,「秦謹已經不是孩子了。」
所以呢?
她秀眉微蹙。
「音兒對他的照顧已經夠多了,當年的事情並不是你的錯。」
「確實不是我的錯,但那又如何?我問你是打算如何辦?沒有說要照顧他的意思。」
她知道秦執心裡想什麼,對秦謹她確實是不用再照顧了。
斟酌了半晌容天音這句話,秦執才明白她的用意,嘴角勾勒著一道漂亮的弧度。
「承諾了你,就不會食言,」他頓了頓,「權永遠比不上你來的重要。」
溫熱的掌心撫上來,容天音微微側臉,將自己臉頰埋進他寬厚的手掌心裡。
難道他不知道,有些時候承諾也會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做改變嗎?
現在換成她患得患失,容天音不由自嘲一笑。
眼前黑影覆下,隔著一個小桌,唇被吻著。
感受到他的愛意,容天音熱情回擊,馬車內的氣息剎時變得曖昧。
……
攝政王凱旋而歸,做為褚國的皇帝,秦謹必須迎接。
這並不只是對軍人的尊重,而是在向褚國的子民做一個交待。
在皇宮門前看到一身明黃的秦謹時,容天音覺得世界又變了一圈。
每次看到秦謹,都會有另一種的感覺。
秦謹含笑的目光正穿過千萬的人群,落在她的身上。
感受到秦謹的注視,秦執環在容天音身上的力道不由緊了緊。
容天音暗暗掃了他一眼,沒有錯過他眼中閃爍的冷芒。
跟一個孩子吃什麼醋?
十六歲的秦謹,在她的眼裡,確實還是個孩子。
不知不覺間,又過了一年了。
她走出五年的時間,再渡了一年時光。
肚子的里孩子已經在她身體里生存了數月,再過不久也許就會降臨這個世界。
自從確認孩子的安全后,容天音覺得自己的身體也朝著更良好的方向走。
有一個可怕的念頭從她的腦海閃過,可是她不敢去確認。
「皇兄,皇嫂。」
秦謹主動迎上來,笑面迎人。
秦執淡淡頷了頷首,帶著容天音錯過他的身邊走去。
秦謹很好地收斂著臉上的異樣,先一步走前,秦執還沒有失去理智,落後了秦謹半步。
容天音低低一嘆。
犒賞三軍,國宴大開。
宴上,范峈沒有出現,水晟邢也沒有看到,到是水丞相和范太慰一直寒著臉。
各看各不順眼,恨不得在對方身上戳穿洞來。
容天音覺得好笑,也感慨世事太過常變。
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要這樣就那樣的發展的。
但真正的罪魁禍首還是她,所以,水丞相那雙毒眼正冷冷盯在她的身上。
容天音渾身不覺,嘴角微勾,將今夜的國宴當成了一場戲看。
秦謹賞了三軍,卻無法給秦執再賞。
現在賞下去就是皇位了,可見秦執在褚國的影響力有多麼大。
酒過三巡,宴席並沒有要散的意思。
容天音受了一人之邀,從前殿往後殿走,而這個人不是誰,正是賢妃。
秦玥被接進了宮,此時正坐在秦執的身邊東張西望。
找不到容天音的身影,東瞄瞄,西瞄瞄,一雙黑眸正溜溜地轉著。
容天音順著一個宮女的指引走進一賢妃的宮殿,這個女人是水家的人。
所以,她所做之事必然也是與水家有關。
身邊跟著綠鈴,自從有了綠鈴后,秦執就沒有再派方拓他們隨行左右了。
「退下吧。」
賢妃一臉溫笑的迎出殿,然後屏了左右。
水沫凌的一雙眼溜溜的在綠鈴的身上,那意思很是明顯。
但綠鈴根本就沒有往她的身邊看一眼,只是淡淡瞥了下,然後就轉開了視線。
面對如此無禮的下人,賢妃只覺得面上難以維持笑容。
容天音像是沒有看到她的眼色一般,擺下輕撩,走進殿。
「壽王妃……」
「綠鈴是我的家人,」容天音一句不咸不淡地說了句,賢妃再想屏退她身邊的人不可能。
言下之意,綠鈴是她的家人,可不是什麼隨隨便便使喚的宮女或者丫頭。
賢妃只好收住心裡的不快,面上動出一副我很高興的模樣。
賢妃請容天音入座,看賢妃的樣子,不像是家裡出了事的。
可見這宮廷有多麼的養人,可以將一個單純的人養成心計城府都極端的宮妃。
容天音往賢妃的方向掃了眼,她並沒有入坐主座,這個賢妃到也會做事。
賢妃知道容天音在秦謹心中的位置,所以,不論心裡有多麼的不快,都得忍著。
「其實是這樣的,並不是本宮要找壽王妃,是皇上他想單獨見見自己的皇嫂。」
對壽王妃,賢妃還沒有資格去喊一聲「皇嫂。」
聞得她的話,容天音似乎也並不意外,這是在意料之中的。
秦謹若是想要救水晟邢和水映嫊,就必須要從她這裡入手。
雖然她不能做主,但她說的話秦執向來會聽,而且范峈那邊是一道坎。
只要過了范峈那道坎,他們才真正的平安無事。
「哦?」容天音勾了勾唇,「難為他了。」
賢妃聽了這話,眉梢挑起,覺得容天音這個語氣有些刺耳。
可不得不承認,也唯有容天音才有這樣的資格對秦謹說那樣的話。
容天音看了看手裡的茶杯,沉默中並沒有再開口。
賢妃突然覺得容天音是如此的難以應付,在這之前,她以為容天音就算再難應付,以她現在的手腕也能讓容天音服貼。
事實上,容天音比攝政王更難以應付。
「天氣陰寒,給壽王妃多添一個火爐,」賢妃朝著身後揚聲喚了句。
馬上有粗使嬤嬤抬著另一隻火爐靠近了容天音,只是……
容天音凝神靜氣地靠著椅子枯坐,聞著空氣里加了料的香爐。
賢妃含笑拿帕子掩了掩鼻子,那嘴角的笑容幾乎是出賣了她。
綠鈴在旁邊冷冷的站著,綠鈴本就是一身邪氣,這麼瞧著人時,總覺得有股陰寒氣息竄上身。
「賢妃娘娘這一爐子的軟骨散確實不錯!味道聞著飄然,只是,對我並無多大的作用。」
話一落,賢妃臉煞白,嘴角已經僵硬了,「壽王妃在說什麼?本宮怎麼聽不懂?」
「聽不懂?怎麼會,」容天音唇角又是一勾,「賢妃在下藥之前難道就沒有打聽過?」
「打,打聽什麼?」賢妃發現自己在這雙寧靜眼眸盯視下抖了聲音,拿杯的手也不禁著一起抖動著。
容天音沉默坐著不再開口說話,旁邊的綠鈴則是挑著眉毛猛地靠近上前。
賢妃手裡的杯子差點掉落打壞,她想要穩住卻怎麼也做不到。
還是旁邊的嬤嬤實在看不過去了,突然壓低著聲道:「娘娘,皇上很快就會過來了!」
這話也是提醒著容天音別亂來,他們的靠山可是皇上啊。
容天音放下手裡的空杯,向綠鈴使了一記眼色。
綠鈴後退站回原位,賢妃呼了一口氣。
但接下來容天音的話又讓她心裡一緊,「賢妃娘娘可知,本妃坐在這裡什麼也不做,也足以令你喪命。」
「壽王妃,你不能……」
「我能,」容天音聲音一沉,「你那位好大哥與我向來不對付,出手從是毫不留情。」
所以這麼好的機會,她又如何放過?
這是賢妃誤會的潛台詞。
容天音柳眉揚了揚,「你知道我為何不當場殺掉你嗎?」
賢妃臉色刷地煞白,眼中抖中恐懼的光芒。
「不,本宮是皇上的妃子……」
「妃子又如何?當年的太子也不過如此,」容天音露出一抹殘忍的笑。
賢妃身子一抖,整個朝著一個方向斜倒出去。
容天音嘲弄一笑,「畢竟我們才回城,有很多事情不方便做。」
賢妃已經渾身僵硬,臉無血色。
心底的恐懼越擴越大,容天音就這麼輕易的將當年的事說了出來,已經是將她帶進了死亡的黑溝里,再無翻身的可能。
有些人就是白白作死的,說的就是賢妃這個樣子的。
不單是在爐里下毒,就是在茶里也下了些料。
只是她沒想到容天音會是那樣百毒不浸的身體,所有的毒到了她的身體里只會成為「加料」罷了。
旁聽的宮人無人能逃,他們深知,有些東西不能知道的越好,知道了,就是搭上命的事。
容天音這是不讓他們活啊。
安靜,整個宮殿都是沉寂的安靜,沒有任何的聲音。
直到一道明黃打破了這寂寞的靜,所有安靜的東西才得到呼吸的機會。
賢妃臉上灰敗,朝秦謹的方向猛撲過來,泣然道:「皇上,救救臣妾啊!」
秦謹不耐地將賢妃甩到一邊,「救你?惹了皇嫂,命能留到現在,運氣不錯。」
殘忍無比的話砸下來,賢妃瞪圓了眼珠子,然後頹坐地冰冷的地板上。
不,不可能。
皇上不可能會殺她的,如果殺了她就是得罪了水家。
聽秦謹的話,容天音下意識的蹙眉:「那是你的女人,皇上自行處理,我還沒有那個資格處置宮妃。」
聽得出容天音語氣不善,秦謹沉著臉頷首。
直到拖出老遠,才猛然的響起賢妃炸起的聲音。
容天音示意綠鈴退出去,殿內只有他們二人。
秦謹一撩明黃衣袍,慢慢坐在容天音的對面,並未上主座。
容天音抬眸掃了眼,裝作什麼也沒看到般繼續倒手裡的茶水。
「皇上將我留下來,是為了水家這件事。」
「皇嫂,水晟邢不能死,」秦謹姿態放得極低。
容天音拿杯的手微頓,然後飲盡,這才抬頭看正投注視自己的秦謹。
看進他眼底里的那光芒,容天音忍不住蹙了蹙眉。
「這個我可不能做主,你是一國之主,想放誰便是誰,你來與我說這話,是不是有些多餘了?」容天音並不打算放過水家。
秦謹苦笑一聲,「皇嫂,只要水晟邢一死,我和皇兄就再也維持不了如今的現狀了。」
威脅?
容天音眉梢一挑,「所以你想要以此威脅我?」
「不,是在請求,在我十歲那年,水丞相曾是我最後的賭注,而他也沒有讓我失望。現在我為君,我不能讓他失望,皇嫂,你能明白嗎?」秦謹的聲音有些顫抖。
容天音抿唇,她當然知道,如果秦執真的動水家,那就真的是在和秦謹爭權。
秦謹現在就是半個傀儡,如果再奪走水家,那就是讓秦謹失去皇位以外的全部。
那麼,他坐這皇位又有什麼意義?
「水家不肯放過我們,」容天音眼神一冷。
秦謹閉了閉眼,目前就是這一點讓人頭疼,但必須說服容天音。
「關鍵就在水映嫊的身上,皇嫂,我知道這樣做讓你很為難,」秦謹已經盡量讓自己更低姿態些了,但容天音的臉色並沒有任何的緩和。
「所以,你是讓我放了他們,然後等著他們來殺我了?」容天音冷笑從鼻子哼出。
秦謹直直盯著容天音,沉默了。
容天音又是一記冷笑發出,在安靜的大殿內,顯得極為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