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左道穿了一身白衣,因為他覺得自己的運氣已經夠黑了,穿件白衣中和一下。
他低下頭,看著拽著他袖子的那隻髒兮兮小手,上麵果然已經沾染了汙漬。
白衣服上有汙漬可不行啊!
他張口就要說話,但連煙沒給他這個機會,一把將他拽進了觀內。
左道沒有反抗任由她將自己拉進去。
一進觀內,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座供奉的神像。
而且供奉的神像自己竟然認識!
金鎖甲胄,腳下踏著五色靈龜,按劍而立,眼如電光,身邊侍立著龜蛇二將及金童玉女。
此乃道教“佑聖真君玄天上帝”,又稱“真武帝君”。
他鄭重的對著帝君的神像作了一個道揖。
如今修行中人幾乎修的都是道教延伸出來的功法道術,自然要帶有一絲尊敬。
連煙同樣是做了一個道揖,並且要比左道還要標準一點。
外麵的天色很快黑了下來,連煙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恐懼之色。
左道氣運之眼打開,看向外麵。
一縷灰白之氣慢慢飛到上空,最終消失不見。
緊接著又是一縷升起,依然消失不見。
少時,城中各處瘋狂的湧出灰白之氣,數不清的灰白之氣升空,形成一種詭異的畫麵。
“別,別出去!”連煙的聲音有著一絲顫抖,眼中已經充滿了恐懼之色。
左道看了他一眼說道:“那你能不能先放開我的衣服。”
連煙一聽才發覺,自己的手還緊緊的攥著左道的衣袖,但是她不僅沒有放開,而且還將另一隻手也放到了左道的另一隻袖子上。
左道眼皮跳了一下,毫不留情的伸出手把她的小手捋了下去。
衣服上出現了兩道深深地黑痕,左道的臉一黑,又低下頭看看自己的手……
汙漬很行!
……
左道與連煙盤坐於帝君下方,二人之間相隔半米的距離,並且還在不停地縮小。
“你別再過來了!”左道出聲道。
“哦。”連煙小小聲的回了一句。
五秒鍾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又想起了,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為了一尺。
左道終於是忍無可忍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
他轉過頭對著連煙問道。
“我,我,我有點害怕。”話語間她那晶亮的眼睛落下了眼淚。
左道:“.……”
“那你還不跟我說說,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的聲音降了下來。
連煙有些哽咽的說道:“一年前……”
“我聽不見。”左道打斷道。
她又擴大了聲音說道:“一年前……”
“我聽不見!”左道第二次打斷她。
她愣了一下,眼睛似乎亮了以下,兩隻髒手將眼淚擦去,然後輕輕的想著左道身邊靠近,一直是當兩人的衣物碰到了一起。
“咳咳!”左道咳嗽了一聲,她心領神會的停了下來。
“一年前,這裏還不是這樣……”
……
天亮了,左道依舊盤坐在地麵,眼中的思索之意已經持續很長時間了。
他慢慢恢複了正常,連煙對他說的話,讓他多一些猜想,這一想就是一夜。
這一夜的思考,他已經將其中的脈絡思考的七七八八了。
這裏叫做蔚城,因為他們所拜的神仙叫做葉蔚。
蔚城多年來一直風調雨順,從沒有發生過打的災害。
稱重的百姓也都是安居樂業。
但這一切在一年前全都變了。
那一天天空布滿黑雲,雲中雷霆咆哮,但一直沒有下雨。
連煙從小生活在飛雲觀,觀主是她父親的好友,她父親是這蔚城城主的心腹,正在外麵執行城主的命令。
但在途中受到飛雲觀觀主的消息:連煙病重!
他違抗了命令,趕了回來。
一路上快馬加鞭,衝進城內,然後他就死了。
等到連煙醒來,便看見觀主奄奄一息的坐在她的床邊。
“小煙兒,這飛雲觀交給你了,記住,晚上絕對不要出觀。”說完頭一歪失去了聲息。
連煙呆呆的看著死去的觀主,過了好久,她才哭了出來。
這一年,連煙八歲!
她瘦小的身體無法搬動觀主的屍體,隻能盡力的慢慢的把屍體拖出去。
這時她才發現,整個飛雲觀隻剩下了觀主一個人,其他的人全都消失了。
她在觀內大喊著,但沒有一個人回應。
她坐在地上麵哭,直到天亮了也沒有再見到一個人。
她聽著觀主的話,不僅晚上沒有出去,連白天也不踏出觀門一步。
觀主的屍體一天天腐爛,她在後院挖了整整十天,終於是將觀主埋了下去。
但是,他已經沒有食物了。
第二天白天,她懷著忐忑的心踏出了觀門。
太陽照在身上卻沒有給他帶來任何溫暖。
她快步走到自己的家,她大聲的呼喊著家裏的仆人,但仆人們依然是在做著自己的事,像是完全沒有看見她。
她衝到每個人麵前揮舞著手臂,但仍然被無視。
她開始害怕,她快速的跑了出去,她衝到大街上,行人來來往往,卻沒有一人能夠看見她。
街上突然開始騷亂,一名騎著戰馬的男子在大街上狂奔。
她眼睛一亮,驚喜的對著馬背上的人揮手道:“爹爹!爹爹!”
但男人目不斜視的從她的身邊擦過。
她站在大街上,來來往往人都會繞開她,她哭著回到了觀內。
直到看到觀主的墳,她才得到了一絲安全感。
這一晚她是靠在墳邊睡著的。
第二天,她被餓醒了,她隻好出去找食物。
她發現,城中的人竟然都是在重複著做昨天的事。
她太餓了,饑餓不允許她害怕。
街上麵多得是食物,但是,每當她拿起那些攤位上的食物,攤主就會惡狠狠的望向她,像是一幅要吃人的模樣。
她就隻好放下,攤主便會變為之前的一副和氣。
後來她發現,隻要自己在拿東西的時候放下錢,攤主就不會再阻攔她。
慢慢的她的錢也用光了,她就隻好去偷。
一開始,被偷的人會立即發現然後將她打一頓。
一天、兩天.……
慢慢的,她再偷東西很少會被抓住。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她再也不會被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