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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 暗夜夫妻篇:他喜歡我……他不喜歡我…

  335暗夜夫妻篇:他喜歡我……他不喜歡我…… 

  「猜的。」涼淡冷漠的兩個字。 

  鄧萌頓時有些失望:「哦……」 

  但很快又高興了起來:「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護士長吃癟!感覺還挺不錯的,不過你可得小心一點,我聽說過不少她跟院長不清不楚的八卦,萬一是真的,小心你飯碗不保!」 

  季生白表情淡淡的『嗯』了一聲。 

  彷彿對他來說,天塌下來也不值得他表現出一點點不一樣的情緒。 

  跟他八卦都八卦的沒勁! 

  鄧萌皺了皺鼻尖,有些不滿的瞧著他:「你說,人嘛,喜怒哀樂嗔痴怨念等等情緒都是與生俱來的,就跟心跳一樣,得一直起起伏伏,過的才能多姿多彩啊,你這一直保持在一條水平線上,不覺得沒意思嗎?」 

  「是嗎?」漫不經心的兩個字,同樣冷漠的不見絲毫波瀾。 

  喜怒哀樂…… 

  這些東西,他生來便被要求從性格中完全剔除,因為它們會幹擾到他對事物的判斷能力。 

  近30年的人生,他在不斷的執行任務跟下達任務中輪迴度過,要掌握8種語言,要精通現代科技,要自學醫術,要每天保持7個小時的高強度鍛煉,要麻木的安排掌握所有進入他視線中的人的生死…… 

  北梵行說,你是北氏集團的將來。 

  北芊芊說,二哥,謝謝你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幫助大哥。 

  北三少說,二哥棒棒噠!你是我偶像! 

  他們的喜、怒、哀、樂,進入他眼中,有時候會成為一種很難理解的東西,不清楚北梵行為什麼會對一個女人痴迷成那樣,不清楚北芊芊為什麼割捨掉自己的孩子逼北梵行從那段失敗的感情中走出來,也不清楚北三少每日醉生夢死是為了什麼。 

  彷彿,他真的如他們所願,除了有血有肉,其他與沒有思想感情的機器人毫無二致。 

  可現如今,這些曾經於他而言過分陌生的情緒,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生命里。 

  比如喜歡,比如嫉妒,比如心疼,比如難過…… 

  也終於知道,師父為什麼從小就通過各種訓練斬斷他的七情六慾了,這些東西,真的會像毒品一樣,腐骨蝕心,讓人慾罷不能。 

  …… 

  通訊恢復后,很快就接到了鄧媽媽打來的電話,聊了半個小時,剛剛掛斷,又接到了遠在海外的小滿打來的電話,得知她平安無事後,那邊的孕婦長長舒了口氣。 

  晚上11點鐘,鄧萌剛剛抽出點時間來吃晚餐,聽她在電話里支支吾吾好一會兒沒說出個什麼來,沒好氣的哼了哼:「知道了,不就想問孩兒他爹怎麼樣了么?雖然沒跟他聯繫,不過應該沒受傷,還大手筆的捐贈了5000萬!土豪!」 

  那邊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你也別犟了,他這次是真知道錯了,那天你進手術室后,我趕過去,他拉著我就強調一定要保大!後來孩子好不容易保住了,結果他聽到消息后反而不高興!也是怕它會再拖累你,這年頭,想找個……」 

  正說著,眼角餘光瞄到燈光下從自己身邊走過的季生白,撇撇嘴,繼續道:「這年頭,想找個笨、蛋容易,想找個不在乎孩子只在乎孩兒他娘的真不容易,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吧,好歹給他打個電話關心一下吧。」 

  郝小滿不知道在想什麼,半天仍舊沒一句話。 

  鄧萌等著等著,注意力不知怎麼的就被正在檢查病人傷情的季生白的身影吸引過去了。 

  一時間,通話還保持著,兩邊卻齊齊的沒了聲音。 

  空曠的草地上,星星點點的燈光明明暗暗,稀疏人影中,唯有他,一身纖塵不染的潔白隔離服,身長腿長,格外的挺拔俊逸,側臉線條在專註的時候,顯出一種驚心動魄的魅惑。 

  「小滿,我想我戀愛了。」 

  她單手托腮,一瞬不瞬的凝視著他的身影,一句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能感覺到春情蕩漾的氣息。 

  彷彿一潭死水中,又忽然孕育出了一條活潑靈動的小魚,萬物都開始復甦,生機勃勃。 

  她從來沒想過,何騰之後,還會出現這麼一個男人,勾動她的心魂,吸引她的注意力,讓她口乾舌燥,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跟他粘到一起去。 

  那邊還在猶豫要不要給南慕白打電話的郝小滿嚇了一跳:「誰啊?何騰?北墨生?還是季生白?」 

  「當然是小白白~」 

  鄧萌歪了歪腦袋,喜滋滋的模樣:「而且憑我的第六感,我覺得,他應該也是對我有感覺的,只是礙於我已婚婦女的身份,不好說出來罷了。」 

  郝小滿被她那句滿是寵溺的『小白白』噁心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找了件衣服披上,才沒好氣的問:「所以呢?你是打算跟北墨生離婚嗎?」 

  事實上,她倒是很希望能有這麼個人,將她從復仇的痛苦生活中拯救出來,人生苦短,能遇到一個願意不顧一切珍惜的人,真的不易,錯過了,或許這一生都不會再有了。 

  「唔,這個還不好說,離開了北家,再想對付何騰跟何家就麻煩了很多,而且容霏霏現在正在想辦法對付我,我怕跟他在一起,會連累他一起被傷害,我可捨不得。」 

  認識這麼久,郝小滿還從來沒聽她說捨不得誰過。 

  「那就先暗著交往一段時間試試看,北墨生既然不喜歡你,又來美國找他喜歡的妞兒了,你要提離婚,他應該也不會為難你才對,關鍵是要確定,那個季生白是不是真的喜歡你。」 

  「……怎麼確定?」 

  怎麼確定? 

  郝小滿在那邊苦笑一聲,連她,跟南慕白分分合合這麼多次了,都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只喜歡她一個人。 

  「不知道,你問我,不如問度娘,她應該會有很多答案。」 

  於是,鄧萌真的就一本正經的開始百度了。 

  10分鐘后,路過的季生白被截住,強迫性的坐在了她身邊。 

  鄧萌『啪』的一聲把一個空了的藥瓶拍在桌子上,一臉嚴肅:「問你一個問題,3秒鐘之內給我答案,只有A、B兩個答案,要麼A要麼B,不準想其他花花答案,給不出來我就揍你,聽明白了嗎?」 

  說『揍』的時候,還威脅性的指了指那個藥瓶。 

  季生白仍舊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甚至絲毫都沒表現出對她的問題的好奇心,只是淡淡給了她一個字:「好。」 

  鄧萌坐直了身子,清清嗓音,有些緊張的開口:「問,如果我跟你媽同時掉到了河裡,你只能救一個,你救誰?A,你媽;B,我!」 

  季生白眨了眨那雙乾淨澄澈的眸,薄唇微動,毫不猶豫的選出了答案:「A。」 

  「……」 

  鄧萌抬手扶額,閉著眼睛深深呼吸了幾次,平息了一下任督二脈中涌動的怒氣。 

  好吧,第一次試探,她下的葯太猛了,畢竟生他養他的都是他媽媽,天枰肯定是要往媽媽那邊傾斜的。 

  再來! 

  忙抬手擺了擺:「不不不,我剛剛說錯了,其實有三個選擇!A,你媽;B,我;C,救了你媽媽之後,再跳下河陪我一起死!」 

  答案呼之欲出了吧? 

  傻瓜都知道應該選哪一個了吧? 

  季生白果然略做沉思狀,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抬眸,仍舊是一派鎮定:「A。」 

  ……A? 

  鄧萌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努力了好一會兒,才勉勉強強找到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的開口:「你……你你你聽清楚C選項了嗎?還有C啊C!」 

  「聽清楚了,但這是一種極為得不償失的選項,既然你早晚都是死了,我跳下去也等於白跳!除了把我的命也搭進去以外並沒有任何作用,而且人死如燈滅,我陪不陪你一起死,對你而言都沒差的。」 

  鄧萌點點頭,忽然很溫柔的笑了起來:「你說的太對了,太對了,我不打擾你了,我去忙了。」 

  說著,站起身來,用力踩過他的腳背,走了。 

  走了沒兩步,又折返回來,再次踩過他的腳背:「不好意思,忘記拿口罩了。」 

  拿上口罩,轉身再踩著他的腳背離開。 

  季生白自始至終就沒挪動一下右腳,就那麼由著她踩過來,再踩過去,彷彿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等她走了,這才低頭看了眼白色運動鞋上嶄新的三個交疊的黑腳印,湛黑的眸底飛快的掠過一抹淺笑。 

  聽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女人生起氣來,很可愛。 

  原來,這就是可愛。 

  …… 

  凌晨兩點。 

  忙了一天,卻半點睡意都沒有。 

  鄧萌坐在帳篷外的地上,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朵菊.花,一瓣一瓣的往下撕著,嘴裡念念有詞:「他喜歡我……他不喜歡我……他喜歡我……他不喜歡我……他喜歡我……」 

  最後一瓣,停留在『他不喜歡我』上。 

  怒火頓時高漲! 

  怎麼能不喜歡她呢?這集美貌才華溫柔可愛能歌善舞於一身的美女子,怎麼可能不喜歡她呢? 

  一定因為他是個GAY! 

  粗魯的把菊花的花梗折斷揉碎在掌心,頓了頓,又憤怒的抓起滿地的菊花瓣泄憤般的用力扯斷。 

  「大晚上的不睡覺,在幹什麼?」身邊,季生白悠然坐下,尋常的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鄧萌冷眼瞧他,口吻粗暴:「愛幹什麼幹什麼,你管得著嗎?!」 

  季生白也不生氣,從口袋裡拿出兩顆榛果巧克力來遞了過去:「要吃么?」 

  「不吃!餓死不是嗟來之食!還有,季生白,像你這樣的,要是在那種殺人不償命的年代,我是一定要把你捆了浸豬籠的!」 

  「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喜歡,不行?!」 

  說著,一把搶過他手裡的巧克力,剝開丟進嘴裡,憤怒的嚼著。 

  季生白瞧著昏黃燈光中,她生動鮮明的小表情:「會喝酒么?」 

  鄧萌怔了怔,忽然緊張的握住了手裡的另一顆巧克力,小心翼翼的反問:「你呢?你會喝嗎?」 

  「我酒量不太好,不過一杯勉強可以。」 

  ……就等你這句話了! 

  鄧萌興奮起身:「你等著,我去找酒。」 

  …… 

  月光灑落,照在一杯接一杯碰著的年輕男女身上。 

  鄧萌一共找來三瓶威士忌,已經喝光了一瓶了,開瓶之前就定下了規矩,她喝一杯,他喝兩杯,否則對不起他們男人們愛喝酒的天性。 

  季生白一如既往的沒脾氣,她說什麼,他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真是笨到飛起來。 

  鄧萌喝的雙頰泛紅,酒杯都端不穩,眯著眼睛仔細看了看,對面男人身形層層疊疊,嗯,應該是醉了。 

  打個酒嗝,隨手把酒杯丟到一邊,晃著不穩的身子就撲了上去。 

  季生白在她撲上來的一瞬間就抬手穩穩環住了她的腰,聽到她抱著自己的脖子洋洋得意的笑,口齒不清:「醉了醉了,終於……醉了。」 

  「嗯,醉了……」 

  抬手將她抱在懷裡,長指勾起她的下巴,男人清冽如月光的視線落在她嫣紅的小臉上,半晌,似是無奈的低低嘆息一聲,垂首吻上了那兩片馥郁柔軟的唇。 

  能清楚的感覺到懷中的她微微顫抖了下,薄醉的水眸就那麼又羞又澀的盯著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忽然抬手勾住了他的頸項。 

  越吻越烈。 

  像是燒喉烈酒一般,穿腸蝕骨中分生出一股強烈的渴望,靠他靠的再近一點,再近一點…… 

  長指下滑,落在女人的衣領口處,剛剛挑開一顆紐扣,遠遠的,一束刺目雪亮的燈光倏然亮起,筆直的落在兩人身上。 

  季生白反應極為迅速的抬手遮住了鄧萌的眼睛,眯眸,銳利冰冷的視線彷彿絲毫不畏懼那刺目的光線,逆著光,看清了車內的男人。 

  薄唇緊抿,抱著懷中的女人回了帳篷內。 

  「終於醉了,醉了……」意識不清的女人,還在喃喃重複著這句話,時不時的傻笑一聲。 

  季生白順手幫她蓋好被子,長指滑過她肌膚滑膩白皙的小臉,凝視了片刻,俯身吻了吻她嫣紅的唇,起身離開了。 

  …… 

  身軀修長孤峭的男人斜靠在蘭博基尼旁,屈指彈了彈指間的煙,嗓音寒雪一般冰冷凜冽:「談戀愛的滋味,爽么?」 

  季生白雙臂環胸靠在旁邊的一顆參天大樹下,被陰影所籠罩,幾乎看不清楚他的人,唯有聲音清晰冷澈:「爽。」 

  彷彿絲毫沒有察覺到北梵行口中濃烈的嘲諷意味。 

  「是嗎……」 

  幽幽冷冷的兩個字,不帶絲毫屬於人的溫度:「我看她也談的挺爽的,接下來,大概就是要跟墨生提出離婚,然後呢?你是打算給她一段美滿幸福的婚姻,還是打算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丈夫?」 

  「……」黑暗中的男人,忽然沒了聲息。 

  現如今的他,不過只是鄧萌的同事,不會引起南慕白的注意,可一旦她跟北墨生離了婚,選擇嫁給他,這樣一件足以轟動孤城的事情,想不引起南慕白的注意都不可能。 

  或許他調查他以前的事情會有些困難,可以後呢?他的行蹤不定,他身上各處明顯的槍疤刀痕,要怎麼逃過他的眼睛? 

  他生來就註定了不能生活在陽光之下。 

  「你太貪心。」 

  星火一明一滅,男人薄唇微微開合,吐出來的字一個比一個直中要害:「我已經最大限度的滿足你的要求,給她北氏集團少夫人的身份,讓你靠近她,甚至允許你夜入北家,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試圖去撩.撥她的感情!」 

  這是一個極為嚴苛的要求。 

  深愛一個人,想要獲得對方的回應,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 

  饒是強大如北梵行,也無法控制住這種不由自主的貪心,他終止於小滿的不愛,可季生白不同,他很清楚,只要他願意靠近,就能俘獲鄧萌的心。 

  這種明明伸手可得,卻不得不退的境地,會更加刺激一個人的貪念。 

  北梵行做不到,但他需要強迫季生白做到。 

  隨手將煙蒂碾滅在腳下,他抬眸,凌厲迫人的視線穿透黑暗,直達男人清俊白皙的臉:「是切斷她一個人的念想,還是把你們兩個人的念想一起切斷,你自己選,我沒有太多時間給你。」 

  話落,上車離開。 

  夜,再度恢復了寂靜。 

  帳篷內,醉的不省人事的鄧萌還在做著旖旎春夢。 

  樹影婆娑,冷峻挺拔的男人眉眼半斂,面容一片冷寂。 

  …… 

  一覺醒來,頭昏腦漲。 

  但第一時間就是打開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完好的穿在身上。 

  也沒有被車子碾壓過的痛楚,也沒有任何被親吻過的痕迹。 

  馬蛋,趁他醉酒後占他便宜的計劃失敗了。 

  懊惱的抬手抓了抓頭髮,忍不住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是她自己的錯覺,季生白之所以會在地震中救了她,不過是出於醫生的職業本能而已。 

  不然她這都把自己灌醉了,怎麼也不見他趁機佔便宜呢? 

  鬱悶的起床,疊被子,開啟新的一天忙碌的人生。 

  震后的搜救工作還在進行中,開始工作了,滿目都是痛苦的病人,就沒什麼精力去關注季生白了,因此整整忙碌了一天,幾次三番跟他錯身而過,也沒顧得上說句話。 

  嗯,現在也的確不太是時候,等一切都安定下來了,再表白也不遲。 

  只是在吃飯的空擋,還是忍不住想,是捧著一束花去表白呢,還是跟電視里一樣,選在浪漫的法國餐廳,拉個浪漫的小提琴,再放個浪漫的煙花,再表白? 

  嗯,鑒於昨晚季生白的的選擇,保險起見,還是鋪張浪費一點的好。 

  romant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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